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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给同龄人的一封信精选(九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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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篇:写给同龄人的一封信范文

亲爱的“大眼睛”:

你好!

也许你不认识我,其实我也不知道你的名字,更不知道你住在哪里。我是在一张“希望工程”的宣传画上认识你的。照片里,昏暗的教室,黑乎乎的,脏兮兮的课桌,破烂烂的。可最吸引我的还是你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似乎向我们诉说着什么。我读懂了,你的眼神想告诉大家:我渴望获得知识,想读书!

看着你这双求知的眼睛,我感到非常羞愧:我拥有整洁的教室,宽敞明亮双温暖,还有现代化的多媒体电脑呢!我从来不用担心交不起学费,更不用担心失学。可我却不喜欢学习,总觉得没兴趣。直到我看了你的照片。谢谢你“大眼睛”,你让我明白了学习的重要性,还让我明白,我正处在幸福之中。

如果你同意的话,我想让你来我们学校,和我们一起读书。到那时,你就能我们一起坐在宽敞的教室里,享受现代化的教学;到那时,你就能和我们在操场上跑呀,跳呀,享受童年的快乐……

如果你愿意交我这个朋友,就快用信封上的地址与我联系吧!在信里,你可以跟我说说你的学习情况,介绍你的家乡,还可以说说属于我们同龄人的悄悄话……。虽然我们相隔万里,还不熟悉,但我坚信,我们一定可以成为好朋友。

最后,

祝你生活幸福,学习进步!

第2篇:写给同龄人的一封信范文

毕淑敏教我看等待

小乔 18岁

旅美学生

【诉说】随父亲出国后15岁那年,我得了脊髓炎,双腿先是发麻,然后是疼痛,到了第三天,就在高位失去了知觉。经过两个多月的治疗,炎症消了,腿也有了温度和活动能力,但站不起来了,等待我的将是轮椅人生吗?那一刻,我觉得一切都完了,我的记者梦,我的耶鲁大学梦……花样年华赐予我的关于未来的种种美梦,都随着我双腿的病障而幻灭了。我失去了活下去的方向,只能扎进网络来逃避现实。

回国治疗期间,一天,烦躁的我顺手拿起一本《读者》杂志,不经意地一翻,看到了毕淑敏写的小文,叫《风不能把阳光打败》。我在电视上见过毕淑敏,知道她是个很有名的作家,文章不长,标题又很有趣,就读起来。它讲的是“但是”和“同时”这两个词,说心理学家主张大家少用“但是”,而改用“同时”。比如形容天气,一般会说今天太阳很好,但风很大。现在应该这么说:今天太阳很好,同时风很大。

乍听没什么特别的改变,但轻轻多念两遍,独特之处就出来了。一个“但是”,会把人的注意力引向不利因素上,阳光很好不是件高兴的事,风大才是关键,很好的阳光就这样被风给打败了。

但“同时风很大”,特就特在“同时”上,在阳光和风之间,它不偏不倚,公道而平衡,让我们看到了事物的两端。一朵鲜花上爬着一个虫子,“但是”会让我们聚焦到虫子身上,把它放大成一个美的破坏者。“同时”则不然,它让我们均衡地透视全貌,既见虫子,也见鲜花,如同看到好与坏、是与非、顺与逆、福与祸的互动关系。

我怦然心动!对我而言,病障是场大祸,怎么办?医生说,坚持康复训练,等待奇迹发生。因为我还年轻,神经修复能力强。我知道,这是安慰话,所有的人都会、也只能这么说,用“等待奇迹”来缓说那个已经给出的答案——终生残疾。于是,我投入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康复训练,但双腿毫无进展。我越来越泄气,越来越绝望。我在等什么呢?等站起来的那一天?可那一天好像离我越来越远。

是毕淑敏的这篇小文,给了我一把钥匙,好像能打开我的心锁,于是,我试着用“同时”代替“但是”,来看待自己的病和未来的人生——天降大病,医保同时跟进,20万美金全由保险公司支付;父母离异,并各自组建了家庭,但他俩对我的爱一点儿也没少,同时,还带来各自配偶的关怀。尤其是父亲,没病前,我青春叛逆,事事跟他对着干;患病后,他对我的照顾细致入微。白天要上班,晚上熬夜陪护,自学了按摩和针灸,每天不管多劳累,睡前一定要给我按摩、针灸一小时。训练枯燥我常发脾气,他就陪着我一起练,50岁的人跟我一起在器械上、地板上摸爬滚打。

我来美国时11岁,上耶鲁大学是我的梦想。得病后我有两年时间没上学,这个梦只能放弃了。但我的老师、学校和所在社区的社工们,都没把我当残废看。他们上我家中授课,接送我到社区大学补习,带我去心理诊所和教堂……

我说的这些,都是我用“同时”思维后发现的。原来,有这么多的人在关爱我,在与我“同时”,我是多么不幸,同时又多么幸运啊。现在,我正准备参加美国的高考。在高中毕业典礼上,我是获奖的7位学生之一。校长说我比同龄人有更多的勇气和坚韧,我非常了不起。

就在我全力向理想中的大学冲刺时,也就是我患病后的第三个年头,我突然能站立,并在跑步机上独立行走了。感谢毕淑敏,她用文章教会一个遭受重大打击的女学生,等来了生命的奇迹。

家信一写20年

李女士 52岁

退休工人

【诉说】20年前,我4岁的儿子丢了。开始那几年,是发了疯的找。都说有希望才发疯,那时,我和丈夫都满怀希望,觉得儿子就在下一分、下一秒出现。希望之火一燃就是四五年,最后,我们累了,倦了,麻木了,剩下的只有等待。小乔姑娘多幸运啊,她等来了奇迹。而我呢,20年过去了,奇迹没等来,却等出24封写给儿子的信。

第一封是儿子5岁生日那天写的,他丢失刚好60天。那天,我的心有种说不清的痛,像被什么东西紧紧揪着、提着,无处安放。满肚子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顺手抓到一支笔,就在纸上划拉起来:大宝,我的孩子,你在哪呢,妈想你啊!今天一大早,妈煮了鸡蛋,做了荷叶饭,榨了西瓜汁,这些都是你最爱吃的,从3岁半时就爱吃!60天前的这一天,你在巷子口玩弹珠,像一阵风没了踪影,你让妈怎么活下去啊!

我写了足有5张纸,眼泪洒在上面,留下一个个小湿坑。画完最后一个句号,我突然觉得气顺了许多,心不再那么痛、那么紧了,看来,我找到了舒缓情绪的办法。儿子6岁生日那天,我又写道:妈梦到你了,你还穿着丢失那天的蓝条衫,没胖也没瘦,捧着我的脸说:“妈妈笑起来最漂亮。”

儿子的7岁生日时,我再次写道:一直以来,家里有什么好吃好玩的,妈都会给邻居家的乐乐送去,谁叫他跟你同岁,是跟你抢玩具、打架、分糖吃的小伙伴啊!家里的废品杂物都留给那个收废品的王叔了,他有个儿子,也叫大宝。

第3篇:写给同龄人的一封信范文

6月23日夜里12点多,远在拉萨打工的四川人杨富强接到妻子胡群芳的电话,妻子在电话里哭着说:“媛媛自杀了。”此刻,他们的女儿躺在崇州市的一家医院里,生命体征已经消失。在距离医院3公里左右的家中,杨媛房间里一张堆着复习资料的书桌上,摆着她今年的高考准考证、一把刀刃上沾着血迹的水果刀,还有一封她用红笔写下的信。她的床边放着一个金色的手机。在这个有些按键已经掉漆的手机里,躺着她之前一直等待的短信。短信里写着,她今年高考的总分数454分,四川省高考理科本科第三批录取控制分数线460分。

高考前两天,6月5日晚上9点过,杨媛和好朋友王碧云煲了半个小时的“电话粥”。她跟王碧云说:“这次复读一年,知识更牢固,高考更有信心了。”在杨媛的友情世界里,王碧云是最贴心的“姐妹”之一。她俩曾是高中同班同学,去年一起参加高考,而且都考过了专科线。王碧云上了成都的一所专科院校,但是杨媛“不甘心上专科”,留在崇州复读。

高考进入倒计时了,两个女生似乎达成默契,她们很快绕过考试的话题,开心地聊起了“八卦”,还约好考完后一起“出去耍”。电话里响起杨媛平日里最有特色的银铃一般清亮的笑声。

6月8日晚上6点半左右,杨媛从平日里住读的学校回到家里。胡群芳琢磨着女儿脸上的表情,似乎没有找到不同寻常的神色。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开口问:“考得啥子样?”杨媛笑着对母亲说:“分数出来了才晓得。”看到女儿脸上的笑容,胡群芳忐忑不安的心落了下来。几乎没有人太担心杨媛,因为这个爱笑的女孩一直活泼开朗,甚至有些大大咧咧,即使是在复读这一年,她也“本性难移”。

杨媛的身高超过1.65米,长得结实,而且说话嗓门大,有时笑起来会忘记是在公共场合。同学给她起了一个绰号“杨大炮”。还有人称呼她“杨蛋”,因为她“粗犷”的形象,看上去就像“菜市场卖蛋的大妈”。对于这个浓眉毛、皮肤白皙的女孩来说,这些绰号与“淑女”毫不沾边儿。但是,杨媛从没有流露出半点不高兴,而且“照单全收”。周围不少同龄人都喜欢杨媛豪爽大方的性格,她给很多朋友留下的印象,是那种“给点阳光就会努力灿烂”的人。她经常洗完澡后,对着教室的窗玻璃,拨弄一头又黑又浓密的头发,还会“自恋”地问别人:“你看,我这个发型美不?”偶尔,杨媛和朋友们聊天儿时,正说得开心,会突然蹦出一句:“表面看我很乐观,其实我也蛮脆弱的。”听到这句话的人,都认为是这个爱说笑的女孩,又在开玩笑。即便是第二次经历高考,杨媛的不少同学都认为,“积极乐观的她肯定能挺过去”。

爱笑女生“哭得很伤心”

高考后,杨媛在家闲了不到一周,就去离家不远的一家餐馆打工,做服务员。母亲胡群芳让她跟朋友出去“好好耍一下”,她却说“等拿到通知书了再出去”。她从早上8点工作到晚上9点,打完这份暑假工,可以挣下将近半年的大学学费。而这笔钱对于这个还欠着债的农村家庭来说,并不是无关轻重的数目。3年前,杨家的几间砖瓦房因为修公路而拆迁。在当地的统一规划下,他们盖起了两层小楼房。但为此,家里欠了亲戚朋友10多万元债。

从2000年开始,父亲杨富强就去离家2000多公里远的拉萨打工。这个身高1.7米的农民工,体重还不到100斤,瘦得几乎是皮包骨头。如果一年的活儿顺利,杨富强可以挣4万元,再加上租出去的3亩地能收回4000多元的水稻钱。这笔钱要养活全家5口人,以及一点点地还债,补家里的“大窟窿”。杨媛还有一个弟弟,没考上高中,读了一年的职高,就放弃念书了。去年,这个还不到19岁的男孩也跟着父亲,去打工。

2009年,杨媛考上崇州市最好的高中崇庆中学。但是去年高考,她的分数离本科线还差十几分。父母眼中一直都很懂事的杨媛,闹了几天情绪,

不开腔,不说话,不爱搭理人。杨富强回忆说:“她很少会在我们面前闹脾气的。”杨媛决定复读一年。她曾经说过:“我相信高考是最公平的改变命运的一种方式。”坐客车都会晕车的她,却一直想“考到四川以外的地方去上大学”。这个开朗爱笑的女孩,经常在跟朋友说起父母打工养活自己如何辛苦时,直掉眼泪。她曾向最好的朋友吐露:“我一定要考上一个好大学,找一个好工作,回报他们。”

复读这一年,杨媛更加努力,改掉了“静不下心来学习”的坏习惯,还会克制自己爱哼歌的“毛病”。在她的课桌旁边,放着一个边缘破损的白色整理箱,箱子里堆满书本和试卷。她的教科书,大多书角翻卷起来。有时,同桌李慧蓉看到,杨媛在看书时会走神,对着窗户发呆。对此她解释说:“我想的事情太多了。”在李慧蓉的记忆中,杨媛在复读时情绪最沮丧的一次,是因为今年1月的“一诊”成绩不理想。在这次考试中,她的成绩排名比以往下滑了20多位。按照学校规定,这个分数不在“费用全免”的档次,要交1300多元的“辅导费”。这可能是杨媛在复读中遇到的最大挫折。这个平日里爱笑的女生“哭得很伤心”,不止在一个朋友面前表露过难受。在杨媛的父母看来,女儿是爱跟他们说心里话的。但其实,杨媛在离开这个世界时,还是带走了一些她不愿意告诉父母的小秘密。说起女儿的复读,胡群芳一直以为“学费不花钱”。杨媛从没向她提起过辅导费的事。她找几个要好的同学借了钱,一直到高考结束,才还完这1300多元。那段时间,杨媛总说自己“身体壮”,嚷着要减肥,晚上不去食堂吃饭。复读班的同学大多每周花销120元左右,家里给杨媛80元,但是她“最多只花50块”。

孝顺女儿倒在村口

杨媛几乎每周六晚上9点都要准时和父亲打一个电话,对父亲嘘寒问暖,嘱咐“爸爸在外面做活要注意身体,在拉萨要穿暖和点”。即便在等分数的这段时间也不例外。杨富强想到,8月底女儿就要满20岁了。他念叨着,等杨媛上大学后,给她的房间换一套新家具。

父亲一直对这个女儿有着特殊的偏爱。然而,他一直不敢亲口告诉杨媛一个事实:她并不是自己和胡群芳的亲生女儿。她出生后不久,她的亲生父母因为“不喜欢女娃儿”,把她抱给杨家收养。“正因为不是亲生的娃娃,所以要加倍地爱她。娃娃身世太可怜了。”这是杨富强心底的想法。上小学时,杨媛从邻居的闲言碎语里听到自己的身世,她曾经向最要好的朋友袒露过这个人生秘密。但是,杨媛和养父母,十几年来都没有当面把秘密说穿。杨富强一直想着,“等她以后嫁了人,再亲口跟她说”。

杨媛非常孝顺,这是所有认识她的人,都不会吝惜的评价。杨富强每次回家,她都会给父亲打好洗脚水,把拖鞋放到脚盆旁边。有时候,她跟同学上街去买衣服,挑了半天,最后什么都没给自己买,却给父母添了几件新衣服。杨媛的朋友曾经说她:“你是他们的女儿,该撒娇就撒娇,该闹就闹。”但是,她在家中还是一贯地乖巧懂事。

6月22日晚上10点,杨媛在二楼自己的房间里等成绩,母亲胡群芳在一楼洗澡。终于,高考分数来了。杨媛给父母写下最后一封信。她去茶几上拿来一把水果刀,朝自己的左手腕割下,鲜血浸在刀刃上。但是刀口不深,没有割到静脉。她走到楼下,翻遍一张堆着杂物的木桌的抽屉,找出一瓶用来杀虫的农药磷化铝。她吞了3颗药丸。她对刚洗完澡的母亲说:“我去大伯家拿报考指南。”她穿着拖鞋出了门,并没有去离家几步路的大伯家。她一直往村口走去,走到公路的辅道上,终于走不动,倒了下来。

6月23日上午,崇庆中学高三学生来学校拿高考成绩。李慧蓉发现,杨媛没来。学校门口的橱窗里已经贴上了红色喜报。喜报上的文字充满了胜利的喜悦:“崇庆中学高2013届是崇州人民的骄傲,更是激情与悲壮的交响诗篇。”今年高考的成绩,被学校视为历史性的突破,“今年我校高考一次性重点、本科上线801人创历史之最,这样骄人的成绩,是圈内人无法漠视的”。同时,学校还称,近年来三本线下40分以内的补习生上重点、本科线率为98%以上。显然,杨媛是那个极少数的“2%”中的一员。红色喜报的旁边,2014级高三补习班招生简章也挂出来了。去年此时,杨媛的手里接到过一张这样的招生简章,还有一封《写给征战高考的勇士们》的宣言书:“我们坚信,重历高三,你定将收获希望,还有坚强与成熟,壮士来兮风萧萧!我的勇士,高三让我们重新经历;青春作伴,心雄万丈!”

第4篇:写给同龄人的一封信范文

那些老去的时光,曾是走过的无数个今日,远去的每一寸光阴里,都镌刻着成长的足迹。光阴似水,如风,就那样静静地流淌,无声无息的吹拂着年华。一日日,一年年,川流不息。走过的路,遇到的事,错过的人,都已安放在了老去的时光里,于今亦是隔了一程岁月烟水。矗立时光水岸,回眸,回忆于脑子里苏醒,当初的记忆在不停的生长着。好吧!那就研一池水墨,提一支狼毫,执笔旧时光,打捞起年深日久的陈年往事,装帧成笺,为岁月深处,摇椅上的日子添一缕安暖。

【儿时的山村】

书里常写小山村的故事,不同的山村有着不同的风物人情,我出生的地方,算是个名副其实的小山村,三面环山,人们就居住在狭窄山沟沟里。一条羊肠小道沿着村中间的一条小河边延伸,弯弯曲曲,平仄起伏的通向遥远的城里。小河的水是来自很多个小山泉,这里是河水的源头,村中间就有一处泉源,人们用大树掏成的木桶把它围起来,翻着水花的汩汩泉水就在木桶的中不停的喷涌着,唱着它不老的歌谣,唯有它敢于时光较吱儿,任时光老去,它依旧朝气十足而欢快地流淌着。村人称它为“井弯子,”所有人都是喝着“井湾子”里的水长大;变老;慢慢消失。泉水清澈甘甜,冬季白雪皑皑,到处冰天雪地,零下二三十度的低温,把山河凝固成了冰川,唯它热情依旧,以最初的模样,喷出朵朵晶莹剔透的水花,升腾着高于地面温度的水汽,如烟似雾般的笼罩着井口。像极了聊斋里那些修炼成精的狐仙的宅邸。一年四季,村里的女人们都在泉水流淌出的河边浣洗。捣衣声啪啪响,伴着女人们的家常与欢笑声,也算是这个闭塞山村的一抹风景。喝着泉水的村人,也与这水一般的澄澈淳朴,有着水一样通透的心,对人事热情直接。

生活在那儿的时候,觉得人心原本就是清透从善。可这些年飘蓬辗转,人事遇到的多了,方醒悟,那些质朴,纯真,是多么难得的一种境界。去年中元节,与哥哥一起回去给母亲上坟,又一次感受到那份热情与淳朴,临别时,去探望那口养育世世代代村民的“井湾子”她依然完好如初,时光没有给她留下任何痕迹,她喷发着那不老的青春旋律,欢快地流淌着,一辈辈人在清泠泠的泉水中聚散离合,时光沧桑了人事,唯有这一泓清澈只如初见。

狭小的山村,三面山峦起伏,山坡坡上的树在早年就被伐掉了,变成一片片良田,山梁上依旧是茂密的树林。大多数也是种植的落叶松。这些树是村子里的固定资产,是村子里的资金来源。这里的人们祖祖辈辈靠土地维持生计,一代一代人把年华抛掷在沟沟坎坎的泥土里。因山地水土流失严重,庄家长势不是很好,产出的粮食只能够维持温饱,稍有一点剩余,就会喂上两头猪,养伤十几只鸡鸭,鸡鸭产的蛋可以拿到城里兑换成钞票,提维持日常开销。两头猪喂到年末,就会有城里的猪贩子来收购,大都是卖一头,留下一头在年跟前儿的时候自家杀。再卖掉一部分猪肉,余下的留着过年时丰盛餐桌。每年的腊月十五以后,家家户户就开始陆续的杀猪,每天都能听到猪在临终前发出的声嘶力竭的惨叫声,那声音听起来真的是悲惨至极。那十几天是我最反感于伤感的日子,看着一个个憨笨可爱的生命,只一刀下去,献血奔涌,就这轻而易举的丧生在屠夫的手里,一个个猪的悲剧在上演着,谁家院子里都会留下一处凶杀的现场。杀猪那天还真是热闹,家里回来很多人,左邻右舍,亲亲朋友,聚在一起会大吃一顿,成为一年一度的聚餐。打小我就不吃荤腥,那天,我会拿出一副碗筷留着专用,看着血淋淋的现场就想呕吐,可没人顾及我这个小人儿的感受,这个习俗一直延续着,成为这个山沟沟里的传统。

时隔多年,再回首,以觉恍如隔世,那个当初梳着两条辫子,提着篮子与伙伴一起打猪草的小丫头,与那些时光一起老去,也已是红颜渐衰,鬓生霜花。她已不再是当初那个多愁善感的小姑娘,今日如再闻到猪的惨叫声,她亦是不会再为之伤感,因世海沉浮,她明白了,什么是弱肉强食。她被光阴催为人妻,人母,站在中年的渡口,弹掉流年风尘,她已从容淡然,对人事亦是云淡风轻。

村子里居住着只有几十户人家,大都是旧年时,候闯关东来到这里的山东人,大人小孩都操着一口纯正的山东话,延续着山东的风土人情。村子里的房屋很有特色,清一色的茅草屋,因地处偏僻,城里制造的砖瓦很难运进村子,村里的人们只好就地取材,挖质地粘稠的黄土,放进一些有柔韧性的草,加水搅拌成干稠状,用磨具制成土坯,晾干后,垒砌房子的四面墙。屋顶是用油麦的麦秸苫盖,苫盖屋顶也是一项技术活,满村子里也就那么几个人会这手艺,所以每家修房盖屋,都要请他们帮忙,并要好酒好菜的款待。建好的房屋,很好看,米黄色的麦秸整齐有序的铺盖在屋顶,像极了绅士的礼帽,四面墙再用黄泥抹平,放眼看过去,统一的颜色,安放在不同的位置,房前屋后栽果植树,像极了陶渊明天田园诗里诗句“榆柳荫后檐,桃李罗堂前”的景致,放眼过去,视线里充盈着田园的朴素于安宁。这种土坯屋子冬暖夏凉,虽不如砖瓦房敞亮华丽,它却犹存着浓浓的乡土气息,居住着也很舒适。屋内的墙上用牛皮纸一层层的粘贴上,不会露出泥土来,村里人管这种粘贴叫“糊墙”,后来渐渐的用报纸或白纸湖墙,每家都会在过年的前夕湖一次墙,也算是新年新气象。屋内搭建火炕,四季里火炕都是热乎乎的,特别是冬日里,为了屋子暖和会多烧一些柴草,躺在上面,那个热乎劲儿,那叫一个舒坦。这里的人们就在这热乎乎的土炕上繁衍生息。

去年回乡,那一处处带着古风韵味的茅草屋,都已变成了砖瓦结构宽敞明亮的大房子,春日里芳菲肆意的果树也已不见了踪影,自家的茅屋与院子里的那可老梨树,早已被他人摧毁,沦为一处荒芜。时光有情,给与我们太多的成长经历,它亦是无情,匆匆而过,把你拥有的沦为曾经,任你百般的不舍,也终难再回去。曾经茅屋里身影,热炕上的家常,都已成旧年里的故事,而今只能讲给孩子们听。

山村虽说是闭塞,却也是一方青山碧水的幽静之处,望远山如黛,流淌不息的小河,碧水悠悠,整个村落晕染着陶渊明笔下的那种浓浓的田园风情。春日里,一场春雨过后,家家的房前屋后的梨花海棠陆续绽放,又如陆游诗中所写:“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满树的骨朵白里透着粉嫩,赶着趟似得芬芳一季娇颜,村落里飘溢着花香。房屋被满树满树的花,团团的包围着。晨起袅袅炊烟在各家的屋顶的烟囱上冉冉升起,如云似雾般萦绕在村子上空,这春日里的景色,如一幅浓淡相宜的水墨画卷,镶嵌在山河大地。时而会有鸡鸣犬吠伴着村民赶牲口的吆喝声,与窗外直抵耳畔,农人们踏着晨露迎接日出,一缕晨光透过薄雾散漫每一个角落,落在花瓣和嫩草上的水雾似一粒粒含香的玉珠,在阳光的照测下显得更为晶莹剔透。家家的鸡鸭结伴在路边在河里散着步,游着泳,感觉时光中透着一份优雅与安宁。

而今的山村却是增添几分荒芜,原来的种庄稼的山地,因水土流失太严重,都已退耕还林,没有了土地,村子里的人越来越少,年轻人也都去了城里,只留下一些老弱病残,用他们那为数不多的时光,静守着那一方幽静的山林。

记得,农人们起的都很早,春季也是一年里最为忙碌的时候,村里的老人们说:“三秋没有一春忙”,每个尘世里的人其实每天都在耕耘着希望,这份耕耘又都是那么的忙碌。农人们要把每一粒希望播种在那片土地里,用汗水浇灌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烈日炎炎下抛洒着他们辛苦劳作的时光,侍弄田地的人都怀着一份祈盼,等待着庄家发芽抽穗,结满硕硕果实。盼望着秋天能有个好的收成。来回报汗水浇灌的希望。

父亲早起去了田里,母亲在家坐早饭,饭好后就会差我去田里唤父亲回家吃饭。我如一个小通讯员,乐颠颠的跑去田里,传达母亲的口信。然后就会牵着父亲粗糙沾满泥土的大手,笑盈盈的走在回家的路上。如碰到长辈要很礼貌的打招呼,不然回答家里就会被父亲教训。山东人的礼教就是多,打小就被那些条条框框给局限着,别说在外人跟前你要处处得体,就连在家里吃饭时的姿势都有一套规定动作。记得在五六岁的时候,因吃像不正规,挨过一次教训,被父亲用筷子抽打,因这事母亲和父亲还吵了起来。母亲说:“她才多大的孩子啊,再说,孩子吃饭时你这样对她,她哭着吃下去也会不舒服,会坐下毛病的”。父亲反驳道:“现在不管她,等长大了你还能管得住了吗,就像门口的那棵小杨树,它弯了,斜了,趁小你可以把它屡直了,等长大了,你还直得过来吗?”母亲没再说什么,只是哄着我不要哭了。就是在那样的严管下我也没有出落成,有风范的淑女,哈,正如父亲说我的:“是个不成器的东西”。我慢慢长大,平时不太遵守的规矩,父亲也就模棱两可了,也不再坚持了。时代在进步,老一辈人的观念也在改变,一些陈旧的执念被似水光阴濯洗成风轻云淡。

夏日里的山村没有特别之处,唯一撩拨人眼目的是,到处都铺展着浓浓的绿色,绿的浓郁不计后果。就连房前屋后的菜园子里,黄瓜豆角也绿满了架。这个季节村人是悠闲的,男人们会趁这段闲散时光里,修房盖屋,或外出打短工,赚点零用钱。女人们会浆洗被褥,棉衣,做好越冬的准备。小孩子们在炎炎烈日下聚到河水里嬉戏,河水很浅只能漠到小腿,不会给孩子们造成危险,所以大人们也不去理会,在水里打闹的孩子们。

农人的活计是随季节而改变,春种秋收是一年里两个重要的季节,春日种下去的是满怀的希望,秋天收获的是耕耘的果实。秋日里,红枫蕴染出浓浓秋意,秋水长天的日子,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喜悦,心里的欢喜冲淡了秋天萧瑟的凉意。忙碌的身影像蜜蜂,把采收的甜蜜一趟趟送回自家的院落里,汗水浸泡着收获,沉淀出的是幸福的笑容。一代一代的农人,前仆后继的把最好的年华投放在,这春种秋收的轮回里。一生就在土地里劳碌,经营着平淡烟火,虽说日子清贫,却平实,简洁,安宁。

冬日的山村格外的宁静,粮食也已经收仓入囤,所有农活都已结束。大雪纷飞的日子里,家家关门闭户,进入一种休整状态,屋子里点上火炉,煮茶,听雪,话家常,朴素中透着风雅。每年这时,母亲会在火炉上炒些葵花籽,炒好后放到容器里,供来家里说家常的邻居们吃,一壶茶,一碟瓜子,围坐在热乎乎的火炕上,谈天说地,说古论今,相互说着一些遥远的故事,小孩子们会在院子里堆雪人,滚雪球,衣服上沾满了雪花,把个小人儿弄得像个棉花团一样。年轻的男人们有的会外出打工,有的在家里上山砍柴,以供取暖用。一个冰清玉洁的季节,人们就这样安闲地度过。春节一过,他们又开始为新一轮的耕种做准备,往田里拉农家肥,买种子,买化肥,一切准备妥当,掬一缕春风于檐下,听着春天的步履由远而近,看崖畔的冰凌花露出了笑脸,一声春雷,一场春雨,大地松软,他们又开始播种新一年的希望。

代代农人就是在这样的轮回中老去。而今再回首,那个承载着我少年时光的小山村,已成老去岁月里的一抹风景。

【 曾经的发小】

小美,冬云,分别是两个女孩子的名字,她们是于我一起光着屁股长大的发小,从穿着活裆裤是就时常聚在一起,打作一团。同年出生,都是在那个山沟沟里一起长大,一个教室里读书,同饮一泉水,都有着少年的天真无邪,那份深情,纯净的能听到彼此心脏的跳动。家里的大人们之间相处的也很融洽,我们不说朝夕相伴,也是每日必见。冬云和小美她们是表姐妹,冬云大小美两个月。我大冬云两个月。我们三个是村里的铁三角,率领一个小分队的人马,上房掏鸟窝,下河摸鱼,一起讨伐与我们抗衡的男孩子,我们的处理方式,是以理服人哦,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当然,如有不服者,也会实行一些不太光明的小伎俩整治他们一下。以至于,满村同龄的孩子们没人敢与我们仨个作对。现在回想起来,哪还像个好孩子啊,分明是三个“混世魔王”哈。我和冬云在村里同龄人当中算是文化人,在校期间,我们两个都是尖子生,小美的成绩要差一些。我们三在一起,我基本是主谋,冬云是军事,小美是执行者,因为小美是那种雷厉风行的性格。做事果断,绝不拖泥带水的。所以决策好的事情,几乎都是他去操作。好多孩子更怕她一些。

冬云:生的娇小玲珑,黛眉秀目,皮肤不是很白,一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皓齿,长长黑发束成马尾,笑声清脆的如银铃,眉目间透着清纯,有着一个装满智慧的小脑袋瓜儿。

小美:如同她的名字一样,长得美丽可人,白白的皮肤,水灵灵的一双眸子,扑闪长睫毛,如同夜空上闪闪的星子,标准的瓜子脸,一笑盈的露出两颗小虎牙,中等个头,标准的身材,整个一美人坯子。三个女孩子各有千秋,三个少年的心中却蕴藏着同一份肝胆相照的豪气,多愁善感的绵软。

那时候,每家的孩子都很多,冬云姊妹六个,小美也是姊妹六个,她们两个都是家里的最小。家里的活计有哥哥姐姐分担着,她们会清闲些。而我不行,母亲去世得早,哥哥又在外读大学,两个妹妹又小,家里外面我都要帮着父亲打理。相对我的空闲时间就很少。几乎每天晚饭后她们都来家里一趟,彼此说说这一天发生的遇到的事情,过问一下田里的农活忙乎的怎么样了,说说心里话,白日里如遇不快,彼此间开导安慰,不会逗留太长时间,也就各自回家安歇。

十几岁的女孩子,都因为各种原因放弃学业,我是因母亲早逝,因家境困难无法继续读书,而她们两个是因父母太重男轻女的陈旧观念所致。那些与世隔绝大人们,观念如同古董一样的陈旧。他们只看得到道村子里的天空有多大,根本不知道外面还有一个大千世界,不清楚知识对人的重要性。他们觉得有没有文化,也都会种田,再说女孩子迟早是要嫁到别人家里去的,读不读书都一样。冬云和小美也就成为愚昧的牺牲品。其实我们心里都怀揣着一份惆怅,无法释怀。究其原因,是因为心有不甘,不甘心就此把青春年华葬送在贫瘠的土地里。不甘心长大后,像那些大姐姐们一样,嫁一个农人,每天泥里来,土里去的。把一辈子的时光被尘土掩埋。

愿与不愿,都要认命,三个小丫头,人生陌上陪伴着慢慢长大。每年春耕完,会有一段空闲,村里的年轻人回去山里采大叶芹和蕨菜,采回的山菜,买个那些城里来的菜贩子,会有笔小收入,这些钱,大人们不会要的,留给孩子们当零用钱。我们三个是这支采菜队伍中不可缺少的人物,每天要到离家几十里地的大山里采大叶芹,早晨出发,要走三个小时才能进到大山里。那里山高树茂,荒无人烟,走进去,山谷里风的回声,翁翁直响,透着一股阴森之气,使人有些毛骨悚然。里面的大叶芹嫩绿,成片,两三个小时就会采满一背篓。吆喝几声下山了,把一起来的人聚齐,共同往回赶。这样就不会又迷路在大山里的人,山里每年都会有一两个因迷路而丧生的人。我们三个是这支队伍里的领路的人,因我们三个因刨一种名字叫“圆湖”药材在山里住宿过,连续两年,每年要一周时间,住在牧牛老人简易的木屋里,老人每天带着我们三个在山里穿行,所以只有这铁三角对这大山算是轻车熟路。也就理所当然的成了采菜统帅,每天的出发时间,行走的路线,要由我们三个决定,‘铁三角神’气坏了哈。现在想想,还觉得有种自豪感。

三个人:春天一起穿行高山丛林,夏天一起上山采五味子,打松塔,采蘑菇。形影不离的缱绻着那份深情,想说的心事越来越多,彼此间一个眼神就会领会其中意图,很多人羡慕我们三个的倾情相知。时光不居,岁华有增无减,三个小丫头在一年一年的季节轮回里,出落成了大姑娘。不乏有男孩子对其动了心思。冬云与邻村的一个男孩子恋爱了,因父母反对,最终还是劳燕分飞,冬云的姐姐是跟男朋友私奔的,也是因父母不同意。冬云说:她不能,她不想再让老人伤心,与男孩子分了手。小美也和冬云一样,因父母反对最终告吹。那段世间里,我看到最多的就是她们两个的眼泪,我也束手无策,只能跟着伤心。时间是淡忘一切的良药,慢慢的她们两个走出了泪雨纷飞的日子,又能听到三个丫头聚在一起欢快的笑声。一天,冬云交给我一封信,告诉我是那个男孩子写给我的,她说:“你不用看,他没戏,我知道,你不会留下来的,你哥哥已经在成立安家,就你那的心气儿,你迟早会离开这里的,所以这信你没必要看,我只是受人之托,没办法。你若是能留下来,还不如给我当嫂子呢哈。”你胡说什么,我说着,顺手我拍了她一巴掌,她银铃般的笑声,咯咯的笑个不停。我哼了一声说:我要是给你做嫂子,咱们两个还不把家作翻了天啊?两天就得把老人气个好歹的。我们两个都笑出了眼泪。

哥哥说服父亲去城里居住,父亲不舍他辛苦侍弄得田地,可毕竟他年龄大了,也干不动了,他同意了哥哥建议,把家迁到哥哥工作的城市里。临别的那个春日里,我们三个人拍了很多张片,聚到一起说起搬家的事情,就会流泪,三个女孩子边笑边哭。我知道她们为我高兴,可又不舍的我离开,我与她们的心情一样纠结。心里明白,人如飘萍一生辗转于尘世,迁徙是不可避免的。再美好的相聚也会有离散的那天,在丰盛热闹的宴席,也有散开的时候。即使离去,那份深情依然会在。临别那天,我们三个在家离门口的果树下拍一张合影,笑脸上带着泪花,如带露的骨朵。走出小院我们三个抱在一起哭了一个稀里哗啦,我们约定,每月写一次信。刚开始我们如约的每个月彼此通一次信,后来就几个月能写一次,再后来,也就失去了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