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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路蒙佳,我既熟悉又陌生。熟悉源于对她的文章作品的阅读,陌生因未曾谋面。和路蒙佳零距离接触是2011年11月初在她的家里。
在路蒙佳家里客厅的柜子上有一张她小时候的照片,小姑娘满头卷发,一双大大的眼睛,好奇地盯着世界。
这个小姑娘生在1980年,父母相识于内蒙古兵团,生她的那天正是细雨蒙蒙,带着奶奶希望她“未来一切都很美好”的祝愿,她拥有了“路蒙佳”这个名字。
生活有时会出人意料地送出些礼物,有些礼物的包装还很糟糕。在路蒙佳两岁多的时候,父母发现小姑娘经常摔跤,起来的时候还要吃力地扶一下膝盖,去医院检查,竟是临床上很少见的“神经元性肌无力”,这个病并没什么有效的疗法,这个“不美好”会终生相伴。
“这个病不是突如其来,渐变的过程中我学习和它相处”
对别的孩子,长大可能是从走,到跑、到跳的过程,但对路蒙佳却是从能走、能跑,到跌跌撞撞挪行,到14岁用双拐、16岁开始坐轮椅的过程。现在,因为腰部肌肉无力,再加上脊柱的侧弯和病变,路蒙佳的腰上需要常年系着一个带钢板的护腰,旁边还要放一个座垫倚靠着来减轻腰部压力。即便如此,路蒙佳也只能坐三四个小时就得躺下休息。路妈妈说:“我闺女是我的榜样,这些一般人受不了,要是没有她自己的乐观,我们也坚持不下来。”
最初,路蒙佳经常会摔跤,每次跌倒都会让她的脚趾,甚至整个脚掌崴成紫色,有时脚面会浮肿起来,高出几厘米,连鞋都穿不进去,但路蒙佳没有抱怨过。有一次,路蒙佳一个人在家时不小心从轮椅上摔下来,自己站不起身,只好躺在地上等家人回来,当妈妈推开门时,路蒙佳还用自己的微笑安慰母亲;还有一次,她和背她的妈妈一起跌倒,妈妈着急得不知道怎么办,路蒙佳却指导着母亲如何一点点地把自己垫高后扶到轮椅上……
当许多人为自己的一点点病痛、不顺抱怨不公、自怜自艾的时候,路蒙佳却用自己的努力和乐观创造着自己的生命。“每个人都不是完美的,多多少少都有些缺陷,去抱怨改变不了的事实是没用的,只能是把你能做到的事做好。”
多年求学,路蒙佳为学业“这件能做的事儿”给出了一份漂亮的答卷。1992年,路蒙佳以全校第一的成绩考入北京二中(后因搬家转入首都师大附中);1998年,路蒙佳考入中国人民大学财政金融学院,总分617分,而当年北大、清华的分数线也不过600分左右;2002年,路蒙佳免试在人民大学继续攻读硕士研究生;2004年,路蒙佳考取中国人民大学金融学博士研究生……
成绩的背后是路蒙佳积极的心态和非凡的勇气。“这个病对我有正面的影响,它让我学会了耐心,持之以恒去弥补我的不足。”上硕士时,老师建议大家课外阅读一本关于公司理财的外文参考书,但老师说,这本书这么厚,估计你们没几个人能真正看完。路蒙佳听完,决心要把这本书啃下来。书太沉她拿不动,就把书拆成几份,遇到不认识的单词就查字典,最后终于读完了这本“很少有学生能耐心看完的书”。
“我不像其他同学有那么多课外锻炼的机会,当有机会的时候,我就尽量抓住。”在研究生时的抽样统计课上,好几个院一起上大课,需要每个院出一个代表,负责组织本院同学完成作业,还要在作业完成后上台宣讲。路蒙佳自告奋勇牵头,想选题、预设抽样场景、思考抽样方法、综合小组意见,直到最后形成报告和上台陈述……路蒙佳一手负责,最后的报告取得了老师的好评。
当疾病成为自己生活的一部分时,路蒙佳学会与它共处;身体受限,不代表思维受限,在能有所作为的地方做到最好,这已经是许多人所不及。
“身边的人为我做了那么多,我怎么能不积极呢”
路蒙佳很少会讲自己的困难,周围人对她的帮助是她最常挂在嘴边的事儿。几十年如一日陪伴照顾自己的父母,比自己瘦弱却努力扶自己上轮椅的同学,给她讲真人事例激励她继续攻读博士的韩国老师……面对生活给予的挑战和困难,路蒙佳以一颗平和的心面对,同时更是用一颗感恩的心在生活。
“只索取并不快乐,贡献才有价值。”2000年,路蒙佳参加了民间环保组织“自然之友”,是该组织比较早的成员。路蒙佳曾利用自己的业余时间为该组织整理关于藏羚羊保护的文件资料,还参加了自然之友为环保项目进行的义拍,她捐出的MP3手表在那次义拍活动中拍出了第二位的价格。
“最难忘的还是奥运。”路爸爸、路妈妈心疼女儿,并不想让她报名参加奥运服务,“那么热,她又带着护腰,各方面都不方便,太辛苦了。”可是,路蒙佳自己在网上报了名,经过考试、面试,成为了3名在鸟巢服务的残疾人奥运志愿者之一。奥运会期间,路蒙佳被分配在信息亭作服务,由于天气炎热,每天服务完她的护腰都已被汗水浸湿。奥运期间,志愿者都可以领到定量饮料和餐券,可是怕上卫生间不方便,路蒙佳基本不喝水,也只在场馆内吃过一次工作餐。 “吃饭也浪费时间啊,一顿饭怎么也得半个小时。”再辛苦,路蒙佳都坚持了下来。
尽管有这些困难,留在路蒙佳心里的却都是美好的回忆。“每次去上早班时,迎着微风,看着道路两边的绿树,听着广播里放的《北京欢迎你》,心情特别舒畅。” “一次,我解答完一个德国观众的问题后,他从包里拿出一面德国国旗,上面用德文,英文还有中文写着‘感谢中国’,当时在场的志愿者都被感动了。虽然那位观众不会说中文,只是微笑着展开那面国旗,但这一幕让我觉得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因为观众满意,就是对志愿者的最高奖赏。”
路蒙佳把自己的知识和爱与周围的世界共享,在服务与分享中创造着自己的价值。
“一天要有48小时就好了”
博士毕业后,从大学时就喜欢自己翻译小散文的路蒙佳开始从事金融专业翻译工作,她和其他上班族一样,每天至少工作8个小时,周六、日也很少休息。路妈妈说:“她太认真了,现在社会上几乎找不到像她这么认真的人。”虽然每本书在翻译之后都会有专门负责校对的人员来检查和纠正可能存在的错误,但路蒙佳在翻译时并不因此放松要求,而是尽可能做到准确。在翻完一本书后,路蒙佳都会从头仔细校对一次,统一前后不一致的名词译法、订正疏漏、仔细推敲疑难问题。路蒙佳说,这样做是对原作者的尊重和负责,也是对读者的尊重和负责。2007年以来,她独立翻译的作品主要有《金融、研究、教育与增长》(11万字)、《跨国金融原理》(51万字)、《债券市场分析与策略》(66万字),校译的作品有《税收筹划原理――经营和投资规划的税收原则》(30万字)等。这些高质量的译著得到了读者的好评,也反映出她认真严谨的工作态度。
不过,工作并不是路蒙佳的全部。有空的时候,路蒙佳会画画、听音乐、穿小手链、给妈妈帮厨或自己做拿手菜,“我对很多事情都有兴趣,喜欢去尝试新的东西,这些让我觉得生活更加充实。不过,我总觉得时间不够用,总是想一天有48小时该多好,那样我就能在工作之余充分发挥自己的兴趣爱好了。”
玩具
[印度]泰戈尔
孩子,你真是快活呀,一早晨坐在泥土里,耍着折下来的小树枝儿。
我微笑地看你在那里耍着那根折下来的小树枝儿。
我正忙着算账,一小时一小时在那里加叠数字。
也许你在看我,想道:“这种好没趣的游戏,竟把你的一早晨的好时间浪费掉了!”
孩子,我忘了聚精会神玩耍树枝儿与泥饼的方法了。
我寻求贵重的玩具,收集金块与银块。
你呢,无论找到什么便去做你的快乐的游戏,我呢,却把我的时间与力气都浪费在那些我永不能得到的东西上。
我在我的脆薄的独木船里挣扎着要航过欲望之海,竟忘了我也是在那里做游戏了。
(选自《泰戈尔诗选》)
赏析
泰戈尔的散文诗清新优美,含蓄隽永,全诗如同与孩子在进行心灵对话,充满了纯洁的童真与可爱的童趣。作者运用对比手法,表现了大人忙着算账,沉迷于寻求金钱与利益,孩子则沉醉于树枝儿与泥饼游戏的不同的生活状态。两相对照,突出了儿童心灵的天真可爱和纯洁美丽,表达了作者对童心的颂扬和对理想世界的向往。诗歌语言含蓄深邃,引人深思,尤其能启迪人们去寻找失落的精神家园。
诗歌二
轮椅上的梦
张海迪
秋天的树林,
风在沙沙地响,
金色的叶片闪闪发光,
一片片缓缓飘落,
如同金色的蝴蝶翩翩飞舞。
落满树叶的一条路,
跑来一个快乐的女孩儿。
风把她的长发向后飘起,
女孩儿一边跑一边笑。
她欢笑着跑进一条小河,
温暖的河水淙淙地流淌。
女孩儿快乐地奔跑,
她的脚下溅起白色的水花。
天上飞过一群欢唱的小鸟,
女孩儿大笑着追它们,
和它们赛跑。
女孩儿不停地跑,
追着小鸟,追着小鸟的欢唱。
女孩儿的笑声穿透了阳光的迷蒙,
她不顾一切地跑,
河水喧哗着,
世界开满了花,
女孩儿永远不停地奔跑,奔跑……
(选自《轮椅上的梦》,有删节)
赏析
然而,真正的美就是那样“美丽冻人”的美么?在我看来,其实不然。
还记得那位身残志不残的女性么?那位胸部以下全部瘫痪的女性么?对,她就是张海迪。
张海迪,1955年秋天在济南出生。5岁患脊髓病,胸部以下全部瘫痪。从那时起,张海迪开始了她独到的人生。她无法上学,便在家自学完中学课程。15岁起,海迪跟随父母下方(山东)聊城农村,给孩子当起教书先生。她还自学针灸医术,为乡亲们无偿治疗。后来,张海迪自学多门外语,还当过无线电修理工。
在残酷的命运挑战面前,张海迪没有沮丧和沉沦她以顽强的毅力和恒心与疾病做斗争,经受了严峻的考验,对人生充满了信心。她虽然没有机会走出校门,却发愤学习,学完了小学、中学全部课程,自学了大学英语、日语、德语和世界语,并攻读了大学和硕士研究生的课程。1983年,张海迪开始从事文学创作,先后翻译了《海边诊所》等数十万字的英语小说,编着了《向天空敞开的窗口》、《轮椅上的梦》等书籍。其中《轮椅上的梦》在日本和韩国出版,而《生命的追问》出版不到半年已重印3次,获得了全国“五个一个工程”图书奖。在《生命的追问》之前,这个奖项还从未颁发给散文作品。而海迪却用意志开启了文学界的新篇章。
从外貌上看,她能美过章子怡么?她自然比不过;从年龄上看,她同样也比不过处在花季的我们。然而,她却能配得上“最美”一词。
张海迪,虽然身残但志不残,她用她那智慧的头脑,用她那丰富的想象力为文学界开辟了一条璀璨阳光道。更用她自己的智慧为自己的人生谱写了美妙的乐章。
一个炎夏的夜晚,我在房间里被闷得团团转。姥爷,您拿着把竹制的蒲葵扇在我身旁轻轻扇动着。闷热的天气变得凉爽了。我津津有味地听着您讲述美好的安徒生童话故事,甜美地进入了梦乡。
我常骑在您的脖子上,大声喊着:“驾!驾!”您不顾我的肆意,任我怎样淘气。
还记得么?我爱吃糖,哪怕父母反对,满嘴蛀牙,我也依然坚持着我的爱糖主义精神。而您,总会拉着我的小手,像变戏法般给我糖吃,您不怕花钱,只要看见了我的笑容,您那满是皱纹的脸上也会像花开般露出了欣慰的笑脸。
后来,在一个冰雪交加的天气,您滑倒在地,一病不起。以后的五年,您一直在轮椅上度过。
您艰难地用手滑动着轮椅,当我第一次在医院里找到生病的您时,我哭着扑倒在了您的怀里。您那憔悴的脸上努力挤出了些微笑,轻拍着我示意道:“不要担心,没有关系。”但姥爷,您知道么?我是多么害怕会失去您啊!
您在轮椅上教我算术,叫我拼音,乘法表。而我,则推着您去您想去的地方。我知道,这是我唯一能为您做的。
随着病情的加重,您每天都要透析。每一次透析仿佛一次次挣扎,一次次对病魔的挑战。透析的疼痛,使您忘记了笑,也不会了哭,终日面对死神,使您失去了往日的朝气。您半开的眼睛,让我有了您随时要离开的担忧。瘦骨嶙峋的面庞,总使我在见您时不禁流下眼泪。我想去看望您,姥爷!可父母的阻拦总是把我锁在家中。我疯狂地捶打着门,急切地想去看您。这些,您知道么?
您离去的前一个夜晚,你不安地看了看我父母的结婚照。您的神情中,仿佛充满了爱怜与不舍。又带这些遗憾地看了看我。就这样,一遍又一遍,整整一个晚上。后来,我离开医院回家了。就在打开家门的那一刻,电话响起了;那铃声仿佛催命般,使我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我火箭般奔了过去,接了那个可怕的电话。话筒中的声音如同恶魔的宣判,至今无数次萦绕在我的耳边。
电话线弹簧一样地伸了出去,缩了回了,伸了出去,缩了回来。一次,两次,弹簧不动了……
我伫立在电话旁,傻傻地站着,仿佛大梦一场。
“不要伤心啊,孩子,我不在的日子,你一定不可以哭啊。”我忽然记起您在轮椅上这有气无力的话语。我赶忙收回那颗在眼眶内围绕打转了无数次的,那颗快要掉出来的泪珠。是啊,姥爷,我很坚强,我不会哭!
姥爷,您的离开已有七年之久了。您知道我很思念您么?每年,我都回到您坟前陪您说说话,这些,您都知道吗?
石首市文峰中学七(11)班 万正霞
梦想,对我们来说,都不陌生,每个人的梦想都不同,追求梦想的方式有不同。
命运让小学尚未毕业的郭晖高位截瘫,终生坐在轮椅上。面对这样的挫折,也许有些人会认为她会放弃自己,整天以泪洗面,愁眉苦脸,每天等着别人的照顾。但是,她并没有那样做,而是选择了坚强,把目标定在了北大,上北大成为了她的梦想。终于,她成功了,她摇着轮椅上北大。她的成功告诉了我:成功的关键在于有无目标,并为目标而努力。
我也有自己的中国梦,虽然,它并不伟大,也有很多人认为它根本不符合实际,但是,我还是坚持。
我的梦想就是能够成为一名小说作家。身边的人却总是觉得我是异想天开,因为我的文笔并不好。我曾经也有打算放弃的,但是看到了那么多为了梦想而奋斗的人,他们无论多么困难,都坚持下来了;而我,只是听了身边的人的一些话,怎能轻易放弃呢?所以,我就继续努力,为梦想而努力。
现在,我是一名中学生,家长都说我应该好好学习,要把精力放在学习上,所以不让我看小说,更不准写小说。在家里的书柜里,都是一些名著,但我对这些都不感兴趣,我只对小说有好感。于是,我用自己的零花钱买来小说,在家里藏起来,趁大家都不在的时候偷偷拿出来看,有时会被发现,然后又是被大骂一顿。但是,我并不受这些的影响,仍然坚持自己的想法。
有一位美国黑人女孩赖斯的故事。她11岁时,和爸爸一起去白宫参观,却被拒之门外:“黑人不得入内。”赖斯十分生气,对她爸爸说:”早晚有一天,我要走进白宫工作!“她爸爸告诉她:”你要付出和白人一样的努力,你就会远远落后于白人;你要付出比白人四倍的努力,你将和白人并架齐驱;你只有付出八倍的努力,才能真的超过白人。”从此,赖斯做任何事都付出八倍努力。最后,她在“斯坦福大学”获得博士学位,当了教授,如愿以偿,走进了白宫,成了美国的国务卿。
自从知道了这个故事后,我告诉自己:无论遇到多大挫折,都要努力,要比别人更努力!在每天晚上作业写完后,我都会看一会儿小说,有时候写一点,我知道写的不好,所以要多读一些书,再多写一些,多练一练。 即使身边的人都不看好我的梦想,我也要努力一点。
丘吉尔说过:“成功根本没有什么秘诀可言,如果有的话,那就是第一,坚持到底,决不放弃,绝不认输;第二,当你想要放弃的时候,就回过头来看第一个秘诀:坚持到底,决不放弃,绝不认输。”
——题记
世界上有亿亿万万的人,而我,只是这亿亿万万中普通的一个,每天,我行走于茫茫人海里,忙碌于七彩阳光下,太渺小。
延绵于群山之巅的万里长城,奔腾于万顷土地的滔滔黄河,伫立于繁华之都的东方明珠,是阳光下最美妙绝伦的风景。它们的一砖一瓦,一点一滴,一钢一筋,都散发着让人这副的独特魅力,都闪耀着无与伦比的光彩。站在它们面前,让渺小的我敬畏不已。面对这阳光下的雄浑之作,我感到个人的无力。
轮椅上的科学巨人霍金,镜头前青春美艳的章子怡,商界叱诧风云的巨头比尔盖茨,是阳光下熠熠生辉的明星。它们在各自的领域作出了卓越的贡献,都受到了人们的肯定与欢迎,它们是可望而不可及的杰出之人,在同一片阳光下,人与人之间竟有如此悬殊的差别。仰望他们的成就,让渺小的我敬佩不已。面对这阳光下的风云人物,我感到个人的无为。
没有长城黄河的雄壮,没有明星名人的光彩,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中学生。我渺小,因为我只是阳光下万里碧空中展翅欲飞的雏鹰;我渺小,因为我只是阳光下千里草原上渴望奔跑的幼豹。即使我幼破击长空、纵情驰骋的梦想,但我仍然需要丰满的羽翼,炼壮我的四肢。我知道,现在的渺小不重要。因为,梦想是我成长源源不断的动力。我知道,长城只是横卧于大地的石头堆砌而成,霍金曾经只是在轮椅上努力学习的青年。所以,我拥有梦想,拥有上进的心,我就可以拥有明天。
然而,32岁这年梦想戛然而止,突如其来的车祸让她胸部以下的身体失去知觉,大小便失禁,双手连画笔也拿不起,新婚丈夫也在车祸后提出了离婚!为此,她整天哭泣。可谁也没想到,1年多后这个叫郑驰的女画家,竟坐在轮椅上重返课堂,并于2012年11月在成都举办了她的个人画展,还应邀前往南京参加了全国第三届新星星艺术节——
顽皮女孩考入了美院
郑驰生于1978年5月,爸爸郑精朋和妈妈罗云是重庆永川一家国有企业职工。
小时候,郑驰好动、顽皮,看见邻居家有电子琴,她就会跑去弹上几下;听见收音机里传来了好听的歌曲,她也会跟着大声哼唱……
一天,罗云傍晚去幼儿园把女儿接回家。1个多小时后,罗云做好饭菜,却不见了女儿。
“你回来时没看见驰驰吗?”罗云问丈夫,郑精朋摇摇头。
这下,夫妇俩着急了,他们四处找女儿,不停呼喊着郑驰的名字,终于听见了女儿的回答:“我在看哥哥画画。”
邻居家有个上小学的男孩,每天都要练习画画,郑精朋夫妇哪会想到,闲不下来的女儿竟会跑去看男孩画画?
男孩的妈妈对罗云说:“我看驰驰也是个学画画的好苗子,她看我儿子画画一个多小时安静极了,还叫我儿子教她画。”罗云一脸苦笑,她问郑驰:“你真想学画画吗?”郑驰点点头:“妈妈,给我买支画笔吧……”罗云答应了。
1993年,郑驰考入了四川美术学院附中,3年后高考时取得了专业考试全国第一名,获得了四川美术学院文化免考资格。从此后,重庆朝天门、解放碑等处常会出现她画画的身影。
2001年,郑驰大学毕业,应聘到成都西南民族大学任教,她还攻读了硕士学位,成为了年轻的讲师。每天不管教学工作有多重,郑驰晚上依然会在灯下支起画板,拿起画笔……郑驰画的画越来越多,她在成都蓝顶画家村拥有了自己的工作室。
工作上一帆风顺,事业也蒸蒸日上。可2010年初,郑驰遭遇了惨烈车祸。
1月3日晚,郑驰从双流驾车去成都,刚驶上机场高架路在一个转弯处,看见前方有辆货车开来,她便猛打方向盘,汽车冲下高架路,郑驰随着汽车一起跌落到了高架路下!郑驰在华西医院重症监护室躺了整整18天,先后接受了胸椎手术和手部手术,医生断言她的一生将只能在床上和轮椅上度过!
相伴有父爱母爱
一天早上,郑驰醒来后几乎用尽全身力气还是不能让身体动弹,她于是哭泣着恳求新婚一月的丈夫白大勇(化名):“对我说实话吧,我的伤……”白大勇将医生的诊断书扔到了郑驰面前:“我怎么会这样倒霉,摊上了你这个女人。”
郑驰把眼光移到诊断书上,头脑顿时一片空白,因为她看见诊断书上写道:脑挫裂伤,两侧多发肋骨骨折,造成血胸、气胸,双侧创伤性湿肺,全身多处软组织挫裂伤,右侧桡骨远端粉碎性骨折;右手第一掌底部粉碎性骨折;胸4-5椎骨折错位,造成胸以下瘫痪!“胸以下瘫痪?我不是一辈子……”白大勇冷冷看着她:“你哭有什么用?你要一辈子瘫痪,我不是要一辈子伺候你吗?”
白大勇说完走出病房。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2010年2月3日,郑驰车祸一个月这天,她收到了白大勇的离婚协议书!
突如其来的车祸让郑驰变成了生活无法自理的残疾人,新婚丈夫又在这时候绝情离去,更如同将一把锋利的尖刀插在了郑驰心上:“让我死吧,我不想做个废人!”然而,郑驰这时候就算想要自杀也不能做了,她完全像个刚出生的婴儿,整天躺在床上任人摆布。
郑驰开始绝食了。
罗云一次次用勺子将饭喂到她的嘴边,她就一次次将头移开,紧闭嘴唇!罗云明白女儿是要做什么:“驰驰,你从小懂事,你难道就真要狠心扔下我和爸爸?”罗云说着,她就要给女儿跪下。
“驰驰,看看你妈妈,她这一个多月苍老了多少……”郑精朋扶住妻子。郑驰睁开眼睛,看见妈妈满脸泪水,她也流泪了:“爸妈,女儿不孝,女儿不能再照顾你们,也不能再拖累你们呀。”“驰驰,妈妈的傻女儿,只要你活着,爸爸妈妈就算再苦再累也高兴呀。”
是呀,爸爸妈妈就只有自己一个女儿,她不能让两位老人在晚年时遭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
“妈,你不哭,我答应你和爸爸一定好好活下去。”罗云怔怔地看着女儿,然后就冲着女儿使劲点头:“驰驰,我和你爸爸往后就做你的拐杖!”
此时,由于右手受伤严重,她连画笔也拿不起来,对一个年轻画家,这样的现实甚至比身体的任何伤害都要让她难以接受。
一次,看见大学毕业时创作画展的视频,那一张张年轻、热情而充满朝气的面孔顿时又让郑驰泪流满面:“我难道这辈子真不能再画画了吗?我不甘心呀。”
罗云明白,要让郑驰完全从生命的创伤中走出来,就一定要让她感到活着还有意义,就是要帮助女儿重新拿起画笔。从此,罗云就每天花几个小时为女儿做手指按摩,她相信这样的按摩一定会对女儿的手指恢复有所帮助。
3个多月坚持,郑驰的右手手指第一次能有意识活动了,她欣喜若狂:“妈,我的手指能动了!”
轮椅上重新拿起画笔
郑驰的手指能动了,她终于看到了重拾画笔的希望。
半年多来,郑驰的许多高中和大学同学纷纷从全国各地赶到成都安慰她,鼓励她,并用认购作品的方式给予她经济上的支持。这年夏天,成都美术界的朋友在新蓝顶建成时,还为她物色好了一间新工作室;著名艺术家何多苓也专门去家中看望郑驰,并担任策划人,召集了许多美术界的新人和郑驰一起办画展,将自己的2幅“花卉”新作拿出来参加展览,为郑驰加油、助威……
消息传来,郑驰简直像做梦一样。
终于,郑驰明白了,这位艺术家是要帮助自己重新站起来,不希望看见她从此倒下。
“驰驰,周围有那么多老师和朋友在帮你,你可一定不能让他们失望。”听见妈妈说,郑驰默默点头。
画展开幕这天,郑驰坐在轮椅车上被人推到了现场,这是郑驰受伤后第一次出现在公众场合。尽管在轮椅车上她也只能坐上很短时间,但看见很多朋友和闻讯而来的市民在欣赏自己的作品,郑驰更坚定了一个信念:我一定要继续画画……此后,郑驰每天在家里不停锻炼,从早到晚不停活动手指。
2010年10月的一天,郑驰做完手指活动的练习后,她坐在轮椅上对妈妈说:“帮我把画笔拿过来……”罗云大吃一惊:“驰驰,你要画画吗?”然后飞快将画笔和画板递给女儿。罗云太激动了——近一年了,女儿终于又有了要画画的勇气!可对郑驰,尽管过去拿起画笔是件很轻松的事,但她这时候要再次将画笔拿在手上,却十分艰难,她试了好几次,画笔都从她的手上掉了下去。
“驰驰,别着急,慢慢来。”罗云鼓励着女儿。
终于,郑驰在失败了很多次后,她将画笔艰难握在了手上,然后又在画纸上落下了第一笔……万事开头难,郑驰如同凤凰涅槃,她坐在轮椅车上艰难用颤抖的右手握住画笔并在画纸上落下第一笔,她从此就开始天天画画,从最初每天画半个小时、一个小时,到后来画两个小时、三个小时,郑驰在轮椅车上坐的时间越来越长,不久后竟又有了一个大胆想法:“我要回学校为学生们上课!”
罗云用手摸摸女儿的额头:“驰驰,你这样的身体,又坐着轮椅……”郑驰回答:“我能坐在轮椅上画画,为什么就不能坐着轮椅去给学生们上课呢?”
依然美丽女画家重返讲台
2011年2月,郑驰让父亲用轮椅将她推到西南民族大学。同事纷纷说:“郑驰,你的伤还没全好,还是再回家安心休养吧。”郑驰说,一年多没给学生们上课,她感到自己就像是个废人。“校长,我的身体我知道,不会有问题。”郑驰的坚持感动了学校领导,研究后同意了她的复课要求。为了让郑驰坐在轮椅上更方便进入教室,学校特意将绘画课教室安排在了教学楼一楼。这样,郑驰去上课时就只需要父亲或母亲将她推到学校,然后就可以由自己摇着轮椅车进入教室了。
3月的一天,郑驰第一次坐在轮椅车上出现在绘画课教室,所有学生全鼓起掌来。晚上,她在日记中写道:“十多年了,我已习惯了和学生们呆在一起的感觉。可车祸后,我根本没想到还有重返讲台的这一天。”
郑驰重返讲台,但她所要忍受的痛苦却不是学生们所能了解的。
每周一和周二是郑驰的上课时间,需要连续几小时坐在轮椅上,她摇着轮椅车在学生中不停走动,不时为学生们进行指点,谁的画有了进步,谁的画还有不足。其间,郑驰不时用手按压双腿,因为长时间坐在轮椅车上,她的双腿就会又麻又痛,用手按压几下就会好受些。但郑驰所要面临的最大困难还不是双腿又麻又痛,而是大小便失禁。所以,每次上课,郑驰不仅只能吃很少的食物,而且不能喝水,她因此每次上课后就会精疲力尽,回到家倒在床上连动一动的力气也没有。
看见女儿如此辛苦,罗云心疼不已,要知道郑驰身上还有3个钢板没取出来!
“实在不行就不要硬撑……”但郑驰没有听从母亲的意见:“妈,让我和学生们呆在一起吧,和他们在一起我才会感到每天过得很充实。”
郑驰咬牙坚持了下来,她的乐观和坚强深深影响着年轻学子们,成为了这些学生眼中的“最美女教师”。
郑驰一边坚持上课,一边坚持画画,到2012年10月她已创作出了三十多幅油画新作。和受伤前喜欢创作大幅作品相比,郑驰坐在轮椅上就只能画30×40(cm)、85×55(cm)的作品了。对此,何多苓认为,郑驰的作品画如其名,曾经是很大幅、很张扬,但车祸后却变得分外安静,蜗居于隅,面对小小画布,心手绵密编织着自己的梦境。何多苓评价,看郑驰的画可以看到只属于她自己的路,曲折婉转,尽管有黑夜,但它属于梦;有乌云,但它低垂而不喧嚣……
2012年11月24日,“‘逐光者’郑驰和她的师友”当代艺术展在成都蓝顶美术馆开幕。随后,12月11日郑驰又携带《晴空》、《夜照亮了夜》和《花开半夏》等作品前往南京参加全国第三届新星星艺术节,她在艺术节上获得了关注度最高的新人奖,台湾著名艺人凌峰为郑驰颁奖后,还细心从轮椅上抱起了郑驰,将她抱下了领奖台……
如今,郑驰在成都的生活一如过去,除了去学校上课,她就每天呆在工作室创作,常常一画就是三四个小时,并在积极筹备将于不久后在北京举行的画展。郑驰说,2年多前住在医院时,当母亲一次次为她做着手指按摩,她唯一的想法就是:“只要能让我再拿画笔,就算只能躺在床上我也要画画。”
宜阳小伙魏利波从小喜欢画画,因患有先天性颈椎病,他双腿无法站立,右手也不灵便。但他用自己的方式,掐住了命运的咽喉,他的油画笔在画布上涂抹,灵魂却在大地上“行走”。近年来,他坐在轮椅上坚持用左手画画,曾在省、市残疾人书画大赛中多次获奖。
病魔突袭,陷入绝望
童年是人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但是这种感觉魏利波却体会不到。童年时期突如其来的一场疾病,让当时年仅11岁的魏利波陷入了绝望的深渊。
“你这孩子字写得太难看了,一天不如一天。”语文老师指着魏利波的作文本,恨铁不成钢地说。“叫家长来学校一趟”,语文老师又说了一句。
妈妈去学校了,11岁的魏利波一直在家里忐忑不安地等着妈妈回来。正如魏利波所料,要求严格的妈妈,一进门就是一通呵斥。魏利波弱弱地说了一句:“妈妈,我的右手好像生病了,我想写好,可是怎么写都写不好。”妈妈一下子拉过小利波的右手,仔细看看。可是不管怎么看,都看不出毛病在哪儿。妈妈和魏利波的父亲说:“明天咱们带孩子去医院看看吧。”
第二天,魏利波就被父母带到医院做检查。医生说:“孩子的颈椎有问题,需要做个手术。”医生的话,让魏利波的父母悬着的心落了一半。
等魏利波六年级的小升初考试完,父母就带着他到洛阳大医院做手术。上手术台之前,他还幻想着,等做完手术康复了,就能写好字了,再也不会被老师批评。可是麻醉一过去,疼痛袭击,魏利波想走出病房透透气,两腿却无法动弹,完全麻木的感觉。他赶紧把这一情况告诉父母和医生,医生多方会诊后,无奈地说:“很遗憾,这种病在医学上非常罕见,可能以后只能坐在轮椅上生活。”
医生的话犹如晴天霹雳,魏利波怎么都无法接受这个现实。他整天哭闹,乱发脾气,不让护士打针,甚至绝食。几乎每晚都是闹累了,噙着眼泪睡下。父母是看在眼里,疼在心上。
三年的康复训练没有任何起色,每天,他只能看见单调的白色墙壁,望望窗外院子里干枯的麦秸秆子。他觉得自己就像那干枯的麦秸秆子一样,没有多大的使用价值,还成了父母的拖累。每年为数不少的医药费也让本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父母的头上也过早地生了华发。父亲现在只能吃力地挪动半大小子的他,每一次的挪动都让父亲累弯了腰。他绝望了,他不敢再奢望康复之后重返美丽的校园。他不再配合康复训练,还故意惹父母生气,可是每一次发脾气之后都懊悔不已。
拿起画笔,直面人生
母亲总是不断地给他讲坐在轮椅上的罗斯福总统,不朽的聋人大发明家爱迪生,坚强的小说家海明威,青春四射的残疾运动员桑兰……虽然每一次他都沉默无语,但是心灵已经受到强烈的震撼。特别是读到《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主人公保尔自强不息、勇斗病残,百折不挠的精神深深的涤荡着魏利波暗淡的心灵。这本书是父亲特意买来放到他床头,他明白父亲希望他能像保尔一样战胜病痛,好好把握住仅有的一次生命。
他想要像保尔一样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双腿不能行动,右手臂只能蜷缩在怀里,唯一可以“利用”的只有可以小范围伸缩摆动的左手。他试图用左手拿起笔写点什么,但是总是费好大的劲,也写不出几个能看懂的字。他很沮丧,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望着窗外枯干的麦秸秆子,没有一点生机。他随手用铅笔在面前的白纸上画起了窗外的麦秸秆子,他画的不是麦秸秆子,画的是没有多大使用价值的自己,他想。
他画啊,画啊,一株麦秸秆子歪歪扭扭地躺在面前的白纸上。照顾他的父亲,无意间看到这株躺在纸张上的麦秸秆子,高兴地拿着儿子的“杰作”到处给邻居看,兴奋地说着:“看看我儿子多厉害,左手都可以画画。”
久违的笑容,因为一株麦秸秆子,又重新爬上父母褶皱的脸庞。魏利波在父母的鼓励下,每天不断地画窗外所看到的,春天吐青的白杨,夏季枝叶繁茂的白杨,秋天落叶的白杨,冬季挺拔的白杨。他的内心不再是一成不变的灰色的季节,也有了四季的轮换。
每一幅画的新鲜出炉,都可以让这个坚强的家庭兴奋几天。父母的笑容和鼓励成了魏利波前进的动力。父亲还特意在门前的小院里自制一个铁架子,监督魏利波每天做一定的康复训练。每轻微地挪动一步,魏利波的全身都疼得痉挛,冷汗直冒。他想放弃,但是想到保尔,想到无力照顾他的一天一天老去的父母,他咬牙继续坚持。
他的画不再是枯干的麦秸秆子,也不再局限于院子的小白杨。父亲为了让他画出更美丽的画,特意给他买了画板和画架。他开始用左手一点一点挪动轮椅,一步步地靠近大自然,画眼前美丽的山川河流,花鸟虫草。
用画笔绘出飞扬青春
母亲听说洛阳一所高校的美术老师到县里出差,于是就带着魏利波的作品恳请老师给予指导。这位老师被魏利波的精神深深地打动,愿意收留这个没有学籍的校外学生。得到大师指点的魏利波,进步飞快。他获得了“曙光杯”河南省首届残疾人书法绘画大赛三等奖、“太平洋寿险杯”洛阳市残疾人美术书法大赛第三名、首届河南省残疾人才艺展绘画类三等奖等一系列荣誉。同时他还获得了宜阳县残疾人“自强标兵”称号。
四季轮回,岁月转动,不知不觉他已经画了近16年。亲朋好友家的一些孩子也受到魏利波的感染,渐渐地迷上了绘画。“我真的没有感觉到时间的痕迹,恍若一场梦,突然就过了16年了。”魏利波坦然,他最初感觉到绝望,但是,自从全身心投入画画之后,他一边画,一边在思考人生,“现在真的都看开了,我时常在想,还有比现在更糟糕的情况吗?”
他的故事被媒体报道后,引来无数网友跟帖。网友“生命不息”说:“11岁时他因病右手与下肢无法动弹,青春折了翅膀。悲伤与绝望后,被禁锢在轮椅上的他,却用左手拿起画笔,让生命在画板上飞翔。从描摹静物到临摹风景照,16年里他画了上千幅画,身体走不了,灵魂却在天地间畅行无阻。”
年届不惑困坐斗室,望着那眨眼间冒出的“款爷”“富姐”,瞅着自己一家三口栖身十余载的破仓库,满肚子怨气无处泄,一古脑儿撒向床头屋角那一堆堆的书本上:千不该万不该,当初放着三百六十行不干,偏偏迷上了这“劳什子”。弃艺习文面壁十载,虽说在戏班里捞了个编剧的虚名,但除了涂涂写写别无长技,经商无道,“对缝儿”无门,如今只落得上无以养父母,下无以抚妻儿的尴尬境地……忿极时,恨不得将那十几年间口挪肚省积攒下的数千册书刊杂志扫地出门。
一个星期天的早晨,妻提着菜篮从街上转回。一进门,喃喃地说:“中山广场开了个书市,不用手续随便卖……”我一怔,旋即明白了妻的潜台词,将这些只与人争空间而不为人创造效益的“积存物”搬到书市处理,总比成堆成捆推给收破烂的多值几个钱。然而,要我在大庭广众中吆喝着卖书,实在没这份勇气,于是便冷冷回了妻一句:“你能卖?”
“怕什么?卖书又不丢人。”妻斩钉截铁。
我心活了,稍稍犹疑,从牙缝挤出一个字:“卖!”
立即行动。两人七手八脚从床底、吊铺、写字台下掀出成捆成摞的书刊。足有上千册,装了满满一手推车,向广场推去。
广场上,卖书的买书的遛弯儿的看风景的人头攒动红红火火。初次以卖书人的身份光临这种场合,我仿佛做贼的小偷,浑身不自在。待书摊安置好,我便急忙躲到妻身后的花坛边,若无其事地扮成个买书人的斯文模样。
没料到妻还未将书摊整理出头绪,呼啦啦就围上了人,而且越聚越多。妻显
然被眼前这从未经历过的火爆场面激动了,一扫往日的腼腆,按照我预先吩咐的书半价,杂志三折,只顾得忙着递书,收钱,收钱,递书。
我却无论如何兴奋不起来。一本本一套套封面或扉页签有我的名字,陪伴我度过无数不眠之夜的书刊杂志刹那间换了主人,就像自己的五脏六腑被人掏去,心里空落落的。
我有些后悔:不管怎样也不该未加筛选将书匆匆搬来,许多书说不定日后还有用,哪怕给儿子留下……我想挑出些有价值的收起来。当我从花坛边往妻的书摊凑去时,一辆手摇轮椅驶入了我的视线。轮椅上坐着的是个二十五六岁的小伙子,衣着整洁素雅,怀中堆放着几本书,阳光下,扶手处插着的一副铝合金拐杖反射着闪闪银光。他双手摇动着机械手轮,缓缓向妻的书摊靠近。人们主动闪开一条道,轮椅贴着书摊停了下来。小伙子微微欠下身,目光在书堆中逡巡,不时让妻递给他感兴趣的读物。众目睽睽下,那专注自信的神态,坦然自若的仪容,完全不像是一个失去了行动自由的残疾人。他选中了几册《新华文摘》,微笑着付完款,然后又旋起手轮,向前面的书摊驶去……
默默注视着他的背影,我的心如被雷轰电击。我走近书摊:“不卖了,不卖了……”说着就把书往车上装。正卖在兴头上的妻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举动闹得莫名其妙,买书的人也大惑不解地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