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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百姓平时所知道的数字电视实际是由彩电生产企业热炒的一个产品概念。数字电视包含的是电视节目采集、制作,信号传输、接收等整个链路的数字化,而仅信号传输角度又可分为三种方式:卫星数字电视、有线数字电视、地面数字电视。数字移动电视其实就是地面数字电视,与传统的模拟无线广播电视相比,最大优势在于,它可以支持在移动状态下接收。
二、市场营销环境的概念
市场营销环境是企业营销职能外部的不可控制的因素和力量,这些因素和力量是与企业营销活动有关的,影响企业生存和发展的外部条件,它通过内容的扩大和自身各因素的不断变化,对企业营销活动发生影响。
三、数字移动电视市场营销的宏观环境
宏观环境是由人口、经济、科学技术、政治法律、自然、社会文化等环境因素所组成。这些环境因素对移动电视市场营销活动的影响,主要是以间接的形式而作用于企业的营销行为。
1、媒介自身的趋利性促使其不断地寻求新的经营增长点
在中国数字电视发展的过程中,一方面可以看到新兴的数字技术推动中国广电经营的升级、发展,另一方面也呈现出广电经营不断寻求新的利润增长点、探索新的经营突破口的战略姿态。当前的广电经营正逐渐转型,由一个已经恢复自主经营意识的个体,向一个具有自身发展逻辑和自身发展能动性的产业过渡。
2、人口因素与移动电视市场营销的关系十分密切
人是市场的主体,人口容量决定了市场规模,数字移动电视针对的是一个特殊的受众群体,主要包括城市的公交车、出租车等公共交通工具内和车站的户外流动人口,他们大多处于无事可做的空闲状态。传统的电视针对的是在某一个地方相对“静止”的人群,而白天出行在外的人群是传统电视媒体无法覆盖的。这个群体不仅流动性大,而且随时段呈现规律性变化,为移动电视开展市场营销提供了更多的机会。
3、有线网络资源积极推动数字电视的发展
数字化是一场世界范围的新技术革命,数字技术虽然只是充当了广电业调整产业结构、提高经营效益的技术基础和手段,但它自身的优势是对营销的有力支持。
四、数字移动电视市场营销的微观环境及优劣势分析
企业的微观环境包括企业本身、顾客、竞争者和社会公众。前面我们提到,数字移动电视从传统的“盲区”中挖出一个庞大的受众群体,它针对的是一个特殊的受众群体——移动人群,这就是移动电视广告营销潜力蕴涵的根本所在。
1、受众群体的流动性大
以车内受众为例,乘客们乘车去往不同的目的地,在车内停留时问各不相同,这个时间因城市规模的差异而不同。
2、受众随时段呈现出规律性变化
不同时段内,乘客的人员结构呈现明显的一致性。比如说,早晨6:30到7:00,乘客以10几岁的学生为主;7:00到8:30,乘客以上班一族为主,收入水平非常近似;16:30到18:30,又以20到40岁的上班族为主。因此,不同时间段的观众结构是可控,相对稳定的。客户可以根据不同时段的不同群体,进行针对性的广告投放。
3、对受众的垄断和伴随性传播
移动电视的行动路线长而且固定,它的流动也导致电视广告能不断在特定路线上反复,从而增加了广告受众的数量和接触频牢,决定了移动电视广告的优越性,能使信息更精确、更有效的击中目标受众。但另一方面,数字移动电视传播环境中的干扰因素比在家里更多,观众的心态也更浮躁不安,一定程度上会影响注意力,虽然关注屏幕频次高,但是单次连续观看时间短。
4、无竞争传播空间
移动电视将电视媒体从户内搬到了户外,搬到了一个低干扰的环境里,抢占了传统电视媒体无法覆盖的空间。但同时,观众也要求伴随在身边的移动电视能提供更实用,更有效更贴近的资讯。观众是媒介微观营销环境中最重要的因素,它是媒体产品的最终购买者或消费者。对消费者的把握,要从规模和观众需求的质与量两方面分析和了解,从营销学的角度来考察,为特定受众服务,创造出较好的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才能最大限度地满足广大受众多方面、多层次的需求。
五、移动电视市场营销的环境威胁和市场机会
环境威胁。环境威胁是指市场环境中不利于企业营销的因素,对企业发展形成挑战,对企业的市场地位构成威胁,对移动电视而言,环境威胁来自于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节目好坏是影响其经营的关键所在。由于乘客在车内停留时间不长,在公交车上的收视常常呈现为一种伴随性的行为,移动电视的覆盖率和渗透率相对大众多媒介而言,还是小众媒体。如果不能根据自身传播条件及特色来生产节目,将很难维持市场优势。要把握目标受众,移动电视应该按营销学的思路来组织和设计自身的传播产品,有效吸纳受众注意力,使观众获得满意的心理报酬,从而更有利于营销活动的开展。
第二,技术层面的问题对收视效果造成不利影响。音量的大小,人声与车声的嘈杂程度,乘客的密集程度,人群的流动性,移动电视图象信号的接收情况等,这些因素都会影响到电视的传播效果。
第三,模式是运营中实际的问题。在模拟电视经营模式当中,主要是媒介、广告公司、客户之间的三角游戏。作为广告经营的重要依据,数字移动电视收视效果检测机制的建立速度远远落后于技术和节目的发展。此外,数字移动电视该如何赢利,依据什么样的价格体系,什么样的成本核算才能赢利,以及用什么样的方式开拓用户市场等问题,仍具备一定挑战性。
市场机会。市场机会是指对企业营销活动富有吸引力的领域,在这些领域,企业拥有竞争优势。
第一,媒介产品的质量是根据受众满意来定义的,数字移动电视可提供的实用性信息包括:时政新闻、交通路况、出行气象、车位引导、消费资讯、商场促销等,这些信息看似平常,传统电视媒体也可以提供,但因为移动电视在户外实时传播的媒介先天优势,使这些信息具有更大的实用性,也使用广告的传播更有效,人们可以根据实时交通路况选择出行路线,可以根据消费资讯改变吃饭的地点,可以根据商场的促销信息决定逛街的去向等等。
第二,随着技术的发展,移动电视已经实现了在手机终端梦想成真,实现了面对面的商业传播。所谓“得终端者得天下”,拨开趋同认识的雾障,彰显自己的个性才能赢得市场。
六、结论
市场营销环境是由两个或两个以上相互影响、相互作用的要素所构成的统一整体。移动电视作为营销系统整体,是一个由若干相对独立而又有一定方式相互联系的部门所组成的有机整体,它同时又存在于一个由人口、资源、社会文化等组成的大系统之中,它既受大系统的影响和控制,又反作用于大系统。
广告媒介市场营销环境直接影响到广告传播价值和企业营销策略的制定,移动电视在做市场营销管理决策时,必须把与自身有关的环境和营销活动作为一个系统,统筹兼顾各系统中相互影响、相互作用的各个构成部分,才能产生增效作用,提高经济效益。
老百姓平时所知道的数字电视实际是由彩电生产企业热炒的一个产品概念。数字电视包含的是电视节目采集、制作,信号传输、接收等整个链路的数字化,而仅信号传输角度又可分为三种方式:卫星数字电视、有线数字电视、地面数字电视。数字移动电视其实就是地面数字电视,与传统的模拟无线广播电视相比,最大优势在于,它可以支持在移动状态下接收。
二、市场营销环境的概念
市场营销环境是企业营销职能外部的不可控制的因素和力量,这些因素和力量是与企业营销活动有关的,影响企业生存和发展的外部条件,它通过内容的扩大和自身各因素的不断变化,对企业营销活动发生影响。
三、数字移动电视市场营销的宏观环境
宏观环境是由人口、经济、科学技术、政治法律、自然、社会文化等环境因素所组成。这些环境因素对移动电视市场营销活动的影响,主要是以间接的形式而作用于企业的营销行为。
1、媒介自身的趋利性促使其不断地寻求新的经营增长点
在中国数字电视发展的过程中,一方面可以看到新兴的数字技术推动中国广电经营的升级、发展,另一方面也呈现出广电经营不断寻求新的利润增长点、探索新的经营突破口的战略姿态。当前的广电经营正逐渐转型,由一个已经恢复自主经营意识的个体,向一个具有自身发展逻辑和自身发展能动性的产业过渡。
2、人口因素与移动电视市场营销的关系十分密切
人是市场的主体,人口容量决定了市场规模,数字移动电视针对的是一个特殊的受众群体,主要包括城市的公交车、出租车等公共交通工具内和车站的户外流动人口,他们大多处于无事可做的空闲状态。传统的电视针对的是在某一个地方相对“静止”的人群,而白天出行在外的人群是传统电视媒体无法覆盖的。这个群体不仅流动性大,而且随时段呈现规律性变化,为移动电视开展市场营销提供了更多的机会。
3、有线网络资源积极推动数字电视的发展
数字化是一场世界范围的新技术革命,数字技术虽然只是充当了广电业调整产业结构、提高经营效益的技术基础和手段,但它自身的优势是对营销的有力支持。
四、数字移动电视市场营销的微观环境及优劣势分析
企业的微观环境包括企业本身、顾客、竞争者和社会公众。前面我们提到,数字移动电视从传统的“盲区”中挖出一个庞大的受众群体,它针对的是一个特殊的受众群体——移动人群,这就是移动电视广告营销潜力蕴涵的根本所在。
1、受众群体的流动性大
以车内受众为例,乘客们乘车去往不同的目的地,在车内停留时问各不相同,这个时间因城市规模的差异而不同。
2、受众随时段呈现出规律性变化
不同时段内,乘客的人员结构呈现明显的一致性。比如说,早晨6:30到7:00,乘客以10几岁的学生为主;7:00到8:30,乘客以上班一族为主,收入水平非常近似;16:30到18:30,又以20到40岁的上班族为主。因此,不同时间段的观众结构是可控,相对稳定的。客户可以根据不同时段的不同群体,进行针对性的广告投放。
3、对受众的垄断和伴随性传播
移动电视的行动路线长而且固定,它的流动也导致电视广告能不断在特定路线上反复,从而增加了广告受众的数量和接触频牢,决定了移动电视广告的优越性,能使信息更精确、更有效的击中目标受众。但另一方面,数字移动电视传播环境中的干扰因素比在家里更多,观众的心态也更浮躁不安,一定程度上会影响注意力,虽然关注屏幕频次高,但是单次连续观看时间短。
4、无竞争传播空间
移动电视将电视媒体从户内搬到了户外,搬到了一个低干扰的环境里,抢占了传统电视媒体无法覆盖的空间。但同时,观众也要求伴随在身边的移动电视能提供更实用,更有效更贴近的资讯。观众是媒介微观营销环境中最重要的因素,它是媒体产品的最终购买者或消费者。对消费者的把握,要从规模和观众需求的质与量两方面分析和了解,从营销学的角度来考察,为特定受众服务,创造出较好的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才能最大限度地满足广大受众多方面、多层次的需求。
五、移动电视市场营销的环境威胁和市场机会
环境威胁。环境威胁是指市场环境中不利于企业营销的因素,对企业发展形成挑战,对企业的市场地位构成威胁,对移动电视而言,环境威胁来自于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节目好坏是影响其经营的关键所在。由于乘客在车内停留时间不长,在公交车上的收视常常呈现为一种伴随性的行为,移动电视的覆盖率和渗透率相对大众多媒介而言,还是小众媒体。如果不能根据自身传播条件及特色来生产节目,将很难维持市场优势。要把握目标受众,移动电视应该按营销学的思路来组织和设计自身的传播产品,有效吸纳受众注意力,使观众获得满意的心理报酬,从而更有利于营销活动的开展。
第二,技术层面的问题对收视效果造成不利影响。音量的大小,人声与车声的嘈杂程度,乘客的密集程度,人群的流动性,移动电视图象信号的接收情况等,这些因素都会影响到电视的传播效果。
第三,模式是运营中实际的问题。在模拟电视经营模式当中,主要是媒介、广告公司、客户之间的三角游戏。作为广告经营的重要依据,数字移动电视收视效果检测机制的建立速度远远落后于技术和节目的发展。此外,数字移动电视该如何赢利,依据什么样的价格体系,什么样的成本核算才能赢利,以及用什么样的方式开拓用户市场等问题,仍具备一定挑战性。
市场机会。市场机会是指对企业营销活动富有吸引力的领域,在这些领域,企业拥有竞争优势。
第一,媒介产品的质量是根据受众满意来定义的,数字移动电视可提供的实用性信息包括:时政新闻、交通路况、出行气象、车位引导、消费资讯、商场促销等,这些信息看似平常,传统电视媒体也可以提供,但因为移动电视在户外实时传播的媒介先天优势,使这些信息具有更大的实用性,也使用广告的传播更有效,人们可以根据实时交通路况选择出行路线,可以根据消费资讯改变吃饭的地点,可以根据商场的促销信息决定逛街的去向等等。
第二,随着技术的发展,移动电视已经实现了在手机终端梦想成真,实现了面对面的商业传播。所谓“得终端者得天下”,拨开趋同认识的雾障,彰显自己的个性才能赢得市场。
六、结论
论文关键词:传达,主题,情节人物
张艺谋以执导充满浓烈中国乡情乡味的电影著称,其中反映农村题材的影片大部分都成为经典,彰显了他的独特风格和不凡成就。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他先后执导的《秋菊打官司》(1992年,简称《秋》)、《一个都不能少》(1998年,简称《一》)、《我的父亲母亲》(1999年,简称《我》)等三部影片,将审美的视角投射到当代农村,从不同角度展示农民的精神和情感生活,传达出更为现实更为切近的热点话题,拓展出更为宏大更有张力的审美空间。在故事的叙述上,既返归传统又突破传统,追求中国审美视野中的融合。从而使得影片平实、简约、质朴中彰显出厚重、秾致、丰富的鲜明特色。
一、传达:平实与厚重
这三部影片,张艺谋都是把一个很简单的故事放在宏大的人文背景上,从独特的角度,运用纪实和抒情的艺术表现手段进行观照和反映,在平实的影片之中蕴含着厚重的内涵,使得寻常的一桩桩生活小事散发出动人的魅力。在谈到《一》和《我》影片的卖点时,张艺谋说:“我们用很平实的手段表现了很浓重的内容,用表面的平实和内在的凝重,通过不露声色地表述来体现我们的关爱。”
三部影片文学艺术论文,讲述的都是很简单的故事,再现了老百姓的本色生活。这些影片平淡而真实,没有什么曲折离奇的故事情节,也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英雄壮举,感人至深,促人深思。《秋》说的是西北沟子村村民秋菊为丈夫“要说法”的事,因村长踢了他丈夫“要命的地方”。作为一个身怀六甲的农村,秋菊靠种地为生,为了能使村长赔理道歉,她只得靠卖辣椒的微薄收入来打官司,从调解到裁决再到判决,从告村长一直到事先没有料想到告了市公安局局长。就农村而言,这无疑是一个新鲜的事,给人以拍案惊奇的感觉。
《一》的故事发生在上世纪九十年代的偏僻的乡村小学,十三岁的临时代课教师魏敏芝追寻一个辍学的学生。为了50元钱的工资,维持一所只有28名学生的山区小学的教学秩序。魏敏芝只身一人跑到城市里,身无分文,睡车站,蹲马路,守望电视台,它不仅把失学的学生领回了学校,还从城里带回了许多东西,引来了社会的广泛支持和大力援助。“小人小事”,在我国中西部农村地区可能每天还在上演着。
《我》讲的是现代版的“织女”爱情故事,三河屯村乡风淳朴,一个农村“织女”追求有文化的教学先生论文提纲格式。一段恋情,就像一首舒缓流畅的散文诗,不多的几句对白,一只“红发卡”成就了美好姻缘。自由恋爱开了三河屯村的先河,在彼时彼地可谓是令人无法想象的惊世骇俗的传奇。
这三部影片,叙述的故事契合情境,返朴归真。以平实的故事所凝铸的素朴来再现平实的生活,“在司空见惯中拍出一份真切和力量来。”张艺谋以平实处见厚重的方式传达主题,关注凡人小事,选材取向由“传奇”转为“平话”,把镜头的焦点对准现实生活,借日常性事件展示题旨,从一个独特、真切的角度观察人性、人情、人文深处,文化或哲理意味更为浓厚。
《秋》中案件不离奇,氛围也不奇异,却能引起观众的好奇。影片中,我们没有看到人们所习见的“包青天”的形象,看到的是秋菊打官司过程中的一路“绿灯”,“人治”正在渐渐地被“法治”所替代。不过,在我们这个具有几千年封建文化传统的国度文学艺术论文,尤其是还非常讲究秩序的广袤农村,注定了这个转换是非常艰难的,相当漫长的。影片在“情”和“理”的处理上,一方面是“理”在走向彰显,在走向前沿,另一方面,“情”又在不时地掣肘,不时地制约。当王善堂在声声警笛中随着阵阵尘烟被带走时,赢了“说法”要回来“理”的秋菊只是一片茫然,那茫然中不正是感到自身“情”的失落、“情”的无奈吗?令人欣喜的是“秋菊”们已经意识到用法律保护自己的尊严,一件不起眼的小案件传达出一个极具时代意义的普法教育的主题。
张艺谋导演曾明确说:“电影除了好看以外, 还能告诉大家什么, 让大家想什么, 关心什么, 爱什么。”《一》中,水泉小学作为山区小学, 条件简陋,环境艰苦, 由于各种因素,失学的学生很多,优秀的师资很少,但那所学校还在支撑着,坚持着。那里还有孩子们欢快的歌声和稚嫩的读书声,还有数着粉笔敬业勤业的老师,自觉追求文化的行为既显示出导演的情感倾向,也显示了村民们对未来的希望和寄托。“文化”作为“干细胞”,对受教育者,受熏陶者而言,更具有可塑性,更具有自我更新能力。而在水泉村,这样的重大使命,却让一个无论哪方面都没有成熟的小姑娘来承担,无疑“生命不能承受之重”。作为观众,情何以堪,惊悚之余,更深广的忧愤当油然而生。悲天悯人的人文情怀,最容易击中人性中最柔软的那部分。
《我》所奏响的在今天看来完全是纯真爱情的“绝唱”,纯爱的主题贯穿在人生的始终,相濡以沫、风雨共担的40多年的执子之手,虽然平平淡淡,却构建了最质朴浪漫的故事,情感的内敛,生活化的风格,完全是平民化的爱情故事。没有山盟海誓,没有鲜花戒指,但双方都恪守着那一份神圣的情感。影片本来可以渲染出更多的氛围,可以编织更多的情节,然而,导演将其都简化了。导演张艺谋在说明影片的创作意图时说:“这是为拒绝真情与真爱的世纪末唱一首带有恋旧回归色彩的爱情挽歌。”[1]在面对多元文化冲击、社会经济转型的今天,人们的情感世界受到挤压,真挚纯朴的爱情观也受到了严重扭曲,如何使优秀的文化传统得以回归和传承文学艺术论文,这部影片给人们以警示和思考。
三部影片,从主流意识来看,回应着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重大工程,也就是普法工程、希望工程、扶贫工程。让人有尊严的活着,让人有希望的活着,让人有依恋的活着,构成了新时期农民的追求的三个方面,三个维度。张艺谋正是通过平常、实在的故事,运用电影语言,采取艺术的表现手段,传达出厚重、真切的深层底蕴。
二、营构:简洁与秾致
在叙事的表层框架里,张艺谋将这三部影片故事的主体内容放在集中明快的情节中。围绕“一条线”来展开。淡化情节,弱干强枝,在简笔勾勒的同时,注重强化细节,多用工笔,精巧而细密,浓艳而别致。在谈到《我》剧时,张艺谋说:“……用减法,不用加法,没有很强的戏剧性,没有强烈的矛盾冲突,而是让它走向平实,走向单纯,走向细节化,甚至把细节加强……”。
三部影片的情节单纯、平淡,主要是“以剖析主人公内在心理为基础”[2],没有大的矛盾冲突,就像山间小溪,自然地流淌,自如地推进。同时张艺谋大胆运用戏剧的因素,情节依照惯常模式向前发展。《秋》围绕“打官司”这一条线索,层次在乡、县、市三级打官司中渐次升级。《一》以 “寻找学生”为一条线索论文提纲格式。情节集中在魏敏芝代课期间这个时空段中,张慧科辍学以后,魏敏芝筹措路费、途中跋涉、城里找人,一步一步地推进。《我》以情感作为一条线索,匠心独运,只选取了“第一步”和“第一百步”,情节内容主要是两人的相识、相知、相爱、思念的情感变化和发展。三部影片这样的安排,使人感觉到丝毫没有人为的外力,一切是自然而然的,从总体上看,单线条展开情节文学艺术论文,具有中国传统的叙事特点。
在情节部分,张艺谋宕开一笔,三部影片戏剧性的“陡转”各具特色,追求“自然本真”,既出人意料,又在情理之中,增加了人物的情感浓度,加重了影片的人文色彩。
《秋》中情节“突转”表现在:深夜,秋菊难产,村长带人将秋菊抬到医院生孩子。顺势而下,孩子满月时,秋菊请村长吃饭,可是村长王善堂却行政拘留了。不难看出,张艺谋发挥“情节点”的作用,“一件事”改变了故事的方向,似乎偏离了人们的思维定势,给人一种“猛抬头”的新异感觉,深层的推动力正是传统文化的熏陶和浓郁乡情的浸染。
《一》中,运用了蒙太奇的艺术手法,把不同人物的心理和神态反应放在两个空间里互相切换,魏敏芝坐在电视台的演播室接受主持人的采访,张慧科在街头流浪。这样一勾连,从老师寻找学生转换为整个社会对教育的关注,对学生的关爱,社会效果顿时被放大了。“一个都不能少”,主题被升华了。
相爱容易,相处太难,尤其是一方处于不幸和磨难之时。《我》中,骆先生到城里接受所谓的“审查”时,风雪中的昭姊那“守候”、“寻归”两幅动人的画面,凸现了张艺谋构图艺术的魅力,也将纯真的爱情诠释得淋漓尽致。
在细节的处理上,张艺谋注重浓墨重彩,追求细腻传神。他说:“我们花在细节上的‘笔墨’,在细节上的镜头数量,要远远大于在主要情节上的。我们把细节情节化,用处理情节的节奏和篇幅,去处理这些细节。”三部影片的细节编排侧重于步步为营以写实,环环相扣以写意。每个细节都承载着丰富具体的信息,全方位的刻划人物和表达主题。
张艺谋善于选择日常生活中不同类型的物件、声音以及情景,作为细节来精心营构。“言为心声”,《秋》以“要说法”这句话作为统摄全片的细节,从向村长要到向乡里要,向县里要文学艺术论文,向市里要。潜在的根源在于一个“要命的地方”,以至于在相当长的时间内,“要说法”成为了大众流行语,可见一个语言细节负载了多大的文化含量。《一》中,寻常粉笔“写”全“篇”,围绕粉笔,郑重的交接、无意的踩碎、日记中的珍爱、社会上的捐献,我们看到的是师生们对粉笔的珍惜和爱护、高老师的高大形象、各界人士的热心助教,特别是在看到孩子们在黑板上自由舒畅书写那色彩缤纷的粉笔字时,我们感受到的不仅是孩子们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和向往,更感受到的是信心,是希望。小小的粉笔,是荡漾心旌的载体,是意味深长的象征物,让人感到惊心动魄的震撼。《我》以“织布”的细节,来“编”故事“织”情节。情丝由着棉丝牵,时光随着机声回。“唧唧复唧唧”的织布声中,织布、送布、眺望上梁布这几个细节,织出了少女的情,织进了少男的心。“唧唧复唧唧”的织布声,引出、插入骆先生的读书声,声音的交替,画面的切换,现实与幻觉交融在一起。“唧唧复唧唧”的织布声中,昭娣将至真至纯的情感,一丝一缕的织进“档棺布”里,声声织布声似乎是在倾诉那至死不渝的情,至死不变的爱。
张艺谋很巧妙地借助细节来含蓄地表达主题,但又具有内在的逻辑关联。《一》中以歌声和呼唤声为细节。起始是歌声,结尾是呼吁之声。歌声、呼唤声和心声融为一体。《我》中,“图文识字歌”,声声“韵”到底,用声蕴意旨,以声颂园丁。建校时,骆先生领读声,引领了文明的先声;中途,骆先生读书声,是山穷水尽后又一村的柳暗花明;结尾时,儿子的领读声,喻指薪火相传,绵绵不绝论文提纲格式。
三部影片的细节具有很大的容量,具有很大的张力。难怪张艺谋说:“你把细节一放大,立刻产生了刻骨铭心的情感。”[3]
三、造形:质朴与丰富
三部影片中文学艺术论文,作为新时代农村女性,她们虽然生活在同一个时代不同时期,身份各异,她们仿佛是同根母藤上绽放的姊妹花,流淌着同样的汁液,都有着“一根筋”的特性,却迸射着不同的神采。因而都是具有着丰富的内涵,洋溢着本真的芬芳的立体形象。因此,普通人物的塑造是张艺谋电影又一个极具特色的“亮点”。
比较秋菊、魏敏芝、昭娣这三个人物,在各自不同的生活环境中,面对公理,面对责任,面对情感,她们更多地展示了顽强、执拗的一面,朴质中有着丰富,倔强中不乏柔和。
梅兰竹菊,各有秉性。秋菊为了“要说法”,从乡里、到县上、再到市里,她“不到黄河心不死”。为了突出秋菊倔强的性格,影片以“曲”展示“直”,用“退”表达“进”。“退礼”,县公安局的行政裁决书下来后,秋菊得知李公安以村长的名义买的“点心”时,当即送回。“退钱”, 市公安局的行政复议书下来后,村长劝秋菊丈夫拿回了250元钱,秋菊认为村长没有给个明确的“说法”,就把钱扔到地上。“退堂”,市法院开庭,当得知被告不是村长王善堂,而是市公安局长,到了法院门口的秋菊,愣是不肯出庭。“退”,实际上表现的是秋菊的那种不顾一切“要说法”的“进”,体现了秋菊的“倔”。这种辩证的艺术处理,使得人物从“扁平化”走向“立体化”。
魏敏芝的“直”,这也符合她的年龄特点和生活实际,体现在“追”字上。工作交接后,向村长追要50元的工资;在电视台门口,反复追问别人“你是台长吗”;为了兑现“一个都不能少”的郑重承诺,追寻学生,可谓是经历千难万难。
《我》是一部“零情话”的“真情戏”,不借助于语言而通过动作、表情等方法和途径文学艺术论文,表现昭娣和骆先生纯真的情感。在追求爱的过程中,突出了昭娣“巧”抓机会,“巧”用物品,真是“巧”费心思。用青花瓷碗“送公饭”,绕道挑水听读书声,在送学生的路上等待,最终赢得了骆先生的倾情之恋。从清纯少女到蹒跚老妇的漫长一生中,时时处处都蕴含着“巧”,可谓无“巧”不成书。“巧”织布,贯穿于情节的全过程,既展示昭娣的柔情似水的一面,又将“一根筋”的性格特点充分地表现出来。
张艺谋对女性人物形象的塑造,往往表现为目的和手段的二律背反,去除了外加的理想化的雕饰和刻画,着力反映人物自身的朴质和本色的魅力,展示一个个具有丰富色彩的个体。秋菊“要个说法”,也就是村长打人认个错。这本是一个很平常的事情。但村长为了自身的权威,硬是不肯低头。在民间,打官司是迫不得已的事。秋菊的所谓“打官司”,无非是“上面的人压下来叫村长认个错”。“上面的人”而不是“上面的法律”。她为“要个说法”,不惜花费卖辣椒的血汗钱。事实上,她打官司的各项费用远远超过了200元。可见她对“说法”的执着。面对深夜救助自己生子的村长被带走之后,秋菊没有胜诉后的,而是一片茫然。影片里,并没有把秋菊刻画成一个自觉的维权主义者,而是一个懵懂中又有一点法律意识的农村大嫂论文提纲格式。
十三岁的魏敏芝,在城里,也许是一个撒娇耍泼的小辣女。可是,为了五十元的工资,她接过了高老师的粉笔,开始了她短暂的一个月的教学生活。对她而言,自身知识和教育理论都是非常浅薄的。“一个都不能少”等于“六十元钱”,很简单的算式。为了使等式成立,魏敏芝不顾一切地追寻辍学的张慧科,魏敏芝形象的逆转,由“为钱”到“为责任”。张艺谋没有赋予魏敏芝伟大的理想和高尚的品质,而是放在实实在在的生活之中,放在魏敏芝所生活的具体的环境之中,让人物“有规则的自由运动”,因而魏敏芝的形象大放异彩,独具风貌。
“一份情,一生爱”,昭娣要的是一份不变的深情。当初文学艺术论文,昭娣对骆先生的爱,也许是少女对异性青年的本能的渴慕和追求,也许是出于对知识人的喜爱和尊重。当时光流转,步入老年时,丈夫意外地病逝,昭娣固执地用超过车费几倍的钱,请人将丈夫的遗体从城里抬回来,按照传统的方式操办丈夫的丧礼。作为一个农村老妇,生活简朴,但由于骆先生精神的感召,她还是把平生的积蓄全部捐献出来,助建一所新的小学。昭娣的慷慨之举,正是情感的作用。张艺谋并没有将昭娣随意地拔高和放大她的精神境界。
张艺谋在塑造切合农村妇女这个群体时,还非常注意选取台词、道具、背景等,从而使得人物形象更为丰满。从纵横两个角度来看,这些形象既扎根于深厚的乡土文化,又经历着时代精神风雨的洗礼,因而更具有打动人心的魅力。
四、结 语
“看似寻常最奇崛”。综观张艺谋三部当代农村题材的影片,以寻常百姓为表现对象,以寻常小事为表现内容,情节简洁而细节精致,人物质朴而内涵丰富,力求用最俭省的电影语言,营造出最厚重的艺术内涵,传达出最深广的时代主题。在同时代的农村影片中,无疑是翘楚之作。
[参考文献]
[1]鲍十.我的父亲母亲[M].北京:中国文联出版社,1990年2月
[2]汪流.电影编剧学[M].北京:中国传媒大学出版社.2006年2月
摘要:古徽州地处三省交界处,人杰地灵,徽雕的产生有其必然的因素,“三雕”有着其独特的艺术价值,在研究中国文化,民间艺术和文人艺术相结合的方面很值得我们借鉴,其精湛的技艺,精美的雕刻艺术品更是国之瑰宝,世界的宝贵文化遗产。
关键词:徽州;三雕;装饰;寓意
根据史料记载,古代的徽州就在现在的安徽省南部,主要分布于安徽宏村,西递,江西婺源一带,处在三省交界处。徽雕应用于建筑装饰上,装饰性风格具有浓烈的文化地方特色。徽雕主要有用于祠堂庙宇,园林民居的装饰的表现上,还用于室内家具的室内用品。我经常带学生去安徽江西写生考察,逐渐了解了徽雕这一门独特的雕刻艺术。
徽州的“三雕”主要指木雕、砖雕、石雕,徽雕之所以昌盛,有他的必然的原因。首先徽州山林地区,盛产木材。尤其是各种木材很多,取材很方便,所以他们大量的应用于家庭院落的装修装饰,例如室内的屏风,日常使用的桌子、椅子、床、书架、书房。再次石雕之所以非常的流行,就是因为这地方黟县地处山中,周围有大量的的大理石,这种大理石叫做“黟县青”被广泛用于村子的建设建筑中,这种石头有它的独特的艺术价值,经过打磨之后,会出漂亮的线条纹理,不仅石质坚硬,而且易于雕刻,所以被大量应用。还有就是因为徽商为了光宗耀祖,他们做了一辈子的生意,回到家乡,他们用大量的财力来修建祠堂,建立自己宗族,以显示豪华富贵的家庭背景和显赫的地位。他们用了大量的财力同时也培养出大量的能工巧匠,使得他们的雕刻技艺在大量的实践中不断炉火纯青,独秀一枝。最后徽州此地山清水秀,在黄山脚下,皇室家族的带动和提携,加上先人的智慧古训,走出一条耕读并举,亦商亦儒,以商养儒的路子,出现大量的仕途,商道都非常通达的历史名人、达官上卿,他们赚了钱,发达了又回家乡开学堂,教育后代,他们的发展同步也带动了此地的文化发展,徽雕就是在这么一个环境下形成的,其渊源于宋代,到明代清末极为昌盛。
我们首先看木雕,其主要应用于房屋的建构和装饰,古代大多数采用木质结构建,门窗床多采用了雕刻艺术,通过这种方式来显示家庭地位。主要体现在门楼、窗户的装饰图案的地方。下面我们继续分析一下其艺术特点,刻在门上窗上的木雕形象大多线条流畅,圆润饱满,十分干净利索。线条组织和疏密节奏飞舞流动。造型上笨拙可爱,夸张变形突出特点,简洁概括突出特征。外形很整,神情自然传神,动作表情表达十分到位。寥寥几笔,栩栩如生,左顾右盼,形成经典的模式。木雕的雕刻题材,有人物,走兽,花鸟,鱼虫,楼台亭阁等。其中有很多独特的动物,例如鹿,牛羊,蝙蝠,蟾蜍,喜鹊都进行了典型的概括,很具有代表性。另外还包括一些植物,如莲花,,梅花,也进行了经典的概括特征,十分明显。木雕形象同时都进行了点、线、面的平面化的处理,极具有现代感。木雕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特点,就是经常用比喻的手法或者暗示的寓意,例如仙桃代表长寿;莲花和芦笙放在一起表示连生贵子;石榴暗示多子多福;把铜钱和蝙蝠放在一块以为福寿双全;瓶子里插了一把扇子就是说平生要积善累德;一个小孩儿手指天空代表指日高升;三宝方天画戟代表连升三级。木雕在安徽徽州一带起到了一种日常教育的作用,在潜移默化中进行了理学教育,尤其是对于幼学启蒙十分重要。有些在题材上如渔樵耕读,福禄寿喜,一些内容上都从书里提取出来,忠孝结义,富贵吉祥,仙人菩萨,无所不包。有些讲了一个一个的故事,有些是直接把书籍里边的故事刻出来以教育后人,各种形象的雕刻都是有其特定的意义和美好的愿望的,如五子登科,平步青云,百子图,官拜公卿,福禄双收。都是对人生幸福的完美的天伦之乐的向往。木雕的雕刻十分细腻繁复,讲究艺术美,有的讲究镂空的效果,镂空的层次很多,题材都在不同平面上内部中空,层次分明雕刻艺术十分高超。雕刻完之后,为了保护木雕,也是为了获得最美的效果,木雕表面又多用油漆彩绘,使得颜色鲜亮明快,内部的形象多用金色或金箔描绘,金灿灿的光彩艳丽显得有富贵之气。木雕主要采用浮雕和透雕相结合的方法,借助于流畅的线条,简洁古朴的造型,强调了对称及富有装饰的现代趣味,徽州的木雕雕刻风格朴实粗旷,平面突出。一直到明清后期,雕刻艺术日益繁荣,家家户户都都采用木雕来装饰室内家居。
第二种是砖雕,主要应用于门头上面,门槛,起到装饰作用。显示门第的不同,家族显贵的作用。雕刻方法十分突出形象,大都是浮雕,凸显出砖面之上,一般是左右对称成双成对的形象,镶嵌在大门门头之上,大多是吉祥瑞兽,大象,蟾蜍,钱币,麒麟送子,莲花,宝鼎出祥云,蝙蝠成双对,而且砖的外形也不是完全方形的,大多是小扇形,菱形的。这样砖雕十分灵动柔美,砖雕各种形象的表现也十分精细流畅,形象中的各种装饰纹案,装饰感十分强烈,而且有着美好的寓意。形象造型笨拙,有福气之感。构图采用平面并行排列,形象都处在同一平面上。这样和门头飞檐组合起来,使得门面很有气派,格局不凡。
第三种是石雕。石雕的代表一就是在西递宏村镶嵌在墙上的石窗楼窗,很多有圆的、扇形的、菱形的比比皆是。上面雕刻着精美的图案,有梅兰竹菊图,吉祥瑞兽等等。还应用于其他的地方,如房屋的台柱门楼,起到装饰作用。石雕多是小型动物石雕,造型朴实,神态自然,大多是小狮子或麒麟。二就是牌坊,更具有代表性,是皇帝赐给功臣表彰大臣的,歌功颂德,雕刻艺术价值更是精湛,西递的胡文光的牌坊最具有代表性。胡文光在明代嘉庆年间,中状元后来皇帝批准在他家乡建了这座功德牌坊。以表彰他在当官的时候做了很多好事善事。胡文光的牌坊有它独特的魅力和价值,是牌坊和雕刻艺术的完美结合,牌坊上雕刻的吉祥瑞兽,牌坊上有四个大柱子,柱子下端都雕刻石雕大狮子,狮子刻的非常栩栩如生,是完整的雕塑,大狮子和小狮子嬉戏打闹。牌坊中部刻有仙鹤麒麟瑞兽,在牌坊上部刻有天官赐福,仙人石雕,牌坊有大量镂空石雕,极尽繁复,一般多为透雕,还有圆雕、线雕等与各种技法的并用,可称为石雕中的精品。
徽州“三雕”受到中国传统文化的影响,本身在故事题材上多为民间传说,神话典故。动物图案也多来自于民间传说,花鸟图案,吉祥图案。徽雕是中华民族民间文化与文人文化相互结合而产生的一种民间艺术。自身体现了民间艺术的特色,也充分体现了中国传统文化的载体的演变和发展变化,是中华民族民间艺人的艺术才华的表现。也是中华民族的优秀传统的体现,是中国民间艺术的瑰宝,也是中国雕塑史上的具有代表性的作品,值得我们很好的研究和发掘,以便我们把它传承下去,让我们的子孙后代知晓我们传统文化的精湛和伟大。
关键词:敦煌莫高窟第464窟;回鹘;十地菩萨;北凉;西夏;元代
中图分类号:K879.2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4106(2012)06-0001-18
第464窟(张大千编号308窟,伯希和编号181窟)位处莫高窟最北端,左与第465窟,右与第463窟相毗邻,其规模在莫高窟属于中等,有前后二室。前室平顶,略有尖脊,顶部地仗大部分脱落,仅存东南角的千佛十余身。南北壁中部绘屏风式方格连环画善财五十三参变,画面受人为损毁严重,多处被切割、刻划。通往后室的西壁甬道口南北二角元代加砌坯墙,向东延长甬道,于西北角和西南角各封堵成独立的两个小方室。其中,西北角尚存半截坯墙,而西南角已荡然无存,唯地面尚存墙迹。后室绘观音三十二应化现变。
该窟形制较为反常,前室大,而作为主室的后室反而小(图1),有违常制。何以会出现这种情况呢?学界存在着两种推论,其一,“推测可能非一次性完工,后来凿设后室时限于条件而未能挖掘成大于前室的后室”。其二,“从目前窟前崖面现状看,现在的前室门外凿崖为北、西、南三堵陡立的平面壁,西顶呈披形,表明原为一个窟室,可能是前室,后随崖体一起坍毁,或许原来是半石崖半木建组构的前室或窟崖,今毁失。今之前室则为原来的主室”[1]。后一种推测得到了考古学成果的支持[2]。原前室塌毁之遗迹至今依稀可辨。
一 张大千的记述及存在的问题
20世纪40年代初,张大千先生曾对莫高窟北区包括第464窟在内的洞窟进行过挖掘,认为第464窟为“西夏、回鹘修”,对窟中内容作了如下叙述:
回鹘佛经故事
北壁,二十方,每方间以回鹘文字,高六尺,深一尺六寸半。
南壁,十九方,每方间以回鹘文字。
南壁,佛经故事,东端上书“唵嘛弥把密吽”印度等四种文字。
北壁,佛经故事,东端上横书印度等三种文字,下书:“语行无常,是法生灭”①、“唵嘛尼把密吽”。
又回鹘文字:“生灭灭己,寂灭为乐。”
西夏人画菩萨,一区。外画一圆形。西壁正中、上。
观音、普门品二十方,每方高二尺,广二尺一寸。西、南、北三壁
佛,四区,龛顶、四面。
又,一区,龛内、藻井。
回鹘人画菩萨,二区。高三尺四寸,龛门、两旁。
又上有佛各二区,外画一圆形,并有回鹘题字。
贤劫千佛,龛门、顶。
回鹘文,两方,高四尺三寸,广一尺五寸。剥落,龛内东壁、左右
印度文“唵嘛尼把密吽”,四寸大。龛内东壁上、间以花枝。[3]
张氏所言第464窟为“西夏、回鹘修”的问题比较复杂,将于下文详述,这里仅就张氏对窟内壁面题字记录方面所存在的问题略作申述。
其一,前室南壁“东端上书‘唵嘛弥把密吽’印度等四种文字”,由上至下,依次应为用梵文、藏文、回鹘文和汉文书写的六字真言(图2)。
其二,前室北壁“东端上横书印度等三种文字,下书:‘语行无常,是法生灭’、‘唵嘛尼把密吽’。又回鹘文字:‘生灭灭己,寂灭为乐’”(图3)。所谓“三种文字”,由上至下,依次为梵文、回鹘文和藏文。其下文字,张氏所述有误,应改为:
其下中间为汉文与八思巴文合璧书写“唵嘛尼把密吽”右书汉文“语行无常,是法生灭”,左书汉文“生灭灭己,寂灭为乐”。
八思巴文创制于忽必烈时期。忽必烈尊崇藏传佛教,以藏传佛教萨迦派第五代祖师八思巴为“国师”,命他以藏文字母为基础创制新的蒙古文字,以取代原来流行的回鹘式蒙古文,故称“蒙古新字”,又称“蒙古国字”,俗称“八思巴文”。至正六年(1269)二月,这种新文字正式颁行全国。八思巴文是一种拼音文字,绝大多数字母仿照藏文体式而呈方形,少数字母采自天城体梵文,还有个别新造字母。这种文字虽作为蒙古国字颁行全国,但未能真正推广下去。除去政治和文化传统因素外,主要是因为这种文字字形难以辨识,而且不如回鹘式字母更适用于蒙古语的语言特点,因为蒙古语毕竟和回鹘语一样,同属阿尔泰语系,均为黏连语。质言之,八思巴文的创制既不适应社会的需要,也有违民族语文发展的自然规律,因此,尽管八思巴文名为官方文字,但民间依然使用汉字及回鹘式蒙古文,故其流行不到一个世纪,便随着元朝的灭亡而销声匿迹了[4]。
另外,梵文六字真言的顺序应为O mani padme hūm,但在第464窟前室北壁中似乎有书写混乱之嫌,如尾字hūm(吽)被单写于第1行,另行开首写倒数第五字dme(弥),然后再写O mani pa(唵嘛尼把)。何以如此?不得而知。
二 西夏石窟说驳议
关于第464窟的时代,学术界主要存在着两种不同的意见。早在20世纪40年代初,张大千先生即言该窟为“西夏、回鹘修”[3]628-629,已如前述。至于何以如是断代、定性,不得而知,大概是因为后室西壁有所谓的“西夏人画菩萨……观音、普门品……佛”。此后,学界多认为该窟为西夏窟,如敦煌研究院编《敦煌莫高窟内容总录》谓“西夏窟(元重修)”①。是后,学术界多接受西夏说②。近期,西夏艺术史专家谢继胜再撰文考证,认为第464窟为西夏窟,并以之为据,证明风格与之相近的第465窟亦为西夏窟[5]。
另一种意见则反对西夏说,如西夏石窟考古专家刘玉权在前期调查和研究的基础上于1982年完成了对西夏洞窟的分期,从敦煌石窟中分出属于西夏时期的洞窟88个,其中莫高窟有77个,榆林窟11个,但第464窟未被列入其中[6]。后来,刘先生对原先的分期再作修订,将西夏洞窟分为二期,其中前期65个窟,后期12个窟,仍未包括第464窟[7]。对刘先生分期持有异议的关友惠先生,同样也将第464窟排除在西夏窟之外[8]。梁尉英先言其为“元代早期的洞窟”[9],后又改称“西夏洞窟”[1]。王惠民言西夏说“尚待进一步确定”[10]。
总之,学界对第464窟的分期存在西夏窟和元窟两种说法,而以西夏说占主流。那么,西夏说之依据何在?却一直是个谜,因为从洞窟现存壁画中除了所谓的具有“西夏特点”的上师莲花帽之外,看不出西夏石窟的任何特征。谢继胜先生以认真负责的态度,考察既有的研究成果,并特意向敦煌研究院有关人员咨询,得到了如下结果:
通读梁[尉英]先生的论文,作者并没有明确说明第464窟定为西夏窟的依据是什么。主室的壁画究竟是西夏壁画还是元代壁画?笔者在兰州访问梁先生时,先生亦语焉不详。笔者请教敦煌研究院负责清理北区石窟的彭金章先生,他说第464窟壁画是否为西夏壁画他不能断定,但第464窟的建窟时间比画面题记显示得更早,有可能建于北魏。此外,笔者还就第464窟壁画请教西夏壁画研究专家刘玉权先生,刘先生称早期确认此窟是西夏窟,但哪一部分壁画是西夏壁画仍不清楚,现在的壁画可能是元代壁画。[5]70
可见,言第464窟底层壁画为西夏者众,但拿出真凭实据者鲜。有鉴于此,谢氏著专文对该窟进行研究,确认该窟为西夏壁窟。遗憾的是,同样未举出任何有力的证据。其主要证据有四,其一为前室南北壁所见两则来自“大宋”的游人题记。
前室北壁西段题记,刻划,文曰:“大宋阆州阆中县锦屏见在西凉府贺家寺住坐游礼到沙州山寺梁师父杨师父等。”①阆州阆中县即今四川阆中市,宋代隶属成都府路,南距合川市约120千米。
前室南壁西段题记,刻划,文曰:“大宋府路合州赤水县长安乡杨到 此 寺居住沙州……”②其中的合州治今四川合川市,所辖赤水县地当合川市西北65千米赤水乡,同隶成都府路。所以题记中的“府路”应为“成都府路”。
二题记书写者皆来自今四川省合川县北或西北,其中又都出现“杨”姓人士,书写位置分处北壁和南壁西段,大致对应,开首皆称“大宋”,很可能为同行者所书。这些题记不仅不支持谢氏所主西夏说,而且可看作谢说的反证。谢氏辩论说:“这些题记的年代都是在北宋年间,很可能是西夏据有敦煌之后不久……西夏据有敦煌后,敦煌地方仍然使用正统年号,但这种过渡时间大约只有10年左右,其典型例证就是莫高窟第444窟,当时西夏据有敦煌已10年,但窟内题记仍用中原王朝年号。”[5]71谢氏接受的是西夏于1036年正式统治敦煌之说,且不论此说是否可以立足③,单就以“大宋”题记来证明西夏窟的存在而言,在逻辑上就有些不通了。论者或可作如下辩解:西夏于1036年统治敦煌后,势力尚不稳固,故允许沙州回鹘继续向宋朝贡,敦煌石窟中出现大宋年号,也是西夏统治力量薄弱所致。如果此说不误,敢问西夏在敦煌统治尚不稳固的初期,朝不保夕,怎会有余力和心思来修建规模如此宏大的石窟呢?论者还可继续辩解:正是由于西夏统治不稳固,所以对第464窟壁画的重绘并未下大工夫,只是在素面上重绘而已。果若如是,那又会产生另外一个问题:战乱期间虔诚的西夏佛教徒可以作的佛事,何以至西夏统治稳固后却不能继续,以至于半途而废呢?不可思议。谢氏所举证的二题记不仅不支持西夏说,而且会起到相反的作用——依常理,一般会视之为西夏未能对敦煌实施有效统治的佐证。
谢氏的第二个论据是第464窟壁画具有比较典型的藏传壁画特点。我们知道,西夏早期佛教主要受回鹘佛教和汉传佛教的影响④,故莫高窟、榆林窟、东千佛洞所见早期西夏壁画不管在题材、布局、人物形象、衣冠服饰,还是在绘画技法上,都全面继承北宋壁画之余绪,上与曹氏归义军所设地方画院及其后的沙州回鹘洞窟相衔接,具有严谨的写实作风,但构图显得过于程式化,经变故事情节简略而显得呆板。中期以后,逐渐形成了本民族的特色,最明显的特征就是人物形象逐渐接近党项族的面部与体质特点,西夏所流行的服饰在壁画中开始出现。至于藏传佛教的影响进入洞窟,藏式绘画开始流行,已是晚期之事①。西夏与藏族尽管早有接触,但藏传佛教在西夏流行,则始自西夏仁宗仁孝统治时期(1140—1193)[11]。谢继胜明确指出:
到12世纪末,西夏人已经完全将藏传绘画与本土风格有机地融合在一起并创造了一种新的样式,笔者称之为“西夏藏传风格”,这种风格的出现标志着西夏具有了可辨识特征的自己的艺术风格。
第464窟壁画即具有比较典型的笔者所谓的西夏藏传壁画特点。[5]74
依上述引文,第464窟已经具有“西夏藏传壁画特点”,自然为12世纪末以后之遗存,而谢氏在同文中又言:“通过对莫高窟第464窟游人题记年代的分析确认该窟壁画绘于西夏前期。”[5]79到底该窟壁画属于前期还是属于后期呢?显然自相抵牾。
谢氏确认第464窟为西夏窟之第三个证据为后室南壁所绘上师所戴帽子为宁玛派的莲花帽(图版1),此为其立论的最根本依据。除该窟外,这种帽子在莫高窟第465窟、榆林窟第29窟均有出现,几乎完全一致。榆林窟第19窟甬道北壁有汉文刻划题记:“乾祐十四年日甘州住户高崇德小名那征到此画秘密堂记。”②乾祐二十四年,即1193年,而“秘密堂”则为人们对以藏密佛窟或佛寺的一种称谓。第19窟题记所谓“秘密堂”,据推测即榆林窟第29窟。如果此说不误,那么榆林窟第29窟的营建年代即应在夏仁宗乾祐二十四年(1193)[12]。另外,在酒泉文殊山万佛洞、瓜州东千佛洞第4窟、千佛洞第7窟、宁夏山嘴沟石窟、宁夏拜寺口西塔、黑水城出土唐卡等西夏上师像中,也可以看到这种莲花帽。但是,这种莲花帽并非西夏所特有,原本为8世纪入藏的印度佛教大师莲花生所戴之冠,后演变为藏传佛教宁玛派的传统着装[13],诚如谢继胜先生所言,“西夏以后的作品也同样出现着莲花冠的上师像”[5]76,不仅元明清代有所见,甚至出现于16世纪尼泊尔的绘画中,直到今天,宁玛派上师仍佩戴这一形式的莲花帽。故这种着莲花帽上师像的出现,不足以支撑西夏说的成立。
第464窟被定为西夏窟的第四个证据是后室窟顶藻井的大日如来像。该窟窟顶绘五方佛,东西南北四披四位如来均为汉地绘画风格,但中央的大日如来却为藏传绘画风格(图版2)。这种画法在西夏绘画中极为多见,但不可否认的是,在藏传佛教艺术中,这种画法一直盛行不衰,非西夏所特有,同样不足以证明西夏说的成立。
第464窟之所以被定为西夏窟,还有一个潜在的理由,即该窟有多处西夏文题记。据有关人员调查,窟中现存西夏文题记7则,其中5则用硬物刻划,二则用粗笔墨写[14]。一般而言,硬物刻划文字不可能出自石窟创建者之手,而是后来朝山者的随意题写。二则墨书题记,都很简单,总共只有5个字,显然亦非创建者所书。正如刊布者所言,以上7则题记均为“巡礼题款”。这些题记多书写于前室南北壁的西端素壁上,与前述“大宋”汉文题记并书,后均为加长的甬道所覆盖。
特别值得注意的是,后室东壁甬道顶部书有梵文六字真言(图4),读作:O mani padme hūm(唵嘛尼把密吽,又见于前室南北二壁),与壁画浑然一体,属于同一时代之物。它的存在直接否定了西夏说。
在藏传佛教中,六字真言(六字大明咒)又被称作观世音菩萨的大悲心咒,只要常念这神奇的咒语,即可获得现报,修持方法极简单易行。14世纪成书的《王统记(Gyalrab Salwai Melong)》以《白莲花经》①的基本思想为基础,对六字真言所体现的观音法力作了如是概括:
此六字咒,摄诸佛密意为其体性,摄八万四千法门为其心髓,摄五部如来及诸秘密主心咒之每一字为其总持陀罗尼。此咒是一切福善功德之本源,一切利乐悉地之基础。即此便是上界生及大解脱道也。[15]
作者把这六个神奇的字与佛教的“六道”理论结合了起来,认为六字与“六道”有着密切的对应关系:
“唵”,除天道生死之苦;“嘛”,除阿修罗道斗诤之苦;“呢”,除人道生老病死之苦;“叭”,除畜生道劳役之苦;“咪”,除饿鬼道饥渴之苦;“吽”,除地狱道寒热之苦。[15]21
这样,六字真言也就差不多成了佛法的象征,几乎涵盖了佛教的众多精义。这种解释虽有点背离梵文的原始意义,但极大地神化了六字真言的不凡法力,而且将六字与“六道”巧妙地附会在一起,更容易为信徒所理解和接受,从而对六字真言的信受奉行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除了信众之外,这一说法也得到了学界的普遍认可②。
六字真言在吐蕃中出现的最早证据,可追溯到吐蕃占领敦煌时期(786—848)。在那个时代书写的古藏文文献中,即已发现有用吐蕃文书写六字真言的情况,如伦敦印度事务部图书馆藏S.T.420-1、S.T.421-1、S.T.720[16]及巴黎法国国立图书馆藏P.T.37、P.T.51等藏文写卷即是[17]。这些写卷尽管有的已很残破,而且写法也不无差异,但都以无可辩驳的事实表明,至迟在8—9世纪时,六字真言在吐蕃中即已出现了。此后,随着藏传佛教在后弘期的迅猛发展,六字真言也开始逐步流行起来,至于在全国范围内的广泛传播,则应自元朝始[18]。
就西夏而言,在为数众多的藏传佛教画品中,六字真言迄今尚无所见,榆林窟第29窟为西夏窟,窟顶藻井井心有墨书梵文六字真言,但为元代之遗墨[19]。说明那个时代六字真言在西夏尚不流行。而第464窟之梵文六字真言与壁画作于同时,则该窟非西夏窟可明矣。
综合以上各因素,足证西夏说是缺乏根据的,难以成立③。
三 原窟为北凉禅窟
那么,第464窟应创建于何时呢?近期的考古资料有助于解决这一问题。考古资料证明,第464窟原为多室禅窟,前室(即原来的主室)南北二壁原各开两个小禅窟(图5)[2]54-56。
众所周知,莫高窟禅窟的开凿主要在隋代以前,隋以后开窟虽多,但均为功德窟,未见到一所禅窟。
莫高窟现存洞窟中,最早的禅窟为第268窟。敦煌研究院过去将第268窟主室南北侧壁的四个小龛分别编为第267、269、270、271窟(图6)。从整个洞窟结构看,四个小龛均属第268窟之组成部分,故应视作一个窟来看待。这四个小龛面积很小,“才容膝头”⑤,是禅室无疑。全窟仅正壁及窟顶有造像,侧壁及两侧禅室皆无造像,整体窟室结构保留了西北印度地区禅窟与设像处所分离的原则①。特别值得注意的是,从第270窟暴露出来的层位关系看,这一组窟龛经过了两次重修,现存第一层是隋画千佛(第268窟西壁未重画),第二层是北凉时期(401—439)画的金刚力士和飞天等,与第268窟西壁下的供养人属于同层。在北凉画下有一层白色粉壁,无画,是证该窟原本即无壁画,供禅僧坐禅苦修之用[20]。其开凿时代被定为北朝第一期,即北凉统治敦煌时期(420—442)②。
属于北朝第二期(即北魏时期)的禅窟有第487窟。该窟由前室和后室两部分组成,其中前室现存部分呈横长方形,从残存遗迹看,原为面阔三间的窟檐式建筑。主室平面呈方形,中部偏西筑有方形低坛,南北二侧壁各凿出四个小禅室③。
属于第三期(即西魏时期)的禅窟有第285窟,堪称莫高窟禅窟中最为典型者。该窟南北二壁各营建小禅室四个(图7),该窟北壁东起第一铺滑黑奴造无量寿佛发愿文的纪年,可以证明第285窟完成于西魏大统五年(539)或稍后[21]。
上述诸窟小禅室面积都很小,不足半平方米,仅能容一人打坐,室内亦无色彩粉饰,仅用泥轻抹而已,禅僧们面壁打坐,寓示四大皆空,无所执著。入静一无所求,出静则绕佛坛念佛,故满室饰彩壁画,昭示着美妙的极乐世界,通过鲜明的比照使禅机得到进一步升华[22]。而窟内壁画中的禅定比丘列像,“并不是表现修行中的比丘,更大的可能性是表现步陟禅定修行阶梯,最终获得阿罗汉果,得到了神变的高僧神僧”[23]。
此外,与之相仿的还有新疆吐鲁番吐峪沟北凉第42窟(格伦威德尔编号第4窟)。该窟窟顶呈纵劵顶,平面为长方形,后壁开一禅室,东西两侧壁各开两禅室(图8),内绘比丘禅观图。值得注意的是,该窟纵劵顶两侧壁有三排比丘禅观图。所绘内容和十六国时期流行的禅观思想息息相关,所依禅经主要有鸠摩罗什译《禅秘要法经》、《坐禅三昧经》和《禅法要解》④。日本学者山部能宜通过图像与经典的比对,认为第42窟之壁画与424年畺良耶舍译《观无量寿经》最为接近,但又不尽相同,应含有中亚地方因素①。若此说成立,那么第42窟之开凿应在424—460年之间②。
综观以上所列禅窟,北魏第487窟与西魏第285窟之形制基本一致,均在主室侧壁各开4个小禅室,而北凉第268窟和吐峪沟同时代第42窟则更为接近,各于侧壁开2个小禅室,与第464窟所见几无二致。考虑到隋代以后未见有禅窟开凿,故可将第464窟始造时代推定在北朝时期,若再考虑其形制特点,似定为北凉窟较为稳妥。
北凉时期,在敦煌禅修的僧人数量应是较多的,仅有第268窟的4个小禅窟显然不够用,20世纪末北区的考古发掘告诉我们,莫高窟用于修禅的石窟多在北区。莫高窟北区现有石窟248个(含敦煌研究院编号第461—465窟)其中专供僧人修行习禅用的石窟就有82个,另有5个僧房窟附设禅窟[24]。其中,B125窟为一单禅室窟,树轮校正年代为420年,被推定为北凉时期[25]。B113为一多禅室窟,形制与吐峪沟石窟第42窟几乎完全一致,亦当为北凉窟[26]。说明自北凉始,莫高窟北区即为禅僧修行的集中区。
总之,可以看出第464窟最初开凿于北凉时期,原为多室禅窟。此后长期被废弃,及至元代,通往禅窟的甬道被封堵,多禅室窟遂演变为毗诃罗窟。随着前室的坍塌,原来的中室变成了前室[2]54-56。
四 出土文献及相关问题
自20世纪初以来,第464窟出土了大量不同文字的文献。在敦煌莫高窟所有洞窟中,除藏经洞之外,以该窟出土文献最多,故有“第二藏经洞”之称[27]。1908年,法国探险家伯希和曾造访该窟,将其编为181窟,并于洞中清理出不少文献,约有600件左右。他在笔记中写道:
那里也有汉文、藏文、婆罗谜文和蒙古文的残卷,同时也有一些西夏文刊本短篇残书。这是一种新奇事。我让人完成了对洞子的清理,大家于那里最终发现了相当数量的印有西夏文的纸页,他们至少属于4部不同的书籍。[28]
继伯希和之后,张大千先生于1941—1943年进驻敦煌,逗留莫高窟期间,曾对北区部分洞窟进行了非科学性挖掘,获得回鹘文、西夏文、汉文、蒙文等文书百余件,原为张大千个人收藏,后携往域外,其中相当一部分现收藏于日本天理大学附属天理图书馆,构成了该馆收藏敦煌文献的主体[29]。如编号为180-ィ1“敦煌遗片”一册共8叶,其内收有西夏文、藏文、回鹘文和汉文佛典写本或刻本断片;编号222-ィ63则为“西夏、回鹘文书断简”一册,共18叶,其中主要是回鹘文文献;编号183-ィ279为“西夏文断简”一册,有近百文书整叶和残片,经张大千先生重裱成44叶。在日本藤井有邻馆和瑞典国立民族学博物馆中,也有一些来自敦煌,但并非出自莫高窟藏经洞(第17窟)的回鹘文文献。据研究,这些文献大多都应出自莫高窟第464窟③。1989年敦煌研究院考古人员对该窟进行了系统发掘,又获得了90余件古代文献。
第464窟出土文献经过整理研究,今已大体明确,以印本居多,大多属元代之物。
前人多言,前室有双层壁画,底层为西夏画,外层为元画。笔者仔细观察,却看不出哪个地方有重层壁画之遗痕。该窟内容复杂,为清楚起见,这里将其分作三个层面来叙述。
其一为第464窟之原始形态,建于北凉,为禅窟。但有无绘画已看不出,从现存壁面观察,当时无画,应为素壁。
其二为后室,北、西、南三壁前设佛床,但塑像今已荡然无存,唯壁画保存完好,具有显密融合的艺术特点,明显受到藏传佛教的影响。
其三为前室与甬道。后室甬道原来仅为0.90米左右,后来向东加长为2.50米,在西南角和西北角各构成一个封闭式方室,然后绘制壁画。从画面看,甬道二壁、甬道加长部分二侧壁与前室南北壁壁画是浑然一体的,不管是线条、着色还是晕染法以及前室窟顶与甬道顶部所保存的千佛造像,都是完全一致的,无疑完成于同时。
加长甬道以构成独立的小方室,这种情况在莫高窟极其罕见。何以如此?值得深究。
众所周知,二方室之内各围一废弃的小禅室,其中西北角的小禅室后来成为瘗埋“元代公主”之墓(图5)。1920年,滞留于莫高窟的沙俄残部,曾对该墓进行了盗掘,将其中的珠饰钗钿洗劫一空[47]。唯留一只“公主”脚,至今尚存于敦煌研究院[48]。至于“元代公主”之由来,史无明载。在莫高窟北区,用于瘗埋僧人骨灰、遗体和遗骨的瘗窟有25个,其中15个是专门为瘗埋死者而开凿的瘗窟,另有7个窟是改造原来的禅窟而成[24]346-347。第464窟“公主墓”显然属于后者,但值得注意的一点是,第464窟规模与通常的瘗窟是不可相提并论的,若没有特殊且尊贵的地位,是不可能获此殊荣的,尤其是当时为了掩人耳目,竟对石窟整体结构进行了改造,将原来的甬道加长一倍以上,将公主墓完全隐藏了起来。由是以观,“元代公主”墓之说当非空穴来风,而是可信的。公主身份高贵,随葬物较多可想而知。为保持一致,在石窟前室西南角也修建了同样形状的方室。
1908年,伯希和对第464窟进行了考察,并予以清理,获得众多文物。关于该窟的内容与时代,他作了如下叙述:
过道中每个壁面的装饰主要由占据了洞窟整个上部的一幅画组成,它约有3米长,位于a、b之间,被分成由冗长的蒙文引文分隔开的斜长的小画面,而这些引文一般均写作红色,唯有引文开始处得标题系用蓝色写成,所有的题识都写于黑色底面上。这一切绝会使人产生一种印象,认为它们原来是组成长篇蒙文和藏文写本的叶子,而那些绘画则相当于在内部装饰了夹板的两个版面的细密画。有关这种装饰(它也是过道中和洞子中的装饰)的时代,我们掌握有如下论据:它覆盖了一个石灰粉刷层,后者上面就写满了西夏文(同时还有藏文和汉文)游人题记。因此,它肯定是元代的。[28]374
伯氏依石窟中的蒙古文题记,且题记书写于壁画营造之初,从而确定该窟为元代之物。这一断代是可信的,但必须指明一点,其中的文字为回鹘文而非蒙古文。伯希和精通回鹘文,可能是时间紧迫,加上题记多模糊不清,导致伯希和作出了错误的判断,但这一误判并不动摇其断代的根基。
伯氏依题记对石窟的断代之法为日本学者森安孝夫所接受,他进一步引申说:
由伯希和图录观之,第181窟壁面上的回鹘文,并没有后世不断添加或涂鸦的痕迹,而是在营造之初与壁画同时写上去的。这是不会错的。有一藏文题铭,观其与壁画之关系,倒可定为后世添加物。故而,若将第181窟定于西夏时期(并非开凿),那窟中会存在与壁画相一致的回鹘文榜题也就匪夷所思了。所以,还应遵从伯希和的推断,认为是在“蒙古统治时期”的看法是妥当的。[49]
应该说,森安的思考也是有根有据的,遗憾的是,他并未意识到第464窟的壁画是双层的,表层为元代,本无异议,但还有底层壁画。森安为肯定该窟为回鹘窟,为否认西夏因素的存在而断定第464窟出土的西夏文文献也为蒙元时代回鹘人使用之物[50]。似乎大可不必。关键还在于窟中的题记,如伯氏所说,这些题记与壁画形成于同一时间,故题记的释读对壁画的断代与定性势必会产生决定性的影响。
上文释读的三则题记,反映的是四地、五地和十地菩萨,九地菩萨虽榜题毁失,但图像犹在。《法门名义集》云:“圣种性有十地菩萨,自此已后是出间圣人之位。”[40]202从窟中现存遗迹可以看出,甬道二壁所绘恰为十尊菩萨,合为“十地菩萨”,除现存4尊外,其余6尊皆因土坯所砌甬道的被毁而残缺,如北壁甬道现存部分呈曲尺形,下边长2.50米,上边残长0.90米(图版8),就是明显的例证。
其中,一至五地菩萨位于南壁,自左向右依次排列;六至十地菩萨位于北壁,自右向左依次排列。从1908年伯希和所摄照片看,西北角和西南角的两个方室当时即已被拆毁[50],原作为方室建筑一部分的甬道南北二壁延伸墙壁上的菩萨像也随之毁于一旦。
依据甬道十地菩萨榜题,结合窟内随处可见的其他回鹘文题记,势必需将之与回鹘相联系。考虑到前室二壁中的四体六字真言和五体六字真言的存在,加上洞窟中出土的文献绝大多数为元代之物,可以认为,第464窟前室及甬道现存壁画应出自回鹘之手,为元代之画作。而元代也是回鹘在敦煌比较活跃的时期。
至于画风问题,因本人对石窟艺术素无研究,故特向敦煌研究院西夏、回鹘壁画研究专家刘玉权先生求教。刘先生言:第464窟壁画明显不属于西夏,而有回鹘画风特点,但由于与他辨识出的23座沙州回鹘洞窟差别甚大,故在分期排年时,将第464窟排除在沙州回鹘窟之外。刘玉权当时确认的沙州回鹘洞窟计有23座,分为前后二期,兹引录如表1:
其中第237窟(张编53窟)、309窟(张编98窟)和310窟(张编99窟),早在20世纪40年代即已被张大千确定为回鹘窟[3]124-126,222-224。另外,莫高窟第368窟(张编172窟)也曾被张大千确定为回鹘窟[3]250-251,但在刘玉权的分期排年中却被排除在外。刘先生所列第23窟,其时代应在11世纪70年代以前,这时的回鹘完全受汉传佛教的影响,堪称汉传佛教在西域的翻版[52],而第464窟壁画却不同,后室明显受到了藏传佛教的影响,前室与甬道绘画尽管以汉风为主,无明显藏传佛教绘画特点,但与上述所列第23窟绘画之画风亦迥然有别,乃时代变迁与文化变异所带来的必然结果。看来,张大千将第464窟定为“回鹘修”当是颇有见地的。除壁画外,张氏所作结论似乎还肇基于该窟内西夏文、回鹘文题记之众多。前文已指出“西夏说”之非,此不赘述。但其中的回鹘文题记当是与壁画同时共生的,非后人所题写,这一点是不容怀疑的。就这一点言,张氏的结论是颇有见地的。
这里还存在另外一个问题,敦煌偏处西北,何来“元代公主”之葬呢?恐还需从瓜沙地区的统治者——蒙古豳王家族与敦煌石窟的关系中寻找答案。
众所周知,蒙古于1227年占领敦煌,“隶八都大王”[53]。元世祖至元十四年(1277),元政府设瓜沙二州,隶肃州,归中央政府管辖,授当地百姓田种、农具。十七年,沙州升格为路,设总管府,统瓜沙二州,直接隶属于甘肃行中书省。十八年正月,“命肃州、沙州、瓜州置立屯田”[54]。是后于至元二十四年始筑沙州城,“以河西爱牙赤所部屯田军同沙州居民修城河西瓜、沙等处。”[55]4年后,以政局不稳,元政府尽徙瓜州居民入肃州,瓜州名存实亡。这一时期,瓜沙之地位渐趋衰微,直到大德七年(1303)随着蒙古大军的屯驻,局面才得以扭转。《元史》卷21载:
[大德七年]六月己丑,御史台臣言:“瓜、沙二州,自昔为边镇重地,今大军屯驻甘州,使官民反居边外,非宜。乞以蒙古军万人分镇险隘,立屯田以供军实,为便。”从之。[56]
是时,“甘州军隶诸王出伯”[57]。出伯与其弟哈班均受赐金印,以诸王身份出任河西至塔里木南道方面军事统帅重任,节制甘肃行省诸军。大德八年,“封诸王出伯为威武西宁王,赐金印”[59]461。蒙古崛起朔漠,肇兴之初各种制度尚不完善,因此诸王初无位号,仅有六等印纽的赐予,中统以后才开始以国邑之名封号,但仍以六种印纽分等[58]。威武西宁王位列诸王第三等,佩金印驼纽。大德十一年,出伯进封豳王[59],由三等诸王晋升为一等,佩金印兽纽,由甘州移驻肃州(今甘肃酒泉市),豳王乌鲁斯得以正式形成。接着,天历二年(1329)出伯子忽答里迷失(又作忽塔迷失、忽答的迷失、忽塔忒迷失)被封为西宁王,佩金印螭纽,位列二等诸王,驻于沙州(甘肃省敦煌市)。是年十二月,忽答里迷失进封豳王。[60]翌年,西宁王之位由其侄速来蛮继袭①。元统二年(1334)五月,又以出伯子亦里黑赤袭其旧封为威武西宁王[61],地位次于西宁王,佩金印驼纽,驻于新疆哈密。出伯兄哈班之后宽彻于天历二年八月被封为肃王[60]739,位同豳王,为一等诸王,佩金印兽纽,驻于瓜州(甘肃省瓜州县)[62]。本文所谓的豳王家族即为豳王、西宁王、威武西宁王和肃王的总称。有元一代,豳王家族受元政府之名统领镇戍诸军,防守西起吐鲁番东至吐蕃一线。
蒙古大军入驻后,瓜沙社会生产逐步得到恢复发展,莫高窟、榆林窟的佛事活动也在元代晚期渐趋高涨。至顺二年(1331)瓜州知府、瓜州郎使郭承直与其子郭再思、司吏吴才敏、巡检杜鼎臣等巡礼榆林窟,是元代最早的纪年题记②。西宁王速来蛮镇守沙州,于至正八年(1348)在莫高窟立《六字真言碣》,率领王子、王妃、公主、驸马等诵经奉佛[63]。三年后,速来蛮又主持修复莫高窟文殊洞(第61窟)外的皇庆寺[63]112-116。在莫高窟现存的10个元代石窟(第1、2、3、95、149、462、463、464、465、477窟)中,大多都属于晚期。至正十三年,守镇官员下令重修榆林窟③。榆林窟的4个元窟(第3、4、6、27窟),都建于元代晚期。
由于蒙古统治者如同西夏晚期统治者一样推崇藏传佛教,自西夏以来即流行于敦煌的藏传佛教得以继续发扬光大,故莫高窟现存的藏传佛教艺术除去西夏传下来的汉密画派(如第3窟和61窟甬道)之外,又有风格迥异的金刚乘藏密画派(如第465窟)[64]。在莫高窟、榆林窟现存14个元代洞窟中,又以属于晚期者居多[65],故学界认为“元代晚期方是莫高、榆林二窟修建的高涨时期”[66]。这种局面的形成,盖与瓜沙地区统治者豳王家族在敦煌大兴佛事有关。对此,笔者拟另文详述,兹不复赘。前文述及的“元代公主”,很可能就是豳王家族成员之一。如同莫高窟《六字真言碣》所显示的那样,豳王家族成员有王子、王妃、公主、驸马等,称号几同于中原大汗。说明诸王之女也被称作公主[63]108-112。曾出家为尼的某公主,亡后瘗埋于第464窟。否则,敦煌何来公主呢?而亡于他地,并未在敦煌出过家的中原大汗之女绝不会千里迢迢而远葬西北边陲之地敦煌。
有元一代,回鹘与蒙古王室关系密切,回鹘亦都护巴而术阿而忒的斤被成吉思汗封为第五子,享受诸王待遇,并嫁公主[67]。是后,回鹘人中大凡“有一材一艺者毕效于朝”[68]。豳王家族“兼领瓜沙以西北至合剌火者畏兀儿地征戍事”[69],与回鹘关系同样非常密切,故酒泉文殊山石窟发现的著名碑刻——汉—回鹘文合璧《重修文殊寺碑》记录了豳王家族兴修文殊寺的事迹,碑主为第三代豳王喃答失太子[70]。作为蒙古人,碑文不用蒙古文,却使用汉文与回鹘文。至正十二年(1352),来自哈密的威武西宁王不颜嵬厘赴榆林窟朝山,题写的文字也是回鹘文而非蒙古文,均体现了回鹘与豳王家族关系之特殊性。前已述及,第464窟出土文献差不多均为元代之物,凡纪年明确者,皆属14世纪的早期和中期,其中Or.8212-109回鹘文《吉祥胜乐轮》甚至是奉沙州西宁王子阿速歹(Asuday)之命而抄写的[71]。在北京大学图书馆收藏的敦煌写本(北大D154V和北大附C29V[72])中还有两首赞美西宁王速来蛮的回鹘文头韵诗,证实当地回鹘佛教与豳王家族间存在着极为密切的关系[73]。其出土地点虽不详,但依早期发现元代回鹘文文献的情况看,应以第464窟可能性最大。
其时当在元朝的后半,正值莫高窟营建之高涨期。第464窟由回鹘修复,窟内却瘗埋着蒙古豳王家族的公主,那么,回鹘之修复活动则必与豳王家族息息相关。易言之,豳王家族应为该窟的供养主。
有一个现象特别值得注意,后室东壁即甬道西口南北二侧壁之壁画在保存完好而且非常清晰的情况下曾被人粉刷过,覆盖后题以回鹘文文字(图版9)。其中,南侧满壁书文字29行,北侧第1行文字未及写完便戛然止笔了,显然系受外力影响而中断。何以如此?令人费解,或许只有那些已完全模糊不清的回鹘文文字能够告诉我们原因,遗憾的是这些文字今天已完全无法辨识了。笔者个人臆测,应为功德记之属,期待着来日能有办法释读出这些文字,为疑团的解决提供些许信息。
在敦煌石窟营建过程中,未竣工而突然终止的情况时有所见,尤其是在北朝、五代等战乱年代更是常见。致其生变的因素固然很多,但改朝换代始终居于首位,第464窟之情况当亦属同样因素所致。
至正二十八年(1368),朱元璋建立明朝,并于同年攻陷元都大都,元朝灭亡,但瓜沙二州尚处于蒙古豳王家族统治之下,第464窟前室南壁东段墨书“至正卅年(1370)五月五日”[74]即是明证,因为至正二十八年元朝即已灭亡了,但瓜沙地区仍行用元朝年号。洪武五年(1372),朱元璋遣冯胜率大军经略河西,在瓜沙击败元朝留守河西军之残部。第464窟之修复活动之所以功未竟而突然中止,当与这场变故有关。能够对我们这一解释提供佐证的是第464窟大批回鹘文木活字实物的发现。1908年,伯希和于此窟掘获回鹘文木活字968枚,1989年,敦煌研究院考古人员又发现19枚。这些活字,都为蒙元时代之物①,敦煌回鹘掌握并开始使用活字印刷的时间,似乎应在12世纪末到13世纪上半叶[75]。第464窟废弃活字之时代,伯希和推定为1300年左右[76]。这些说明该窟在元代时有可能是一个回鹘刊经场所[28]375。在经历数百年之后,在同一窟中尚能发现如此众多的木活字实物,说明当时活字印刷的废弃应是短时间内发生的;反之,如果是逐步废弃的,那么活字实物就会自然散乱,而不可能呈现如此集中的状态。
第464窟前室与甬道壁画为同时所绘,但后室明显与之不同,除了线条、着色迥异外,前室所用晕染法,在后室完全看不到,甬道菩萨造像所用沥粉堆金法,在后室也是看不到的。就绘画风格论,前室所见善财五十三参变与后室所见观音三十二应化现变也迥然有别,前者挥毫恣意,大度有力,潇洒疏朗,颇有大家风范;后者工笔严谨,精致细腻,内涵丰富,呈细密之风[1]23。这些都说明,二者非同一时代所画。前文已论及,后室东壁有梵文六字真言,说明该窟的上限不早于元初。值得注意的是,该窟东壁甬道二侧之画面曾被粉刷过,并覆以回鹘文题记。从壁面的叠压关系,明显可以看出,前室要晚于后室。结合各种因素,可定后室壁画当为元代早期之遗存,其壁画少部分遭到破坏之事,当发生在元朝末期。当时回鹘所覆盖的画面尚相当清新,证明二者时代相距不远,推定为百年以内当不致大误。
这些因素说明,第464窟前室与甬道是回鹘人在蒙古豳王家族的支持下进行修复的,确切地说,具体时间当在元朝末期,但不迟于《吉祥胜乐轮》的抄写年代——1350年。在甬道与前室完工后,回鹘人有意保留了当时保存尚完好的后室,仅对后室东壁甬道二侧的墙壁进行了粉刷,准备题写文字。由于明朝军队突然攻破沙州,文字的题写工作尚未完毕便草草收场了,该窟遂再度废弃。
七 结 论
综上所述,可以得出如下结论:莫高窟第464窟的开凿是在北凉而非目前流行的说法西夏;原为多禅室窟,后来(很有可能为元代)通往南北二壁的禅窟甬道被封堵,多禅室窟变成了毗诃罗窟;由于前室坍塌,原来前室、中室(主室)、后室形制变为前室和后室结构;后来,回鹘在蒙古豳王家族,即沙州西宁王的支持下重修洞窟,并加长了原来通往后室的甬道,构成方室以掩盖方室内侧的元代公主墓,并根据胜光法师译回鹘文本《金光明最胜王经》在甬道南北二壁绘制了十地菩萨像,窟内随处可见回鹘文题记,可确认前室与甬道现存壁画当出自回鹘之手,窟内有藏传佛教风格的六字真言题辞二方,加上洞窟内发现的古代文献、文物绝大多数均属元代末期,故而可确认该窟前室与甬道为元代回鹘窟,更确切地说,应为元末的洞窟。后室则为元代早期洞窟。
与第464窟毗邻的第465窟和第463窟,绘画风格也与其十分近似,故学界通常将以上三窟定为同一或相近时代之物①。那么,第465、463窟是否也如森安孝夫所推想的那样,“是回鹘佛教徒开凿的”②呢?有待学界进一步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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