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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概述
黑人文学一直备受学者的关注,而黑人女性文学更是其中的热点。佐拉・尼尔・赫斯顿作为黑人小说家的代表,一生都致力于黑人的研究事业之中。她是哈莱姆文艺复兴时期的活跃分子,其代表作有《骡与人》、《约拿的葫芦藤》、以及《他们眼望上苍》等。其中《他们眼望上苍》是她的最著名作品。
在该部小说中,作者以其独特的视角述说着黑人女性的主体性构建。小说的主人公是一名叫作珍妮的黑人女性,她一直向往幸福的爱情,但是她却经历了两次不幸的婚姻。第一次她被迫嫁给洛根,虽然洛根拥有很多土地,但是他只专注于工作,并不知道应该给予珍妮精神上的安慰。第二次她跟着乔・斯塔克斯去了一座建设中的城市创建新的生活,可悲的是乔只是把她当成是自己的附属品,剥夺了珍妮自由生活的权利。在乔死后,珍妮义无反顾的和甜点心追寻新的生活。尽管甜点心一无所有,但是甜点心带她认识了不同的世界,他们共同工作享受着生活的乐趣。然而,在一次洪水中,甜点心为了救珍妮被疯狗咬伤,得了恐水症。在他病情复发的时候,企图用枪杀死珍妮,珍妮被迫还击杀死了甜点心。最终,白人陪审团判珍妮无罪释放。珍妮终于找到了生存的价值。本文将研究珍妮的主体性构建。
二、珍妮主体性缺失的表现
首先,珍妮年幼时,她的名字具有不确定性。名字是一个人的身份象征,也是一个人存在的标志。它是人类社会中指代每一个具体成员的符号,一个人只有取得名字,才能获得其社会存在的标志。与此同时,名字也是一个人区别于其他人的一种符号。然而,对于珍妮来说,她的名字是不确定的。珍妮六岁的时候,住在一个白人的家里。她在一次照相中才认识到自己是一个黑人,她和白人是不同的。但是那个时候,他们叫她字母表。在小说中,作者这样写道;“那个时候他们都管我叫字母表,因为有那么多人给我取了不同的名字。”由此可见,珍妮的名字具有很强的不确定性。这种对珍妮随便起名的现象,不仅仅说明了他们对珍妮的随便态度,同时也体现了珍妮的自我缺失。
其次,珍妮的爱情是缺失的。珍妮十六岁时,她在一棵开着花的梨树下度过了一整个春天。她幻想着美好的爱情到来。她看到蜜蜂亲吻花朵,她期望自己能做一棵开花的梨树,或者随便什么开花的树都可以。只要有亲吻她的蜜蜂在她身边歌唱就好。但是,在阿妈的逼迫下,她嫁给了毫无生活情趣的洛根。在珍妮眼中,洛根的形象亵渎了梨树。但是她期待着在这次婚姻中能获得爱情。她也曾以为,就像阿妈和老人们所说的那样,婚后她将爱洛根,夫妻永远是相爱的。可惜事与愿违,她没能爱上洛根,而洛根也是把她看成只会工作的骡子。当乔出现后,她觉得和乔一起离开会开启自己新的爱情旅程。然而,乔只想着在黑人圈中树立自己的地位,他把珍妮看成是自己出去炫耀的资本,把她当成一件玩偶,剥夺她自由生活的权利。两次的婚姻均已失败告终。可见,在珍妮早期的生命里,她没有获得真正的爱情。
最后,珍妮话语权是缺失的。著名的学者米歇尔・福柯曾经说过“话语即是权力。权力通过话语在文化机制中起作用。”并且他强调所谓的弱势群体就是那些话没说出来的人,就是因为这些话没说出来,所以很多人觉得他们不存在或者很遥远。而在这部小说中,珍妮就是一个在早期的生活中话语权缺失的形象。在两次婚姻中,珍妮的话都不被这两个丈夫所接受。洛根是根本不知道倾听,而乔是根本不愿意倾听。当大家让珍妮讲话的时候,乔告诉大家“我的妻子不会演讲,她的位置应该在家庭里”,并且他还告诫珍妮应该老实地呆在家里,不允许她出去和大家一起说话。所以说对于连基本说话的权力都失去的珍妮来说,她根本无法具有独立的身份,她的主体性也是不完善的。
三、珍妮主体性缺失的原因
一方面,对于珍妮这个黑人女性来说,由于种族歧视和男权主义的存在,她面临着来自社会和家庭的双重压迫。就整个当时的社会背景而言,当时黑人女性的地位是极其低微的,我们可以从阿妈和珍妮谈话的内容中感受到这一点。阿妈告诉珍妮,白人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白人扔下担子叫黑人男人去挑,他挑了起来,因为不挑不行,可他不挑走,把担子交给了家里的女人。黑女人在世界上是头骡子。此外,当阿妈被白人地主生下孩子的时候,她受到了女主人的毒打。白人一直凌驾于黑人之上。在家庭里,女人同样没有地位。洛根和乔都打过珍妮,没有人觉得这样的行为有何不可,女人们也默默忍受着男人的暴行。乔更是限制着珍妮的自由。他让珍妮包起头发,因为他把珍妮视为自己的财产,不允许别人看到珍妮漂亮的头发。他同时还阻止珍妮和其它人说话,让珍妮看管自己并不喜欢的商店。他把自己的意志强加给珍妮,不顾珍妮的感受,只是要求珍妮的绝对服从。他要他绝对服从,而且要斗到他觉得她绝对服从为止。
另一方面,黑人种族之间也存在着嫉妒和压迫。在小说的开头,当珍妮回到村子的时候,人们都静静地看着珍妮走过。看到珍妮穿着工服,人们想起了过去积累起的对她的妒忌。他们问的问题都是辛辣的宣言,他们的笑是杀人的工具。他们都在揣测甚至期待着珍妮被甜点心抛弃,或者是甜点心骗了她的钱,或者是甜点心爱上了别的女人等等。与此同时,当乔成为市长以后,他开始对他的同胞们苛刻起来,人们也对乔充满了埋怨和嫉妒。他们愤怒地叨咕说农奴制结束了,可是人人还得完成派给的活。他总是爱让人们服从于他甚至让人们感觉到恐惧。总之,黑人之间存在着矛盾。
四、珍妮的主体性建构之路
第一,对爱情的勇敢追寻。其实珍妮并未真正放弃对爱情的追求。当她意识到和洛根不会幸福之后,她毅然决然地选择和乔离开,追求新的生活。然而,这次追寻并未取得想要的结果。乔死后,她遇到了甜点心,她抛弃了人们对她的看法,她不再穿孝服,不再关心人们对她的评价。她选择和甜点心离开,跟随甜点心的脚步。并且甜点心也是真正地爱着珍妮。他不在乎珍妮的年龄,不贪图珍妮的钱财。他看到了珍妮的美。他教珍妮下棋,带她去钓鱼,给她梳头发,称赞她的头发、眼睛和嘴,和她一起劳动赚钱,享受着生活的无尽乐趣。在洪水中,甜点心为了救她还被疯狗咬伤了。和甜点心在一起的日子,珍妮获得了真正的乐趣,明白了自己生存的意义。
第二,珍妮获得了话语权。在无数次被乔打击羞辱之后,珍妮决定不再受乔的指使。珍妮在众人面前直接指责乔“你腆着大肚子在这里目空一切,自吹自擂,可是除了你的大嗓门外你一文不值。哼!说我显老!你扯下裤子看看就知道到了更年期啦!”这是珍妮对乔的直接反抗也是她的话语权获得的开始。和甜点心一起生活以后,她更是随心所欲的发自己的意见和见解,不再受他人的控制。
第三,珍妮懂得了关注自身。她认识到自己是一个独立的主体。当危机到来的时候,她不再是一味地忍受,相反她明白了她应该为自己而活。当甜点心因为被疯狗咬伤而病情发作的时候,他企图用枪杀死珍妮,珍妮虽然爱着甜点心,但是她知道她也要保护自己,所以她做出了反击。甜点心死后,珍妮没有失去自我,相反她感受到了世界的安宁。她知道只要她尚能感觉、思考,甜点心就永远不会死,她会一直思念他。她找到了自己的生存方式,不再受任何束缚,只为自己而活。她在自己的灵魂中呼唤;快来看看着多彩的生活吧。
五、结语
本文从文本出发,研究了《他们眼望上苍》中珍妮的主体性建构之路。分析了珍妮主体性缺失的表现以及主体性缺失的原因,并说明了珍妮的主体性构建的过程。珍妮作为一个黑人女性的代表,为以后女性的主体性构建提供了范例。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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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佐拉・尼尔・赫斯顿之谜.他们眼望上苍 [M].王家湘译.北京: 十月出版社, 2000
关键词:叙事学 后殖民小说 翻译 译者角色
1.引言
近几十年来, 小说翻译批评多以传统翻译理论以及经常被提及的 “忠实”与“对等”等翻译概念来引导,缺乏一个特别具有针对性的小说翻译理论。而叙事类型是小说文本的区分性特征,如果脱离了叙事类型来研究小说翻译,对词,句,篇章等翻译研究将是孤立的。因此,本文首先介绍叙事学对小说翻译中译者角色的适用性,然后探讨如何形成一个以叙事学为导向的小说翻译批评标准。
2.叙事类型的翻译批评适用性
将叙事学应用于小说翻译批评能避免传统上的形式对应和功能等值的二元对立的悖论,从而把小说翻译批评中形式与内容有机地结合起来(张景华,2007:57)。在解读原作文本过程中,译者应准确将自己放在隐含读者的位置上然后在进行翻译活动时译者的选择接近原作的隐含作者,译文贴近原文。因此在进行翻译批评时,并不能因为译者与隐含作者和隐含读者之间的距离的远近简单判定一个译作是好是坏,只能说在哪些方面对原作的表达忠实度较高。
3.小说翻译中译者的角色
译者的角色不是简单而机械地将对两种语言进行转换,对于文学作品而言,它被不仅赋予了语言层面的信息,其本身在创作上具备了一定的美学特征。所以,小说翻译中,译者应该充分挖掘其角色扮演的主体性在不同的角色中做到适当的转换,从而能把小说翻译的叙事和语言、文化和意识形态等各个层面联系起来。
4.后殖民主义小说的特点
后殖民主义文学是以少数民族、移民、当地土著作家为代表,与欧美白人主流文学分庭抗礼的非主流文学。他们站在本民族的立场,描述本民族的生活来反映社会现实。这个时期的作家要求批判性的继承和接受殖民文化遗产,同时又不失自身的民族特性,由于受各自本民族母语的影响,从而产生了独特的遣词造句、语调节奏和语言色彩,增添了新的语言魅力。
4.1《他们眼望上苍》的叙事类型
《他们眼望上苍》是左拉·尼尔·赫斯顿的经典之作,描述了黑人女性简妮反抗传统习俗的束缚,追求并实现自我价值的一生,作者应用第三人称全知叙事视角使读者能更的展示了黑人本土文化,刻画了黑人对人性及自由的追求、文化和正义的坚定信念。
4.2《他们仰望上苍》中译者的角色转换
4.2.1 隐含作者意图的重塑
原文:Honey, de white man is de ruler of everything as fur as Ah been able tuh find out. Maybe it’s some place way off in de ocean where de black man is in power, but we don’t know nothin’ but what we see. So de white man throw down de load and tell de nigger man tuh pick it up. He pick it up because he have to, but he don’t tote it. He hand it to his womenfolks. De nigger woman is de mule uh de world so fur as Ah can see.
译文:“白人是一切的主宰,也许在远处海洋中的什么地方黑人在掌权,但我们没看见,不知道。白人扔下担子叫黑人男人去挑,他挑了起来,因为不挑不行,可他不挑走,把担子交给了家里的女人。就我所知,黑女人在世界上是头骡子。”(王家湘 译)
分析:当译者作为真实读者时,他所感受到的隐含作者对美国黑人妇女受到双重压迫的切身愤怒。译者把 “So de white man throw down de load and tell de nigger man tuh pick it up. He pick it up because he have to, but he don’t tote it” 译为“白人扔下担子叫黑人男人去挑,他挑了起来,因为不挑不行,可他不挑走,把担子交给了家里的女人”不仅实现了语言层面上的功能对等,而且以归化的翻译策略使得原作的黑人俚语化风格更能被真正读者所接受。
关键词:需求层次;“反约拿”情结;自我实现
《他们眼望上苍》是黑人女性在种族和性别歧视双重压迫下自我实现的成功典范,是黑人文学中第一部充分展示黑人女性内心女性意识觉醒的作品。赫斯顿出生于美国黑人小城伊顿维尔,种族的歧视和压迫使赫斯顿通过文学创作的方式将对黑人民族和黑人文化的爱与理解反映出来。心理学家亚伯拉罕・马斯洛提出,人类的需求由低到高分成五类:生理、安全、归属、尊重及自我实现需求。珍妮通过三次婚姻分别实现了不同层次上的需求。在需求层次不断满足的过程中,珍妮在反抗与斗争,其女性意识也在觉醒,“反约拿”情结在珍妮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1 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释读
需求层次理论源于行为科学理论,由心理学家亚伯拉罕・马斯洛提出。马斯洛根据人类发展进程将人的需求由低到高分成五大类:生理需求、安全需求、爱和归属感、尊重和自我实现。其中,生理、安全和感情上的需要属于最基本的人类需要,也是人能够生存下来的基本保障。这些需求通过外一定的部条件是可以实现的。而后两者,即尊重和自我实现的需求则是高级的,它们是人类在满足基本生存之后的内心情感需求。如果说前两者是物质需求,那么后两者则是精神需要。五种需求贯穿于人类发展史,是人类和社会文明进步的标志。
2 “反约拿”情结
“约拿”情结是也是马斯洛提出的,其源于圣经。“约拿”是圣经旧约里的一个渴望得到神的差遣的犹太先知。有一天,神让他去宣布赦免一座要被罪行毁灭的城市――尼尼微城,他却逃跑了。神的力量四处寻找他,最后惩罚了他,让一条大鱼将他吞没。经过不断的犹疑,他知道悔改,完成了使命。“约拿”是指那些期待能够成长而又害怕成长的人,他们往往选择逃避。这里的“反约拿”情结,恰恰是对这种恐惧的挑战,即敢于正视困难并挑战命运。这里,敢于挑战的主人公是小珍妮,她渴望得到幸福、自由、平等且受尊重的理想爱情。三次婚姻,最终让珍妮在反抗中实现自我,做到了真正意义上的“反约拿”。
3 需求层次发展中珍妮的“反约拿”情结重现
3.1 与洛根婚姻中的“柴米油盐”
与洛根的婚姻是祖母南妮的一手安排。作为过来人的祖母饱受现实的折磨,她深知“白人是一切的主宰……白人扔下担子叫黑人男人去挑,他挑了起来,因为不挑不行,可他不挑走,把担子交给了家里的女人。就我所知,黑女人在世界上是头骡子”。南妮道出了黑人女性的生存状态:黑人妇女遭受着种族和性别的双重压迫,处于社会的最底层。因此,她想保护珍妮。无法改变种族和性别,但可以追求基本的物质保障,南妮因此看中了有田地和房产的中年洛根。
和洛根的生活里有“咸猪肉”,珍妮可以衣食无忧,第一次婚姻实现了其生理需求。然而,与洛根的婚姻并没有让珍妮感受到她渴望的爱情。洛根无法理解珍妮世界里的爱情和婚姻,更不能在精神和肉体上满足她。洛根是一个物质主义者,珍妮如他的房子和土地,是一头干活的骡子。珍妮明白了这样的婚姻里不存在爱情,于是她选择放弃。珍妮毅然“解下围裙”,和乔去追寻她视野中的“地平线”。她敢于放弃安逸的生活,和乔去远方选择未知的明天,这是对命运的挑战,对恐惧的反抗。第一次“反约拿”情结在珍妮身上得以展现。
3.2 与乔婚姻中的心灵归属
与乔的婚姻让珍妮开拓了一片新天地。乔是一个有抱负的青年,他想带领黑人走出贫困,建设新城。来到黑人的聚居地,珍妮不用遭受种族歧视的眼光,他们有着共同的喜好、文化和价值观。乔是爱珍妮的,他懂得欣赏身边这位美丽的姑娘,并珍惜她,珍惜她的秀发。他想给珍妮贵夫人的生活。在这里,珍妮得到了心灵的归属,找到了爱和种族文化的归属感。
然而这种爱又是狭隘的,乔有着根深蒂固的大男子主义思想,不能平等地对待珍妮,而是要珍妮保持沉默、顺从。他限制珍妮的声音,认为女人的位置应该是在家里。乔命令她把头发束起来。在父权制二元对立的压迫下,珍妮成了乔用来炫耀的附属物,没有自己的声音。珍妮感受不到自己作为独立女性的自由存在。在“反约拿”情结的催使下,珍妮开始了第二次反抗。她训斥乔的自私和霸道,像窒息了很长时间的火山,猛然间爆发。她犀利的言语像一把利剑,给了这个傲慢的男人致命一击,打碎了他的虚荣心和所有权威。珍妮的声音让她获得了尊重。
3.3 与甜点心婚姻中的精神解放
乔死后,珍妮获得了解放,和甜点心的浪漫爱情是珍妮真正自我的开始。甜点心没有钱、没有社会地位,但有对珍妮的用心与尊重。他会花心思在珍妮身上,讲趣味故事给珍妮,鼓励珍妮和他一起劳动,享受快乐。在这里,珍妮和甜点心是平等的,他们有着共同的价值观和人生追求,珍妮第一次找到了自我,感受到作为一个独立女性,尤其是黑人女性的自由存在。珍妮穿上工装,靠自己的劳动为幸福努力,“反约拿”情结第三次得以体现。珍妮第一次感受到平等、自由、受尊重的爱,这正是她梨树下幻想的自由爱情,甜点心能给她。此时的珍妮终于获得精神的解放。然而美好的生活才开始又即将结束,珍妮苦苦追求到了幸福又亲手将其毁灭。第三次婚姻又破灭了,但是珍妮是成功的,她获得了心灵的解放和自由。
4 “反约拿”情结下珍妮理想女性话语权的实现
三次婚姻后,珍妮穿着工装回到了家乡。表面看似失败的婚姻实则满足了珍妮不同层次的需求。“反约拿”情结使珍妮从一个情窦初开、爱幻想的小女孩变成一个自尊、自爱,敢于同男性作斗争的女性。在男权社会下,珍妮为女性实现自我争取了话语权。珍妮幻醒了一代黑人女性的女权意识,在黑人文学中女性形象的创造上有里程碑式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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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传,在无数世之前,我曾经是一个人,因为犯下不可饶恕的大罪孽,被惩生生世世在牲畜道里轮回,而且,只能是一只卑贱的狗。无论生命如何交替,而我却永远都不能转胎为人、为草、为花、为木、为飞禽、或其他走兽。死去又活来,狗还是狗,卑微、下贱,终日对着一点声音、一个陌生人、一些虚幻悬浮的灵魂的阴影狂吠不止。
上苍啊,告诉我解除这个魔咒的法术吧!让我迎着人世间明媚的阳光,去爱,被爱,为一个降临在唇边的吻颤栗不已!然而,我的上苍日理万机,她(我的上苍由女性担任)的两只耳朵灌满人类吵吵嚷嚷的声音,她岂能听见一只卑劣的狗的请求!
在冥府,在阴暗潮湿的第十殿,那个铁面无私的转轮王薜瞟了我一眼,拿着一支怪模怪样的笔在一本黄色的册子上画下了几笔后,便起身兀自离开了。这个瘦小老头的神情告诉我,今夜子时,我将投胎到人间继续扮演一只狗的角色。啊,我要发狂了发狂了!我多么希望我的母亲也有着上苍的形象!可惜它偏偏依旧是一只狗:四肢痉挛、身子扭曲、嗓子眼里发出痛苦的哀号声。哦,此时此刻,它正被分娩的疼痛所折磨,就像人的母亲被分娩所折磨时一样。
有击打瓦片的声音沉闷地响起,那是冥府特有的报时器,能留给此刻的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再过一个小时,我将重生为另一只狗,一只小小的拳头一样大小的狗,浑身湿漉漉的,沾满了胎血和母亲的粪便。我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我抓紧时间拼命地祈祷,上嘴唇常常在慌乱中磕着下嘴唇,我抱着最后一点希望期盼上苍能在纷纷扰扰的声音中听见我的声音,将我从那只丑陋的母狗的肚子里拯救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什么都没有发生。周围安静极了,所有等待投生的幽魂沉默无语地挤在墙角,只传来我身上的毛发抖时发出的窸窣声。哦,这细微的声音弄得我心力交瘁。一束微弱的光不知从什么地方渗了进来。我感到绝望,狗啊狗!你这个四肢着地、没有头脑的东西!你快点想个办法拯救自己吧!
过度的紧张让我感到疲倦,我平静下来,挪动屁股,慢慢地靠近一处无人的墙根,墙体冰冷且又潮湿,当我靠过去的时候,很快就感到后背湿了一大片。但我敢打赌那湿东西绝不是水,而是其他比水黏稠的东西,比如血、体液或脑浆,总之不会是水。我敢打赌。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转胎为其他生物的希望在今夜又一次破灭!上苍啊,如果可能,让我成为水、血、体液或者脑浆吧,这或许要比再成为一只狗有趣些!
孟婆走了进来,她要清点人数,好为投生者准备迷魂汤,在他们依次经过奈何桥的时候,一一灌饮。然而,就是这喝了能忘记前尘往事的孟婆汤,我也是没有份的。孟婆说,“一只牲畜有什么前尘往事。再说了,你记着前世也罢,忘记前世也罢,又有什么区别呢?还是不要浪费我的汤吧。”
子时。孟婆迅速从殿后隐去,似乎就在她转身的一刹那间,我感到自己两眼一黑,“嗦”的一声滑进了那只母狗黑暗、滑腻、带着浓重腥味的细长的子宫里。和人一样,狗的子宫同样也是装满了液体的“袋子”。我感到自己小了,轻了,睡眠的欲望突然袭了上来,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呵欠,在黏黏糊糊的液囊中,渐渐合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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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闭着眼睛躺在干草堆里,蜷曲着身子,尽可能地使自己看起来像个婴孩。但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几个人围在草堆四周,对我的各个部位展开评论,从他们的嘴里我知道了自己大致的模样:两只像被压扁了的弹珠一样的圆耳朵;一字型的嘴唇紧紧地抿在一起并朝下耷拉,看上去就像一个人在生闷气(这个比喻让我欣喜万分);鼻子湿漉漉的,有黏液不断地从那儿往下滴……
一个娇嫩的声音说:“瞧,它的四肢多么健壮啊。”
另一个细小的声音附和道:“是啊,多健壮啊!”她说话的时候语音短促,带着一种怯生生的温柔。
“再健壮,也不过是一条狗。”一个年老的略微沙哑的声音突然来,“家里的狗已经够多了!一会儿你姑姑来了,让她带走这只。”随后便是几秒钟的沉默。所有的人都认可了我被转送他人的命运。哦,这就是狗的命运。永远无法被狗自己掌握的命运。我的心又剧烈地疼痛起来:“我要做人!我要做人!”我呐喊着,却没人听见。恍惚中,我似乎看见一个丑陋的妖婆朝我冷笑。
等四周安静下来时,我稍稍睁开了眼睛,在光的泛影里,我看见了自己稀稀疏疏的睫毛,这些不停颤动的昆虫触角一样的小东西,使我深感腻烦。它们无非再次向我证明了这一点:我是一条狗。我终于抑制不住“呜呜”地哭了起来,这从喉咙深处传来的声音疲软且微弱。
不知为什么,他们并没有把我转送于人。我终日郁郁寡欢地躺在干草堆里,聆听人世间各种嘈杂的声音,感到狗的生命是如此漫长而又无聊。我在每一次死去之前都满怀希冀,以为自己马上就会转胎为人。然而,迎接我的,始终是狗肚子、狗窝和散发着腥臭味的干草堆。啊,那为人的渴慕火一般地炙烤着我的心,使我常常在出生的一瞬间就渴盼能够即刻死去。
他们给我取了一个名字叫“王子”。我倒是很喜欢这个称谓。它让我想起了人类的童话故事,故事里有很多王子和公主因为被诅咒而变成牲畜,直到他们遇到一份真挚的爱情。就在前天晌午,那个娇嫩的声音和那个细小的声音凑在一起,朗读过一则童话,一个受了魔咒被变成青蛙的王子最后在一个公主的帮助下重新变回王子。这则童话给了我无限的希望。我至今还记得那个细小的声音如此念道:……谁知它一落到地上,已经不是青蛙,而变成了一位王子,一位长着又美丽又善良的眼睛的王子。于是,遵照国王的旨意,他做了公主亲密的伴侣。这时候,他才告诉她,他原来被一个狠毒的妖婆施了魔法,除了公主一个人,谁也不能救他出那水井……
谁知它一落到地上,已经不是青蛙,而变成了一位王子!谁知它一落到地上,已经不是青蛙,而变成了一位王子!谁能告诉我,这世界上还有没有比这个童话更美妙动人的故事。这童话,像火苗,点燃了我的希望,使我在满屋的黑暗中捕捉到了一丝亮光。哦,上苍,原谅我吧,原谅我的想入非非吧——我也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青蛙”公主。我抬起头,凝望着那两个女孩稚嫩的脸,怀疑她们当中有一个人会是解救我的“公主”。我坚信。我幻想着自己已经显现出了人的形象。我的心“怦怦”地跳起来,我的四肢抑制不住地抽搐起来。我无法平静,那幻觉和想象,在我的内心如同一大群羊,漫山遍野地跑着,撒着欢。我摇摇晃晃地从两个女孩的脚边站起来,绕着屋子来回走动起来,并从我那一字型的嘴巴里发出“呜呜”的低鸣。天知道我有多么兴奋和激动!两个女孩似乎觉察到了我的兴奋和激动,她们放下书,好奇地看着来回走动的我,那个细小的声音突发奇想:“你说它会不会是受了魔咒的王子,正在等待一个公主解救他?”为着她这句话,我的心再次颤抖起来。这时,那娇嫩的声音大笑起来,指着对方说:“哈哈,有可能!你可能就是那个公主喽!”细小的声音也笑了,不过,她一边笑一边说:“你才是那个公主呢!”她们好像谁也不屑于做那个解除魔法的公主。她们很快就把这个玩笑话给忘了。而我却把这个童话和她们的玩笑话深深地记在了心里。那天夜里,我躺在肮脏的狗窝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直到天快拂晓的时候,我才迷迷糊糊进入梦乡,在梦里,我梦见自己已经变成一位高大英俊、有着一双又美丽又善良的眼睛的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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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猜测我可能会是“王子”的女孩,是主人家的邻居。她是个长得很不漂亮的女孩,年龄大概在十二至十四岁之间,瘦骨嶙峋。脸颊深陷,肤色腊黄,让人望而生畏。她那浮肿的眼皮几乎盖住了整只眼睛,只露出一条缝。鼻梁凹成一片洼地,鼻孔底下、嘴唇上方常常挂着两条绿汪汪的鼻涕,一望便知是个没人照顾的孩子。她总是穿着肥大、臃肿的男式衬衫,那是她哥哥穿剩下的旧衣服。因为没有母亲的缘故,哥哥的这些旧衬衫总是不加修改地、原封不动地披挂在她的身上,使她看起来像一根粗糙的木棒。我喜欢这个女孩。由于她细小的声音,也由于她后来说的那句使我颤栗、给我希望的话。我整天屁颠屁颠地跟在这个女孩的身后,对她表现出一种异乎寻常的热情,我暗暗期盼,有那么一天,她会突然明白过来,也像那个童话故事里的公主一样,抓起我,狠命地朝墙上摔去,从而恢复我的人子身。
我叫她公主。
公主的父亲和童话故事里的那位国王有着天壤之别,他憎恨所有动物,凡是在他面前晃悠的牲畜下场往往都很悲惨。我曾亲眼见他踢飞了一只大腹便便的母鸡(他后来不得不为此向鸡主人付了一笔不菲的赔偿金),还亲眼见他用一根麻绳圈套住一只奔跑中的野猫,使它变成晚饭时的下饭菜。虽然我对那只猫没什么好感,但公主父亲的所为也够让我心惊肉跳的了。我担心有一天自己也会成为他的盘中餐。在饮食方面,公主父亲是个相当讲究的人,他有次甚至夸口说自己除了人什么都吃过,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没有什么他没碰过的。幸运的是,到目前为止,尽管他每次看到我的时候,总是怒目圆睁,做出一副要杀要剐的样子,但因为我是邻居家的狗,因而他对我倒没有采取过什么实质行动。不过,我认定,他之所以没有伤害我,和我的聪明也有一定关系:一旦我听到他的脚步声或说话声时总是躲得远远的。他反对我和公主玩,给过她多次严厉的警告。但这并不妨碍我们的友谊。这个可怜的孩子成了我的好朋友。她父亲一不在家,我就寸步不离地跟着她,为她做一切我所能够做的事情:用嘴去叨她指定的东西;弓着腰朝上弹跳;她到小河边游泳的时候为她看衣服;陪她离家出走——公主是个任性、倔强,多少有些不懂事的女孩。因此,父亲不喜欢她,常常因为一点小事打骂她,将她赶出家门,这使她不得不四处找地方过夜,有时是在村东的翠凉桥上,有时是在人家的屋檐底下,有时则干脆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在大家都以为她会出事的时候,她又神情自若、安然无恙地出现。
有一回——之所以记得那一次,是由于当时公主和国王闹出了很大的动静:国王要正在院子里玩耍的公主回去给最小的弟弟洗澡洗衣服,但公主却不干,她昂起头,用细小的声音冲父亲叫嚷:“我又不是他的保姆,凭什么要干这些活。”国王一听,火冒三丈,他在跳起来的同时随手拎起门边的一条木棒,那架势远比他追那只野猫时的样子来得更为凶猛。公主扔下手中的玩意,敏捷地跳开了。国王操起木棒就扔向跑在前面的公主,木棒砸中了公主的后腿,公主倒在地上。国王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摁住正打算从地上爬起来的公主,他怒气冲冲地威胁要将公主抛进河里。他一把抓住公主的衣服后领大跨步朝河边走去。村民们纷纷聚拢来,其中一个妇女开始过来解救公主,她扳着父亲紧拽着女儿衣服的手。国王的手在村妇的努力下渐渐松开了,公主趁机挣扎了几下,跳到地上,撒开腿往村外跑去。那个时候,我正躲在人群中观看这场闹剧,因为担心受牵连,所以没敢“抛头露面”。跑出村外的公主一个人孤零零地走掉了——这事让我内疚了很长一段时间。
几天之后,公主回到了家中,她好像忘记了那场闹剧,笑嘻嘻地走进来,抓起八仙桌上餐盘里的一些什么食物放到嘴里嚼了起来。
4
这天早晨,当我像平常那样“鬼鬼祟祟”去公主家串门的时候,发现她家凭空多出了一个女人。她是昨天半夜来的。没人知道她和公主父亲是早有来往呢,还是刚刚相识。她坐在餐桌上喝粥的样子,好像她原本就是这家女主人似的。公主对此没有表示任何不满。女人是一个寡妇,就住在这个镇子上,家里还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嫁在离公主家只有一河之隔的后村。第二天晚上,寡妇的女儿得知母亲进了公主家,就气冲冲地来了。她嘴里大声诅咒着,一边责怪母亲丢人现眼,一边拼命地拉扯自己的母亲,要拖她回家。那寡妇死死地抠着门框不放。她们搞出的动静很快就吸引了街上来往的行人,他们聚拢来,推推搡搡挤在公主家门口。公主饶有兴致地观察着这一幕。那天晚上刚巧父亲不在家。尽管她很不喜欢这个寡妇,但在这种情景下,她认为自己有义务帮助她。于是,她爬上长凳,站在24瓦的电灯泡底下,冲着寡妇的女儿就说:“你太过分了,父母的自由难道是你能干涉得了的?!”电灯光把她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折射在黑乎乎的石头墙上,有种形容不出的诡异。围观的人都喝起彩来。也许是在喝倒彩。谁知道呢。寡妇的女儿气坏了,她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公主,继续用手拖自己的母亲。那寡妇被女儿一把扯了过去,摔在了地上。围观的人自动让出了一条道。然而就在女儿转身的一刹那,寡妇及时抓住了门槛。女儿彻底绝望了,她的脸涨得红红的,高高隆起的胸脯一起一伏。她狠狠地跺了一下脚,将自己那不要脸的母亲扔在一边,挤出人群很快就消失在茫茫夜色当中。从此以后,她再也没来找过母亲,每次经过公主家门口,总是把头扭到一边快步走掉了。
公主对此非常得意,她认为自己的那句话在这起事件当中起着决定性的作用。她反复跟我唠叨这件事,不停地重复那句话:你太过分了,父母的自由难道你能干涉得了?!我仰头望着她,拼命地摇着尾巴,内心却浮起一股无法排除的悲哀。可怜的姑娘啊!
不久,寡妇怂恿国王变卖家中的机器到外地做生意去了。原先,国王有一个小型的五金配件小作坊,几年下来,初具规模,配备了三台机床,一台人工,两台为机动。寡妇花了三个晚上的时间,一一列举谁谁因为做生意而发家致富。国王耳根子软,经寡妇枕边风这么一吹,第二天就托人把这三台机床廉价卖了,所得的现金还没有原来购置这三台机床的一半,当然,这些钱也够他们到外地折腾几年。然而,没想到,三个月后,国王回来了,他是一个人回来的。从长途汽车上下来后,寡妇径直回了自己原来的家。他们把带去的钱挥霍一空,买了两张回程票后,寡妇掏出一张五十块钱塞给公主父亲说:“瞧,只剩下这么一张了,还给你吧。”
5
灰色的天空显现出黎明马上就要到来的迹象,而我彻夜未眠,蜷曲着身子躺在干草堆上,就像另一堆干草,我是如此地沮丧、颓废、心灰意冷。我以为自己窥见了命运的曙光,孰料迎接我的,依旧只是这日复一日的狗日子。我心急火燎等待着的破解魔咒的那一天迟迟不来。我被这徒劳的等待弄得万分绝望。
我耳边再次响起公主的哭声,时间是在昨日的中午。这个落难的公主坐在刚刚刈过晚稻的农田里,等待王子的经过。她哭累了以后,从右手的无名指上退下一个黄灿灿的戒指,那是她的小姑在她九岁生日时送给她的礼物,一个镀金的铝戒,因为佩戴时间过久,很多地方都褪皮褪色了,露出卷成一团的黄色薄片和灰色的内芯。闲着无聊时,公主就会低着头,一点一点地将黄色薄片小心翼翼地扯下来。对于她来说,这是一份珍贵的礼物,她整天把它戴在手上,在同伴之间炫耀。这个平淡无奇的童年也因而变得美丽璀璨起来。不过,公主对戒指真正的爱是从一本小人书开始的,那本书讲述了一个神奇的故事:一个小姑娘救了一个老奶奶,老奶奶临走时送了她一枚戒指,那是一枚有着魔法的戒指,只要你对着戒指默默许愿,它就能帮你实现各种梦想。从那以后,公主整天梦想着自己的戒指也是一枚“魔戒”,能够帮她实现无数个不切实际的愿望。
公主的这种梦想和我关于青蛙王子的梦想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我因此对她生出了一份别样的恻隐之心,也因此就更喜欢她了。公主将戒指握在右手手心,随后闭上了眼睛,半晌后,我听见她说:“带我去北极吧!”于是,我也使劲闭上了眼睛,仿佛感到耳边有千军万马的风正在“呼呼”地往后掠过,好像自己已经和公主踏上了前往北极的路,尽管公主根本就没有带我同行的意思。时间像风一样掠过,中午的大太阳晒得我的脑门阵阵发痒,我又坚持了一会儿,终于在骚痒面前败下阵来,我睁开了眼睛,发现公主也已经睁开眼,她默然地看了我一眼,叹了一口气,然后把那枚戒指戴回了原处。她并没有因此而泄气,她坚信那是一枚失灵的魔戒,说不定哪天就能够恢复原状。带着这样的想法,我们俩默默地离开了稻田。身后好像有人在喊公主的名字。但公主没有搭理来人,她头也不回地朝村口走去。
6
我怎么也没有预料到,当有人抓起我狠命地朝地上摔去时,等待我的,不是人子身,而是痛苦和死亡。事情的发生有些突然,除了昨天夜里的冥想,命运竟没有给我一丁点的暗示——我一早起来去找公主,当我小心翼翼地出现在她家的门槛前,公主的表情告诉我,国王不在家——我现在愈发地怕她父亲,自打他从外地回来后,脾气变得越来越坏。
公主坐在八仙桌前“扑哧扑哧”地喝着白米粥,她的悲哀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上苍赋予这个女孩罕见的乐观精神,使她常常在前一刻痛哭流涕,这一刻又兴高采烈。她见我进来,扯了一点油条随手抛在地上。我凑过脑袋去嗅了嗅,便支起身子,一屁股坐在她的脚底下,仰起头望着她——一夜未眠让我暂时失去了食欲。她继续“扑哧扑哧”地喝着粥,不时俯下头来,看着我说:“哎,你怎么不吃啊?挺好吃的,你尝尝。”话说了一半,她的声音就变得含含糊糊起来,她朝自己的嘴里塞了半根油条。
哀伤浮上了我的心头,她会是那个解救我的人吗?当我成人后,她会不会从此和我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我注视着她,她咀嚼油条时那种蛮不在乎的表情,让我隐约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是如此可笑。她怎么可能会是我的公主?狗啊狗,你到底在想什么啊?正在我暗自思忖的时候,我的公主忽然大叫起来,原来她想起了同另一个女孩的约会,她再次俯下身来,用一种几乎算得上温柔的声音问我愿不愿意一同前往。她的神情使我重新对她产生了信心。我晃晃脑袋,摇摇尾巴,把刚刚那种对她有所怀疑的念头从脑子里赶了出去。我站起来,跟在她身后。
很快,我们俩就拐到大街上了。
街上人来人往。我一心一意地跟着她,只看到林林总总黑白两色的裤腿在我的眼前晃来晃去。在某一世,曾经有一只老狗告诉我,在人的眼里,世界是彩色的,而在一只狗的眼里,世界却只有黑白两色。那只老狗还问我,你认为人眼里的世界和狗眼里的世界相比较,哪一个更接近于真实?我没能回答这个问题。我早已经忘记自己为人子时所看到的那个世界。我无法比较它们。公主的手里拿着半根油条,扯一点放在自己嘴里,扯一点扔在地上给我。我不失时机地接住油条,将它含在嘴里。我感到一种单纯的快乐。或许,按照那只老狗的逻辑,我似乎也可以这样发问,一只狗和一个人相比较,哪一个更接近于本质的快乐?这也是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我相信不会有一只狗转世为人时还记着狗的快乐,也不会有一个人不幸投胎为狗时还记着为人的幸福。这便是问题之所在。由此可见,类似于那只老狗所提的问题,是永远不可能有答案的。
我们慢悠悠地朝前走。一个身穿黑色长裙的老年妇女打我前面走来,她的表情如此严肃,她盯着我,脸上一丝笑容都没有。她走了过去,一边走还一边频频回头。
我打了一个寒战,后背上的汗毛根根竖立起来。与此同时,我听见了一阵熟悉的脚步声。我站住身子四处张望,除了那些形形的裤腿外,我并没有发现什么。公主催促我前行,并且弯下身子用手摸了摸我的脊背,她似乎感觉到了我的紧张。就在她尚未完全直起身子的时候,一股仿佛从天而降的来势凶猛的怒气席卷而来。她猛地抬起头,吓了一跳,她看见父亲那张被怒气扭曲了的脸,她下意识地转身要逃。然而国王却没有追她的意思。他板着脸弯下身去,一把抓起了我。正如那个童话里所描绘的那样,他抓住了我的后脑勺,高高地举起来,狠命地将我摔在了地上……
天哪,同样是一系列解除魔咒的动作,那只青蛙变成了王子,而我,却依旧只是狗,唯一不同的是,我的身子底下多出了一些鲜血,巨大的疼痛袭击了我……
公主傻掉了,她狂叫一声,飞奔起来,像一只受惊的野兔,蹦跳着,茫然地跑起来。就在她绕着村子跑了一圈再回到原处后,父亲早已不知踪影。她看到很多人围着我,她拨开了人群,挤了进来。我企图同她笑一笑,但那股巨大的疼痛却不允许我这么做,我在水泥地上蹭来蹭去,徒劳地想要抑制自己的战栗。我看见公主蹲了下来,她拼命地喊着我的名字开始痛哭起来:“王子!王子!王子!”
哦,王子,多么美妙的一个名字啊!我挣扎着,如此想道。
关键词: 大眼蝇独特对立统一命运
横光利一是日本新感觉小说的领军人物。日本评论家千叶龟雄对新感觉小说有这样的评价:“这是站在特殊的视野的绝顶,从其视野中透视、展望、具体而形象地表现隐秘的整个人生。”而《蝇》则是横光利一的早期著名代表作品,被收入到日本初中课本作为教材使用,其影响和价值不可小觑。这篇小说在创作上一反传统日本小说呆板的文体和繁琐的语言,直观地把握事物表象,使用华丽但是冷静的词语,运用感性的,平铺直叙的表现方式,把环境、动物、人物统一在一个清晰的感觉概念里,作者在叙述时不动声色地把他的思想重重地压在读者的心头,使人读完以后还久久沉浸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震撼之中,而这恰恰就是他所带给读者的一种异样的神秘魔力。
在开篇之初,作者就以这样一行有着新奇感觉的独特文字,牢牢抓住了人们的心与眼球。“仲夏的驿店,空空荡荡。只有一只大眼蝇挂在昏暗的马棚犄角的蛛网上。它用后肢蹬着蛛网,晃晃荡荡地摇晃了一阵子。接着,就像豆粒般啪地一声掉落下来。然后它从被马粪压弯了的稻草的一端,又爬上了的马背上。”这是小说第一段,我们的主角大眼蝇活灵活现地展现在大家的面前。作者对环境和大眼蝇的描写给人一种寂静萧条的感觉,描述了一个客观世界的场景,但是这个场景无疑被作者过滤了,为后文大眼蝇的拟人化埋下了伏笔,体现出一种更为隐蔽的主观主义色彩。从第二段至第八段只是分别平行叙述着几个不同人物的介入,仿佛随时都有可能会有无数个新故事发生,直到作者在车夫的一句“上车了!”,所有人物的命运被顺其自然地与马车统一了起来。“那只大眼蝇从马腹所散发的气味中飞了起来,停落在车蓬上歇息。”当第九段大眼蝇再次回到我们的视线中时,与其说是我们看见大眼蝇的身影,不如说是大眼蝇用它的那双大眼观察着我们人类更确切些。作者又对所有马车上的几个人物进行了分别描写,绅士的侃侃而谈、孩子与母亲的简单谈话、农妇的焦急、车夫的困顿都被作者用简洁的语言概括在内。最后一段,马车落下山崖,所有的人物再一次被马车这个工具统一,他们一起走向毁灭。普通环境、普通人物、普通事件、突然毁灭,成为了小说的全部。小说最后提到的大眼蝇,它是作者安排的唯一幸存者,“它独自优游自在地在蔚蓝的天空中飞翔。”这个结果似乎合情合理,或许正是这一点,读者才能真正体会到现实的冷漠,生命的渺小和卑微。
文中作者在对苍蝇的眼睛进行描写时,用了一个“大”这样的形容词,不得不佩服作者观察的细致入微,因为苍蝇的眼睛是复眼结构,而复眼又是由很多单眼构成,因此,观察范围和反应速度都远远超过我们人类,透过马背上苍蝇的一双大眼这一独特视角,把苍蝇的意识转化为视觉感官来认识世界,表现世界。驿站里一群焦急等待马车的小人物,被一个个依次放大重叠,镶嵌成浮世绘的立体影像,定格在夏日弥漫的热气中。急于见到病危儿子的农妇,忐忑不安的私奔男女,幸福的母子,悠闲自得的乡村绅士,以及早在心中预定发车时间的车夫,作者对这几个人物的刻画,不仅突出了人物的不同细微心态以及相互之间冷如冰霜的人际关系,同时反映了他们的生活状况。他们是一群不被人关注,不为人知的小人物,他们众多而渺小,平平凡凡而规规矩矩,继续着人生的挣扎,最渺小的愿望都可以成为他们生存下去的理由。他们在生活的泥潭里努力上爬,为着一些微不足道的,令人不屑的夙愿而忙碌一生。即便是觉察到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们推向未知,害怕贫穷与害怕堕落的恐惧一直维系着他们的生命。他们虽然原地打转,却也不至于后退,在憧憬着自己未来的美好生活,等待着路上驶来的马车。当所有的乘客都选择了马车作为他们愿望的载体,主体意识在选择时的犹疑不决中被消解,面对生活巨大的压力,反抗是艰难的。而人一旦妥协,就会失去再次选择的勇气与权利。失去自主的人,在现实的洪流里被钳制了发声的喉咙,以更可悲的麻木为代价,任凭马车夫的愚弄和摆布。命运的车轮,在不经意间无情地带着所有人的梦想跌下了山崖。只有苍蝇瞪着大眼高高地飞起,透明的翅膀在阳光下嗡嗡作响,他也许正盯着那下坠的马车,露出讽刺的笑呢。
在《苍蝇》这篇小说里,所有的物都充满了生命力,都能够自主地行动。例如:“马用槽牙呷着一根枯草,抬头搜寻着驼背的年老的车夫。”“豆包店的蒸笼冒着蒸汽叫了起来。”“屋檐漏下的阳光,从他的腰际渐渐向他那形如圆包袱似的驼背上爬去。”连日光也可以凭自己的力量“爬上来”,而只有人,在这里看上去是那样的无力。人对于物来说,已经不再占据绝对的主宰地位,人处在与所有的物同等的地位上,于是人与物形成了奇妙的对立统一关系。其统一性主要体现在苍蝇和人们一样都拥有乘者的身份,在相同的时间内合乘同一辆马车。在人和苍蝇的生死对比和转换上又体现出二者鲜明的对立,强调生命的虚幻和命运的不可知性。首先这个作品,从苍蝇的危机开始。苍蝇在蜘蛛网上挂着,可以说内在包含“死”的状况。与此同时人们却是“生”的象征。农妇急忙赶路的强烈愿望象征着“生”,相爱的年轻男女的私奔也否定了“死”,车夫和孩子、乡村绅士安稳的样子也彰显出“生”的平静。而在最后,从悬崖滚下的马车内的人们表现出晴天霹雳般的“死”,而悠悠飞起的苍蝇则是活泼跳动的“生”。人和苍蝇二者的立场(生与死)在最初和最后之间对比转换了。总之,人被作者从生向死进行描写,苍蝇被作者从死向生进行描写,二者构成了一种巧妙的动态的对立关系。
这个世界,未知的太多。而命运的力量,有时也真的是无穷的。但是,如果不努力,这只苍蝇也会被永远埋在马粪之下。尽人事,待天命,虽说是人生无奈过后的总结,但不能成为我们安于现状,裹足不前的借口。我们不仅要有一双苍蝇的大眼,看清时势,还要有苍蝇不屈不挠的精神。
参考文献:
[1]王之英.日本近代文学赏析.天津:南开大学出版社,2003.
[2]叶琳.近现代日本文学作家作品研究.江苏:江苏文艺出版社,2002.
【Keyword】Zora Neale Hurston; Porch talk; Black oral tradition
In 1937, Zora Neale Hurstonpublished her masterpiece Their Eyes Were Watching God, which has been studied since then from many perspectives home and abroad, this paper delves deep into the strong power of porch talk in the novel, exploringHurston’s usage of traditional porch talk as a narrative framework to convey the political and cultural assertion of AfricanAmericans and the self-autonomy assertion of Janie and black women in general, so as to provide an important clue for the readers to appreciate the African American oral tradition and culture and to have a better understanding of the is novelfrom a new angle.
1.Porch talk as a political and cultural assertion
The front porchis an integral part of Southern oral tradition since it is a place where history being recorded by memory and is a true forum for AfricanAmerican folklore, where stories are retold, stretched, remade, and passed down.Their Eyes Were Watching God is, on the broader level, a story about storytelling on the porch. When Janie Crawford returns after a two-year absence to her home in Eatonville, she eagerly tells her story to her best friend Pheoby Watson on the steps of her back porch. Applied the back porch talk as a classic narrative framework, Hurston naturally let Janie speak her own story.
First of all, the porch talk enhances the community cohesion largely through gossiping and telling stories. Moreover, Hurston describes theporch talk time, the sundown, as an empowering moment, in which the role of these black people is transformed: from mules of white master to their own lords of sounds. The act of “passing nations through their mouths” signifies orality and self-authority. Black people celebrate the porch talk as of freedom, of leisure and of letting words walk “without masters” (Hurston, 2). Therefore, porch talk is black people’ssurvival strategy to heal their wound, to get comfort after one-day hardworking, to fight against hardship of life,to forget social discrimination and to even feel the modest taste of equality.
Furthermore,lots of asking and answering happened during the porch talk whichserves as a narrative framework constructing the whole story, a plot device bringing the protagonist forwards and an aesthetic strategyand representation of African American folkloric tradition. Such asking and answering can be referred to as loosecall-and-response, a loose overlapping back and forth banter between speaker and listener where the speaker’s voice is intertwined with the audience’s response. Thisfeature applied enables the readerto participate, to be a part of the story, toimage their talkingthe dialect, or immersing themselves into the storyteller’s porch scene.
The language used in the porch talk isthe authentic black vernacular. Immersing the reader in dialectal writing instead of writing Standard English makes Hurston’s text more akin to a porch talk, as such, giving the readers an authentic listener experience and a wonderful taste of African American culture. The store porch in an AfricanAmericancommunity is, to use Robert Hemenway’s words, “thetotem representing black cultural tradition; it is wherethe values of the group are manifested in verbalbehavior” (Hemenway23).
2. Porch talk as a self-autonomy assertion of Janie and black women
There are Phoeby’s gossiping porch representing the folkcommunity who gossip about Janie’s life,the androcraticporch of Joe Starks’s store, Janie’s own front porch and private back porch. In eachporch, Janie plays different roles as a storytellingsubjector object. Geographically moved from one porch to another, Janie gradually articulates her own voice physically and symbolically.
On Jody’s store porch, Janie isconsigned to a listening position. When she attempts to find an individualizedvoice in this androcratic “place”, Jody warns her that she is “getting’ too moufy” (71). Not only Janie, many other women in this porch are in service of men, as objects of men’s stories and performances. One of Janie’s sustained desires is to create anindividualized space for herself, fighting against theexclusivity of man’s porch.Upon the death of Jody and his public authority,Janie inherits the porches and begins to shift the terms of theporches’power.Janie begins to assert her individual powerby inviting others onto the front porch of her house. Then, Janie marries Tea Cake mostly because he allows her to be a part of the conversation more than anyone before. Finally, Janie has hadher own porch, became authorized teller of her ownstory and gained her self-autonomy.
3. Conclusion
Through applying porch talk, Hurston gives the readers an authentic listener experience of a black female Janie’s self-autonomy journey with rich traditional black folklore flavor, explicitly and confidently reclaiming the cultural South for African Americans and articulating the political assertion in a more profound way.
【references】
[1]Gates, Henry Louis, Jr., The Signifying Monkey: A Theory of African American Literary Criticism[M], New York: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998.
[2]Harris, Trudier. The Power of the Porch: The Storyteller’s Craft in Zora Neale Hurston, Gloria Naylor, and Randall Kenan[M]. Athens: University of Georgia Press, 1996.
[3]Hemenway, Robert E. ZoraNeale Hurston: A Literary Biography[M]. Urbana: University of Illinoise Press, 1980.
[4]Hurston, Zora Neale. Their Eyes Were Watching God[M].New York: Harper & Row, 1990.
[5]程锡麟.赫斯顿研究[M].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5.
当代美国着名黑人女作家艾丽斯•沃克称佐拉•尼尔•赫斯顿为黑人女性“文学之母”,其代表作《他们眼望上苍》是美国文学史上最早描写黑人女子女性意识觉醒的成功作品之一。这种赞誉并非仅仅限于作品在黑人文学史上女性主义意义上的突破,更重要的是赫斯顿也采用了独特的创作方式,把具有黑人特色的叙事框架和黑人口语体巧妙融入到作品当中,从而创造出一种全新文本,并成功地超越前人而使这部作品更具魅力。
1 “呼叫——应答”式的叙事框架
赫斯顿致力于保存黑人民族文化的根基,她在巴纳德学院系统地接受了人类学教育之后,在收集黑人民间文化过程中,认识到了口语文化的重要性。黑人在当时媒体和通信都不发达的情况下,黑人经常聚集的地方就成了信息传递的舞台,有很强的互动性,人们在“呼叫——应答”中形成了口语的传统文化。黑人学者哈里斯认为赫斯顿的作品叙述技巧尤其得益于黑人文化中互动性很强的口语传统。如果我们从整个文本的叙事结构看,口语传统中“呼叫——应答”模式也构成了文本最基本的叙事框架,整个故事其实就是珍妮在自家门廊上给好友费奥比上的人生启蒙课。
小说有其本身的故事叙述者和倾听者,有其开始和结束的框架。这部小说的基本框架就是主人公珍妮坐在自家后院门廊的台阶上向费奥比讲述自己一声的故事。在小说的开始,作者用第三人称对大沼泽的人们进行全景式描写,引出人们对主人公珍妮认识,其实作者明显在是暗示他们谈论的人物绝不等同于人们的认识,这就产生了“呼叫(call)”;接着,费奥比的出现,引出了珍妮讲述自己的身世,这就是“应答(respond)”;故事的最后,也同样是对开始的应答,只是这时作者没有用第三人称进行全景式描写,而仅仅表达着珍妮的内心,其实也是对故事开始人们对她错误认识的应答。整个故事中“呼叫——应答”的叙事框架就这样形成了。正如小亨利•路易斯•盖茨所指出的为叙述这一故事,赫斯顿采用了框架叙事方式,这样做一方面能打破情节顺序的需要,因为这样可以打破读者心目中业已形成的现实小说的直线性叙述;另一方面又服务于主题的需要,因为这样可以使得主人公珍妮能够完全掌控和讲述她自己的故事,从而寻求到自己的声音,实现真正的自我;同时,第三人称全知叙事视角的应用能最大限度的为读者提供信息。
报名那天,我找到了自己的教室,那留在记忆中的印象多么古老!脱了油漆的墙壁,星星点点地遗留着些杂物的残骸,讲台是破得一塌糊涂,课桌椅就跟我孩提时代坐的小板凳一个样.我明白我会在这里学习,但如果上帝能还我快乐,再怎么恶劣艰苦的环境,我都心甘情愿去承受,去接受.我在教室的一处看到了我的班主任,觉得他好凶好严,偏偏整个班就我跟他同姓.
班主任对我很不错,处处照顾周到,从学习到生活,无微不至.我好问,不管什么问题,总会跑去他的办公室问上一节课.老师很耐心,在纸上为我细心地划算.离开之前,他忽然把我叫住,说叫我星期天去他家坐坐,或许是怕别的老师听见,他就偷偷写在纸上递给我看.这样的关心超过了对同学平常的关心,所以起初,我的同学都认为我有特殊来历,其实,同姓只是偶然.
我问母亲,为何老师在一开始就那么关照我,母亲问我还记不记得那个小时候常去的小诊所,你的班主任就是那个给你注射青霉素的医生的女儿的丈夫.原来如此,也难怪!这个秘密为此将同学们蒙在鼓里.因为他们看到班主任过分得纵容我,我在晚自修时嬉笑吵闹唱娃娃歌,饿了从桌肚里掏出一大堆的零食塞进嘴巴,只要是跟我好的同学,他(她)喜欢坐在我旁边.照理说,这是高中纪律不允许的,但班主任还是笑笑地看着我淘气,或静静地看着我一个人沉思.我的名字传出了教室,也传到了班主任以及别的老师的办公室,几乎学校里看见过我的老师,都能给他们留下较深的印象,有时,我会跑到某个老师办公室去做作业,聊聊天.
我在那里过得一切都好!很自由又轻松!是不是我曾经的苦楚感动了上苍,让我开始感受到一种叫友情的东西.开学一周内,我一连换了好几个同桌.我偷偷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我怎么了?我身上有什么让同学有想跟我一起同桌的欲望的东西.我微笑地欣赏着同学们好奇的眼光,看着他们怕受班主任的惩罚而不敢惹我的胆小样,我会低下头嘿嘿嘿地笑.不习惯讲方言的我,听不懂同学的方言,他们问我来自哪里,我说我来自茫茫宇宙中的一个小角落.
我结交了很多新朋友,整天在课余时间手拉着手儿形影不离,我追逐打闹,同学们也总是能被我影响,他们只好放下手中繁忙的功课,陪我玩儿,笑儿.窗户后头,突然出现班主任窥探的身影,当同学们早已稀哩哗啦东倒下歪得地回到自己的座位时,我仍就站在原地摆着乐哈哈时但却僵硬的姿势,我知道我惨了,我转着眼珠子,偷瞟着后面生气的班主任.想不到的是,班主任没骂我,受挨骂的竟是我的同学.没关系,这不会影响我在他们眼里的形象,因为我能给他们快乐,给忙碌沉寂的班级增添活跃轻松的气氛.
在西方人的心目中,“dragon”(我们暂译为带引号的“龙”)的形象总是一个可・怕的恶魔、怪兽。它巨嘴、尖齿、长舌、四爪锋利、身上有鳞、长着双翅,还能口中喷火,成日兴妖作怪,吃人毁田,无恶不作,是个残害生灵的罪魁祸首。“龙”的外形在欧洲各地大同小异,唯独俄罗斯人常常把它描写得像一条巨蛇或大蟒。在英国牛津大学出版社1962年版的《插图词典》图例中的“龙”的形象可以作为一个典型的代表。它显然与我国人民数千年来所尊崇的龙大相径庭,最多只有局部近似,无法混为一谈。前几年,我国学术界曾对把英文中“dragon”译为“龙”的作法有所异议,引起广泛的争论。但最后没有得出一个公认的结果。为了避免混淆,本文仍将“dragon”译为“龙”,只是加上引号以示区别而已。
圣乔治在历史上确有其人,贵族出身,活动于公元3世纪,是一位罗马士兵。因反对当局屠杀基督教徒而被处死。据说行刑时上天为之震怒,电闪雷鸣,天空由鲜红的血色渐变为金黄色,可能暗含圣者升天之意。10世纪时乔治又被神化为士兵的保护神。由于教会宣传的需要,斗“龙”的故事中世纪时开始在欧洲广为传颂。为了广招教徒,宣扬基督教在民间的圣迹,意大利热那亚市大主教贾科布斯戴・弗拉金特意撰写《金色的传说》一书,书中说道,有一次圣乔治骑马来到莱比亚省的塞伦拉城(在今土耳其)。在离城不远的环礁湖里出没着一条满身散发着毒气的巨“龙”。为了猎取食物,它常常爬出湖面,来到城边,见人就吃。即使没有被它捕食的居民,一旦呼吸到恶“龙”的毒气,也会难逃一死。为了安抚这个吃人不眨眼的魔王,让它填饱肚子,不再上岸骚扰百姓,居民们每天都要向湖里投放两只肥羊,以换取一时的安宁。一年,适逢百年罕见的天灾,羊群大半死去,人们实在无法满足这个恶魔的需求,于是大家决定用活人代替。每天在湖边放上一只羊和一个活人,男女不限,采用抽签的方式裁定。无论是谁,一旦抽到那个不祥的黑签,就义不容辞地舍己为人,给恶“龙”果腹。不幸,一天这个厄运恰恰落在国王唯一的女儿,年轻漂亮的公主身上。人们只得把她连同肥羊一起送到湖边,留在那里,让恶“龙”进食。姑娘也只好在无助与绝望中静静地等死。这时恰好乔治由此经过,闻听此说大为震怒,提着长枪,挂上代表正义的红十字标志,骑马向湖边飞驰而去。这时恶“龙”正睡眼惺忪地爬上湖岸,准备饱餐肥羊和公主。乔治乘机催马上前,一枪直刺恶“龙”口中。由于用力过猛,枪身折断,但恶“龙”已受到致命打击,慢慢向地上倒去……这个故事在欧洲广为流传。画中采用的正是这一情节。作者是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颇负盛名的威尼斯画家维托列卡尔帕乔。画家最擅长叙事性的绘画。他的作品构图生动,主题鲜明,浅近易懂,让人一目了然。这正是当时教堂壁画的起码要求。因为教徒们大都为一字不识的下层人。只有这样才能更好地把教义注入他们的心中。生动的形象能使他们永志不忘。因此,当威尼斯市中心的圣乔治大教堂在1502年建成后,主事者把这一任务交给了卡尔帕乔,要求完成两幅有关乔治生平的连续性的巨画。《乔治斗龙》即其中之一,描绘了乔治在取得决定性胜利的一瞬。快要倒下去的恶“龙”与飞奔的战马以及乔治有力前倾的身体形成对比,胜负之势已定。这时观众才有可能大松一口气,回过头来,把眼光转向画面其它的地方,发现那是片几乎寸草不生的土地,简直是人间地狱。到处都是人和羊以及其它动物的枯骨,甚至有才吃了一半的尸体。这些都是恶“龙”多年为害的结果。乔治的背后,站立着一个身披红衫、满头珠翠的少女。她善良美丽,形同圣母。显然那就是险些葬身“龙”腹的公主,现在正双手合十,似乎在表示对上苍的感谢和对英雄的祝福。远处是一座座城堡和塔楼。塔楼四周的阳台上站满人群,他们是这场恶斗的目击者,也是被解救的人。有几个大胆的居民,还冒险到城下的桥边观望。
下一幅画的内容就是乔治转过身来,下马走到公主身边,把一只发光的圆环递给公主,由公主向恶“龙”掷去,恰好套在它粗大的脖子上,使它失去一切抵抗能力,像小哈巴狗一样被公主牵到市中心的大广场上,接受应有的惩罚。人们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见证即将到来的大快人心事,欢呼声此起彼伏。最后人们终于意识到这是万能的上帝的赐与,于是纷纷加入乔治所在的教会。这也是绘制这两幅画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