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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喜爱白天,光明给了他们生存发展的力量。中午毒辣的太阳把我晒得变形,我被这耀眼的光芒射得头晕目眩。睡眠是我度过这段可怕时光的最好方式。
严重的失眠像魔鬼一样困扰着我,寥静无光的长夜我恍惚的躺在床上,用自制的眼罩躲避着哪怕是一点点的余辉。放荡不羁的思绪天马行空……轻柔的身体漫漫浮起,悬浮于无尽的宇宙,置身于未来世界。
人的双面性在我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我只是单纯的喜爱黑暗、空寂,甚至是潮湿。内心深出的却无人倾诉,也不想于人倾诉。于伙伴们在一起时我用白色的微笑面对着无奈的生活。别人说我很乐观,一个人独处时,我会蜷缩在黑暗中感受着黑暗,理解着黑暗。在黑暗中我看清了一张张虚伪的脸,听清了一句句虚伪的谎言。
雨夜是我的最爱。我爬在窗边被在黑暗中舞动的雨丝感动了,心中竟泛出点点暖意。温柔的雨夜更像慈蔼的母亲,而我就是她那小小的孩子,我躺在她的怀里沉沉的睡了,睡梦中我隐隐约约听到海子的轻吟: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可是,我却不能像海子那样,将年轻的生命化为永恒。我还有支持我,疼爱我的母亲。
我只想在白色的世界里,虽然它空虚,如影子般扑朔迷离,但我自爱那样的生活,而不是死水微澜。我自没有你们般高贵,我是知道的,无须刻意提醒我,我会感到自卑。
这每天都在流逝的生命们,你们是虚度还是珍惜?我不知道的,包括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我已无法为自己选择,我已深深被蔓藤缠住。无视世界的你们,还会望见渺小如沙的我?
我彷徨在谁的生命里?谱写着怎样妙曼的诗歌?凝视着怎样的破茧成蝶的壮丽?你们会从我沙哑的嗓音中得知我已无心再继续,我的泪会告诉你们,我要消失在风里,融化在雨里,任它们将我隐形,带到你们都不知晓的世界里去。
愚鲁的我,会在黎明演奏横笛,那婉转的乐曲会让你们觉得那并不是我,而是一个陌生的孩子。山间田野的小路上渐渐黯淡的星光,与我脸上的红晕一起散去,那时你们会看见我坐在黑色的云朵上,宁静的夜空里莫名飘过的好听的声音。你们仰起头来,想探个究竟,但风将我盖上一层薄薄的雾,以至于你们眼神模糊,觉得是幻觉。然而你们没有发现我隐隐的笑意。
我自爱这座山,有大自然勃勃的生机,隔绝了尘世的一切烦恼,当我幻想的乐园。什么都静悄悄的,足以让我回忆过去,想起你们的脸,不,我背过你们的脸想着,我还是留恋的吗?虽我心一直否定,但还是让我不断想,或许你们还是爱我的,而我不是流浪的孩子。
你们寻觅我的声音低低的回想,从三万英尺的高空传到我的耳朵里。看着你们焦急的背影和闪动的泪光,我有些站不住脚,感觉要跌落下来。我的名字回响在天际,嘹亮的,让我转瞬间觉得悲哀。或许我错了,或许我不应该流浪,让你们担心。
我挥动着双翼,在清晨冉冉升起的红日里踏着晨曦走回家,风依旧静,鸟依旧鸣,好像什么都没有变,但是我突然很害怕看到你们的脸。我背道而驰,我还是不能勇敢面对。
再见,终究是要离开的。不论你们再爱我,让我感动的热泪盈眶。你们施加给我的压力让我无法负荷,我试图看不清你们上扬的嘴角在说些什么,我始终是个让人头疼的孩子我知道的,不论你们说我多么乖巧懂事。那都是很美很善意的谎言。
星星嘲笑我的自尊心是如此的强烈。我亲爱的你们把给予我最原味的爱变了一种方式,让我感到害怕,惶恐。以至于我不敢面向初生的太阳,它炽热与温暖会让我想起你们。我抓着自己的头发,试图让它们凌乱起来,然后我静静的蹲在墙角,想象自己是被你们遗弃的,而我自己又找不到那个叫快乐的东西。我把手揣在兜里,任凛冽的寒风侵蚀我,我面色惨白,但我始终不乐意低头,不顾你们的悲伤,选择了黑暗中哭泣的道路。
我不怀疑我的选择,在我自信挺直腰板的同时,我有点力不从心。我想变得软弱一点,但我绝不要别人的怜悯,虽现在我很可怜,很想哭,但绝对不行的。你们的声音渐渐开始从我耳畔消失,你们似乎渐渐忘却了我这个小小的孩子曾经依偎在你们身边甜甜的笑着。我却已再也尝不到幸福那糖一般甜的味道,我无比怀念,却不敢想下去,黑暗将我吞并。
待到花儿又重新生长,我爱的山峦又返青时,我听到了溪水淙淙的声音,缓缓的,从我的心坎流过,停滞时,很悲凉,我不知道我为何这么的痛苦。谁能告诉我,我似乎听到风的呓语,他说,孩子我带你离开吧。我应允着,它使我变做一颗向日葵的种子,深深的埋在土壤里。春雨来了,像乳汁哺育着我,犹如你们般和蔼可亲;微风来了,像手抚摸着我,犹如你们般亲切。我又想念你们了,风儿风儿,你想告诉我的是这个吗?
我生长着,我望着太阳微笑着。它将我的眼泪灼伤,辣辣地留在我的脸上,而我只能微笑。收获的季节,我的心被人掏空,而我只能无动于衷。季节的更替,我不断的死亡,重生,然而我才明白当一个小小的孩子是多么的幸福,有你们的热爱,有你们在我身后团团转。那么我为何要选择离开?那么我为何要那么贪心。
当我再返回小孩子时,我看着你们拥抱我,我发自内心的渴望这一刻。我愚蠢的自尊在最关键的时候出卖了我。
当我再返回小孩子时,我在草地上无忧无虑的笑着跑着闹着,吃着糖,放会风筝,犹如放飞了我纯真的梦想,让它自在的翱翔。
关键词:艺术品;解构;友情;深层思考
《艺术》的故事是围绕一幅白画展开的。喜爱现代派艺术的外科医生塞尔吉花了20万法郎买来一幅白底子上有几条白色线条的油画并为自己购得这幅名画家的作品而沾沾自豪,他请来他的朋友马克来欣赏,没想到马克把这幅画贬为“臭狗屎”,二人很不开心。为求一个说法,他们约来了另一个朋友伊万,可伊万是个折中主义者,他在安慰两个朋友的过程中采取了“捣糨糊”的手段,事情愈演愈烈。结果三人为了这幅画大动肝火、大伤和气,直至大打出手。
1关于艺术――见仁见智
对于这幅“白画”究竟是不是艺术品,剧中三人各执一词,台下的观众也莫衷一是。站在马克的角度,他是传统艺术的拥护者,他理解不了一张白板有何艺术性可言,因此认为塞尔吉是在附庸风雅。这个逻辑是可以理解的,他的观点代表了大多数看客的想法。不只传统的绘画理念,甚至抽象派也难以找到一幅没有形式和色彩两种绘画艺术最基本的要素的画。话剧中,马克提到了他对塞尔吉不满的最初原因是塞尔吉解释“解构”这个词时的一本正经。“解构主义”缘起于法国,是一种对于传统的意识形态的挑战,追求自由与叛逆,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盛行。马克认为塞尔吉购买这幅白画这种对于解构主义的狂热追求是在赶时髦,是故意把自己放在一个艺术潮流的至高点来俯视他的朋友们,因此大动肝火。站在塞尔吉的角度,我们来试着剖析一下他对于这幅白画的心理。许多人对塞尔吉购买白画的行为是持批评态度的,认为他是附庸风雅。其实不尽然。无论是艺术家还是收藏家,亦或是艺术爱好者,大都是自己所热爱的艺术层面上的佼佼者。对于他们来说,在某一艺术领域上的超前会让自己有一定的优越感,塞尔吉就是这样。他对于现代派的绘画和解构主义艺术产生了一些兴趣,并且进行了一定程度上的研究――也许称不上研究。总之,他在朋友圈里对于这一艺术领域是最擅长的,因此产生了一种优越感。而购买这幅画的动机,也许就是提升这种优越感。这样一来,这幅画对塞尔吉而言是绝对的艺术品。站在伊万的角度来看,这幅白画究竟是不是艺术品其实无关紧要。伊万本身就是一个很可以委屈求全的人,是一个类似《窝头会馆》里的周玉浦的角色。对于塞尔吉而言的艺术品和对于马克来说的“臭狗屎”在伊万这里都一样,伊万只是出于一个对艺术毫无见解的朋友的角度出发,去跟其他二人沟通的。至于伊万在话剧的最后关头爆发,并在大笑中声称那副白画就是“臭狗屎”,则是他在高压状态下对自己心声的夸张披露。而这与他的折中主义并没有冲突之处――他不喜欢,也觉得花巨款购买这样一幅画是荒唐的,但没到认为它是臭狗屎的程度。他在这里看似放肆的嘲笑实际上并没有减轻自己的悲哀,只不过他之前是附和塞尔吉,现下是附和马克罢了。其实,三人对待这幅白画的态度,也折射出各自对待艺术的态度和对待友情的态度。艺术的价值究竟在什么地方?塞尔吉在最后的自白中说了这样一句话:在伟大的感情面前,艺术也许一文不值。也许艺术有一项价值,就是某些时候,让人们醍醐灌顶地发现情感的可贵。
2关于友情――妥协还是不屈
《艺术》不仅为我们探讨了关于如何看待艺术的问题,同时也提出了一个更加富有哲理的命题――怎样维持友情。表面看来,话剧中“艺术”与“友情”是两个相互冲突的矛盾体,拥有一个就要放弃另一个,仔细想来并非如此。这里的艺术,正是打开友情问题大门的钥匙。大门一打开,所有遮盖隐藏的问题一一暴露出来。话剧通过“白画”这幅导火索,给我们呈现了在三人的友情中出现的大大小小的问题,也提出的这样的质问:妥协与不屈,何者是维持友情的最佳方式?
这部剧起初以白画的拥有者塞尔吉为中心人物,马克与伊万围绕着塞尔吉的白画展开两种截然不同的评价。马克的态度是强硬的,令人难堪的;伊万采取的方式则是顺承的。编剧特意呈现了这样两种极端的处理方式,来启发观众思考这个问题。起初,当塞尔吉接收到两种截然相反的评价时,是倾向于顺耳的一方的。然而这并不证明他就赞成伊万“捣糨糊”的态度。伊万声称喜欢那副白画是违心的,出于不想让朋友生气的目的。而在马克看来,告诉朋友他做了蠢事比遮盖住这件事情要义气得多,于是对塞尔吉的画进行了彻头彻尾的否定,塞尔吉当然难以接受。这一时间,矛头是指向“毫无幽默感”的马克的。在三人吵作一团之际,马克和塞尔吉争吵上升到了白热化。塞尔吉厌恶马克的过于坦诚,一气之下说出自己对于马克的妻子鲍罗的反感。此时的争吵,已不单单是一幅画的问题的,而是深入到三个人的性格、对待朋友的态度甚至牵扯进了家人。二人大打出手,伊万上前拉架,随着伊万的受伤,马克与塞尔吉的战火渐渐平静,二人又不约而同地把矛头指向“和稀泥”的朋友伊万。
在这部话剧里,编剧没有支持任何一种对待朋友的方式――硬邦邦地强加灌输或无原则地和稀泥。这两种方式都受到了批判,而且这批判就来自剧中的另外两人。这样就把思考的权力交给了观众――如果一动不动地不屈与毫无原则地妥协都无法令人接受,那么友情究竟该以什么样的形式存在呢?话剧的结尾是富有戏剧性的――马克向塞尔吉做出了妥协,以他自己的方式承认了这幅白画作为艺术品“画”的存在;塞尔吉则以一个谎言开始了与马克的新的友情。这个结尾是具有哲理意义的。编剧在话剧的开始给我们提问了“不屈与妥协”何者更能维持友谊的问题,却以另一个问题作了回答――难道只有在妥协与谎言中,友情才能维持下去?我们思索一下马克、塞尔吉、伊万三人今后的友情之路。伊万应该建立原则还是力求平衡?马克应该继续妥协还是回归不屈?塞尔吉该继续谎言还是坦诚相对?如果三个人都变了,他们的友情还能继续下去么?这是很困难的。这三个朋友如此深厚的友情,与相互间的制衡不无关系,如果这种制衡打破了,关系恐怕也难以维持了。西方的剧本与中国译本的区别之一在于对结尾的处理,国外上演这部话剧时,结尾是白画被撕裂,三人彻底反目。当然,我们看到的版本比国外的更具人性化也更易于接受,但也许另一个结尾更接近现实。事实上,我们由这部话剧发散思考,可以看到无论是马克还是伊万都是具有符号性的。或许看过话剧的每个人心中都会架起这样一架天平:一端放着马克,一端放着伊万。每个人的天平都各有所倾。也许当我们频频思考着马克与伊万哪个更适合做朋友时,马上又想到该如何为自己的朋友折中。而当我们思考着如何折中时,不知不觉又掉入了那个问题――只有在妥协和谎言中,友情才能保鲜么?
《艺术》是一部可以引人深思的话剧作品,它通过一个小剧场的简单呈现,给我们带来了一个并不简单的思想盛宴。话剧中的三个主人公,是可以跨越民族、跨越语言、跨越地域甚至跨越时间而存在的,他们可以是你我他的缩影,他们的故事,也许是你我他的故事。对这部话剧的思考,也是艺术、对友谊的认识的一次重新结构。也许,这就是一部成功的话剧应该带给我们的。
参考文献:
[1] 话剧《艺术》剧本.
作为全世界最有文化底蕴的国家之一,法国的精英界历来奉行一种“文化例外”(cultural exception)的理念,即文化事业应免遭市场经济的统治,奉行另一套艺术的逻辑和标准。在这一理念的统治下,法国政府给电影业提供了诸多政策和资金支持,电影人和明星也践行着“艺术至上”的原则,各方共同推动着以艺术电影为主的中小成本电影发展。
“劫富济贫”的电影资助体系
早在1959年,法国就通过了《电影资助法》,设立了电影产业发展资助基金,在法国售出的每张电影票都需缴纳10.72%的基金,由法国国家电影中心(CNC)统一分配给产业的各个环节——看似是电影业的内部循环,实则是“劫富济贫”的再分配,因为好莱坞大片占据着法国一半以上的市场份额,而电影基金的绝大部分是用来补贴法国本土电影业。例如《泰坦尼克号》在法国的观影人次达到了2000万人次,其缴纳的电影票基金就相当于为5-6部法国中等影片提供了资助。
随着电影发行渠道的多样化,法国又相继立法规定法国电视台、电影音像制品发行商和视频点播运营商也需缴纳一定比例的营业收入,用来支持电影、电视和多媒体产业的发展。2011年,CNC共收入了7.2亿欧元资金,其中1.43亿欧元来自票房基金,6.31亿欧元来自电视基金,3196万欧元来自音像发行和点播税收。
这7.2亿收入中,有3.1亿欧元用于资助电影业。资助又分为“自动性”和“选择性”两组形式。“自动性”资助是指法国每个制片、发行、放映商都可以根据自己运作或放映影片的票房表现按照一定比例自动获得基金支持。举例来说,电影制片人每推出一部电影上映,便可获得一部分基金,用于制作下一部电影或偿还贷款。2011年,电影制片人共通过这种资助支取了5218万欧元。
由于与票房挂钩,“自动性”资助是有利于大制作高票房电影的。“选择性”资助则明显向中低成本电影倾斜,主要是为了鼓励艺术创新,扶持新人新作,保护中小制作公司。每年,融资困难的电影制作项目可向CNC下属委员会申请部分“收入预支”用作制片或后期制作,待影片上映,取得收入后再归还。2011年,有50部电影通过这种方式取得了2049万欧元资金用于制作,另有23部电影申请了204万欧元用于后期制作,大大地降低了制片方的风险。
除了制作外,法国电影基金也为中低成本电影的发行和放映保驾护航。如发行方面,CNC设立了专门的基金用于资助“多样化电影”的发行,而所谓“多样化”的标准就是在票房上不太有号召力但在文化上有贡献的中低成本作品。2011年,有240部法国电影得到了这项资助。
值得注意的是,法国电影基金不但资助电影长片,也非常重视短片的发展,以培养新生电影人才。从剧本创作、拍摄、后期制作到发行,CNC提供了各种各样的资助计划供电影新人申请。2011年,共有627部短片获得了资助,资助金额达1107万欧元。
传承“迷影文化”的艺术院线
除了制片和发行上的便利,中小成本电影的繁荣自然也需要市场放映的通道。而构成这一通道的,正是法国久负盛名、规模庞大的艺术院线。据法国艺术院线联合协会的统计,截至2011年底,法国共有1077家艺术影院、2000多块银幕,不仅遍布法国各大城市,在一些历史文化悠久的乡镇也能找到艺术影院的踪迹。
法国的艺术影院之所以能有如此规模,一方面是由于法国浓厚的电影文化传统,另一方面也离不开政府的大力扶持。2011年,CNC便为符合资格的艺术影院提供了1384万欧元的资金,用于内部翻修、购买数字设备等。而要获得政府津贴,艺术影院必须放映一定比例的艺术电影。
艺术电影的片目由“艺术影片推荐评审会”推荐,该会由100名成员组成,包括影院业者、发行商、制片商、导演、电影节总监、政府代表、影评人以及文艺界知名人士等。依照规定,在人口少于3万的城市,“艺术影院”至少35%的时间都应该用来放映推荐片目中的电影,而人口在20万以上城市或年上座人次超过150万的艺术影院则至少75%的时间都要播放艺术电影。
这种硬性规定杜绝了艺术影院“挂羊头卖狗肉”的现象,为中低成本电影提供了难能可贵的放映空间。据统计,法国导演的处女作70%的票房在艺术影院实现。而2010年,法国艺术和实验影片的票房份额达到了总票房的26.4%。
但艺术院线绝非像商业院线那般一轮一轮上映新片那么简单,它更大的功能是营造一种电影文化的氛围,向电影爱好者传承观赏电影、学习电影的“迷影文化”。很多影院的排片会针对某个具体时间段,或者与电影时事紧密结合,对某个导演或者某个流派的电影做系统回顾放映,并邀请电影人或专家前来与观众交流。
与艺术院线配套的还有其它文化设施,以法国最大的艺术院线MK2在巴黎的旗舰店为例,这家紧挨法国国家图书馆新馆的“影城”建筑面积1.2万平方米,通体透明,在14个放映厅之外,还设有电影专业图书馆、咖啡馆、酒吧、餐厅、音像商店、展览空间,不时举办与电影有关的文化活动,共同滋养着法国人民的艺术品位。
“重艺术、轻商业”的电影节
形形的电影节是法国支持中小成本电影的第三大支柱。每年在法国举办的电影节多达168个,参展电影大部分是属于中小成本电影阵营的“艺术片”和“独立电影”。这些电影通常难以进入影院上映,而影展通过集中放映,为这些电影提供了营销和宣传的通道。
这些电影节中最负盛名的当属戛纳电影节。这个创办于1939年,每年5月举行的电影节可谓世界艺术电影的最高殿堂。每年有数以千计的电影人聚集于此,数以百计的电影在此进行全球首映,在两周的时间里成为全球媒体关注的焦点。
戛纳电影节对中小成本艺术电影和新锐电影人的支持是其重要特点。
2012年的戛纳电影节,小成本电影《山之外》获得了金棕榈奖提名和最佳编剧奖,片中两位此前没有表演经验的主演最终甚至获得了“最佳女演员奖”。正如评委伊万·麦克格雷戈所说的,“将戛纳电影节和其它高水准电影节分开的不是奖项本身,而是因为戛纳电影节是一个非常棒的平台,是小成本电影和富有才华的新人导演的最佳跳板”。
除了戛纳电影节这样的国际性平台,在法国,本土性的电影节和奖项评选也更看重中小成本的电影。例如在2011年象征法国电影界最高荣誉的法国电影凯撒奖的评选中,《人与神》这部成本不到400万欧元的电影,斩获了最佳影片、最佳男配角和最佳摄影三项桂冠。
更令人称奇的是,中小成本电影不仅是法国电影节上的赢家,也常常是市场上的赢家。如《人与神》上映后曾连续四周占据票房冠军宝座。2010年的法国全年票房冠军《小小的白色谎言》也是一部讲述友情、爱情的小成本电影。而2011年的票房冠军小成本喜剧《不可触碰》更以1.66亿美元的惊人成绩打破了法国的历史票房纪录。
“拔刀相助”的大牌明星
或许正是在众多电影节和艺术院线的滋养下,法国电影观众形成了更为“精英化”的品位。相比好莱坞大片狂轰滥炸的视听刺激,法国观众似乎更看重直入人心的故事和表演。这种取向反过来也促使创作者和明星们在艺术上有更高的追求。
在很多国家,因为片酬原因,中小成本电影很难请到大牌明星出演,但法国“小片”中却时常能见到大牌明星的身影。例如《小小的白色谎言》就汇集了奥斯卡影后玛丽昂·歌迪亚、《钢琴教师》男主角伯努瓦·马吉梅等法国众多本土明星。
在一些法国明星的眼中,比起赚大钱,艺术上的成就有更大的诱惑力。例如法国国宝级演员朱丽叶·比诺什曾公开表示,如果同时接到两个邀请,一个注定成为大片,而另一个是创新的文艺片,哪怕片酬很低,自己一定会首先遵从艺术之心。当年,当基耶斯洛夫斯基和斯皮尔伯格两大导演同时邀请她出演自己的电影时,她选择了前者导演的《蓝色》。后来,她又推掉好莱坞大制作《碟中谍》而出演文艺范的《英国病人》。
“会去送他么?”
“会去。”
“我也陪你一起去吧。以免到时候你想哭都没有肩膀让你靠。”丁宁大叹一口气,真是可怜的晓溪呀!好不容易确定了心中真正爱的是谁,可偏偏那个人又要离她而去,还是去一个那么遥远的地方,还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回来。看着姐妹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还真是心疼死她了。
“谢谢你,丁宁,你真的对我很好。”明晓溪回给她一个感激的笑容。
“姐妹之间客气什么?能帮得上的,我一定会帮你!”
明晓溪轻松一笑:“不过,我没有你想的那么懦弱,而且我不会在哭了。”是的。澈答应过她,不会让她流泪,那么她就应该坚强些,不要流些无用的东西。
丁宁很是钦佩的竖起大拇指:“果然是我认识的明晓溪!够勇敢!够坚强!”
明晓溪好笑地看着她那般表情:“好啦!少拍我马屁!不过,今天晚上,我还是得让你陪我去。”
“为什么?”丁宁急忙追问。
“因为小雪他们今晚也要乘十九点十分的飞机回日本。小雪想和你道个别。希望你可以去机场送送她。”
“小雪他们也要走了么?”丁宁苦叹一口气。“都走了啊……”
“是的。”真的都走了……不过,好像还有一个人她不知道……
“好吧,那晓溪放学我们一起走。”
“恩。”明晓溪笑着,好似一弯初一的新月。
惚的,门口传来阵阵少女疯狂的尖叫声和少男的叹息声。
好奇的明晓溪和丁宁也从桌子上站了起来,准备出去看看又发生了什么新鲜事。
一身黑衣,一头乌黑及肩的长发,一张绝美到令女人都为之嫉妒发狂的脸,还有一双冷若冰霜的冰冷眸子,一张翕薄柔软的双唇。这样一个俊逸无比的少年忽然身后跟随着他的随从们一起走进了旭初高中明晓溪所在的教室。
“是牧野流冰!”
“没错!是牧野流冰嗌!”
“哇噻!他真的是又帅有酷耶!我的口水都快要流了下来。”四周的女生左一句右一句的唧唧喳喳得吵个不停。
“冰……?”明晓溪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个冰冷绝美的少年,眼神里充满了惊讶。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他了,为什么今天他会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牧野流冰静静看着她白净如莲花般的面庞,翕薄的双唇微微轻启:“明晓溪同学,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明晓溪轻轻皱起眉头。“明晓溪同学”?这样的称乎好像太陌生了。
“为什么不叫我名字?”他以前不都是叫她晓溪吗?为什么要改口!
牧野流冰瞳孔中发出冰一样寒冷的光,让她不禁打了个寒战:“明同学,我没有时间跟你在这里废话,快点把嘴闭上跟我走。”
明晓溪眉头都快要打成死结了:“原来跟我说话是废话啊!那我为什么又要跟你走?你不怕我跟你走同一条路会脏了你的腿吗?”为什么他会这样说话?寒冷的像块千年不化的寒冰一样。一点都不像上次见面时的牧野流冰,有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如果我说我不会跟你走,会怎样?”
“你没有选择的余地。”他的眸子里满是桀骜和不驯。
“如果我就是不愿意去呢?”他的态度让她感到生气。她倔强的直对上他冰冷的眸子,固执的说道。
牧野流冰大步走到她身旁,俯下头,在她耳畔低语,凉凉的气息弄的她的耳朵也凉凉的:“当然,你可以不跟我走。但前提是在你不想知道你父母真正死因的情况下。”
“……”
明晓溪肩膀陡然颤抖了一下,一股不安和焦躁开始在体内四处游走。
“跟不跟我走,随便你。”冷冷抛下这句话,牧野流冰转身向教室外走去。
“牧野流冰!”明晓溪大声唤着他。回头看了看一旁的丁宁,没有再犹豫什么,下一秒钟冲出教室,奔向那个俊逸的黑衣少年。
“晓溪!!”身后的丁宁冲她大叫。看看手表。天呐!还有三个小时飞机就要起飞了,她到底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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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国际机场
人流传动,偌大一个机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一个白色的身影上。优雅而又温和,像是一个风度翩翩的王子在等待他沉睡中的公主。
“风间哥哥,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怎么明姐姐和丁宁姐姐还不来呀!再不来的话,小雪可能就见不到他们了!”东寺浩雪一脸悲伤的样子。“多情自古伤离别”中国的古诗还真是人内心的写照。
“来了来了!我来了!”丁宁一口没一口的大口大口喘着气。显然是一路狂奔过来。她把手里一个可爱的巴比娃娃交到东寺浩雪手中。“小雪,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你一路保重哦!”
“好可爱呀!”东寺浩雪抱着娃娃开心的叫道。她向她身后望了望。“可是,明姐姐呢?她怎么没来?人去哪里了?”
“她呀……”丁宁笑呵呵的揉了揉头发。“她肚子痛,去上厕所了,一会就会过来。”拜托拜托,晓溪你快回来吧!她可不知道该怎么帮她圆这个谎。她实在是不人心告诉风间澈这样一个好好先生,他的小女友跟别人跑了。
“这样呀!害我吓了一跳,我还以为明姐姐又像上次一样丢下风间哥哥不管,一个人去找牧野哥哥了呢!还好还好!那她一会就应该到了。”东寺浩雪庆幸的说道。“不过,明姐姐也太不应该了。这个节骨眼上怎么会肚子疼呀?!万一耽误了时间,赶不上送机该怎么办?”
风间澈挠了挠东寺浩雪俏丽的头发,清澈的眸子像是春风一样柔和:“放心,晓溪答应过我,她会来送我。”
“这样最好呀!不用我担心了。”东寺浩雪抱着手中的巴比娃娃开心的说着。
一直没有说话的东寺浩男瞪了她一眼:“要你担心什么?!晓溪她知道什么时候该来,不用你多事!”
东寺浩雪没劲的垂下小脑袋。真是的,总是凶她!为什么对明姐姐就那么好呢?果然,对自己喜欢的人就是不一样。
一旁的丁宁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晓溪她真的可以快点赶回来吗?闭上眼睛,现在只有祈求老天不要让她的谎言被拆穿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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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翳的树林,古朴的别墅。
又是这个地方?
明晓溪站在威严肃立的门前,不由地眉头微微一皱。没有多想,她跟着牧野流冰走进了那个她曾经来过的大厅。
厅内,她看见了纤细瘦弱的美丽如夜一般的女子——冰极瞳。只是,她显得更为消瘦憔悴了。
“牧野流冰,你到底要带我见什么人?”明晓溪直视着他冷傲的眼睛。他不应该是这样的呀!上次的他眼里已经没有这种她不愿意再见到的眼神了。
他的目光柔和了下来。像是轻纱一样柔和:“对不起,刚才在教室那样对你说话。因为我不想给你带来麻烦。”
明晓溪呆呆地咀嚼着他这句话的含义。半晌,才参悟透他的意思。原来他是怕又像在仁得学院一样,他们的事传得满城风雨,给她带来无端的麻烦啊……
那么,这样说来,他的眼神、他的表情都是装的了?那样说,他是不是还是上次她所见到的那个像水晶一样纯洁的少年……?
“冰……”她幽幽地从唇齿中发出一个字音。
“晓溪,我说过,我欠你一个交代。”牧野流冰向一旁的鬼堂使了个眼色。
随后,鬼堂从另外一间屋子带回一个身段玲珑有致的黑衣女子,一把将她推倒在地。乌黑的头发垂下眼帘,垂至肩际,让她看不清那女子的样貌。但不知为什么,她觉得那个身影令她很熟悉。
“有胆子做,没胆子抬头见人吗?!死老太婆!!”一头亮丽的金色发丝忽然从明晓溪身后跳了出来,指着地上的女人大骂。
被他突如其来的言语和动作吓了一大跳。明晓溪有些纳闷地盯着地上的女人。老太婆?看她的身段不像呀。她是谁?真的是害死她父母的元凶?明晓溪眼底露出疑惑之色。
“呵,我有什么不敢抬头见人的?”地上的女人毅然抬起头,美丽的容貌展现在她眼前。
明晓溪惊愕的说不出话来,眼里充满了不可置信与猜疑。“冰,你是不是抓错人了?难道她就是杀死我父母的真正凶手吗?”这不可能……怎么会呢……一定是弄错了……
“你自己问她不就知道了?”牧野流冰冷冷地看着地上那个看似柔弱的美丽妇人。
明晓溪眼神开始闪烁不定:“这不会是真的,怎么可能是她呢?不会的……一定不会是真的……”
“为什么不会?”地上的美妇人一脸冷嘲热讽:“明晓溪,你还真是单纯愚蠢。被我骗得团团转都不知道,还一个劲的把我与慈母这个词归结在一起。真是有笨得可以!!”
“瞳妈妈……”明晓溪小小的眉头打成一个小小的死结。眼前这个说话冷言冷语的瞳妈妈是她所见过的和蔼可亲的美丽妇人吗?她开始怀疑了。
“不要叫我瞳妈妈!我根本不是冰极瞳那个的妈妈!我的子宫根本不可能孕育生命。她只是我从我的卵巢中提取了一粒卵子,再找别的男人提取了一粒结合而成的杂种!甚至连辛苦的怀胎十月也是在别的女人肚子里进行的,又怎么会是我的女儿?她只不过是一个贱种,一个身份卑劣的贱种而已!”
“啪——!”
一个毒辣的巴掌狠狠甩在她脸上。顿时脸上多出了几道鲜红的血印。
“这一个巴掌还你!如果你再敢骂我一句,我立刻割了你的舌头!”冰极瞳幽美的双瞳发出绝情的目光。
“呵呵……反正落在你们手里横竖都是死,我又岂会在乎一个小小的舌头?”美妇人用手拭擦着脸上的血迹,嘲讽的说道。
“为什么那么做?为什么要杀了我父母?”明晓溪带有恨意的眼神紧紧盯着她的双目不放。
“很想知道?好,我告诉你!”她的眼中凶残与笑靥相互结合,有种错综复杂的难以喻言。
“我不是什么一直幻想爱情、渴望爱情的女人。和风间勇二的结识全在我的计划之中。开始我就是冲着他的财富和权势去的。可惜我费劲心机,却连半毛钱也没有捞到。那个可恶的男人居然还要派人杀我。只可惜我命大,几次都没死掉,而且还让我遇上了日本最为凶残的黑道‘日兴社’的老大——赤名大旗。我只削用了一点点妩媚的功夫,就把他这个徒骗上了床。”
“!”明晓溪鄙视的唾骂出声。
“你骂我没关系。因为男欢女爱本来就是正常的事,各索各的需求。没有什么道德伦理上不道德。”
“下贱!”
这一声不是明晓溪骂的,而是那个美丽却又令人心痛的冰极瞳。
美妇人没有理会她的咒骂,接着说道:“那个放荡的男人把我当成泄欲工具,几乎每天都要来一遍。时间久了,他也就加强了对我的信任。我处心积虑,终于让我等到了那么一天。当不成政界老大的妻子,当个黑道老大的妻子也是很威风的。所以我不断讨好他,开始唆使他与牧野组织相互抗衡。没错,牧野流冰这个小兔崽子的家庭也是我唆使他去从中挑拨破坏的。没想到一死就死了三个人,到最后连牧野英雄这个混蛋也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她开始手舞足蹈的疯狂大笑起来。
“疯子!你是个疯子!”明晓溪心脏被重重一击。她为了爱慕虚荣、一己私欲,简直没人性,不是人!
“没错,我是个疯子。疯子有疯狂的。看着他们一个一个死去,浑身鲜血淋漓的,心里真是舒坦!”美妇人遏止住了自己疯狂的大笑。
“你真是个恶魔!”明晓溪被她疯狂的言语给骇住了。
“可是!牧野流冰这个天杀的混帐东西!他破坏了我所有的计划。眼看日本黑道老大夫人的头衔就是我的了,他却开展了他的报复行动。没想到他居然是个那么厉害的狠角色,竟然将日兴社搅得天翻地覆。没有办法,我同赤名大旗那个贼一同逃到了台湾。谁知他又紧紧追到了台湾。我怕赤名大旗泄露我的秘密,所以就给他出了个主意,告诉他只要绑架了明晓溪的父母便可以用他们当人质来威胁牧野流冰,以保全我们的安全。然后,我又神不知鬼不觉得在他的车里装满了炸弹。一颗不够就用两颗,两颗不够就用三颗,直到把汽车尾箱塞上满满的定时炸弹为止。这样,他就完完了,再也没有人可以揭穿我了。”
“你真是个禽兽不如的恶毒女人!”明晓溪满怀愤恨的死死盯着她大叫。就因为她无穷无尽的欲望,竟然害死了那么多人!
“这算什么?这只是一个人谋生的生计。”美妇人冷笑一声,说道。
“那你为什么要骗我,又假惺惺地去认瞳?!”真是可怕的女人!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别有用心。
“要怪只能怪牧野流冰太过敏锐、太过精明。那天在街角口无意见遇见他,我已经察觉到他在怀疑我了,不为别的,就为我和瞳有着极为相似的面貌,所以他相信我与牧野组织有着很大的渊源。于是他开始着手调查我。为了躲过难关,我便想和瞳想认。没想到又遇见了你。你是牧野流冰最想爱的女人,我相信博得了你的信任,牧野流冰自然就会同样信任我,不会再怀疑我什么。没想到我还是错了。他敏锐得箱一只豹子,把我透晰的一干二净。但是……哈哈哈哈……”她又开始发疯似的大笑。
“都死了!该死的都死了!我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亲手杀了风间勇二!不过我还是很兴奋,至少我是赢家,没人能玩过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像是一个犯了疯病的重号病者,不断地大笑着。
牧野流冰眼眸中袭上一股寒气:“把她带下去。”
街道命令的鬼堂从地上拎起这个发了疯似的女人朝后厅走去。疯狂的大笑也逐渐消失在大厅……
***************
“风间哥哥,还有十分钟就要检票了,怎么明姐姐还不来呀?是不是肚子痛的厉害?”东寺浩雪一脸担忧的问道。
风间澈眼睛一直注视着机场的入口,双瞳中溢满了焦虑与担心。
“对……对不起……”丁宁垂下头,她不可以再骗他们了。看着他们担心的模样,她忽然觉得自己像一个千古罪人。
“丁宁姐姐,你在说什么?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东寺浩雪狐疑地看着她。
“晓溪……晓溪并不是肚子痛……她是……她是跟着……”
“她该不会是又跟着牧野哥哥走了吧?!”东寺浩雪大叫。丁宁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风间澈陡然僵直了身子,眉头紧锁。
“啊??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东寺浩雪气急败坏的大声叫着。
“告诉你也没用啊,不能来还是来不了。”丁宁撇撇嘴。对不起了姐妹,不能帮你了。“可是,风间先生,你一定要相信晓溪,她会回来的!一定会的!”
风间澈和煦的目光静静地投落在机场入口处,从一进来开始到现在,他就一直在注视着那里。
像雪花般柔嫩的双唇一字一字的吐出一句完整的话:“我相信她……”
……
***************
“谢谢你,冰。”明晓溪看着他水晶般透明的眼睛,轻轻说道。
“我说过,我一定要找出凶手,因为我欠你一个交代。”他微微说着。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就别再提了,好吗?不过,我还是很感谢你。”
“……”
夜晚寂静无声,像是暗夜中最寂静的玫瑰。月光倾泻而下,将两个人的身影斜斜拉长……拉长……再拉长……
明晓溪将手缓缓伸进自己的口袋中,垂下眼帘:“我想……该是还你的时候了……”
她拿出那条十字架形状的晶莹链子,提着它放在他面前。晶莹的坠子在月光的照耀下发出皎洁的银光。
“对不起……”
牧野流冰从她手中接过链子,嘴角轻轻扯动了一下,像是一个走在悬崖边缘的无措少年。“早在你父母遇害的那一天起,我就已经料到今天的结局了。”
他的眼神透露着哀愁与绝望,让她的心猛得揪动了一下。
“……”
“我知道命运就连这样一个可以让我染回白色的机会也不愿意怜悯我……”他痛苦的将链子紧紧握在手心。认识她或许是他今生最大的错误……
“不……不是的……。冰,你已经染回来了……已经不再是那个凶残的少年了。你看看镜子……看看镜子里的你……你的眼睛是多么的明亮……”明晓溪从包包中拿出镜子来。他变了,是真的变回来了……
“可是,你再也不会回来了。”他的眼神痛切哀绝,仿佛要痛到自己的骨子里。
明晓溪垂下手,不知道该如何去说才好。
是的。直到澈要离开她那天开始,她才发现自己已经完完全全依赖上他了。没有他在身边,她会感到无措,会感到难过,就像整个灵魂被抽离了一般。原来她也是那样的爱着他,只是自己不知道。所以,她不可以再犹豫不决的同时伤害两个男人了……
白色的窗帘静静地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没有风,却很凉……
“晓溪,白色真的很漂亮,没有人能够抗拒的了它的魅力,包括你在内,对不对?”
“……”
“告诉我,你喜欢过白色吗?”他渴望着她的回答,清明的眼睛里充满的期盼。
柔和的月光撒在他们身上,许久许久……
明晓溪悠然看着他,双唇幽幽微启:“是的……我喜欢……”
没有束缚……没有羁绊……自由自在的……就像风一样来去自如……
牧野流冰微微扬起嘴角,仿佛这是他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最幸福的微笑……
***************
熙动的人群在机场里来来往往的穿行。
飞机已经起飞了。世界音乐之父也先行离开了台湾,小雪和浩男他们也坐上飞机飞往了日本。
清凉的白色灯光像是无情的光芒散在他白皙的肌肤上,透着晶莹的光泽。他就像是一件等待着雕刻的完美艺术品,优雅不俗……
他没有走……
是的,他在等她,在等待着一个美丽如星的精灵少女……
他的目光坚毅得像雪山上永积不化的雪花。
因为他相信他等待的那个女孩一定会来……
***************
“你要走了?”牧野流冰明亮的目光锁定在她璀璨的眸子上。
“是的。澈在等我。”明晓溪轻轻说道。
牧野流冰看了看墙上木制的挂钟:“现在是二十三点四十分。”
“不论几点,我相信澈都会在那里等我。”她的眼神中有抹闪亮的颜色。
是的,就算她迟到了,她不会去了,澈也还是会一直一直在那里等她。因为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就是那样一个那么爱她的人……
牧野流冰洁净的面容多出一份真心的笑容:“希望我们以后还会是朋友。”
“会的。”明晓溪脸上绽开如花瓣似的最灿烂的笑容。“我们永远都会是朋友。而且是最好的、最知心的朋友……”
她转过身子,准备离开这里。
“晓溪……”他轻声唤住要向外走的明晓溪。
“恩?”
牧野流冰看向自己胸前冰雪一样透明的链子。
“我希望它能够一直伴在我身边。”
……它好像牧野流冰的眼睛啊,一闪一闪的,那么清澈,那么纯粹,那么迷人……
收起思绪,明晓溪走到他面前,拿起他颈上雪花造型的水晶链子,对着月光望去。
“会的。因为它……属于你……”
……
厅外
素丽纤美的冰极瞳安静地站在那里。月色把她照得安详、平静……
明晓溪一步一步走到她的面前,看着她清秀的面庞:“澈要走了。”
……
黑色的长发寂静的垂下,像是柔纱一样……
“他在机场。”
……
幽黑的双瞳缓缓对上她的眼睛,美丽而又魅惑……
“我要走了,再见。”
塌上轻盈的步子,明晓溪最后看了她一眼,离去。
身后传来一个细细小小的声音,小到没有任何人能听道,但是……她听到了……
……“对不起,澈……”……
***************
人潮汹涌,接踵摩肩。
几乎是第一眼,明晓溪的目光就落在了一个优雅的少年身上。透明的肌肤,温雅的双瞳,如雪山般高挺的鼻梁,若羽毛般柔软的双唇。在灯光的照耀下,他就像是梦境中在等待着仙蒂瑞拉的儒雅王子,直到他心爱的女孩穿上美丽的水晶鞋……
“澈。”明晓溪走过去,笑得像蜜一样甜。
风间澈温柔的笑像海水般清澈:“你来了。”
“是的。因为我知道不论什么时候,澈都会一直在这里等下去。所以我来了。我要送我最心爱的人飞往神圣的音乐之都。”
“晓溪……”
最心爱的人……是指他么……
“澈,你相信命运吗……?”她从口袋中掏出了一枚硬币,笑着看他。
“……?”
“我们做个实验好吗?人头是冰,字是澈。”她将硬币在他眼前晃了晃。
“……”
明晓溪把硬币至于指间,轻轻一个弹动。硬币想空中飞舞。伴着嗡嗡的响声,最终落入她掌中。
“猜猜看。”她笑得似阳光般灿烂。
风间澈神色凝重的看着她绚烂的笑容,半晌没有开口。
喧闹的机场,两个人相互对望着。
“是字。”她自信的回答他。
风间澈深邃的眼睛像大海一样深不可测:“为什么这么确定?”
“因为那一夜……它也是字……”
明晓溪摊开手掌,一个明目的“1”字映入眼帘。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特别醒目。
“晓溪……”
她璀璨的双眸如夏花般绚烂:“澈,我带了最棒的礼物。”
背和腿都有些僵硬,胃里空空地难受,最后我决定在沙发上睡一会儿。
我好像再也收不到你的讯息了。好在在我醒来之后,你从另一个城市传来短信说:小小宁,我们还是说再见吧。
我一点都没有害怕,不知为什么突然清醒起来。我换个姿势躺在被冷气吹凉了的沙发里,头脑发热做了一个决定。
我把这个决定告诉了爸爸妈妈,他们似乎有些不放心,反复盘问我关于同学和行程的问题,我泰然自如地告诉他们:同学呢有谁谁谁一大堆,路程呢很简单,两天一夜就回来了。
他们略有些放心。像是从小学沿袭的习惯那样带我去超市进行“夏令营”前的大采购。
其实,直到第二天早晨紧张地醒来,我还是没有确定这桩事儿。
我特意穿了长袖的T恤防晒,却怎么也没有勇气裹上长长的牛仔裤,所以我选择了短短的。后来在究竟穿帆布鞋还是穿板鞋的问题上,我又斟酌了好久,最后决定是后者,更有安全感。我和爸爸妈妈说了再见,想着明天就回来啦。
就是这样,就算你再有魅力,我还是一个优柔寡断的胆小鬼呀。
就那样“坚定不移”地出发了。我拿出手机给最要好的一个同学发去了一条极糗的短信,因为她在我昨天的谎言名单里,又因为我妈妈一眼就认得她的脸,还因为她总是会出没在那些妈妈们爱去的地方,呵呵,她心领神会地答应我闭关两天。
我下了公车,又搭了地铁。终于找到了那叫做“旅游集散中心”的地方,我背着自己的大包径直走向一个柜台,在没有秩序的队伍里我问那个低着头的小姐:请问有去S市XXXX大学的票吗?
她头也没抬地忙碌着她手里的事情,说:没有。
我再问她:那有去S市的吗?
她机械地回答:有,明天中午11点……
时间是上午10点,我有一点心烦,看不起自己居然连走出这个城市的本事都没有。
如果你知道我在做这样的事,一定不会嘲笑我,你应该会像我妈妈那样很担心很担心,为此,我要收起对自己的嘲笑。
我再次投奔了地铁,它带我到了一个长途客运中心。奇妙的七弯八拐的路线,有很多很多背着大包裹的人,和他们一起走过长长的拐弯曲折的通道,我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然后忐忑地排在一条人群队伍里,这条队伍似乎进展得特别快,―下子我就被推上了大理石台面,靠着有冰凉的感觉。
这次是一个男士,我问他:有去S市的车吗?
他说有,我惊喜万分地胡乱选择了其中一班车,拿到了自己的票。
我很想告诉你,我就要来啦,可是我不会这么……懦弱,而且我的手机快没电了,另外一块电板在书包的最深处。
我用最后一点电给妈妈打了电话:嗯,我们已经会合了,车票都买好了,嗯……有一个同学有事没来,不过又新来了一个同学……
我把谎言编得非常曲折,为你,我心虚了很久。
车子很高很大很舒适,天都不会知道在车子启动那一刻我有多快乐。我不得不承认自己还不太成熟。
车子行驶没多久之后,很多人都睡着了。我解决了两包小果冻,肚子里凉凉的,头顶的冷气也凉凉的,只有窗外的太阳暖暖的,像是冬天的感觉。
我想起了你读的奇怪的大学,就和“大学”这个名词一样奇怪,我以前不觉得它是一个可以看得见的地方,所以,也许我永远也不会进到大学里去。
第一次进一所大学,是去年秋天的事,学校组织的考察。我们去了一所庞大的大学,一个大操场就可以容得下我们学校的一半。有很多很多人在操场上踢球,跑步,看不见老师。
我还看到有女生从远处走来,拖着行李,长发披肩,脸蛋在秋天下午金色的天气里焕发灿灿的白色。
大学很大,可以跨过一条马路,还可以占有一座天桥,可以有好几个食堂……
我们的队伍受到了校长的接待,后来,又有学生干部带领我们参观了学校的内部,走了很长的楼梯,那些从楼梯上下来的大学生们面无表情地挤过我们。我们进了一扇又一扇门,每一扇都是相通的,窗户像潜水艇。靠墙的地方总有电脑,大学生们居然坐在餐桌边看书,象牙色的地砖,银白的窗框,深灰的桌椅……
我走在队伍最后的时候,不小心撞上了队伍经过后反弹回来的门,那些看上去都在用心读书的大学生们居然也笑了,我的脸红得发烫,推门逃跑出去,却找不到队伍了。我沿着离自己最近的楼梯下去,看到了你。
你正要往上走,手里抱着书。你一时间有些奇怪为什么穿着校服的小屁孩会出现在这高高的楼梯上,所以你愣了―下。我觉得你很面善,想问你什么却不知道该问什么,于是和你擦肩而过了。
在楼梯里徘徊了很久,你又从楼梯上走了下来,在看到我时比先前还要愣。你对我说:小孩,你掉队了?你嗦嗦地赞美自己,说刚才还书的时候听说有中学生来参观就知道我不对劲了。一边说一边拉着我的胳膊往楼下走,我挣脱开了,走在你后面,问你可不可以把我送出校门?
你问:不与他们会合了?
我尴尬地回答:不要。
你带我走了边门,学校太大,一个遥远的边门就让我失去了方向感,但是我一点也不介意你将我丢在马路边转身就走,我希望你闪得越快越好,不要记得我的窘迫。
可是你手插着口袋站在我的身边没有要走的意思,问我:小朋友,记得回家的路吗?
语气里带着那么浓却不令人讨厌的嘲笑。我伸出手指指对面马路边的车站,看到了自己脏兮兮的校服袖口,立刻将手放了下来。
你吹了吹口哨,说:坐超市免费班车回家?可要一个小时才等到一班哦。我泄了气,有点讨厌你。可你终于收起了捉弄人的语气,说:站在这里别走,我去拿车。
后来,我到了学校。我告诉她们,是一个大学生送我回来的,她们问我:帅吗?我有点夸大地告诉他们:很帅噢。其实我没怎么看清楚你的脸,连你穿了什么颜色的衣服都记不清了,蓝的还是绿的?
你问我叫什么名字,我斟酌了很久决定告诉你网名,说:我叫小小宁。
你笑着一点都不与我计较,告诉了我你的真名。
下午一时,我在S市南站下车了,一个破破烂烂的小车站,像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产物,黄黄旧旧掉了漆的长凳坐满了人。我逃进KFC,因为招牌上的老爷爷看起来是那么亲切,擦了擦脑门上的汗,顺便将手机电板从书包最深处挖了出来换上。
从餐厅出来,有中年男人问我要不要搭车。每一个城市的南站北站东站西站,是不是都有这样的角色?我凭借无知的勇气上了他的车,车子驶上了道,我朝你出发
了――如果没有意外。
开车的男人在他自己的城市里兜了很久,都没有兜到你的大学。最后,是我发现了你的大学的招牌,他开过了头,接着又在我的指挥下调转了头,我们的合作还算愉快。我站到了你的大学门口,不知道是正门还是边门。
时间是下午3点。
虽然你给我传过很多很多你们学校的照片,可它对我而言还是无比陌生。我对其中任何一个建筑都没有印象,像得了失忆症。
我还是更喜欢那个坐落在我们城市的你的大学,让我遇到你的地方。
你会在我发烧没胃口的时候,风风火火地将我从小小的中学带去大大的大学,吃你觉得最有技术的厨师烧的菜,清清淡淡的豆腐花。还有我喜欢的香菇菜心。有点油却也不腻。
总有女生走来问你我是谁,你给的答案总叫她们惊讶。她们会拍你的肩膀和你说笑,一点都没有芥蒂。有时候我总觉得,她们之中一定有一个是你喜欢的或者深深喜欢过的。因为你说让我在考取大学以后也学穿高跟鞋,也学化妆,当时我的目光一定很呆滞。
可你还是在我生日的时候送我抱抱熊,不是其他什么成熟的东西。
可你会不定期出现在学校门口,让我骄傲而紧张。
同学们都羡慕我,因为从其中某一个人的姐姐的口中得知,你是你们学校的冰山王子,在学校的论坛上也是出了名的呢。你为人很冷酷。你拒绝了无数女生,你有钱而且花钱很大方,你打球很厉害,你成绩不错很聪明,你会弹钢琴,你不拘小节,你人很好……
可这些就像是只能听其一半的流言那样,没有动摇过我什么,因为你总是笑呵呵的也并不是很会弹琴。
我是在那场拿了29分的数学测验之后霸道地占有你的。
老师找我谈了很久的话,一直到天黑,黑得我连自己的信心丢在哪里都找不到。
老师问我以后该怎么办?要不要考大学?
我忽然想到了你,就把这个问题交给了你,你说:为什么不考?
附带了你特有语气的反问句,提起了我小小的信心,战栗的双脚也许已经克服了一点对高处的恐惧,还要拉住你问:那你能不能做我的男朋友?
你很快就回复我说:好。似乎想都没有想。
我傻呵呵的舒畅多了。
男朋友是什么概念?可能就是那个把我放在第一位,在某些时候比朋友还可靠的人吧。我晃晃悠悠地抓住了一个男朋友,他离我的距离很安全,他给我指引和依靠,他也不与我战斗,他的清闲是我的目标,这些就足够啦。
我相信在我跳进你的世界后,你就是围绕着我而运行的了。几乎每次爬上网都为了陪我玩游戏,你会好好地照看我心血来潮申请的每一个情侣账号,还帮我戒掉了通宵的坏习惯。
就是这样的,你那么好,我那么吵,悬殊得令人发闷。
所以,偶尔我会考虑,你是喜欢我呢?还是假装喜欢我。
我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了以前的包裹单,上面写着你在S市大学的具体地址和班级。
这是我今年春天给你寄生日礼物的单子。
你并没有告诉我就读的这所大学会在某个寒假做一次这样的迁徙,平静得就好像连你自己都在意料之外,在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后你传来的短信已经来自另一个城市。
你说不想看到我哭的样子,我却发现从来没有当着你的面哭过呢,因为你总让我快乐,就算是老师欺负了我,你也能神奇地摆平。
你会在我被留校的黄昏里提着我的书包冲进物理老师的办公室,和他一起将我的卷子探讨很久,最后你代表我胜利了,老师窘迫地更改了我的分数,我爬上了及格线。
所以,有你在的地方我就不会哭。
在你生日的那天,我唱了一首五月天的《Happy Birthday》,只看标题的话,这首歌很应景,将它放在共享文件夹里等你领取。
我还将一份粘满彩色贴纸和大头贴的信寄给了你,那些我平时舍不得贴的漂亮粘纸全都派上了用场,不知道你有没有掂出这张纸的重量。包裹里还有一只小小的会说“Ilove you”然后亲一口的小猫。
后来我才醒悟,大学里的女朋友们送给男朋友的礼物总是几百元的手表和衣服之类的,我有点懊恼自己那份寒酸的礼物,可它最终还是比想象还要快地到达了你手上,你说你已经把小猫别在了腰上,多傻啊。
但是,你没找到我给你唱的歌,我暗自庆幸,因为它太难听了。
现在,我按照上面的地址找你,就像是一个会走路的包裹。大学里的每一条路都有名字,还有很多具体的指示牌,但是我最终发现,你的“计算机二班”原来是找不到的呀。
我开始有点饿。
虽然没有找到具体的“计算机二班”,可是我找到了你们学院的建筑,长得很严肃。
在我询问了N个人之后,有一个大男生说认识你,他看我的眼神里布满揣测,他拿出手机来给你打电话,我的心扑通扑通地跳,从他的手机里传出了你的嗓音,我都听得见。
我的心跳突然很严重。
他在我的请求下演了一出好戏,非常自如地问你在哪儿,还骗你说没什么事,只是想麻烦你吃过饭后帮他解决一些问题之类的……
那个大男生挂了电话,告诉我你在食堂吃饭,我抬起手表看了看时间,下午3点半,这算是什么饭呢?他特别有趣地告诉我说,这是课间饭,忙着考试的阶段你们总是这样挑时间吃饭。食堂,多好的地方呀,既能见到你,又能饱餐了。
于是我一眼就看到了你,你穿了白色的T恤,领口一圈是海蓝色。
你的嘴里咬着面,一定是冷面,你的眼睛看着坐在对面的女生,一定是美女。
我肩膀上的背包沉得都快把我压垮了,你竟然发现了我,放下手里的筷子朝我跑来,看着我说不出话来,像是要问我怎么来了,又像是和从前一样要问我想吃什么。
我看到你的下巴上冒出了胡子,应该是很久没有修理,皮肤晒黑了很多,其他似乎都没变。
你将从我肩膀滑落的书包拿下来,扛在你高高的肩上,牵着我走到你坐的地方去。我看到你牵我的时候的侧脸,那个笑容那么熟悉平静,一下子抹去了我留在口袋里想要给你的秘密意外。
你把我介绍给了坐在你对面的女孩,然后去替我买吃的。
我看到了女孩的正面,她的长发末端微微卷,可是刘海却很直,看不见眉毛,有一对画了眼线的大眼睛,她看起来特别温和而又能干。
你端着餐盘来了,满满的一碗大排面,还有两根肉串搁在一旁的盘子里,放下餐盘,你又跑去买了用玻璃瓶灌的可乐给我。
你问我热不热,要不要挪到空调出风口那里去吃,你还问我怎么来的之类的,你终于开始喋喋不休地询问了,我埋头吃面。
那个女孩很有礼貌地和我们道别,她穿了黑色连衣裙,金色高跟鞋,走路很从容。你告诉我说:这个姐姐很了不起,她是我们班级的班长哦,成绩一级棒,也非常喜欢帮助别人。
我看着她的背影,对她很崇拜,其实,一直以来都守着这样的信仰:只要你说好
的,就一定很好。就像我曾经觉得翘课是多么帅的事情啊,可是你在我的第N次翘课时生气了,所以我相信翘课不好。
当我鼓起勇气问你为什么要和我说再见的时候,你像往常逗我笑的时候那样捶胸顿足地做着些夸张的动作,说:因为你不乖,我在忙考试却还疑神疑鬼地拉我上网,你啊,动不动就把我拉进黑名单,动不动就关机不理我了,你啊,虽然讨厌得要死,但是其实还是挺惹人喜欢的一个小孩,你啊,有时候那么任性,但回过头来想还是挺懂事的一个小孩……
你说,如果我不是瞒着爸爸妈妈出门的话,你可以带我去这座城市的游乐城,这本像是骗人的把戏,可是从你口中说出来,就不由得让我懊悔。
你匆匆带着我找到了过夜的宾馆,很高级的一家,你说高级一点或许就安全一点,我记下了。看房间的时候服务员把我们带去了双人床的大房间,我噗嗤噗嗤地笑,你却镇定地手插着口袋四处看了看,点头说好。
你趴在高高的柜台上填写单子,拿出你的身份证来,一切都进行得很有头绪。
你把你的笔记本接上线陪我玩游戏,看电影,吃我带的罐装薯片,我的心纠结在你替我支付的昂贵住宿费里,还在你紧张的考试里,可你看到精彩的镜头笑得那么没心没肺,笑得令我也想笑。
最后我困啦,你反复演示了几遍锁门的方法,出去又进来,像是今晚会有什么天大的敌人要来追杀我似的。你带上门出去了,听到我的喀哒一声后又尝试着在门外旋了旋门把,像是旋紧了一道保护我的关卡。
一早,被你遣送回家了,用打发人的架势将我赶跑了。
睡眼惺忪间听到你说连车票都买好了,扛着我的包带我回到了那座南站。看了看时间,还没到。
候车大厅里人不多,我们坐下来。
你坐在我的左边,我困困地把头靠在你的肩膀上,像成熟的女人和她的丈夫在一起那样自如。我眼睛里的世界歪了一片,看到了歪的天,歪的云,对面歪歪地走来一个女人,她歪歪地坐在我们对面的座位里。
你一言不发的,异常安静。我不自觉地从书包里掏出了随身带的卡通扇,装模作样地扇扇脖子,扇扇额头,忽然有眼泪从眼角歪歪地掉下来,我就用扇子遮住了整张脸。
可是,这注定是我有生以来最糗的一天,眼泪掉多了就会带动身体抽泣,虽然我努力克制,它盘旋而出又使劲收回,但最后还是那样容易地被你发现我哭了。你手足无措,抢着替我翻纸巾,拍我的背,对我说没关系。
这次,我终于发现你也不那么聪明了,你僵硬得像一个傻瓜,连身体都不知道怎么挪动,什么话都不会说。
这一天的天太蓝了,从车窗玻璃里看也是一样。车子驶出南站,爬上高架,这次,我在高处看到了底下的KFC老爷爷。
你坐在我身边说了一两个笑话,我被逗笑之后却又转过头去被天空莫名地弄哭了。可能是因为侧着脑袋的缘故,或者是我的意念太厉害,我神奇地学会了只用一个眼睛哭,但尽管那样,你还是神通地擦掉了我另一边脸上你看不见的眼泪。
我是摔了一跤号啕大哭后得到糖果安慰的小孩,还是做了糗事而七上八下局促不安的傻瓜?
送我回去的路上,你答应了我很多事情,答应我一回到S市的学校就上网和我玩最喜欢的游戏,还答应我一放假就回来,带我出去玩,答应我再也不会和我说再见,也答应我变得更帅更厉害更强大……我天马行空地要你许诺了很多,你都认真地答应了,你的答应间歇性地止住了我的眼泪。
天还是湛蓝,你送我下车,我又送你上车了,用你的T恤擦干了眼泪,我匆匆忙忙地钻进地下铁里去了,没有看到你的背影,多坦然啊,也看不见天了,只是眼睛酸得有些支撑不了,想睡觉。两天终于过去了,我口袋里有三张票根的收获,我的,你的,还有我的。
关键词:《山峡中》 野猫子 素描 对比
《山峡中》是艾芜《南行记》中最有影响的篇章之一。它描写一群被现实逼迫而进入山林靠盗窃为生的流浪者的奇特生活,塑造了一系列性格各异的人物形象,抒写了作者的爱与恨、痛苦与悲愤,具有耐人寻味的魅力。半个世纪以来,一直为评论界所称誉。小说刻画的那个“又妩媚、又健康、又泼辣、又可爱”的野猫子,也以其独特的艺术光彩走进了世界文学的人物画廊,散发着绵绵不绝的馥郁馨香。
小说的主人公野猫子是盗窃集团的头头魏大爷的女儿,是这个畸形黯淡的世界中唯一的女性,在她身上,野、勇、蛮的流浪者共性和狡、柔、媚的鲜明个性,是完美地、和谐地交织在一起的。本文试就野猫子的性格特征和塑造其性格的方法作一番浅陋的分析。
一.运用素描手法,描绘典型环境中的典型人物
《山峡中》的幕布一拉开,作者就推出一副阴冷破败、荒凉恐怖的图景:巨蟒似的铁索桥在夜色中显露着古怪狰狞的面目,凶恶的江水在黑暗中发怒地奔腾咆哮,野蛮的山峰恐慌地钻入疏星寥落的空际,被遗忘的神祠孤零零地躺在江边随风摇晃。故事就发生在这样一个阴森可怕的环境中,而故事地中心人物――野猫子,也便在这阴郁、黑暗的背景下出场了:
“神祠后面的小门一开,白色鲜明的玻璃灯光和着一位油黑蛋脸的年轻姑娘,连同笑声,挤进我们这个黯淡的世界里来了。黑暗、沉闷和忧郁,都悄悄地躲去。”
“‘喂,懒人们!饭煮得怎样了?……孩子们都要饿哭了哩!’”
“一手提灯,一手抱着一块木头人儿,亲昵地偎进怀里,作出母亲那样高兴地神情。”
运用素描手法,寥寥几笔,便使一个天真活泼、野性未驯的姑娘有声有色地跃然纸上,呼之欲出。
可惜地是,这个天真活泼、聪明伶俐的美丽少女,却被社会用残酷地鞭子赶出了正常生活轨道。为了活下去,她跟着父亲上山当贼,干些不正当地勾当,她学会了扯谎,学会了演戏,学会了挨打,甚至学会了杀人,她看惯了流血,看惯了死亡。居无定所的流浪生活锻炼出她顽强的生命力,冷酷的社会培养了她勇敢、泼辣、狡谲的性格,而少女那颗妩媚柔软的心,也因长期的冒险生涯,变冷,变硬了。她大口吞嚼油腻的肥肉,姿态之粗野令人瞠目结舌,她与盗贼们插科打诨,粗俗地调笑,几乎不再像一个少女了。尤其是,她亲眼看到偏体鳞伤的同伴小黑牛在她父亲的命令下被抛进激流,第二天却能煞有介事地欺骗这个小集团的新参加者“我”:
“‘一早就抬他去医伤了!……他真是个该死的家伙,不是爸爸估着他,说着好话,他还不去呢!’”
当谎言被戳穿后,她先是柔和地劝告:
“‘懦弱的人,一辈子只有给人踏着过日子的。……害怕么?要活下去,怕是不行的。昨夜的事,多着哩,久了就会见惯了。……规规矩矩地跟我们吧。’”
软的一手不行,她便“两条眉峰一竖,眼睛露出恶毒的光芒”,来硬的:比刀。她举起刀,“作出一个侧面骑马的姿势,很结实地一挥,喳的一刀,便没入树身三四寸的光景,又毫不费力地拔了出来,依旧放在柴草里面,然后气昂昂地走来我的面前,两手叉在腰上,微微地撅起嘴巴,笑嘻嘻地嘲弄我:‘你怎么走得脱呢?……你怎么走得脱呢?’”
这些细节描写,没用丝毫富丽浮华的语言去装饰,却生动活泼地显露了野猫子和一切流浪汉盗贼们共同地性格特征:豪壮、雄强、狡谲、恶毒、野蛮。
但野猫子又有自己鲜明的个性特征,那就是:天真、活泼、稚气、娇憨、善良、坦率、侠骨柔肠、知恩报义、向往自由。
她依父撒娇时,“把木人儿的蓝色小光头”,伸向魏大爷“短短的络腮胡上,顽皮地乱撞着”,一面呶起小嘴巴,一面娇声娇气地要她父亲抱那个木人儿,神态言语那么娇憨天真,惹人喜爱,以致于顽强严酷的魏老头子也无可奈何地屈服。她在同伴面前独来独往,任性随便。她爱幻想,憧憬美好幸福的自由生活;她爱唱歌,嘴里经常哼着:“江水呀,慢慢流,流到东边大海头。那儿呀,没有忧!那儿呀,没有愁!”歌声中散发着一种凄婉忧伤的情绪。
小说还细致刻画了野猫子对木人儿“阿狗”的昵爱。野猫子过着颠簸流离、朝不保夕的生活,没有正常的恋爱、结婚的机会和条件,于是隐藏在青春躯体中的温柔慈爱的母性和妻性便只能变态地发泄到一个小小的木头人儿身上。这,正表现了野猫子深刻的人性。
野猫子又是一个重感情、知恩图报的姑娘。当一队官兵突然而至,而“我”不但不告发她,反而把她当作自己人,掩护她脱险的时候,她欢喜得跳起来,抓着“我”喊:“你怎么不叫他们抓我呢?怎么不呢?怎么不呢?”还惭愧地向“我”推心置腹地说:“我倒打算杀你哩!唉,我以为你是恨我们的。……”坦率得很。后来更是说服父亲,留下三块银元,和小伙伴们悄悄地离开破庙,让“我”走自己愿意走的道路。
这便是野猫子――一朵生长在岩缝中的小花,有花的芬芳,有花的美丽。她既野蛮又娇稚,在她旋风般蓦然卷进神祠时;既泼辣又机警,在她扮演农家小媳妇上集市偷布,贼喊捉贼时;既冷酷又稚气,在她看守“我”时。总之,野猫子的身上,杂容了许多水火不容、针锋相对的东西――诚实和说谎相伴,仁慈和残酷同行,美在丑的下面,善与恶作邻居,黑暗中有光明,泥沙中见黄金,是一个丰满鲜明、光彩夺目的人物形象。
二.运用对比手法,抒发感情,显示浪漫主义的色彩
作者艾芜曾说:“把人物对照地描写,是发展故事的因素,同时也容易把故事弄得更有兴味。”《山峡中》运用了三组对比:一是“我”作为这个盗窃集团的新参加者与“长期在刀尖上过日子”的野猫子的对比;二是“这个世界”和“那个世界”的环境对比;三是灰暗阴郁的人生和怡悦的诗意的自然的对比。前两个对比大大丰富了人物的内涵,使得野猫子的性格更加具有立体感,更加凸显,人物形象更加美。后一个对比出现在文中小黑牛被抛入江中的第二天早晨,这时,“峰尖浸着粉红的朝阳。山半腰,抹着一两条淡淡的白雾。崖头苍翠的树丛,如同洗后一样的鲜绿,峡里面,到处都流溢着清新的晨光。江水仍旧发着吼声,却没有夜来那样的怕人。清亮的波涛,碰在嶙峋的石上,溅起万朵灿然的银花,宛若江在笑着一样。谁能猜到这样美好的地方,曾经发生过夜来那样可怕的事情呢?”西南疆域的绚丽风光被用来对照人间的丑恶,表现了作者对黑暗悲凄的现实的强烈愤怒的感情,他在文中借“我”的口吻感叹:“小黑牛在那个世界里躲开了张太爷的拳击,掉过身来在这个世界里,却仍然免不了江流的吞食。……难道穷苦人的生活本身,便原是悲痛而残酷的么?也许,地球上还有另外的光明留给我们的吧?”
《山峡中》这篇小说还富于浪漫主义的色彩。作者把自己在流浪生活中听来的故事,加于整理提炼,使小说的故事情节富于传奇色彩,人物带有淡淡的理想色彩,读之仿若做了一场荒诞不经、恍惚迷离的梦。
1
如果我没有租住在城南丽苑小区的房子,便不会认识启南。
两年前的一个凌晨时分,为了排遣失眠的无聊,我拿着刚买的索尼数码相机,探出窗外,想拍夜景,却赫然看见对面D楼十点钟方向的一个阳台上,一名穿着休闲服、气质儒雅的男子正朝我这边张望。
他冲我举起手中的一个茶杯,笑笑,以示招呼。
无聊的夜晚,见到一个外形并不令人厌烦的男子,我有些兴奋,突然举起相机冲他按了几下快门。男子一脸惊讶地再次举起手中的茶杯,但这一次,我知道他在抗议。
我立即缩回窗内,为自己的恶作剧哈哈大笑。
第二天早上,我刚走出大楼,便看见昨晚的那个男子提着一个公文包,在大楼门口徘徊。见到我,他有礼貌地说:“你昨晚未经我同意,拍下我的相片,侵犯了我的肖像权,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把相机里的我删掉;二,请我喝早茶。否则,我天天早上在这儿等你。”
在十月秋高气爽的清晨,一个年约30岁的男子以这种方式出现在一个年轻、尚有些姿色的女子面前,她如何不明白他真正的意图呢?因此,我微笑着说:“我选第二个。”
启南就这样进入我的生活。
2
后来,启南笑着说:他买下丽苑小区的房子时,就发现对面E楼住着一个美女,可惜找不到机会接近。没想到,一天晚上,她拿着相机送上门来了。
被人关注,尤其是被一个你并不讨厌的男人关注,我自然是欣喜的。启南外形俊朗,待人温文尔雅,是证券公司的经纪人,这样的绩优男对于正处在感情真空期的我,无疑是个好伴侣。很快,他便经常出入我的房间。
每次他来之前,总会先发一条手机短信给我。
我来了。三个字,简洁明了,有时在深夜,有时在傍晚。
启南来了。他的手在我的身体上游移徘徊,引领我和他一起寻找快乐的彼岸。
通往女人的心路,有时笔直有时曲折,启南娴熟的缠绵技巧和在缠绵中对我的处处体贴,使我不设任何路障,便让他顺利到达我的心。
两个多月的相处,启南已渐渐成为我生活中最重要的一部分,我以为我们亲密无间,然而……
连续出差三天后,我回到小区。我想给启南一个惊喜,所以没有告诉他我回来了。夜色已晚,从我的房间可以看见对面楼启南房间的客厅,客厅的落地窗没有拉上窗帘,只有昏暗的壁灯亮着。我知道,启南在夜晚外出时,喜欢给自己留一盏灯。难道他出外应酬仍未回家?我想他,给他电话,关机。正在我感觉异样时,启南开门,随即,一个年轻的女子出现在他身后,两人拥抱,身体纠缠着……
震惊、心酸、愤怒一瞬间袭击了我,泪奔涌而下。
3
启南低着头,任我哭骂完后,说,年轻女子是他的前女友,突然来找他,他没能控制住自己。
“为什么不带她到酒店,你是存心给我看见吧?”我狠狠地说。
“她不喜欢在酒店,她想和我重归于好。”
“那么你想和她重归于好吗?”
启南愣了一下,摇头,但却是犹豫的。
他的犹豫刺伤了我的心。
我说:“分手吧。”
以为启南会挽留,但他一直低着头,良久,才说:“也好,你应该能找到更好的男人。”
转身的一瞬间,我突然想:“如果没有那个女人,启南会背叛我吗?”
4
在小区门口,我遇见启南和他的女友媚。媚举手投足间,娇媚四溢,我心中暗叹:难怪启南无法抵挡旧爱。
启南神情紧张地看着我。我平静地笑着冲他打了个招呼,便和他们擦身而过。
半个小时后,我收到启南的短信:“亚黛,谢谢你,你是个宽容大度的好女子,是我对不起你,祝你幸福。”我笑笑,原来启南会如此矫情。
我回:“也祝你幸福,我们仍是朋友。”然后,我看着手机屏幕,哈哈地笑出了眼泪,为自己的矫情。
年轻男女若想交朋友,只需要放下清高的身段。有几次,我在小区门口遇见媚,一来二去,我俩便聊了起来。于是,后来,我不仅和启南仍是朋友,和媚也成了朋友。
我知道启南有些疑惑,但当他看见我和媚有说有笑时,他冲我露出感激的笑。
因为近,也因为媚的朋友不是很多,我又是她随叫随到的伴,很快地,媚把我当成无话不谈的朋友。
5
启南和媚要结婚了,他们给所有的朋友发了结婚请柬,当然,我也收到了。
我在街上逛了很久,终于,在他俩结婚的前夜,选中一套乳白色的有淡淡百合花的床上用品、一个台灯、一个落地灯当作贺礼。媚说我太破费了。我说:“我在这城市无亲无故,我把你们当哥哥和嫂子的。你俩不是都喜欢白色吗?我就挑了这些,你们别拒绝我的礼物。”
媚连连说:“不会不会,你是我的好朋友,我也挺喜欢这套床上用品的。”她立即换上了我送的床上用品,又把台灯放到床头柜上,把落地灯也放在了卧室。
婚后,启南和媚每天一起上下班,恩爱极了。我也渐渐忙起来,每天早出晚归。有时夜里失眠,我会望着对面楼,望着启南的阳台,看着阳台上晾晒的衣服在夜风中轻摆,偶尔,夜风会把启南的衣服和媚的衣服纠缠在一起,我便有些唏嘘。
我想,启南选择了媚,他真的会幸福吗?
但媚对我说,她并不幸福。这时候,她和启南结婚三个多月了。
“启南又帅,收入又高,又爱你,你怎么会不幸福呢?”我问媚。
“亚黛,算了,我还是不说了。”媚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媚不肯说,但启南却找我诉苦。
启南说,媚嫌他男人味不够,还有,媚患了神经衰弱症,经常夜不能成眠,他和媚经常争吵。
“当初不答应她重归于好,和你在一起,或者我们会幸福吧。”启南叹了口气,认真地看着我。
我躲开他的视线,说:“或许吧。但是,既然你选择了媚,我只能祝你和媚天长地久。”
6
启南没能和媚天长地久。大约半年后,他们离婚了,媚走了。
启南来找我。
他呆在我的房间,很晚了,仍没走。我一袭白色性感睡袍,在他怀里娇艳盛开,他的身体如火炉,温热了我的身,却无法使我燃烧。他努力了好久,终于沮丧地说:“对不起,我不能。”
我笑笑,说:“你重新装修一下你的卧室,把所有的东西,比如床上用品、灯具什么的全换了,或许可以重振雄风吧。”
启南说:“没事折腾这些干嘛?”
“听说,离婚后的人,重新布置卧室里的东西,下一次婚姻会很美满的。”我编了一个小小的谎言。
其实,从我第一次看见媚出现在启南的房间里,我的心里就种下了一颗怨恨的种子。后来,在小区门口看见启南和媚,他给我发短信,感激我的宽容;再后来,他和媚广发结婚请柬……这一切,都让那颗怨恨的种子发芽、生长、开花。
我送给启南的落地灯和台灯,是我找人特制的黑光灯,而那套乳白色的床上用品,能让黑光灯发出伤害身体的荧光。
那天,收到启南和媚的结婚请柬时,我在街上逛了很久,无目的地进了一家网吧,在网上乱逛时,意外看见了一个介绍男性是如何患上ED的资料。
资料上说,黑光灯是一种看上去像普通的白炽灯泡一样的灯,但是,它能放射出肉眼看不见的紫外线,并且能诱使白色物体比如白色布料发出荧光。在黑光灯和荧光的长期照射下,男性会减退甚至ED,女性会月经不调或者患上神经衰弱。
所以,启南与媚结婚近一年,施展雄风的机会愈来愈少,加上媚的身体渐渐不好,对男女间的亲热失去了兴趣,当一对同床共枕的男女没有了性的亲密,柏拉图式的婚姻还能维持多久呢?
7
启南听从我的建议,重新装修了卧室。在他向我求婚的第二天,我辞职,搬离城南丽苑小区,换了手机号码,启程前往另一座城市。
关于作者:
米粒儿,原名,李洁。八零后射手座女子,爱情的信仰者,相信世间美好。钟情凉白开,拒绝一切膨化食品,尤爱宅家重温经典老片,迷恋旧时风花雪月,向往小桥流水的江南。年初开始写字,曾无数次退稿,号称打不死的小强。
请记住米粒儿,新星秀第二轮的选手,希望大家多多支持。米粒儿会一直写下去,在《80后》,在新星秀,会一直坚持自己的文字梦想。
斯时,我不过是个普通绣女,不思过往,不念将来。世界于我,便只是清水镇和小小的绣坊。
我的发用厚厚的丝巾牢牢裹住,腕间系根红线,除此外再无其它异人之处。日子静如水,波澜不惊。
1
那日如常,所有绣品均已售罄。
我开始收拾摊物时,起风了。风吹得急,腕间的那根红线轻飘飘地飞了出去。
待我找到它时,它已落在另一女子手里。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绿水,芙蓉面柳叶眉美得可以入画。
风过,花落,尽染夕阳色。
她握着红线用很微弱的声音独自呓语,世事姻缘皆注定,爱情从来都只是镜中花水中月,可望不可求!所有的海誓山盟也只如过眼云烟。
我伫立风中懵懂地笑,裹发的丝巾突兀地落下,瞬时纯白的发上下翻飞,这番景相吓得路人连连后退,纷纷说,妖精,妖精。
我抱着头,纯白的发还是从指逢间溜出飞舞,惊栗而惶恐地解释,我不是妖精,不是。声音吐出竟然沧桑且刺耳。
这次不光吓退了路人,也吓坏了我。怎么会这样?
她蓦然回首,漆黑的眸子看不到丝毫恐惧,只弯唇微微笑,她说,我相信你不是妖精。你只是尝尽了悲苦。
我茫然失措地看她脸色渐渐苍白,你病了,既然你不怕我是妖精,那么随我来吧!
绿水就这样跟我回了绣坊。
我包好头发,镜中那张光洁的脸,竟然有衰退的印记。烦躁不安地打碎了镜子,幻觉,幻觉,都只是幻觉。
2
然而,清水镇的人们开始冷落我,攻击我。即使安分地走在大街上,也会有人突然扯去我的头巾,骂我妖精。然后,石子以及污秽之物会砸过来,来不及躲闪便身受重创。最后,我不得不躲在绣坊不出门一步,日出日落然后月出月落天空幽蓝。
绿水的病日渐痊愈,她说,烟罗,这里已经不适合你生活了,离开吧!
我抚摸着腕间的那根红线,不知所谓地执着。
清水镇是美丽的小镇,像翠绿枝头上的朝露一样五光十色。这里的人纯朴且善良,我倔强而单纯地以为,我的鬼模样吓坏了他们。时日一久,这所有的一切就恍如一梦,人们会像过去那般重新接受我。
然,我没想到,自己苍老的会像风一样快,一夕十载,几日下来已老态龙钟了。
这次,不光清水镇的人更加笃定我是妖精,连我自己都开始怀疑。
绿水劝我,烟罗,为什么不肯离开?你在此画地为牢,是在等什么人呢?
我的泪没由来地落下,一颗颗饱满剔透。
等谁呢?等谁呢?我的脚迈不开步,像藤蔓缠绕在大树上,如若离开除非干枯老死。
彼时,怒气冲冲的村民冲我喊,妖精,妖精,烧死她,烧死她。
绿水来不及阻止,村民就已将我捆起,在镇中心的井口旁架起高高火架,他们说,若早知道你是妖精就早一点把你烧死了。
我衣衫凌乱,纯白的头发胡乱绕在胸前,无助地辩解,我不是妖精,我从来没有做过伤害大家的事。
村民愤怒地指着那口井说,昨晚很多人看到你往井水中下了毒。
不是我,这些天,我在绣坊未出门一步。
有人质问,不是你,那这头发是怎么回事?
一缕纯白的发丢在我的面前。
我愤怒地说,不能只因为一缕发就给我定罪,我不是妖精。然而我的容颜突兀地苍老,指甲迅速生长,吓得村民连连后退,他们扔来火把将火架点燃。
火苗飞窜,浓烟滚滚。
我挥舞着长长的指甲,绝望地挣扎,喉咙发出暗沉沙哑的嘶鸣。
绿水声嘶力竭地喊,烟罗,何必执迷不悟?早让你离开的,为什么不走呢,你在等谁?等谁?
我缄默着,绿水,你错了,我从未执迷不悟,执迷的唯有不悔。可是,我所不悔的人是谁?等待的人又是谁?为何分明烙在心底,却寻不到一丝头绪。
3
火焰吞噬肌肤是生不如死的痛,我想或许就这样死去亦是完美的结局,满心疑惑总好过一场心殇。却不想紧要关头,有一位叫桑离的红衣女子救了我。鲜艳明亮的颜色像温暖的朝阳。
她把我和绿水救出藏在一个漫山遍野盛开艳红桃花的小山坡上。那些花朵让我的心一阵阵地疼,依稀记得许久前亦有这样美艳的桃花。
桑离劝我离开,她说,镇中已经有人中毒了,他们不会放过你。天下何其大,除了清水镇哪里都是容身处。
零星的雨淅淅沥沥地下,我摇头叹息。绿水亦规劝,烟罗,天涯海角也抵不过一个小小的清水镇吗?即便是死,你也不愿离开此地吗?你到底在为谁执着?
我走向窗前,执起一面铜镜,映出自己的脸满面沟壑,已老得不成样子,悲恸地说,是的,即便是死,我也要死在清水镇。因为只有住在清水镇,听人们唤我烟罗,我才感觉自己是幸福的。
桑离踌躇几步,烟罗,既然这是你的幸福,那么我来成全你。我会让整个清水镇的人忘记妖精一说。
桑离走的时候,给我一笑容,几许凄凉,几许落寞。当时我是无论如何也不明白她的毅然决然。直到许久许久以后,我们回到清水镇,所有人都已忘记妖精一说。我剪了指甲,头发用丝巾牢牢裹住,成为最苍老的绣女。恍惚以为妖精,火烧,一夕十载全是梦一场。而桑离只是打断我噩梦的过路人。
毒依旧在清水镇蔓延,绿水说只有那个盛开桃花的小山坡才有解药。所以,我又一次去了那里。并且在鲜艳的桃花瓣里,我又一次见到了桑离。她的呼吸很微弱,脸颊是潮湿的泪痕,她唤我,冷香,冷香。
4
然后,我止不住苍老的脚步,走进一个冗长而悲伤的梦境。
与世隔绝的山谷,终年缭绕着白色雾气,漫山开满灿烂桃花,师父给它一个很美丽的名字,无泪谷。
师父说,无泪谷中无泪,一但有人落泪,就要离开。
斯时,我还是冷香,一个与师姐成日专研蛊术的单纯女子。师父说,蛊术最容不得便是爱情。所以,我们首先要学的便是绝情绝爱,冷若冰霜。
我和师姐都精通蛊术中的情蛊,所谓情蛊就是把蛊虫种入一个人的体内,然后被种蛊人会爱上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
我曾天真地以为,有了情蛊就不再存在背叛,只要一直种蛊,就会相守一生一世。
可是师姐告诉我,情蛊养在人体内以食人精血为生。种入第一只无碍,因为蛊虫只维系一段时间,待蛊虫死去爱情就烟消云散了。彼时再种入第二只就会食尽人的每滴精血,至死方休,所以忠诚是以性命为代价的。
彼时,我虽精通情蛊,却宁愿相信红尘自有至死不渝爱情。所以,我的手腕绑一根红线,我相信那句千里姻缘一线牵,相信月老的红线绑住每对有缘人,相信所有美好的山盟海誓。
直至一日,师父揉着我漆黑如墨的发,笑说,冷香,你天赋异禀,会成为我蛊术最好的传人。
我天真地问,师父,最高的蛊术是什么呢?
师父说,忘忧蛊。施此蛊会让人们忘记所有痛苦的过去。你们都未到练的时候,若强练的话会伤及心脉难逃一死。冷香,你是师父最得意的弟子,早晚有天,我会把忘忧蛊传给你。所以,你一定不能动情动爱。一定不能接触世间的男子。
我低头,心头颤巍巍。因为,前日,我救了一位误闯无泪谷的年轻男子。一个面如冠玉,唇红齿白的落魄书生,名为李郎。
这些年,误闯无泪谷的人难逃一死。那天,我却未忍下心杀他。只是因为一根红线。当时,我正在崖边采摘最美的一朵桃花,看到他远远的走来,唇角有纯澈如云染的笑,一个失神,重重跌下来。然后,电闪雷鸣时光停滞不前。我随身的那根红线,另一端绕在他的手腕。
我想,这就是月老的天意,这就是缘分。所以,为免他一死我把他藏了起来。
5
我再次去见李郎时,他睁眼看到我,眼睛烁出光彩来,欣喜地唤我,冷香,冷香。
我说,趁今日师父和师姐都在练功,你快点离开。她们要是发现你,会杀了你的。
李郎低头,你走吗?
当然不走,这里有师父有师姐。
李郎不理我,兀自把红线另一端系在他的手腕,与我十指相扣,轻声呢喃,千里姻缘一线牵,冷香,跟我一起走吧。
宁静的湖心犹如投入一颗颗石子,涟漪一圈圈地荡开,终究我还是动心了。
爱情的欢愉让我的脸羞涩成无泪谷中的桃花,李郎把一朵花戴在我的乌发间,他说,梧桐相待老,鸳鸯会双死。冷香,就这样一直看你到老也是好的。
彼时我还有如墨青丝,彼时我傻傻地望着他,远方是随风笑的桃花,阵阵花香沁人心脾。是的,那场盛世桃花是我们爱情的见证。
然而我没想到师父和师姐会冲进来。师姐用剑指着李郎,愤愤然地说,擅闯无泪谷者死。
师父说,冷香,你过来,我就当一切不曾发生。世间男子皆凉薄均不能轻信,早晚有一天你会生不如死。
我惶恐地弯膝跪祈求,师父,求你不要杀他。放他走吧!
师父冷寞转身,师姐的剑刺过去。我来不及思考,像离弦的箭,义无返顾地为一个男子,与师姐展开有史以来第一次决斗。
自小我们姐妹一起练剑,每招每式,师姐看得清清楚楚。几次三番,她的剑险险刺过我的胸前。
李郎慌乱地喊,别伤害冷香。要我的性命拿去便是。然后,他跪在师父面前,求一死。
师父握剑的瞬间,我的泪不可抑制地落下,喃喃重复,梧桐相待老,鸳鸯会双死。师父,你若杀他,我唯有一死。
师父说,无泪谷无泪,冷香你落了泪,动了情,罢了罢了,你们走。今生今世再不要踏进无泪谷一步。
李郎拥着我,跪别师父。临行前,师父说,爱情从来都是稍瞬即逝的事,世上没有永不消亡的承诺,这本就是一场灾难,不死不休。我不想你最后落得,彻底心殇的下场。因为,这条路正是我所走过的。无泪谷无泪,是因为泪早已流干。
然后,她把玉瓶塞进我手里。
我压抑哭泣,第一次在师父眼睛里看到,浓烈得化不开的悲愁。原来,师父的与世隔绝,师父的无泪也是因为爱情。可是,就算真如师父所说是场灾难,我依然相信李郎会给我永不消亡的承诺。
6
我们离开无泪谷,开始崭新的生活。
我不再练习蛊术,开一家小小的绣坊。为所有待嫁女子绣芙蓉帐,绣鸳鸯锦,绣龙凤裙,绣金丝喜帕,一针一线深种下我万般柔情。
然而,这些嫁妆全非我。
爱情若不是稍瞬即逝的事,为何李郎自离开无泪谷开始与我渐渐疏远?
我彷徨着恐惧着,用最卑微的姿态小心翼翼地牵着红线另一端的他。
直到有一天,他说,冷香,我依稀记得,有一个女子在清水镇等我。我给过她相守的承诺。
我这才泪如雨下,后知后觉地明了,他当日的那些誓言旦旦,全是因为情蛊。
有什么关系呢?我本也就是练蛊的女子,精通情蛊,只要种入第二只蛊虫,他自然对我至死不渝。
因为,我不甘心这始料未及的心殇。李郎,我因你出谷,所以,你不能背叛,即便是死。
当晚是一盛宴,我把红线绕在彼此的腕间,十指相扣,妖娆地劝他喝下每一杯酒……
如我所愿,清晨,李郎说,冷香,我们成亲吧!
蛊惑,蛊惑,蛊惑的不只是他,也有我。
7
大红喜烛摇曳得妩媚,连窗棂的喜字也红得喜庆,我们身穿大红喜服执手相望,许下一生相守的承诺。从此,我是李郎的妻子,有情人终成眷属。
然而李郎开始病魔缠身,一日瘦比一日,他总蹒跚在乡间的小道,他说,他要回清水镇。还有人在那里等他回去兑现承诺。
后来,他开始神质不清,频频念叨一个名字,烟罗,烟罗。
他说,烟罗,等我回来。我们成亲,生生世世不分离。
他说,烟罗,我不会忘记你,直至涯枯地陷白发如霜。
他说,烟罗,梧桐相待老,鸳鸯会双死。
……
我不愿做一个被他摒弃在眉眼之外的女子。结局不应如此,承诺不应消亡。所有的海誓山盟更不应该用来背弃。所以,我更名烟罗,自欺欺人。
满院一树一树的桃花,凋零又绽放周而复始,诉说着一个曾经缠绵悱恻,如今光鲜不复的爱情。
我以烟罗自居,伴着神智不清的李郎,任时光流逝,两鬓斑白终老一生也是好的。
然,死神不许,李郎还是要走了。他最后一次清醒时,唤起我几乎已忘记的名字,他说,冷香,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便是你。
我看着他,百感交集,语不成句,李郎,你,你,你可曾爱过我半分,哪怕只是一刻钟也好?
他却一遍又一遍地说,冷香,对不起,对不起,别怪我,别怪我……
傻瓜,即使是死也不能爱我一分吗,即使是谎言也不愿给我吗?
我闭眼忍泪,苍白的手指理过他额前凌乱的发,轻声说,夫君,我未曾怪你。
他突然睁大眼睛,眼中毫无焦距,枯瘦的手在空中乱舞。
我抓住他的手,彼此的手心里竟满是汗。
他终于安静下来,低喃着烟罗,烟罗,我来了,等我。
我心如刀绞,泪一颗颗地砸在相握的手上。
烟罗,我已另娶冷香背弃了当初的誓言,有何面目来见你……说着,他泣不成声。
我紧握住他的手,胸闷难耐,如离水的鱼,抽离所有赖以生存的空气。
烟罗,烟罗,烟罗……他喊得悲伤哀怨,凄凉的泪水打湿了我绣进千般柔情的鸳鸯锦。
无奈地弯唇苦笑,取来笔墨,扶他起身,说道,夫君,休了我你安心去吧!
烟罗,他突然看我,眸子清亮。
写吧,休书一写,你即自由身!我强撑着说。
……
那日,他颤抖地写了休书,安心闭上眼睛,寻他的烟罗去了。我的心撕裂般的疼痛,苦涩瞬时蔓延到每一根血脉。
心随着李郎的身体亦冰冷僵硬,任夜一分分降临,又一分分离去。
天大亮时,镜中的我,竟已是满头纯白的发。
我打开师父当初给的那个玉瓶,爬出一只忘忧蛊虫,它慢悠悠地在我肌肤上游走,突兀的一阵撕咬,殷红的血流出。原来,从一开始,师父就预言到,我最后只会落得彻底心殇的下场,只有我执着永不消亡的承诺。
从此,我不记得所有过去,却倔强地以为自己就是烟罗,住在清水镇的烟罗。
8
桑离说,冷香,你想起我了吗?我是师姐啊!
我涩涩地笑,原来是你,当初是你对李郎下的情蛊对不对?
桑离点头,冷香,你还记不记得,当初师父说过,我们都未练成忘忧蛊,若强练的话只有死路一条。
然后,鲜红的血自她唇角滑落,我惊惶失措地喊,你练了忘忧蛊?为什么?为什么?
桑离握我的手,紧紧握住,如果不练,清水镇的人们如何忘记你纯白的发,忘记妖精一说呢。冷香,我只是想弥补当初犯的错。当年,我听到师父说要把真传都给你,就一时糊涂,对李郎用了情蛊。让他对你情种深种。把你们都赶出谷……
桑离的声音越来越底,到底不可闻,最终像无泪谷中盛开的桃花一样整个人变成艳红色,流尽每一滴血。
所有的悲伤哽在喉咙里,我苍老的喉咙呜咽出一声长长的,长长的,悲伤的,哀鸣。
空气中突然弥散出一股腥臭的腐泥味道,我转身,泪眼朦胧中看到绿水。
映着那片艳色桃花,她整个人漂浮在一团幽绿色的浮光中,发髻披散开,一缕缕发飘在空中,渐成纯白的颜色。她说,我就是烟罗,我等了李郎一天又一天,最后等来的却是你们成亲的消息。
我怔忡,你,绿……水……烟罗,清水镇的毒是你下的?
她仰头大笑,墨色的眸子变成湖水般的绿,然后有泪不断落下,悲伤哀怨地说,那日,我寻到你们,却是你们的大喜之日。我以为,李郎背叛了我。所以,跳湖成为水妖。自始自终,我才是妖精,是我把你弄得人不人鬼不鬼。因为,我恨你,水妖不能投胎,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郎无期无望地徘徊在奈何桥,却无能为力。要不是你当年再对李郎用情蛊,他也不会死。是你杀了他。
我走过去,抱住她冰冷的身体,压抑不住地哭泣,怎么会,我怎么舍得送李郎上死路呢。那晚,我只是制造了一个小小的误会,让他娶我。却不想,你在他心底根深蒂固,思念成疾。我费尽心机,最终逃不过彻底的心殇。永不消亡的承诺,他只给了你一人!
她的身体蓦然一僵,我说,烟罗,让我来解救你,偿还你的一切。
一个阴差阳错,误的是三个人的一生。既然是错,总要改过。
我知道水妖的轮回,必再有落水者代之。所以,我跳进湖里,爱情到底是自私的占有还是退出的成全?
当灵魂升离躯体,湖神说,你可以许一个愿。
我说,让我再见李郎一面吧。
烟雾袅袅的黄泉路,悠然绽放大片大片的彼岸花,花开无叶,叶生无花;相念相惜却不得相见,独自彼岸路。浮光掠影虚幻重重,我恍恍惚惚地前行,直到墨色忘川河,河上是奈何桥。我知道身为妖,这里便是终点,再前行一步便灰飞烟灭。
桥的那头,李郎温柔地与烟罗十指相扣,烟罗浅笑,眼底眉梢皆是重逢后的甜蜜喜悦。
李郎说,烟罗,我背弃了誓言,直到与冷香永别,我才发觉,原来,我对她也是动心的。
然后阴风起,我腕间的那根红线又轻飘飘地飞起。穿过忘川河,一路前行落在李郎的手里。他回头看向我。
我苍老的容颜,纯白的发让他眼睛渐渐盈满悲伤的泪。他问,冷香,是你么?是你么?我在奈何桥等了这么久,只为再见你一面。
我拼尽力气忍住哽咽,不,公子你认错人了。我们不相识,只是匆匆过路人。
他失望地低下头,喃喃自语,冷香,你终究还是怪我的,终究还是不愿见我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