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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香港人陈华昌费心维护的世界里,人按社会分工重新排列:劳力者位于底层,管理者、经商者和为官者渐次往上,金融操控者就位于整个金字塔的顶端。
偌大的海报张贴在工厂的四周,行动不便的30多个员工在办公室里移动,拄着拐杖或坐在轮椅上,随意一抬头,都能看见那醒目的几个大字:“金融主宰世界”。
陈华昌相信,对于行动不便的残疾人来说,金融会是他们改变命运的最好工具。
2008年,他在东莞的华心塑胶制品新设了部门,专门招收各地来的残疾人操盘股票、外汇和期货。每个员工经过专业的培训后,都能从他那申请到10万本金入市操作,“赚了有提成,亏了是老板的。”
捐厂助残
52岁的陈华昌行事低调,婉拒了所有媒体的采访,过往经历都未见诸报端。只是在2004年,“坚毅忍者·障残人士国际互助协会”的创会特刊才有相关介绍。
资料显示,1950年,他出生于香港一个贫困家庭。父亲早逝,陈华昌小学未毕业,就在工厂里当学徒。20世纪60年代前的香港寂寂无闻,他在太平山下默默耕耘,在机器轰鸣的工厂里争取一日三餐。
1969年,他手持微薄的资金创业,创立了捷成P.V.C塑胶制品厂,是以两部机器白手起家。
1985年,这座家庭式的小工厂经过多年的经营规模逐渐扩大,北上深圳开设了华心塑胶制品厂。
到了1995年,华心塑胶制品厂再次扩产,转移到东莞凤岗镇时,占地规模已经达到两万五千平方米,有员工20000多名。
不过,此后的香港,社会经济每况愈下,科网爆破、地产陡落、禽流肆虐、通缩高企。到了2003年,SARS袭港,香港经济萧条,不少机构裁员减薪,障残人士成为第一拨的受害者,失业率达70%。香港政府的障残援助款项,更年年递减。
陈华昌决定,将一手创办的华心塑胶制品厂捐献出来。
2004年,华心转变性质,所有的收益赢利、机器设备、原材料、产品和商誉都不再属于陈华昌及股东所有,而是全部捐出,用于陈华昌在香港新创办的坚毅忍者·障残人士国际互助协会。
他在创办人致辞中解释初衷:因为小时候曾患过小儿麻痹症,幸运得社会人士的救治,才能行走自如,自食其力。当初若没有别人的慷慨,他今天的事业也难成就。
陈华昌称,体验了大半生,觉得人之可贵处在于心志与思维。只是残障人士纵然有无限潜能,却受到社会观念障碍而无以发挥。惟待有心人放下成见,给予爱心栽培,他们独特的能力与才华,当能贡献出来。
“我立意成立坚毅忍者·障残人士国际互助协会,告诉大家障残人士能自力更生,也能回馈社会。”
延伸到内地
根据坚毅忍者·障残人士国际互助协会官网上的介绍,协会致力推动香港无障碍环境设施调查,并为香港残疾人提供陪诊、家居清洁和电脑维修等关怀服务,各项的开支费用都靠华心塑胶制品厂的收益覆盖。
不过,当协会的触角延伸到内地的残疾人群体,陈华昌却有了更多的想法。
“老板对金融有兴趣,也曾在股票和期货投资上有过好的收益”,老员工曾伟然追随了陈华昌20多年,透露了陈华昌当初的设想,“他觉得,残疾人的肢体不灵活,但头脑很清晰,适合做金融。”
2008年,陈华昌在华心塑胶制品厂内创办了一个金融部门,专门招收各地来的残疾人操盘股票、外汇和期货。招进来的都是中专或大专院校的肢残人士,未限专业。同期成立的还有坚毅忍者礼品公司,也都是残疾人员工,专门在网上做礼品销售。
2.5万平方米的华心塑胶制品厂就隐身在东莞凤岗镇的油甘埔村。
在这家2000多人的大工厂里,大部分人围在流水线边,赶制各式各样的手袋、文具和软胶产品。不过,从忙乱的厂区往里走,有单独一栋两层高的小楼,没有机器声,也没有刺鼻的胶水味。四五百平方米的大办公室清凉安静,员工们来回移动时,多只听到轮椅压到地板上的轻微声响。30多个员工多是行动不便,有些人只能用一只残缺的手操作鼠标。
“这并不妨碍他加仓或减仓。”曾伟然介绍。
他负责培训和整个部门的管理。初来者来自吉林、内蒙古等全国各地,可能连什么期货的基本概念都不懂,从零开始:先进行最基础的知识培训,一两年后考核合格,就能从部门拿到10万元本金入市,成为股票或外汇的操盘手。
员工的工资是从华心塑胶制品厂核发,但操盘手200多万的本金却都是陈华昌自掏腰包。“亏了是老板的,但赚了有提成。员工另外有固定工资”。
部门新成立的时候,陈华昌有空闲,一个星期会抽出四五天到这里来,自己给员工上课。平常则从外面请专业的老师过来讲课。
这栋小楼备受优待:为方便坐轮椅的员工上下楼,工厂单独安装了一个宽敞的大电梯,按照医院的“大尺码”定制,就花了十几万元。办公室的洗手间等都是无障碍设计。厂里2000多个工人都要到大饭堂里聚餐,这个部门可以“特例”:考虑到员工们行动不便,都是由厨师将饭菜送上小楼,让员工在办公室内就餐。
“老板很重视”,几乎每个员工说起老板,都会添上这么一句。这个特殊的部门里,到处也都是陈华昌的励志金句:“残而不废为心,合众成城为志。”
午饭时间,大家陆陆续续从座位上起身用餐。在四五百平方米的办公室里走动,墙上贴满了世界各国的金融大鳄。谁走到餐台前添饭,一抬头就看到了眼神坚定的格林斯潘或索罗斯。
办公室里每年都会新添一些宣传画,有个员工手指了指墙壁:在一幅世界经济社会层级结构图中,劳力者被放在了最底层,而金融操控者被位于经商者和为官者之上,位于金字塔的尖端。“金融主宰世界”。宣传画上的大字赫然显现。
曾伟然称,陈华昌最初的打算是:希望残疾人到这里来培训后可以更自信更独立。如果有盈利了,这里就不止养30个人,继续扩大,可能养上300个残疾人。
不过,4年过去,部门的运转并没有想象中顺利。每3个月结算一次,操盘手们都是亏多赚少。整个部门4年来数百万的投入都靠华心挣的钱来补贴。
陈华昌有时就宽慰员工:做金融就是“九死一生”,10个人中只有一人能赚钱,成功的少。但亏多赚少,外面的人却看不明白了,“觉得我们老板很奇怪。”
同期创办的坚毅忍者礼品公司也是年年亏本经营,全靠华心塑胶制品厂全力支撑。华心的行政部经理焦丽戎笑着提起一则趣事,有一次税局的办事人员到公司查账,一再建议礼品公司干脆关了算,陈华昌还是坚持。“香港协会的理事问起内地这两个部门,能坚持多久?他也是这么回答,只要工厂不倒,这里就一直做下去。”
他们开始时紧张得睡不着觉
这个赚少赔多的特殊部门因而坚持至今。办公室里来来往往都是一群年轻的80后。几乎所有员工都是“从一张白纸”开始,拿着10万元入市,是他们长这么大来第一次操控这么大一笔资金。
有人甚至紧张得睡不着。
25岁的胡秋燕一头长发,眼睛又圆又大。走路的时候,这个漂亮的女孩子会习惯性藏起其中一只手:先天性的身体缺陷,她比普通人少了一个手掌。
她在韶关的乡下长大,从小生活环境很简单。农忙季节,农村的女孩子都要下地干活,母亲都是安排她留在家里做些轻简的家务。
中专读完计算机专业后,胡秋燕到医院里做过医生助理:给大人滴眼药水很容易,但遇到孩子哭闹,她发现自己一只手根本不能按稳孩子。辞去了医院的工作,胡秋燕转入这个新环境,学着看懂繁复的K线图。
“不像做手工,一只手不方便”。
不过,一只手可以熟练操作鼠标键盘,刚入市的心情跟着k线图起跳跌落,却难抑制。
按照部门规定,员工考核合格后,能从部门拿到10万本金入市。3个月为一期,结算一次。如果本金亏损超过4万元,操盘手就得“出局”,重新接受培训和考核。
入市的第一期,她赚了1万多。第二期,很快又亏了1万多。胡秋燕半夜三更都睡不着,起床开电脑。很快申请退出,回炉培训,“心里压力关过不了”。
这样连番折腾后,慢慢地,这个心性简单的女孩子胆子越来越大。她很少在半夜起床开电脑看图,甚至给自己设立了新的目标:要把10万元本金炒翻番。即使整个部门,目前还未有人达到这一目标。
男员工则从一开始就表现得更大胆冒险。
谢铭章,27岁,来自广东肇庆。
大学毕业后,这个华南师范大学的大专生放弃了所学的会计专业,对这里的“数字游戏”却异常兴奋,“就是要做风险大,有难度才有挑战”。他的样子瘦削,眼睛很亮。
他说,他不喜欢别人会用特别的眼光去审视残疾人群体:“如果你做得好的时候,他们总是表现得很惊讶,放大你身体上的缺陷,如果做不好,你就好像什么都不是了。”
他喜欢打羽毛球,自己在凤岗网上建了个群,吸引来200多个会员。大家见面PK球技时才发现,群主只有一只手能活动。开始打球时,多会礼让着他,但很快发现,全力以赴也未必打得比群主好。
谢铭章说,他不会去注意,自己和别人有什么不同。“觉得自己正常就正常。”
此前操盘几期的收益稳定,部门额外配给了谢铭章双倍的入市本金,20万元。他给自己设定了明确的目标:目前世界上最好的操盘手盈利率能达到30%,虽然谢铭章现在账户上的20万元本金还是亏损,他希望以后自己操盘的盈利率能达到20%。
他说,他知道,达到这一目标可能需要8年到10年的投入和历练。这个勤快的操盘手每一期结算后,都会认真记录总结心得体会。大大小小的金融资讯剪报贴满了整整一个笔记本。
春节回家,亲戚们一听说他炒股票,常常会咨询几句。谢铭章都是劝解,金融投资风险太高,不要碰。不过,这个年轻的“80后”对自己却自信满满:“我不会想我不行”。
王律康则喜欢在K线图上的涨涨停停中调试心态。
他27岁,学电子商务出身,也是从零开始学起。
第一次入市时,股票暴涨,他的自信也跟着膨胀,“(感觉)市场可以跟着我的意志走”。这个开朗的年轻人自我揶揄:“那时候就觉得自己要做期货神话里的许盛”。股票一暴跌,心志也被消磨得所剩无几。这样的反复磨练后,人却越来越冷静和理智。
两年来,部门下发给他的10万元本金已经亏了三四万,他却在期货的模拟比赛中斩获大小奖项。每次现身领奖,众人都是一脸惊讶地看着他坐着轮椅出现。
只是2年过去了,即使在模拟比赛中赢取的奖金过万,在现实中,这个冠军却还未因为操盘获利提成。
每个月只拿近2000元的工资。即使家里从未给他任何压力,但父母远在上海,王律康很希望能接他们到东莞团聚。“家里需要钱,如果操盘能挣到钱了,自己高兴,老板也高兴。”
按照部门的规定,如果每一期操盘的获利能达到或超过10%,将增加10万元本金。王律康的美好设想是,将本金不断增加积累到100万,这样单靠获利提成,家里的经济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如果不是进来当操盘手,我就不敢抱着这个期望”,王律康设想着“如果不是”,他现在或许是在一个普通公司里做些文档工作,月入两三千元,靠着微薄的薪资度日。
不过,经济形势不好,中国股市也疲软。王律康买的股票,一早上都在9.68元到9.75元之间振荡,涨跌不过一毛钱。“牛皮市”,他嘀咕了句,看着电脑前招财的关公,心里有点没底,“股市都这么跌下去,跌得谁都没信心”。
困惑
和这个特殊的金融部共用办公室的是坚毅忍者礼品公司。
在这个大办公室里,一半是操盘手分秒厮杀的数字世界;另一半,十来个残疾人运营礼品公司,安静闲逸。
公司里来得最早的员工是庞月圆,20来岁,有一只脚行动不便。她的颧骨很高,偌大个四方眼镜架在鼻梁上,脸色苍白,看起来很少晒阳光,就像常年呆在办公室里对着显微镜的化验师。庞月圆在广西的大学里读的就是生物技术。
4年前,刚应聘进入,部门负责人就问她:要不要做操盘手?庞月圆不感兴趣地摆摆手,选择到礼品公司做网络营销。老板陈华昌看好这一市场。美国的礼品网上营销做得很成功,陈华昌认为这一模式能够复制到内地。整个公司就只卖一样产品:将漂亮的钢笔刻字加工后卖出。“就像麦当劳只卖薯条和汉堡”。不过,好的时候一个月能卖出几百支笔,差的时候一个月一个订单也接不到。亏损连连。陈华昌还是坚持只做这一样。
忙碌不起来,庞月圆开始觉得,在这里呆着“很闷很枯燥。”在工厂里,行动很自由,但是出了门还是连片的工厂。她走几步到附近超市里买些生活用品又回到了宿舍。4年来的生活日复一日,很难遇见新的人和新的事。偶尔会有小朋友或志愿者来访,就成了这些残疾人和外界唯一的交流。
一些员工在这里培训完后,陆陆续续出走,到外面创业谋生。当初跟庞月圆同来的八九个同事都离开了,她是第一批入职员工中剩下的最后一个,也开始好奇外面的世界。“在这里,我们都是一样的人,所以被保护得很好。可是离开了这里,我们能不能承受?外面的竞争很残酷。”
她说,有时候外出,有健全人直接又粗鲁地盯着她行动不便的那只脚,持续盯上个十几秒钟。这个一脸斯文的女孩子愤怒得不知道怎么回击这种目光。
同在礼品公司里的李兴奎也觉得办公室越来越安静。
大部分操盘手都是对着电脑,市场不好,相互间交流得也少。礼品公司的十来个残疾人,如果没有新订单,更不需要走动,都是呆着自己的座位上,也是对着电脑。
“好像越来越封闭了”。他觉得到这里来,有好的一面,也有不好的一面。
这个湖北来的年轻人只能坐在轮椅上移动。他说,他从小就知道自己和别人不一样。比如,读书时从学校宿舍到课室的那两三百米路,别人几个大步就走过去了。他总是拄着拐杖,最怕下雨天,路滑都要摔一跤。小时候会很在意自己的身体,不敢出门。可是慢慢长大了,他开始接受和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