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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响音乐必须从中国的民族本土音乐中汲取养分才能获得市场和大众的认可,只有创作出真正中国化的作品并得到中国大众的认可,才能使交响音乐彻底走出‘文化殖民地’的阴影。”
——陈小奇
2012年12月22日晚,玛雅人的“世界末日”过后太阳照常升起的第一天,广州星海音乐厅迎来了2012年度最火爆的一场音乐会,门票几乎售罄。广东音乐人李海鹰历时7年,将过去创作的十余首经典流行音乐作品,重新加以改编创作成结构宏大、情感更丰富的交响乐,携广州交响乐团在这个隆冬之夜铿锵奏响。
即使不知道李海鹰,那一定熟悉《弯弯的月亮》、《走四方》、《我不想说》、《七子之歌》、《过河》等经典歌曲,也熟悉《亮剑》、《幸福像花儿一样》、《黑冰》等电视剧的主题曲,这些耳熟能详的音乐就是出自李海鹰之手。李海鹰一直强调,这场音乐会呈现的是流行交响乐。在西方,不少经典交响乐作品都是在流行音乐基础上加以改编创作的,如美国作曲家乔治·格什温首次将爵士乐提升到交响乐的层面,影响了许多国家的作曲家在作品中运用爵士的手法,李海鹰的作品中也有这样的借鉴。流行交响乐打破了传统交响乐高高在上的藩篱,令更多没有接受专业训练的观众接触、熟悉并喜欢上交响乐。这场名为“当代中国风情音画”的流行交响音乐会,不仅吸引了本土的音乐人士,也吸引了许多未成年人走进音乐厅。音乐人陈小奇在微博上为广东乐坛的老战友感到骄傲:“交响音乐必须从中国的民族本土音乐中汲取养分才能获得市场和大众的认可,只有创作出真正中国化的作品并得到中国大众的认可,才能使交响音乐彻底走出‘文化殖民地’的阴影。”
12月24日,在广州交响乐团的休息室,李海鹰接受了本刊记者的采访。这位对广东音乐发展产生过重大影响的音乐人,在接受采访的整个过程中一直表现得很爽朗兴奋,这也是他在创作交响乐过程中努力保持的状态:创作是一件快乐的事情,他很享受这个过程。
看世界:听说在音乐会上台之前,您的心情既兴奋又非常紧张,为什么会这么纠结?
李海鹰:有一些紧张是很正常的,因为这是我的流行交响音乐会第一次演出。这些作品仅纯写作就历时一年半,这些音乐的准备差不多是我几十年来创作的一个积淀。就像一个运动员,准备4年要参加奥运会,临上场的那种兴奋或者适度紧张是很正常的。还有一点,这是作为正式的指挥家在音乐厅里面指挥交响乐团,虽然之前有指挥交响乐团的经历,包括2008年“祝福北京”李海鹰作品音乐会,但那次歌手是作为主角,而这次的主角是交响乐团,所以对能力的要求要强很多。
看世界:据说这场音乐会是星海音乐厅2012年最火爆的一场,这是否意味着您已经给流行音乐和交响音乐之间架起了一座桥梁?
李海鹰:有个朋友问我,你做的是流行交响音乐会,但是交响乐是要受过训练的人才能来聆听的。我想了一会说,不是,我的流行交响乐是给没受过训练的人听的,任何人进来都会强烈地、直观地感受到交响乐的魅力。既让大家觉得非常好听,思想感情也非常接近,换句话说就是觉得很高级又很明白,这是让大家惊喜的部分。因为交响乐传入中国100来年,大部分作品都是欧洲的,不可否认那些经典作品都是我们人类艺术的瑰宝,但那是一两百年前欧洲人的思想,跟中国人现在的思想存在一定距离,那这距离怎么去弥补呢?欧洲的文化和中国文化是不一样的,它有宗教,很多交响乐都是表达宗教情感,表达死亡及对死亡的思考等等。我的这场音乐会名称是“当代中国风情音画”,传达的完全是当代中国人的思想感情,不仅有大家熟悉的旋律,也有熟悉的情感。
看世界:这些年您一直在北京发展,为何选择在广州举办如此重要的音乐会?您对广州的观众有何评价?
李海鹰:这100年来广州都是中国新思想的发源地,像我的前辈马师曾那样的音乐家,就是最早留学法国的一批人。上世纪80年代,广州是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它领风气之先,不仅是在音乐方面,在整个大众文化领域,报纸、杂志、广告、电影、电视、广播等,都走在全国前列。80年代的流行音乐可以说是一种新音乐,以前几乎没有什么能够表达人的感情的载体,当时广东的流行音乐除了表现出新形式外,还表达了人们的新思想,新的情感诉求等。
看世界:您认为自己属于哪一种风格的指挥家?
李海鹰:我是从2003年开始学指挥的。大家都知道,欧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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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交响乐有很多风格,如果演奏贝多芬的作品,就要准确地把握贝多芬的风格;演奏勃拉姆斯的作品,就要准确地把握勃拉姆斯的风格;演奏流行交响乐,也要有我们的风格。比如《弯弯的月亮》是“水墨音画”,给人的是清新淡雅的感觉,那么我们就和演奏者做好沟通。比如《走四方》,我们的乐手是越南人,我们跟他讲英语,走四方的英文名叫“migration”,是迁徙者的意思,这个作曲表现的是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中国人口大流动。迁徙,为了工作而迁徙,为了生活而迁徙,为了理想而迁徙,这是中国很特殊的一种现象。所以《走四方》是迁徙者之歌,就像是三支小号走天涯。我要乐团去表达这种风格的时候,自然就有特殊的处理。因为我自己是作者,可以很好地跟乐队沟通如何去表达。用管弦乐队去歌唱,这是我的个人风格。像瓦格纳是把声乐当作一种乐器,他的思维是整个交响式的思维,把交响乐戏剧化,这是他的一种风格。
看世界:《亮剑》这首乐曲给上半场音乐会掀起了一个,现场观众很振奋,能谈一谈《亮剑》的创作情况吗?
李海鹰:《亮剑》很多朋友都很喜欢。有朋友听完《亮剑》之后,回家写感想。一首乐曲能激发人家这样的情感,这本文由收集整理是令我非常高兴的事。我觉得《亮剑》主要是传达中华民族不屈不挠的精神,以及敢于亮剑的精神,这存在一个历史背景。中华民族除了经济上要崛起,精神上也要崛起,这也是《亮剑》的导演和编剧的初衷,当时我在剧组里面。音乐的后部分就主要是振奋军威。“亮剑”的英文名叫“hero”,英雄,敢于站起来反抗的人,所以作品也是歌颂他们。
中国的音乐艺术,无论是戏曲还是地方音乐,过去都是以婉转见长。《亮剑》不一样,它一上来就是波澜壮阔的抗战场面,呈现出英雄的精神状态,犹如握拳的感觉。虽然音乐中也有悲伤凄美的部分,但我更强调的是它的力量,正面的力量,这是我们民间音乐比较缺少的东西。亮剑是一种精神层面的power,我希望音乐能够传递出这种精神来。
看世界:在音乐会现场,细心的观众会注意到,您在《亮剑》中加入了民族乐器板胡和唢呐,《珠江颂》中出现了爵士鼓和吉他,看上去挺混搭的,但是出来的效果非常好,您在创作中是怎样考虑的?
李海鹰:板胡和唢呐是《亮剑》里面的,电视剧原曲里面就有板胡演奏,好像全国人民都记住了那个声音。加入板胡一是保持原曲里面的元素,另一个是情感的需要。《亮剑》交响乐分五部分,都是非常激动壮阔的场面,是一种英雄精神的赞美。
《珠江颂》的音乐主要来自2010年广州亚运会的开幕式音乐,第一部分就是小孩子乘着树叶,唱着“落雨大”的广东童谣,第二部分就是红棉舞,接下来是郎朗钢琴独奏,章子怡唱歌,再就是珠江水。我是故意加进了爵士鼓和吉他乐器。音乐一上来,女高音、广东童谣、钢琴独奏、吉他、架子鼓演奏、粤语流行歌,本来就非常杂糅,这是有意的一个设计。
看世界:您觉得在中国音乐现有的状况下,这样的音乐会会带来什么样的积极影响?
李海鹰:积极影响肯定是很大的,首先进来的观众都能受感染。我过去写了那么多歌,歌曲可以承载很多,它甚至像是个容器,让大家把情感放进去,但是要表达更多的东西、更多的情感,那交响乐是非常适合的。我希望有更多的音乐家来做这个事情,交响乐除了欧洲经典作品,也应该有中国人喜欢的中国交响乐经典,呈现交响音乐的中国语言。
看世界:这场交响音乐会您准备了7年时间,为了潜心创作,您付出了很多,这会不会有遗憾?
李海鹰:为了准备这场音乐会,我不仅推掉了电视剧主题曲的邀约,更是把所有的活动都推掉了。我个人觉得没有遗憾。做什么事情,要想把它做好,就要花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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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力气去做。就像当年我写《爱如空气》,用一个半月时间写一首歌。像这样一场交响音乐会,管弦乐写作的水准,来不得半点花哨,写不好,乐团的声音就出不来,而且观众也不会被你感染。为此,我在指挥方面也花了很多时间,专门去重新进修。
看世界:这个创作过程其实是很艰难的,在这么长的准备时间里,您有没有产生退却或是暂时搁置的念头?
李海鹰:没有,没有,整个创作过程非常之快乐,就像有些作家可以写长篇小说,实际上他的快乐别人不知道。创作过程非常快乐,只要你写,就很快乐。作家、科学家……有成就的人都能在创作中感受到一种快乐。
看世界:这中间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或阶段可以和读者分享的?
李海鹰:在交响乐创作过程中,我修改了很多次,起码有七八次。像《弯弯的月亮》直到排练时还在改,就是前几天到广州还在改,每次修改都是一小部分。我也先不去考虑别人听了会怎么样,就是不停地修改。创作过程很重要,演出也很重要,演出也是过程的一部分。
关键词:音乐 意义 文化;
一、音乐的意义
1 音乐教育的意义
音乐与人的生活情趣、审美情趣、言语、人际关系等都有一定的关联。所以高洁的音乐与低俗的音乐对人们的影响是大不相同的。音乐是人们抒感、表现情感、寄托感情的艺术,不论是唱、奏、听,都内涵着人们千丝万缕情感的因素。为什么音乐能表达人们的情感呢?因为音与音之间连接或重叠,产生了高低、疏密、强弱、浓淡、明暗、起伏、断链等,它与人体脉搏律动和情感起伏有一定的关联。特别是对人的心理,有着不能用言语所能形容的影响作用。
音乐是一种用美妙的声音表达人们思想感情的一门艺术,音乐是人类情感和精神生活的艺术化表现形式。如何培养当代学生素质教育和培养创新人才,增强学生的集体荣誉感和社会责任感,达到净化心灵、完善自我、健全人格,激发学生的想象力和创新能力,是音乐教育存在的问题。而在基础教育课程改革取得了完善和根本性的飞跃,我们在这个基础上更应该对音乐教育进行研究。
2 从演奏家表演的角度看音乐的意义
演奏家的价值在于尽可能恰当地理解和阐释作曲家的创作意图,并将作曲家创作的乐谱音响化,即将作曲家寄托于乐谱上的内在精神意向实现于具体可感的音响中,从而成为可供欣赏者亲耳聆听的音乐,实现音乐创作的原初目的和价值。可见,对于演奏家而言,其担负着基本使命,首先是恰当地解读其演奏的依据,即作曲家创作的乐谱,其次是将平面的符号化乐谱演奏成为可听的实在音响。当然,后者相对于前者更体现了演奏家的特有职能。因此,笔者将在下文中着重讨论演奏的意义问题。
通常而论,演奏家演奏出的音乐才是音乐,这在事实上就是把音乐的概念定义为可以供听觉直接感知的声响,这也是一般大众对音乐和音乐作品的看法。然而,茵伽尔顿认为,一部音乐作品与该作品的演奏并非同一个东西。之所以一般大众与茵伽尔顿在音乐作品的介定上有如此巨大的差异,在于前者只是朴素地把握可以直接感知的客观音响,而后者则认为音乐就其本质和存在方式而言,是一种更加纯粹的意向性对象,即只存在于人的主观心理活动中,而绝非客观实在的东西。茵伽尔顿认为作品与演奏不具有同一性的理由是,演奏家对同一部作品的每次演奏不可能是真正完全相同的。对此,笔者完全赞同。非但如此,如果是不同的演奏家对同一作品的演奏则具有更加明显的差别。然而为什么对同一作品的演奏会产生如此差巨大的差别呢?
众所周知,戏剧表演中,演员只有首先打动自己,才能使自己的表演打动观众。在音乐表演中,也是同样的道理,只有为自己演奏出的音响所感动,才有可能获得欣赏者的情感共鸣。因此,演奏家全身心地投入到音乐演奏中,把自己的真情实感融会于表演当中,同时也是在充实和丰富着作曲家创作的乐谱的精神内涵。上文谈到,作曲家写就的乐谱是由非确定含义的音符构成,使文本出现了类似文学作品中的“空白”。这可以被看作作曲家创作手段的局限,也可以被看作乐谱自身构成方式的不足,但这更可以被认为是给音乐的二度创作留下的发挥空间,从而使得音乐相对于其他艺术门类具有不可比拟的广阔意义空间。
二、音乐文化
“音乐文化”是个用语言说起来很顺口但琢磨起来很模糊的概念。由于它是一个出处不详、未经界定、随意使用的中文词汇(英文中少见有类似说法),所以很难说由“音乐”和“文化”两个词组成的这一复合概念指的究竟是“音乐和文化”还是“音乐的文化”,因而很难给它一个准确的学术定义。那么,要界定这个复合概念,首先需要将两个词汇分而析之,然后再将两词合而应之,从两者的相互关联中理解两者的不同含义。
笔者认为,相比“音乐”这个有着明确指代的具体概念,“文化”则是一个并没有明确所指的抽象概念,是一个在概念形成和演进过程中不断变化其外延和内涵的纯理论概念。因此,我们不能试图从客观角度断定“文化”是什么或不是什么,我们不应该把原本表示抽象意义的“文化”概念具体化。我们之所以一直在固执地寻找一个如同音乐一样可见、可闻、可感的具象化的“文化”,原因是我们把由“音乐”和“文化”这两个概念组成的复合概念――音乐文化,看成了两个对立的并置概念、两种对等的具体事物。实际上,只要我们能认识到音乐和文化处于一种相互包含的关系之中;认识到它们是互为表里的同一事物;认识到文化是音乐的属性,音乐是文化的表象;认识到作为属性的文化是抽象的而作为表象的音乐是具体的;那么,我们就能够比较容易跳出概念的陷阱,正确地理解何为“音乐文化”了。总之,“文化”是一个可以用来涵盖许多事物和现象的性质的抽象概念,而不是某种具体事物和现象的代名称。如果我们可以把某种事物或现象看作是一种“文化”的话,并不是说这种事物或现象就是文化本身,而是指在这种事物或现象中包含了可以称之为“文化”的某种属性。同理,音乐就是音乐,而不是任何其他事物;说音乐是一种文化,并不是说音乐形式本身就是文化,而是指在表现为音乐形式的这种事物中包含了或隐含着文化的属性。
尽管我们已经比较学术地理解了什么是“音乐文化”,但是如果不对“文化”的属性意义做进一步的深层理解,我们就无法领会“音乐文化”应该怎么写,或者怎么写才算是写“音乐文化”。就本质而言,文化不是别的,而是人类发明的一套用以控制自己行为的控制机制;同时,文化又是由人编织起来控制自己的一张意义之网和象征体系。的确如此,人类群体为了学会组织自己与环境相关联的行为和思想而创造了文化,但文化又像一张意义之网和控制程序制约着人们的思想和行为。
人类创造出来为自己服务同时又被它所控制的这个文化,的确就像格尔兹比喻的,如同计算机上的应用程序,它既为我们所用,又把我们控制。就音乐文化而言,它的控制机制体现在为人们的音乐创造制定了一套规则、提供了一种方法;它的意义功能则表现为将人们认为音乐可以表达的内容(如情感、意义、艺术情趣等)植入了音乐的表现形式之中。从这个意义上讲,音乐从形式到内容都是文化控制的结果,若没有文化控制机制的控制,无论是作为符号形式的音乐还是被植入这种形式的符号意义,都将无法实现。音乐的文化就像是游戏的规则,它是用来规范游戏的一种模式――即由音乐社会需求、音乐审美习惯、音乐技艺传统等构成的规则模式,这种模式既规范着音乐的创作和应用,同时又为音乐的创作和应用提供了无限自由的空间。每个民族、每个群体都有自己独特的音乐文化模式。每种音乐文化模式的独特性,除了体现在规范和制约着音乐本身的律、调、谱、器和节奏、旋法等具体的艺术手段以外,还规范和制约着音乐的创作、传播、传承和音乐的使用、功能等诸多方面。每个人欣赏音乐、表演音乐或创作音乐的过程,都是经过被他所处环境中的文化程序所格式化的过程,因此他们的音乐作品风格、音乐艺术技巧、音乐审美习惯等也都是被特定文化程序格式化的结果。对此现象,布莱金曾深刻而不无幽默地总结出这样一句话:“作曲家被创作,而钢琴家被演奏。”我们在此要阐明的“音乐文化”的深层含义,即是如布莱金这句话同样简明的一个道理:生活环境的文化模式建构着生活在其中的每一个人,而生活在环境中的每一个人同时又凭借这些文化模式不断建构着他所处的环境――音乐与文化,以及音乐文化与人――之间的关系,亦即如此。
参考文献:
[1]修海林,罗小平.音乐美学通论[M].上海.上海音乐出版社.1999.
左小祖咒:国内著名摇滚音乐家、行为艺术家、小说家。
// 1993年6月,左小祖咒与夜千创建NO乐队。他是该乐队主唱歌手、吉他手、提琴手和歌曲作者,同时也是前卫艺术家群落“北京东村”的第一批人物之一。
// 1995年,祖咒和巴西女音乐家Silvia Ocounge为马英力导演的电影《面的时节》创作的音乐获西柏林电影节最佳音乐提名。
几年以来,祖咒的主要精力用于默默地进行个人音乐探索。他把早期那种祖咒式的疯狂提琴运用在演唱中,使人声癫狂而又冷漠,尤其他个人化的高音演唱,造就了国内摇滚乐的一次人声革命。到了90年代中后期,他已¾¬从一个噪音朋克歌手发展成为一个“舞台表演艺术家”。他创造了一种包含着野蛮的提琴式歌唱的凄美音乐,这是一种破坏性的声响,是从民间歌曲到先锋摇滚的混合物。
// 1998年2月左小祖咒制作了NO乐队首张专¼¬《走失的主人》,《走失的主人》赢得了中国以刻薄著称的乐评家们的高度赞誉。
// 1999年,祖咒和北京东村艺术家集体的行为艺术作品《为无名山增高一米》(1995年)参加了第48届威尼斯国际双年展。
// 2000年1月左小祖咒第一本长篇小说《狂犬吠墓》出版。《狂犬吠墓》表现出了疯狂的才华和不拘一格的创造力。它代表了中国艺术家在一个缺乏资讯、市场,也没有艺术史背景的环境中的本能创造性,这种力量在达到一个自觉高度的时候,形成了不可替代的独特价值。
// 2001年11月,左小祖咒以其个人名义制作了第三张专辑《左小祖咒在地安门》,11月嚎叫唱片发行,12月由台湾直接流行唱片公司发行了海外版。他的第三张专辑《左小祖咒在地安门》已经把个人情感和社会性话题融合在一起,在演唱和歌词方面树立了一个难以超越的高度,并在制作方面成为指标性超越对象。《左小祖咒在地安门》唱片的高销量,赢得了地下音乐和流行音乐界的双重尊敬。左小祖咒已成为当今中国摇滚最有群众与思想上影响力的歌手。
// 2003年,左小祖咒为朱文的电影《云的南方》配乐,此片后获得第54届柏林电影节“The Network for the Promotion of Asian Cinema”奖,著名小提琴家盛中国在其中演奏。
// 2004年左小祖咒为贾樟柯的电影《世界》制作了主题曲《乌兰巴托的夜》。
// 2005年5月25日,左小祖咒发行了悬寂三年的豪华专辑《我不能悲伤地坐在你身旁》,首版限量发行2000套。其150元/张的售价创造了国内唱片价格之最。此专¼¬由台湾传奇制作人方无行与左小祖咒联合制作。台湾另类创作女歌手及著名制作人陈珊妮在其中与左小祖咒对唱了歌曲,其好友国内顶级吉他手李延亮演奏了标题曲。
对
我来说,采访左小祖咒是有压力的,曾接触过的地下摇滚歌手使我对这个粗线条的群体有一些距离感,何况这次面对的是被称为“中国地下音乐旗帜”的左小祖咒,事实上,他所代表的已¾¬远远不是“地下音乐”那么简单。
约定的地点是丽都饭店的星巴克广场,他那顶标志性的帽子让我毫不吃力地认出了他。他看着摄影师的禄来120说,你应该配个数码后备。摄影师惨惨地说,那东西很贵的。左小祖咒嘿嘿地笑笑:“投资成本大了一点,一下子就达到指定位置了嘛。”
谈话比我想象的顺利得多,10月的北京阳光很温暖,星巴克的咖啡赶走了我浑身的懒意,我们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起来。不过,第一句是他问的⋯⋯
关于音乐
左小祖咒:你对我了解吗?
酒尚:听过你的歌,《乌兰巴托的夜》。读书的时候听过一些,2000年、2001年的样子。
左小祖咒:恩,你对我了解的话我们就好聊一点。
酒尚:你这个名字是艺名吧?我是该叫你左先生还是左小先生?
左小祖咒:左小或是祖咒都可以,我知道你是在叫我就可以了。
酒尚:你每天都戴着这顶帽子吗?
左小祖咒:其实我最近很少戴这顶帽子了,以前一直戴,戴了10年,最近不戴了,这两天刮风,又戴上了。
酒尚:最近有新唱片出吗?
左小祖咒:严格意义上讲,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露面了。最近都没有参加什么演出,都是在家里做点事情。今年上半年,我刚刚录完新唱片,前期做完了,马上后期也做完了。
酒尚:最近有写歌吗?
左小祖咒:歌当然写了,呵呵,写歌又不是非得坐在那里写,这东西想想就出来了。
酒尚:你是否曾对写作特别感兴趣?
左小祖咒:就是写写画画的,没什么特别大的兴趣,就是爱写点。我开始做歌手、做乐队以后,就必须自己写一些东西。我的歌多数都是自己写的,除了《乌兰巴托的夜》,这首歌是一首蒙古歌,就是类似于崔健的《一无所有》那个时代,一个蒙古乐队写的歌。词是贾樟柯和我写的。贾樟柯做《世界》的时候,听到这首歌,拿回了简谱,想让我为他作一首主题歌,这边以前没有人唱过这首歌,就是纸上的这么一个东西。我问贾樟柯,想做成什么风格的,他也说不出来,后来我就问他想用什么乐器的,他说就你的气质就行,带个手风琴就可以了。这就很具体了,对于一个非音乐人士来讲,说把一个音乐做得多么伟大、多么沧桑、凄美什么的,就太感性了。这首歌受到很多人的欢迎¬,我没有想到,包括现在很多ktv都在唱。
酒尚:电影音乐会更受到人们的喜欢?
左小祖咒:做电影音乐,会想到配合,比如导演会考虑到我的气质,更适合作出什么样的音乐,而我也会考虑电影内容,怎么样才能更加贴切。而自己做的时候会更加自我。这样时间长了,或许有那么一两首喜闻乐见的。
酒尚:你是怎么走上做音乐这条路的?
左小祖咒:没有受过什么专业训练,没有进过一般的音乐学院,中学也没有受到此类训练。都是看别人自己学的,就好像几百年前江湖上的人士偷招学功夫一样。
酒尚:你是哪里人?
左小祖咒:我是在江苏长大的。很多人会以为我是内蒙古那边的人。实际上我是盐城的,那里靠近大海,比更北的北方要暖和一些,比南方又冷一些,冬天也会下雪,四季分明。生活条件比苏南和浙江要差很多,和西北比又要好很多。或许也像我的音乐一样,对爱听主流音乐的人来说缺一点,对偏好朋克的人来说又柔了那么一点。
酒尚:你如何评价自己的音乐?据我所知,你的音乐,喜欢它的人非常喜欢,不喜欢的又非常排斥。
左小祖咒:我对这个比较了解。这就好比酒,我的音乐偏烈,度数高一些。我的音乐大部分都是如此,也有些个别的歌,像《我不能悲伤地坐在你身旁》,从这些歌开始喜欢我的人多一些。去年发行的《美国》,入门级的唱片,并不是我喜欢的唱片,却受到很多人欢迎。把最烈的东西稀释了一下,恰好达到了他们能承受的浓度。这就像把伏特加兑雪碧喝,会更加顺口一些。
关于摇滚
酒尚:你怎样看待中国的摇滚乐?
左小祖咒:我组乐队是1993年,我出道的时候,中国的摇滚乐已经后退。中国的摇滚乐应该是20世纪80年代末达到高峰期。1989前后,很多政治原因造成这个现象。人们很需要这些。89年之后,人们对这些极端的谈人性关怀的东西不是很重视了。之后一天不如一天。1993-1995年中国唱片50到80元一张,现在物价涨得这么厉害,唱片也还是10块20块。
中国的音乐市场现在面临的是唱片载体的变化,磁带变成CD,CD变成数字。现在许多人拿着手机听音乐,甚至不戴耳机,只是听个声而已。现在这个时代我们可娱乐的东西太多了,比如上网、高尔夫、玩车等等,许多人似乎已经没有时间听音乐了。看电影也是,许多人不去电影院了,直接从网上下载来看。音乐市场没有以前好了,但是做音乐的人还是很多,因为人们还是要听音乐。
在我看来,中国的摇滚乐被媒体夸大,被认为是人文泛化的半政治的东西。主流音乐我也在买,像SHE(你没有想到我在听这种音乐吧),她们的音乐也是很吵的,很重,她们甚至也有轻金属等。我觉得她们不是摇滚乐的原因是她们的歌词没有把当前社会和世界发生的问题通过音乐表现出来,她们更多的是娱乐。摇滚乐不一定是肌肉男那种。像披头士,大师级的,很柔软的歌,但是他们关心世界和社会的问题,所以他们是真正的摇滚乐。艺术本身的内容要比表现形式更重要,要看他们是否关心社会,关心社会不是骂社会,要有建议和人文关怀。
中国老的摇滚乐手,衰老得太快,不但身体发胖,脑袋也发胖,很自命不凡。并且更重要的是,陷入了知识分子问题,他们会被当成很有文化的一群,其实根本没什么文化。年轻人唱英文歌,我对中国人唱英文歌有保留意见。我不喜欢一个人自我膨胀,做了一点事情就觉得了不起,我觉得人是一个丑陋的东西,不值得夸大其辞,人的理性是应该有的,偶然膨胀一下是可以的,比如喝酒的时候。经常这样就不好了。这些问题在中国中老年摇滚人士身上已经开始体现了。
开始的时候我的唱片做得也不好,当然这不是说歌写得不好,而是制作不得法。这几年玩溜了,制作技术上跌了很多跟头后,现在知道怎么躲闪了。我想我不应该把这个事情拿出来夸夸其谈。我想说的是很多人应该努力地去做这件事情,不要怕失败,很可能出一两张唱片就好了,但是很多人¾¬不起失败,赔不起,玩不起。其实没什么可怕的,因为人生说吹就吹了。
我是一个歌手
酒尚:你的音乐里面有很多爱情的元素,你是怎么看待爱情的?
左小祖咒:关于这个我还真不是个高手。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呆在一起舒服,如果更长时间,结婚或者生孩子,可能得忍耐和宽容一点。
酒尚:你觉得你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左小祖咒:宽容和忍耐我不是个高手,但我最起码懂得一些趣味。现实中我是个比较乐观的人,不乐观也没有办法,世界就是这个样子,着急也没有用,幸运的是,我还可以做音乐,拿笔写东西,做其它的艺术,来表达我的看法和想法。更可贵的是还有人欣赏我的艺术,这已经很不容易了。
酒尚:你会很在乎别人的欣赏吗?
左小祖咒:我可以说别人欣赏我的音乐我很开心。
酒尚:会不会因为受众的需要改变自己?
左小祖咒:到现在为止我也不是一个深得大众喜爱的歌手,我做什么事情还是按照我自己的风格,该怎么做怎么做。
酒尚:有没有想过从事诗歌方面的创作?因为对现代诗歌而言,似乎内容比形式更为重要。
左小祖咒:20岁左右的时候想过,最近十年没有想过。有可能的话,我以后会出一本类似诗集的东西,但里面应该都是我的歌词,机会合适的时候会的。喜欢我的人可以在里面看到一些我没有发表过的东西。
酒尚:平时在什么地方演出?
左小祖咒:这很不好意思,我已经悄悄淡出歌坛很久了。以前北京的一些酒吧、俱乐部,一大半我都演过,2000年前后的时候演得比较多。现在想歇一会。
酒尚:以后还会唱吗?
左小祖咒:当然。我知道,我是一个歌手。
酒尚:你的《我不能悲伤地坐在你身旁》卖150元一张,你觉得你的唱片确实值这个价钱?还是纯粹炒作,爱买不买?
左小祖咒:这两种成分都有,可能还有其它的。降低价格他们也未必去听。很多人不太了解我,我也不需要他们了解我,我只希望他们拿这些钱买得很心痛的时候,会认真听我这张唱片。事实上,这张天价唱片卖得比以往更好,听的人更加多了。有时候觉得,或许这个世界就是炒出来的。
酒尚:你会有很多外国听众吗?
左小祖咒:我们在欧洲演出的时候也不是特别受欢迎的。我不会为此夸大其辞。尖端的文化和艺术全世界听得都比较少。全世界都是听流行的比较多。
酒尚:你会觉得自己音乐超前?
左小祖咒:我自己不敢戴这种帽子。以后会有一个说法吧。唱片都是人家听的,人家听了会有他们的解释,人家都是很聪明。
酒尚:你希望这样?
左小祖咒:我还是一个今宵有酒今宵醉的人。有人喜欢听我的音乐,唱这些烂歌可以让我生活过得不错,不至于去唱别人的口水歌混饭吃,这已经让我很开心了。我从做音乐开始,从来没有唱过别人的歌,这是让我感到比较开心的事情。因为时间没有把我的灵性磨掉,就像画家自己的画卖不掉去临摹别人的画,我是比较幸运的一个。
酒尚:会不会因为这个缺钱花?
左小祖咒:开始的时候也很缺钱,人生更多的时候还是运气。我还是个运气偏好的人。
酒尚:你怎么看待钱呢?
左小祖咒:钱当然是非常重要的,比如有人说我的歌很恶心,但我只有赚更多的钱,才可以让我的听众听到更加清晰的恶心嘛。
祖咒的歌
酒尚:许多人都会说你的歌,第一次听的时候觉得很恶心,第二次仍然很恶心,只有坚持许多次之后才会喜欢。你是故意用这种嗓音吗?
左小祖咒:应该是故意的吧,我做人也不希望别人一下子喜欢我。也有个别时候,在我表达得不是特别好的情况下一下子喜欢我的。
酒尚:你觉得那种嗓音必要吗?
左小祖咒:比较恶心的声音对吧?我觉得世界上有那么多美妙的声音,不再需要我再来美妙的声音了。
酒尚:考虑过换个唱法吗?
左小祖咒:应该不会了,我不是很年轻的时候出名,我出第一张唱片的时候已¾¬很成熟了。我很早熟,自己很清楚我出来要干什么事情,而不需要别人告诉我该去干什么。当时不想靠腻腻歪歪的东西吸引人了,如果后来再去做腻腻歪歪的东西就真的很恶心人了。
酒尚:摇滚演出经常有很多激烈的行为,比如砸吉他等等,你觉得是他们刻意的成分居多还是情之所至?
左小祖咒:我在演出的时候也会做这种事情,我觉得是刻意的吧。真正自然的东西是没有的,比如有的人觉得我的歌自然,有的人却觉得得像个老汉在唱歌,像个酒鬼;有的人觉得我的演出很自然,有的人却会觉得相当做作。我要说的是,很多事情,都是刻意的,而不是无意中做的。我们这样做都是想了好多遍的。在彩排的时候演练了多次的。
酒尚:你把自己的音乐比作浓酒,你平时喝酒吗?
左小祖咒:喝啊!平时喝啤酒比较多,也喝红酒和伏特加。中国的白酒喝得比较少一些。也不会喝特别有名的牌子,喝一些地方性的酒比较多,三五十块钱的那种,青稞。我不喜欢那种喝起来很香的酒,加了很多香料的那种,这就像一个美丽的姑娘涂脂抹粉,反而不可爱了。
然而,成才,只属于那些善于掌握自己命运的人。
当他处于逆境的时候,不沮丧,而是面对厄运,敢于自己设计自己。
当他含辛茹苦,接近胜利的时候,因突然,前功尽弃,也不感到绝望,仍以更大的勇气从零开始,重新设计自己。
当他在既定的目标下得以纵横驰骋的时候,仍不停留,乐于向完全陌生的领域进军,奔向新的高度。
每个有志的青年都是可以成才的,关键的关键,就是要把命运牢牢地攥在自己的手中。
不信,请看下面这个真实的故事。
音乐的启示:靠自己的力量
这是一个寒冷的冬夜。呼啸的北风在北京的大街小巷横冲直闯,风沙撞击着门窗,笼罩着单调、枯燥、肃杀的气氛。突然,从一幢楼最高层的一个窗口里传出了手风琴的演奏声。《云雀》的优美动人的旋律在夜空中飘洒。屋里,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正如醉如痴地拉着手风琴,乐曲一首接着一首:《霍拉》《西班牙舞曲》《蓝色的多瑙河》……琴声似春风摇柳,似海浪翻腾,显示出他那与命运搏斗的刚毅精神。
坐在对面硬床板上的一位中年男子,同样是如痴如醉地倾听着,一眼看得出是位颇有造诣的行家。他只听说过这个小伙子的手风琴拉得有点名气,却没想到他的琴艺竟这么高,根本不象出自一个只有一年自学练琴历史的青年之手,简直是个奇迹。一年前,1971年5月,17岁的熊存瑞因一场大病,从云南军垦农场回到北京,成了待业知识青年。他刚摆脱了一场命运的磨难,又陷入了更深的痛苦和彷徨之中。国家无休止的动乱,自己又找不到出路。他极力挣扎,抗拒着生活中恶浪的冲击。他累了,干脆闭起双眼,或者听听音乐,追求内心的平衡与和谐,追求自我完善,追求非现实中的真善美,来安抚那荒凉的灵魂。
一天晚上,熊存瑞到同院一位朋友家里听贝多芬的第三交响曲--—英雄交响曲。听着听着,那超人英雄在同命运的搏斗中所受的磨难,那使人肝肠寸断的丧葬进行曲,都唤起他对自己人生遭遇的悲痛记忆。突然,圆号奏起嘹亮的号角,英雄在号角声中,从死亡的深渊里站起来,充满着热忱、苦痛和毅力,在磨难中崛起、搏斗和奋进。
熊存瑞被音乐迷住了,唤醒了,仿佛听到了伟大的贝多芬在向自己呼唤:
“人啊,还是靠自己的力量吧!”
是的,“我为什么不能做一个音乐家,象贝多芬那样,靠自己的力量,献身于艺术?”熊存瑞开始了自我设计:先学手风琴,然后学钢琴,然后学作曲,谱出我们自己的时代交响曲。这样的设计,乍听起来有点近乎狂妄,实际上,对小熊来说,正是生活道路上的第一次觉醒。
于是,他买了一架手风琴,拜一个卖菜人为师。这位卖菜人,多年教授手风琴和黑管。“”扫荡了文化,也扫荡了他的职业。可怜的艺术家终日劳累,生活困顿,琴音管乐渐渐寂灭了。现在忽遇知音热切求教,重又拨响了他心上的琴弦,常常不辞辛苦地给小熊以指点。
熊存瑞只在小学时学过点音乐知识,要用来学手风琴是远远不够的。从头来能行吗?他老是掰起指头算年头:三年初中被“”的“造反”耽误了,接着两年军垦又白白耗去了,人生还能有几个五年呢?他惋惜,但不灰心。他想:从现在开始紧紧攥住时间,每天练十个小时以上,坚持不懈,就能把失去的时间找回来。他真的这么做了,一年365天,从不间断。在楼里练影响别人,就到厕所里练,但天地毕竟有限。他便背起手风琴,到了天津附近一个朋友父亲的干校,住在一间农民的土坯房间里,对着厚厚的土
坯墙——“回音壁”,如痴如狂地练着。
一年后,他终于熟练地掌握了琴艺,开始能为社会出力了……
然而,命运没有让他如愿以偿。由于练得太凶、太猛,熊存瑞得了腱鞘炎,右姆指大关节隐隐作痛,不听使唤。针灸、敷药,想尽了办法,久治不愈。有阅历的人说,这是练伤了,成了职业病,只有停止拉琴,才能慢慢恢复。开始,熊存瑞不肯向命运低头,硬挺着又练了一段时间,但得之于心而不能应之于手。冷酷的事实堵上了前进的道路:拉琴之路走不通了!
山不转路转,重新设计自己
幻灭了,悠美的琴声嘎然而止,熊存瑞感到自己猛地跌进了命运的深渊。
整整一年半啊,他含辛茹苦地铺设了一条自学音乐之路,已经显露了才华,成功在望了,却不幸前功尽弃,叫他怎么不伤心呢?看着自己受伤的手,看着那朝夕相伴的琴,再看看那动乱不止的社会……命运啊,你怎么这样无情地折磨一个年轻人!
“下步怎么办?路再怎么走?”熊存瑞想,山不转路转,这条路行不通,再找新的出路。他又一次分析自己的主客观条件:自学物理、化学,没有实验手段,自学数学,又不是自己的长处。那么,自学英语吧,在景山学校读书时学过英语,曾经对它捧献过童心的爱。每天中央台播放的英语讲座,把这爱又从心底呼唤出来。抓住她!抓住她!马克思都讲过,“外语是人生斗争的武器”,就让它伴随自己踏上人生斗争的新的征途吧!
“良人”主创张志伟除了是名专业的音乐人外,还是现代流行音乐幕后制作的授课老师。本文希望通过记者与张志伟的对话,了解中国原创音乐、小众音乐,以及除了大众了解的歌手之外的音乐背后的艺术。
中西结合:古典的名字,现代的模式
音乐周刊:“良人”是什么意思,为何取这样的队名?
良人:“良人”在古语中是“夫妻”的意思,也是“两人”的谐音,寓意两个人的声音。我和我妻子有着共同的音乐理念和音乐理想,所以便组成乐队一起去在追逐音乐的道路上探索,“良人”则是能表达我们再好不过的名字。
音乐周刊:音乐团队的模式以及在音乐作品、演出里是怎样的分工?
良人:乐队中只有两个人,我妻子负责录音作品和演出现场时的演唱部分,我负责所有音乐作品的创作和演出中的现场演奏。
演出的表演模式现在国内虽然还比较少,但是在国外已经普及,尤其在欧洲是非常流行的一种现场形式,一个人演唱,另一个人进行所有音乐的演奏,除了现场乐器的使用外,其他大乐队所需要的乐器,以及乐队现场做不到的音效音色等,全部都可以由电脑操作音乐软件及音源来完成。这种表演形式是在很多年前我和外国音乐人的交流中接触到的。
这种演出模式的好处就在于,在人数少、阵容小的时候也能完成完整的音乐,可以避免团队人数太多时,在音乐或其他方面产生过多的分歧。现在国内也开始有这样表演形式的演出团队出现,比方说“安与骑兵”。而被中国听众所熟知的new-age新世纪音乐代表“恩雅”这位歌手,十几年前她的制作团队就是这种只有两人的团队。当然,两个人的音乐作品也分为录音棚作品和现场作品,现场如果需要其他乐器来进行演奏时也是可以加入其他乐手的,而录音作品的创作大部分就是两个人来完成。
音乐周刊:你前面说到,电脑可以代替大乐队中其他大部分的乐器,具体在演出中,电脑所起到的作用是什么?
良人:除了现场演出中不可被替代的歌手的演唱外,电脑基本上做了所有其他音乐部分的铺底,而我需要做的就是在现场演出时,通过演奏合成器在适当的时机里加入SOLO和炫技的部分,来更好地点燃现场气氛。
融合音乐 探索风格新道路
音乐周刊:良人的音乐定位是什么风格,为何会选择大部分以少数民族语言或者仅仅是哼唱形式的这种风格来进行创作?
良人:我们的音乐属于“世界音乐”这个大范畴中,在古典音乐、传统音乐和流行音乐之间探索的第三条道路。既不是传统古典,又不是普遍的流行,有文化背景,也有相对严肃的题材,还有新音乐元素的探索。
我有一种个人的认识,人声在一首音乐里面是非常重要的。但是如果你唱人们能听懂的、所熟知的歌词,好处在于能很好地将你想表达的音乐内容让听众产生共鸣,被听众所理解。但是也有坏处,音乐内容就容易拘泥于字面,仅限于字词句所能表达的意思。而选择人们听不大懂的语言,如佤族语、彝族语、蒙族语等来进行人声演唱的时候,听众就会更加去留意人声作为音色的使用,不被文字所干扰,就更会去在意作品中想表达的音乐情绪,这样音乐就到位了。其实任何音乐的形式都不是很重要,什么音乐都可以深刻,只是很多常见的风格、音乐语汇已经被使用太频繁,什么风格必须有什么样的音色、什么样的唱法,所以我们要不拘泥于形式,包括常规的声学乐器、民乐等,不完全遵循各自的经典演奏方法,一切为我们自己的音乐语汇服务。
音乐周刊:你经历了怎样的音乐历程才拥有这种“融合理念”去创作音乐?音乐主要的创作方式是什么,想表达什么?
良人:我们最开始正式学习音乐是从古典音乐开始的,之后痴迷摇滚乐。两者的结合让自己对于音乐的包容度变得很大,同时不满足那些经典的声音和风格,寻找很久觉得真正适合的东西就在从小生长的土地以及熟悉的风土人情中。所以,用西方的音乐制作技术以及理念重新看待传统,便有了所谓的“融合理念”。不需要去给音乐做出系统的归类,良人的音乐在首次聆听时,你会发现找不到任何一首歌曲相像。我们的很多音乐都是因为类似“行者”的经历才有的。去旅行、去远方,在那些我们不熟悉的地方看到很多知名的建筑、不知名的美景,陌生的部族、新鲜的歌谣,这些都成为了音乐创作的动力和素材,在心中慢慢发酵,之后便有了新的音乐。比如《神之舞》是在描述泸沽湖边摩梭人的转山转海带给我们的意境。《阿依几几》起先是由一对彝族小姐妹哼唱的歌谣而来。《乌衣巷鸣》是我们走到南京乌衣巷时,脑中瞬间涌现刘禹锡的诗:“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彼时彼景感触颇多,之后歌词和旋律很快便写了出来。创作音乐这么多年我们依旧保持每年有一定量的创作,并从中找出精品去做细做好,保证到最后呈现到听众耳朵里的音乐,都能经久不衰。但是这非常难,比方说曾经听到的藏经的吟诵,从有了创作理念到成品出来,花了6年时间才让自己消化完、理解透,才以自己的理解编制成音乐作品。聆听良人的音乐,需要沉下心来,安静地聆听,会得到不一样的领悟。
音乐周刊:在音乐作品中具体是如何体现融合理念的?
良人:例如《梦中的额吉》这首歌的旋律就是古老的民谣,是蒙古族的基调。在唱法也运用了原生态唱法的技巧,这些就是中国古典音乐部分。而再次创作改编中的其他部分就运用了流行音乐里编曲和配器的手法,并加入了电子音乐的元素。古典和现代包括电子音乐的融合,最后就再现了歌曲想表达的静静的思念。因为创作是一个不断探索的过程,回头看的时候总是会有不足和遗憾。
音乐背后的艺术与技术
音乐周刊:良人音乐幕后是怎样制作出来的?
良人:音乐大部分是独立制作完成的,除了一部分改编的民谣,作曲部分都是自己完成。我的好朋友江又禾担任了一部分歌曲的作词工作。音乐整体来说并不是常见的风格,所以在编曲上花费了很多时间。尤其是那些古老的旋律,不想在重新创作时失去其特有的神韵。有些音乐的编曲最长花了1年多时间,反复地修改。从乐器以及音色角度来说,我们比较喜欢电子音色以及非常传统的民族乐器,它们可以让人觉得耳目一新。当然,这需要一些创作技巧,比如把古老乐器重新采录然后制作新的声音。
编曲完成后是录音与混音的过程。在这其中我们不太会去遵循常规制作手法,因为在良人的音乐中,人声也是一件乐器,所以对于人声的录制以及混音需要根据整首音乐的感觉去创作。这也是独立制作的优势,在音乐的制作部分也区别常规唱片工业中的制作手法,让音乐可以更好地表达我们的理念。
音乐周刊:你提到的编曲和配器,大众要怎么去理解?
良人:配器是作曲里面必学的一门学科,在配器的学习里,可以了解每个乐器的音色、特点,以及给乐器分配声部在音乐作品中合理的使用方法、搭配原则,及如何使用乐器去创作。编曲最通俗的说法就是伴奏。除去人声以外、其他所需要的乐器的制作搭配,最后形成各个乐器的和谐,完成完整的音乐。简单的说,编曲决定了一首歌最基本想表达的精神、风格、特点,决定音乐作品中使用什么乐器。当然在编曲的同时也必须考虑到人声,人声本身也是一件乐器。
音乐周刊:录音和混音的概念有什么不同?
良人:现在作曲和从前不一样了,乐手演奏后,用录音技术把原始声音通过话筒采样变成数字音轨,这就是录音。而现在的音乐作品中出现了多音轨录音,就是把所有乐器分别录制成音轨后再合到一起,合起来的时候就会发现音轨之间在频率、空间、音量上会出现打架、相互干扰等现象。混音就是通过对每个乐器音轨、包括人声在内的所有轨道的频率、空间、音量从新调整,让所有音轨通过从新混合后变得融洽、更加好听,现在大家经常能看到的一个词语REMIX就是混音的英文。现在通过对音乐作品进行混音,已经能达到混音前后变成完全不一样的东西,就好比是二次创作。混音能让原本干瘪的作品充满空间感。
音乐周刊:如果把一个完整的音乐作品比作一个人,你觉得是怎样的构成?
良人:歌词和旋律是这个人的灵魂和内在;配器编曲是这个人的骨架和肉体;录音和混音是这个人的衣服。衣服穿的好不好看很重要,但是内心不美、身材不好,也没有太多用处。
音乐周刊:你音乐人之外的身份是老师,两个角色是怎么定位的?
良人:老师是事业,音乐是理想。在学校主要是教两部分课程,一是音乐制作,简单地说就是把音乐实现唱片化,如何把有了灵感的旋律变成一首完整的歌。传统中大家说的作曲是古典派的,写出的都是室内乐和交响乐,而音乐制作更多的用处是创作现代音乐。二是声音设计,我们在电影、游戏、电视剧、广告中除了音乐之外,所有听到的声音,比如烘托气氛的音效,对白后铺底的音响都是声音设计的范畴,它需要音乐制作以及录音混音等结合。音乐制作中所需要的音源,也是运用声音设计的技术去采样制作完成。这是近两年来国内新兴的音乐行业。
选秀的现在,原创的未来
音乐周刊:如何看待现在中国的原创音乐?会让自己的学生去参加音乐选秀吗?
良人:现在中国原创音乐生存空间已经好了很多,小众音乐也已经不像以前被统称为地下音乐了,并且喜欢各类小众风格的听众也随着品位的提高增加了很多,形成了喜欢各种风格的音乐群体。口水歌已经不再是唯一的生存音乐,现在的人们越来越追求音乐的品质,未来发展是非常乐观的。虽然每个人都可以有感而发,都可以去写自己的原创歌曲,但写歌和音乐制作完全是两码事。所以写出的歌曲还是要交给专业的音乐人士去制作,才会在音乐质量上达到标准、精细。
其实我和现在许多音乐人的观点不一样,我觉得选秀节目多并不是件坏事。节目一多,大众看的多了,眼光和口味就刁了,节目之间也会互相攀比、竞争,像《我是歌手》就比之前的其他节目在音乐质量上有所提升,优秀的节目才会生存,选秀的发展会是良性的。
我提倡学生去参加选秀比赛,那会增加很多经验,得到很多的磨练。至于是否能得到名次,有些事情也不光是实力说了算的。
因爱和音乐结缘
今年39岁的Ember Swift出生在加拿大一个中产家庭,父母都是电气工程师。她自幼就对神秘的东方文化充满兴趣,在多伦多大学学过中文,来中国看一看是她一直以来的愿望。
8年前,Ember Swift在加拿大的音乐事业如日中天。她有自己的摇滚乐队和唱片公司,已经出了11张唱片,并签约一家大的演出经纪公司,被加拿大人称为“摇滚天后”。因工作关系,她遍访全球,每年在美国、澳大利亚等地有200多场演出,还有一家很牛的北美宣传公司负责为她包装。然而,连她自己都没想到,一次北京之行却一下改变了她的生活轨迹。
2007年5月初的一天晚上,北京朝阳区的一家酒吧内,乐声鼎沸。“龙神道乐队”的成员们正在台上激情演出,慢慢飞/偎拂着风摆/到达那座山脉……激昂的歌声深深地打动了台下的观众,人们纷纷将欣赏的目光投向那个留着长发的男主唱。
在这些如痴如醉的观众中,有一名身材高挑的金发美女,她一边听一边轻声地合着节拍,一双电眼在那名帅气的主唱身上流连忘返。她就是Ember Swift,利用休假时间来到了北京,朋友带着她去游了故宫、天安门、长城,又来到朝阳区的这家酒吧。在这里,她领教了中国本土摇滚乐的风采:骨子内敛,外表狂放。尤其是那名主唱,瘦高的身材、长长的头发,由内而外散发出一种独特的气质,将她深深地吸引住了。
一曲唱罢,Ember Swift抢先一步走到台前,用夹生中文向主唱问好:“Hello,你唱得很好!”她一边称赞,一边竖起大拇指。那名主唱稍愣了一下,很快明白她的真实意思,随即说道:“Thank you,您过奖了。好像在哪见过您。”后一句本是客气话,但Ember Swift以为对方真的见过她,便追问他在哪儿见过她,因为她还没有在中国开演唱会。主唱的脸唰地红了……尴尬之际,乐队一位去过加拿大的队友认出了Ember Swift,随即上前解围。主唱这才知道,站在他面前的竟是蜚声西方乐坛的摇滚天后,他赶紧致歉。但这位洋美女却大大咧咧地表示并不介意。当时,这位洋美女感觉自己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抓住了。回到加拿大之后,Ember Swift无心做其他事,那位男主唱的身影总是在她脑海里晃动。4个月后,她利用假期又来到北京。也许是天意,第二天,在一个音乐活动中她再次遇到了心中的他。
这次,她得知这名主唱名叫国囝,山东人,比她小6岁。虽然是个“北漂”,但也有自己的乐队“龙神道”。从此,她就以种种理由拜访国囝。当时,她的汉语还不够好,国囝的英语也不行,他们依靠字典才能弄明白对方的意思。更多的时候,他们用音乐交流并彼此欣赏。
此后,这位加拿大女孩几乎每天都要到酒吧听国囝演唱。渐渐地,乐队的小伙伴们从她不同寻常的目光中察觉出了异样。每当Ember Swift进酒吧之后,他们便不约而同地朝国囝挤眉弄眼。
假期很快结束了。回加拿大后,Ember Swift在繁忙的演出之余,内心总有种空落落的感觉。国囝那一头豪放的辫子,那一撇不羁的胡须以及略带羞涩的眼神,时不时地浮现在她的脑海,她确定自己对这个中国大男孩产生了情愫。于是,她决定10月再去北京。
再次抵达北京的当天晚上,Ember Swift便迫不及待地来到了国囝所在的那家酒吧。当时,乐队成员们正在中场休息。见她主动上来和大家打招呼,吉他手高旭冲国囝说:“哥们儿,俗话说有缘千里来相会,人家从加拿大漂洋过海来中国与你相会,这叫什么精神?这叫国际主义精神!” Ember Swift表情认真地问:“什么叫有缘千里来相会?”国囝红着脸解释:“就是说,不怕路途遥远,赶来和心上人见面。”Ember Swift这次听懂了,她大方地承认:“对,我就是喜欢国囝。”国囝顿时脸红,乐队成员们趁机起哄,乐成一团……
漂洋过海嫁到中国
随着与国囝恋情的发展,Ember Swift决定将自己的事业重心转移到中国。2007年圣诞节前夕,她回到加拿大,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父母,并称自己打算在中国结婚安家。母亲说:“我们尊重你的决定。既然你爱他,记得要包容他的一切,包括他的缺点。”
2008年9月,Ember Swift正式搬到了北京居住。在做这个决定之前,她也考虑了许多,来了三次之后才最终做出决定。加拿大的演出经纪公司通知她,如果她去中国定居,他们会立即与她解除合同,这意味着她多年来辛苦打造的歌手生涯就此结束。可她觉得,爱情才是生命中最重要的。
因国囝送给她的定情礼物是一只玉手镯,Ember Swift 基于此给自己取了个很有趣的中文名“国子玉”。她的解释是,玉是国字的一部分,代表中西融合。为纪念与国囝的爱情,她将自己在中国组建的乐队也取了个中文名字:子玉摇滚乐队。而国囝则在打理自己的乐队之余,经常帮她出谋划策。虽然她对东方文化有所了解,但毕竟与男友在不同的文化背景里长大,理念与观点常常产生冲突,甚至会对对方的话产生误解。为减少误解,国子玉特地到书店买了一本中英文词典并随身携带。有了这本词典,这对中西情侣在此后的创作交流中便一边查词典一边争论,双方均在争论中进一步熟悉了对方的母语,感情也日臻成熟。
2009年春节,国囝带着洋女友回到老家山东省淄博市。国囝的父母看到儿子带着一个外国女孩回家过春节,已明白儿子的用意。2009年5月,这对异国情侣在北京朝阳区民政局进行了婚姻登记。10月4日,两人在山东省淄博市举行了隆重的婚礼。当天中午时分,新郎国囝手挽着新娘国子玉在《婚礼进行曲》中步入婚礼现场,在场的亲朋好友纷纷起身道贺,从加拿大赶来参加婚礼的国子玉的父母看着沉浸在幸福中的女儿,动情地流下了热泪。之后,两人又到加拿大举行了浪漫的西式婚礼。
2010年10月8日,国囝与子玉的大女儿依柯降生。国妈妈为了照顾儿媳和孙女,特地从山东老家来到北京,在他们家附近租了间小房子。
此前,国子玉已经陆续从婆婆和其他女人口中知道了中国传统坐月子的方式和种种禁忌,虽然大为吃惊,但也充满了好奇。在老公的劝说下,她同意按这种方式坐月子。没想到这种生活很快引发了矛盾。她烦恼地发现自己要不断地接受应该怎么做的指令,而且总是受到批评和责备,这些责备让本来就脆弱的她非常难过。
终于有一天矛盾爆发了,“那天中午,我在大床上给依柯喂完奶后,我们一起睡着了。依柯躺在我的臂弯里,没有任何东西压着她的头或脸。婆婆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她一把抱走了依柯,将她放在小床上。我被惊醒了,问她在做什么。她很生气地说,我不应该把孩子放在大床上睡,有可能我会翻身压到孩子,会导致宝宝窒息。”国子玉委屈地说。
到了晚上,矛盾更加激化。当国子玉给依柯喂奶时,婆婆一直在她周围徘徊。虽然她不喜欢这样,但已经适应了,因为在医院喂奶的时候,医生和护士也会随便地走到她面前来。依柯吃到一半时停了下来。于是,她揉揉依柯的耳朵,又轻轻地摸了摸她的脸蛋。突然,婆婆冲过来把她的手推开,急忙说:“不要摸她的脸,不然她会流口水。”国子玉愤怒的大坝终于决堤了,她喊道:“这是我的孩子,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没有伤害她!虽然我们的文化不同,但我不能忍受你不断的教育和批评了,请你现在就离开这个房间!”
婆婆很生气地离开了,国子玉也委屈得大哭起来。到了晚上,她怎么也无法入睡,想给婆婆打个电话解释一下白天的事情。“我知道中国人在家中出现了这样的矛盾后,通常会避而不谈,第二天大家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这是我在老公身上发现的。我担心打电话会让婆婆感觉尴尬,但还是决定这么做。”国子玉坦诚地说。
婆婆接受了洋媳妇的道歉,并说自己没有生气,还说和朋友通了电话,意识到这是双方文化上的差异,以后会尊重儿媳的行为。
每天一大早,婆婆就来到儿子家,为儿媳准备可口的早点,并帮他们料理各种家务,晚上才回到自己的住处。看到婆婆整天为自己忙碌,国子玉有些不好意思,那点儿冲突很快也就烟消云散了。
最美“中国好媳妇”
2014年年初,随着小儿子的出生,婆婆更累了。虽然子玉此时已了解到中国的父母就是这样的,但她还是不能心安理得。为了减轻婆婆的负担,国子玉迅速调整了自己的工作,把大部分精力放在家庭上。
彼时,国囝仍是乐队主唱兼主创人员,工作十分繁忙,陪伴妻子、孩子的时间本来就少,他还要每天打两三个小时的太极拳。国子玉谨记母亲的忠告,尊重丈夫的爱好,从未说过什么。倒是国妈妈有点儿看不过去了。有一天,国囝又要出去打拳,她拦住了儿子,说道:“儿呀,如果家里没事,你打拳强身健体妈妈是支持的。但现在家里有两个孩子,你每天好不容易回来了,怎能不帮媳妇带带孩子?我看你的太极等忙过这段时间再练吧。”国囝觉得母亲批评得有道理,自己是该从一个无拘无束的大男孩向一个有担当的丈夫与父亲转变了。此后,他减少了打太极的时间,尽量多照顾妻子和孩子。
丈夫分担一部分家务后,国子玉决定让自己已经耽搁了很久的摇滚事业重新起步。在老公的支持下,2014年年初,国子玉报名参加了东方卫视《妈妈咪呀》真人秀比赛。初赛时,她演唱了自己创作的《老外》:“我不只是一个老外,我不是那么奇怪……我们从世界各地来到北京,已习惯了中国菜……”评委与观众被她歌词中表现出来的幽默逗得哈哈大笑,现场气氛达到了。
6月份总决赛时,国囝特地从北京赶到上海,为爱妻助阵。轮到国子玉上场时,夫妻俩相继出现在舞台上,两人合作演绎了国囝特意为她而写的《拥抱》:我说过/你有着和我一样的一张孩子的脸/希望你的路上/不会一直孤单/我给你一个拥抱/再给你一个拥抱……
一曲唱罢,主持人上台,拿出一封信,是国囝写给国子玉的。在信中,国囝这样说:“亲爱的子玉,你在生活和音乐中,给了我极大的帮助。有了宝宝后,你更是为了这个家庭,牺牲了自己的事业……”当国子玉听到“牺牲”一词时,不由得哭了。她说,其实爱情中,谈不上谁为谁牺牲。说像她手上戴着的这只玉镯,她为玉镯倾注了感情,玉镯也同样给了她温婉、体贴与呵护,这就是中国人常说的“人养玉,玉养人”。最终,国子玉斩获季军殊荣,并被媒体誉为最美“中国好媳妇”。
从此,这位来自加拿大的“摇滚天后”开始被国人关注。如今,众多商家纷纷请她做广告代言,小两口还成了各大卫视综艺节目的红人。
嫁到中国6年,国子玉的很多生活习惯已经完全和中国人一样了。现在的她爱喝热水,不喝冷水,回到加拿大探亲也是如此。她说:“在加拿大一般喝热的东西只有茶、咖啡,大家就觉得喝热水是很奇怪的事情。”此外,她还爱用筷子,连吃沙拉的时候也要用。
除了照顾两个孩子,国子玉还同时做着好几份兼职:在一所大学教英文写作,为英文歌曲和英文教材录音,给4本杂志写专栏,还在线读着香港城市大学的研究生,还有自己的乐队。婆婆和他们住在一个小区,帮着他们照顾孩子,“我的婆婆很辛苦,既要照顾宝宝,还要照顾我们的生活,而且烧的菜非常好吃,我已经离不开她了”。
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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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绮珊红了,“董小姐”火了,这看起来是两件事,其实是一回事。
年初的《我是歌手》,让黄绮珊这个出道多年,甚至被称为“亚洲最完美的声音”,终于成为了在中国家喻户晓的歌手。而《我是歌手》的成功,也带动了整整一年的选秀节目经济。音乐选秀节目终于继2005年到2007年那最火的三年之后,重新夺回了收视率。
而数年不见,2013年的音乐选秀节目,则不再是草根的江湖,更像是大佬复出的舞台,选秀专业户锻炼台风的平台。选秀节目,其目的已经不在于选,而着重于秀,它也因此进入了一个2.0时代
选秀节目的高关注率,反过来也让它成为了一种媒体平台。而像《董小姐》、《追梦赤子心》、《我在人民广场吃炸鸡》等等,之前就已经在独立音乐圈小有名气的作品,则在2013年通过湖南卫视、东方卫视等自制的选秀节目平台,从而变成了年度金曲,完成了现在的唱片公司,根本没有能力做到的把影响力最大化的效果。 “宝丽金”厂牌老店新开
今年4月,曾经的香港乐坛天后陈慧娴宣布回归,并与“宝丽金”厂牌签定了唱片合约。是的,你没看错,就是那个“宝丽金”,就是那个曾经拥有邓丽君、“达明一派”、谭咏麟、张学友、李克勤、“草蜢”等香港巨星的“宝丽金”,也是那个后来因为被“环球音乐”收购而消失的“宝丽金”。
而在8月份,“环球音乐”为了重新启用的“宝丽金”厂牌,还特意举行了“宝丽金Forever”的纪念演唱会,随着谭咏麟、关淑怡、钟镇涛、汤宝如、陈晓东等歌手的纷纷亮相,一段曾经的港乐辉煌历史,也因此一一浮现眼前。虽然有些曾经的宝记歌手没有到场,虽然难比宝丽金二十周演唱会时那样的盛况,但这次演出还是成为了一种历史的见证和复刻。就像之前的“滚石30年”,既然华语流行音乐已经开始进入一个怀旧的年代,既然流行音乐已经被证明可以做出情怀的东西,那么纪念这样的老店老厂牌,就是一种对音乐最好的尊重和情怀。而纪念,既是为了重温过去,也是为了重新上路。 音乐收费下载
依然“狼来了”
从3月初高晓松透露国内的数字音乐即将进入收费下载时代,到6月份虾米、百度、酷我等多家音乐网站,开始试行全面的收费下载模式,而就连像京东商城这样的电商,也纷纷推出了自己的数字音乐销售平台,这一切在当时都给人一种数字音乐就要结束免费时代的错觉。而事实再一次证明了,这只不过是又一次“狼来了”。
音乐是有价值的,有价值的东西自然要付费才能获得。只不过,在现如今国内流行音乐的大环境下,出于版权意识、管理、收费模式、收益分配等等诸多错综复杂的原因,让收费下载这种一刀切模式,根本达不到全面的广度。
对于那些希望通过音乐产品赚到大钱的投资人来讲,2013年依然还是白忙活的一年。依然还是在从实体到数字的转型期,寻找如何让音乐增值的模式,依然还是不知道如何将手上的音乐版权,变成实际的利润。那就等来年继续摸索吧。 李宗盛携《山丘》再度开唱
李宗盛上一次成为头条,还是因为“纵贯线”。2013年,老李以一首《山丘》独闯江湖,就获得了极高的口碑认可。9月份从台北小巨蛋始发的“既然青春留不住”巡演,更在台北、北京两地引起了轰动效应,甚至引来无数业界明星和媒体大腕们的一致赞赏。
当人生多少有些故事,当往事多少有点起伏时,再听李宗盛的歌曲,旋律才终于如涓涓细流汇入心河,沁人肺腑和心脾。当情绪与情怀彼此纠缠,当音乐与经历互相缱绻,当……《山丘》这首新歌的旋律响起,说致青春太矫情,说祭青春太伤感,说风花雪月不免华而不实,说老僧入定、看破红尘未免装太强装饰感,倒是《山丘》这首歌本身,最适合用来与往事干杯,用青春下酒。隔空干杯、对酒当歌,正好!
李宗盛代表了一个华语流行乐经典的时代,也是代表了一种旋律悦耳动听的好时代,唱歌的人拥有音乐的初心,听歌的人回归感动,这种久违的状态,才是李宗盛被热捧的原因吧。
但愿李宗盛的巡演,不要再重复“纵贯线”的过去,过度消费对于音乐的感动与共鸣,也是一种伤害。 张悬的旗帜事件
张悬在2013年11月2日的英国曼彻斯特演出中,因为看见台下来自台湾地区的留学生,带了“青天白日满地红”的中华民国旗帜来到现场,随后将其拿上舞台,并以英文介绍:“这是来自我家乡的国旗。”而此举也引起了现场大陆留学生的不满,并在消息散播到网络后,引起了话题性的热议,更有偏激的歌迷表示将从此抵制张悬的演唱会。而张悬则在自己的脸书上表示,会愿意承担一切损失,自行取消演唱会。
张悬的这次旗帜风波,也让音乐与政治究竟有没有关系,成为了网络上热议的话题,并因为两种截然不同的观点,让歌迷分成了两种阵营。其实,张悬事件本身,更多还是历史与文化认同上的问题,处于不同的角度自然会得出不同的观点。其中的焦点本身,其实已经超越了音乐这个概念。如果说爱屋及乌式的偶像崇拜是不对的,那么因噎废食式的极端同样也是不对的。
音乐的问题,还是在音乐里得到解决吧。 年度致敬 曾淑勤
《微日舞曲》
曾淑勤不曾大红大紫到路人皆知,却在很多歌迷的聆听经历里有着不可磨灭的清纯记忆,那些听着《鲁冰花》长大,听着《你有什么样的苦》消释青春烦恼的人,一定会记得娓娓而来、如沐春风的声音。没有多少人经得起十六年的时间考验,曾淑勤可以。《微日舞曲》还是不徐不疾,娓娓而来,向着你讲述别后余情,轻快宁和,歌如其人美丽如斯。
微日,就是小日子,就是每一天,明日复明日,咀嚼这些平淡当中的真味,花草树木,丽日和风,踮起脚尖就在一种自知自足的圆融里独自起舞。其实人生不是只分为积极、消极两个极端,晴天沐阳,落雨打伞,平心静气顺其自然才是常态。《微日舞曲》只为知音而唱,君子之交,隔着一点距离,却挥手互相致意。
过日子的舞曲,是慢舞,是独舞,是在时间里步行的节奏,就像曲目里木吉他带来的浓浓的民谣气息,简单一直是本色。在曾淑勤这个年纪,她没有被生活琐碎完全吞没,心里藏着爱,爱人爱物,爱寂寞与独处,藏着少女时代留下来的明净,或者她的心里还住着一个浸润着书卷气的少女。
求变、求新的时候,旧人旧貌不变倒是一种稀缺品质,大家都在向前赶,争先恐后到不要昨天,宁愿典当单纯也不要落伍,曾淑勤给予歌迷的是不变,喜欢她的人,兜了一圈回来,还发现这个人清汤挂面,唱着固定的节奏、固定的情味。如果念旧就是“落伍”,在可以双手盈握的小日子里,我希望像曾淑勤一样,是落伍的人,落伍得闲庭信步笑看漫漫长路。 Tizzy Bac
《易碎物》
把Tizzy Bac视为新世纪以来摇滚里的一支劲旅,没有几个人会怀疑,平均两年左右一张专辑,每张专辑尽有很多首候选曲目难以择定,好听有趣,才情横溢,在“牢骚系”大旗下面,牢骚却不是絮叨,有怪趣味却不是恶趣味,这就是奇奇怪怪的他们,往苦涩里榨取甜蜜。《易碎物》接上一张专辑《告密的心》,往流行跨出了那么一点点碎步,越发积极向上,却不是刻意讨巧和迎合,一支乐队做到这种自由自在的程度夫复何求?
整体来说,台湾的独立乐队很多受日本乐队影响,花草系、治愈系、小清新,凡此种种,嗲与甜,浅与轻,不太经得住推敲,凡是日本成名的乐队类型,在台湾都能找到变种。Tizzy Bac是不能以此鉴定的,他们的黑色魔力和逆向思维,脑力爆棚的幽默感和古灵精怪的自嘲精神,以及键盘音色营造,这些师承影响太多,以至于他们的第一张《什么事都叫我分心》爵士氛围,让人吃惊。
他们吐槽生活却热爱生活,一头扎进去开发事物的横断面,他们牢骚人生却欣然接受人生里的各种奇葩人事。这支没有电吉他的乐队,用贝斯效果器和键盘,塑造电吉他的变奏效果,洒脱而略带黑色气质的女声,创作上左右逢源有冷感有热力,唱了十多年还是依然一副好奇心未尽的活力。《易碎物》专辑创意来自美剧《生活大爆炸》,他们把奇思体现在专辑上,明理还是牢骚系暗里倒是一次想象力的大爆炸。
除了键盘音色太好听,女主唱可以阳光可以幽昧的声音,Tizzy Bac其实最有意思的还有词作,文学性上面竟有一些雷蒙德·卡佛的色彩,不说《我想你会变成这样都是我害的》《如果看见地狱,我就不怕魔鬼》这样的专辑名称了,新专辑《易碎物》里的《你需要快乐才能活,我不用》《过世的丈夫阴魂不散》《阿姆斯壮的一小步》,这些曲目看成文学作品也不遑多让。 张智
《巴克图口岸》
只以民谣、世界音乐、民族音乐这些词概括张智的专辑,是不完整不全面的,他以个人名义出版的专辑目前只有《尼勒克小镇》和《巴克图口岸》,与其说是对故乡与西域民风景观的描述,毋宁说他的专辑名称,和里面的曲目就是一个个地理标志,独一性,专一性,一步一景都是纯粹得沁人心脾,张智摊开他的记忆地图,让山水、人物、风情逐一在音乐里显影。可不可以叫“地理音乐”?
从《尼勒克小镇》到《巴克图口岸》,两张不存在比较和进阶的关系,而是互相并列共生的,就像地图上的两个地方。张智是从一个点到另一个点的游魂,听故事,写故事,看风景,写风景,在专辑里面他含混不清吟唱,其实更像一个讲述者,这声音和结实的编曲也是互生并列,但不是剥离的并列,人声俨然也是一种器乐发出来的声音,紧密地互生,呢喃啁啾,形似巫言讲义。
新疆出去,越往前走,越接近内陆草原,越接近天空与大地,《巴克图口岸》超越国界线和语种,作为地理标志,去过的人也越来越少,除了本地人,鲜见外来客,但是张智没有大景观、大叙事的野心,只拿微观的一花一人、一林一树做故事的背景,就钩织了美如油画的意境。行吟质地是很多民谣亏欠的,因为很多民谣靠想而写而唱,张智是真正走起来了,行之,吟之。
《巴克图口岸》丰富的层次感,不仅体现在其迎面而来的异域画面,更呈现在器乐搭配上,吉他,有冬不拉、曼陀铃、手风琴等,一层层重叠在一起,跟歌词呈现的色彩,一起合围成一派世外桃源的景观。对于歌迷来说这样的“地理音乐”越多越好,向无法走出城市的宅男宅女描述一个从未听说的远方森林、村落、山峦、风声、鸟鸣,借着从音乐里净化出纯氧来驱散工业化带来的雾霾和噪音。 年度惊喜 宋冬野
《安河桥北》
同样是民谣,宋冬野和同时代的民谣创作人,却有着不同的基因。他的音乐里,更多流淌的还是属于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的气质。姑娘、绝望这些字眼,是宋冬野的作品的标配,各种的地名和漫无边际的遐想,则构成了作品流动的驱动力。至于作品的润色,则是那种属于白衣飘飘时代的诗意,对于现实生活的体验,不乏浪漫的情愫,亦不乏死心眼的较真。即使是那一汪似水的柔情,也都有着可以托付一生的重量。
尽管是诗歌化的民谣创作,但在宋冬野的作品中,却充满着平凡生活的生机。那种娓娓道来般的倾诉之声,那些民谣旋律中的老北京韵味,以及沙哑嗓音中略带忧郁的苍凉,都仿佛带人回到了八十年代末疏密有致的北京街头,那种久违了的属于吉他少年的慢生活。一个人为情感伤,一个人无所事事,一个人做着白日梦。而作品则成为记录这些瞬间的DV自拍,一个人徐徐道来、一个人娓娓动听。 蔡健雅
《天使与魔鬼的对话》
《天使与魔鬼》无疑是一张精耕细作的专辑,匠心,也是对这张着力很重的专辑,在音乐上最好的概括。
没有流俗的多元化曲风,蔡健雅在新专辑中,更多是将编曲这个技术活,做出了更灵性的效果。《极光》里北欧式氛围的铺陈,《弗洛蒙》里约翰·梅耶(John Mayer)式的新灵魂乐节拍,以及《唱衰》里保持九十年代另类流的那种飘逸,虽然你也可以说曲风多变,它在与作品的搭配上,却丝毫不显生硬和刻意。而在细节的处理上,专辑也没有单一用音色的堆积,人为制造出一种饱满。设计感很强的音乐编排,使得音乐的空间呈现,更趋于合理和有序,于听觉上也是既有层次感,又有想象空间。
而作为蔡健雅疗伤气质的一种延续,新专辑则在疗伤的程度上更进一度,她剖析、她坦陈,她在音乐里,毫不掩饰地揭开自己的作品。在完成与天使的对话、与魔鬼的对话后,最终也可以好好完成与自己的对话。 陈奕迅 《the key》
陈奕迅无疑已经是港乐的一个高度,甚至是港乐水准的一个刻度,他近十年来的专辑,也代表了港乐最高的制作水准和乐手配置。 《The Key》同样延续了这种水准和现象。而在音乐上,亦回归了三年前《Time Flies》(时日如飞)这张EP专辑的水准。毕竟《…3mm》那样的复古电音玩法,对于陈奕迅的歌迷来讲,总觉得不是正道。
《The Key》也是一张充满寓意与文化厚重感的专辑。专辑中的八首作品,所要完成的,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和相处之道的主题。在林夕、林若宁师徒的联手,以及另一位新生代词人小克联手之下,《The Key》更像是专家专栏的集结,不看歌词听歌,就会觉得若有所失。 窦唯 《殃金咒》
以2003年的《暮良文王》为标志,窦唯已在非摇滚乐的路上越走越远。偶尔即兴、偶尔古琴、偶尔民乐的风格,既让他的音乐无法定义,同时又定义了他音乐的大致轮廓。就当人们以为窦唯也就这样了的时候,一张充满极端金属和噪音摇滚风格的《殃金咒》出现,确实有出乎意料的转折效果。
当然,虽然《殃金咒》之中有很多工业金属的元素,但这显然并非是一张标准意义上的金属或者噪音专辑。《般若佛母心咒》和《莲花生大士心咒》等等咒语的出现,实际上依然还是窦唯东方性情的一种延续。而从更广义的角度来讲,这其实同样也只是一种音乐融合的范本。只不过金属音乐更多出现的是西方宗教,而窦唯将其换成了东方佛教。 二手玫瑰 《一枝独秀》
《一枝独秀》依然很明显可以感觉到“二手玫瑰”的锐气和锋利。表现在音乐元素上,是更为开放的融入,比如《舞曲》里的迪斯科节奏,比如电视剧《红红的雨花石》、电影《你在想什么》和《八千里路云和月》等主题歌曲的采样和改编。作品《坏东西》甚至借用了“皇后”乐团的经典名曲《摇滚万岁》(We Will Rock You)。种种迹象都表明,“二手”在创作上依然保持上升状态。
梁龙依靠对不同音乐形式的混合,让作品衍生出许多新的动机,专辑也因此依然悦耳动听。《一枝独秀》甚至可以说是一张相当犀利的专辑。针砭时弊、嬉笑怒骂,一点正经没有的表象之下,则是对这土地饱含的深情与泪水。 崔龙阳 《Hello》
崔龙阳的《Hello》无疑是2013年在流行的悦耳与独立的品质、青春的飞扬和成熟的掌控之间,平衡拿捏得最好的一张专辑。
整张专辑的音乐虽然是以英伦摇滚作为主要的基础,但一者既没有英伦摇滚历来给人的那种阴郁和神经质,二者则是在基础元素之外,几乎不会让你联想到某首经典的英伦摇滚曲目。也可以说,是崔龙阳巧妙将英伦元素为自己所用。
这是一张相当清新和明朗的专辑,在迷幻的基调上星明月朗,少年的心气自然生长,听起来充满能量,也有种向上生长的力量。由戈非担任制作的这张唱片,在编曲上也是颇多亮点。在做到音色丰富的同时,还激发出音色本身的灵性和活力。 朱哲琴 《月出》
音乐无疆界,听起来是一件很理想化的事,但实现起来,也真就像理想与现实那么远。无数音乐人在音乐世界里传承,其实都是在完成一个音乐融合的任务,至少在朱哲琴的新专辑《月出》里,可以看到她用自己的角度,在试图完成这种无疆界的可能性。
《月出》的音乐素材包括了贵州、云南、、新疆和内蒙等西南、西北地区的民歌。这些地区毫无疑问是中国疆域内民歌历史最为悠久的地区,而有了这些流传相对完整的民歌传统,也让这些民歌实际上成了与远古对话最好的介质。从《阿姐鼓》一路走来,朱哲琴的原生态音乐要完成的不仅仅是与民歌的对话,与原生态生活方式的对话,更有一种与时空对话的野心。 李荣浩 《模特》
与其说李荣浩唱歌像陈奕迅,倒不如说他身上的音乐气质,和近几年“格莱美”的宠儿John Mayer有许多神似之处。而两位歌手神似的交集点,就是布鲁斯和蓝调这样的黑人音乐元素。而在经过更为流行化,甚至时尚化元素的融合,也让这些原本粗粝、粗犷的音乐,因此显得更为圆润。
开场曲《模特》简洁但有力的节奏,舒展又从容的旋律,以及李荣浩洒脱的歌声,既让一首流行歌曲有了质感和张力,也让一首带有乡村摇滚元素的作品,彻底进了城,很时尚也很潮流。电视剧《还珠格格》曾经红极一时的片尾曲《有一个姑娘》,在李荣浩的改造下,几乎已经完全换上了新颜,表现出了李荣浩扎实的音乐技巧。 尚雯婕 《恩赐之地》
首打单曲《小星星》,对于习惯了《Ode To the Doom》(最后的赞歌)里浓墨重彩之尚雯婕的歌迷来讲,无疑是出乎意料的。虽然专辑看起来有八首曲目,实际上只是一首序曲加三首作品,并且各自推出了中英的双语版本。但此一曲二唱非彼一曲二唱。比如《小星星》里的静谧与空灵,到了《Little Star》里,则演变成了一种壮观,更具玄幻的神秘色彩。从另一个角度,你甚至还可以听出前者的东方和后者的西方气质。而在《越爱越明白》里尚雯婕的声线则表现出温煦的疗伤效果,到了英文版的《When Lovers Find Their Lovers》里,则又随着英语音节的轻盈,而切换出一种90年代另类女声的飘逸和空灵。这也让专辑赋予了一曲二唱以艺术层面而非商业层面的意义。 张震岳 《我是海雅谷慕》
《我是海雅谷慕》未变的,依然还是张震岳民谣化质朴的旋律,简单中能够听到感性与率真,即使人到中年,依然保持着大男孩特有的小清新。《我是海雅谷慕》里略有改变的,是整体的音乐气质,偏向更为明亮。不再是早期《这个下午很无聊》时的那种摇滚心气,也不再是《OK》里的沉郁。无论是情歌还是人文,无论是嬉笑还是怒骂,都透出一种澄澈清爽的透明感。
社会议题、人文关怀、环境保护,再加上小情歌,虽然主题面面俱到,但简洁、朴素的语言,和直觉式的表达,也让作品不会因为深刻而复杂。 年度失望 田馥甄《渺小》
《渺小》的问题,就是田馥甄想把专辑做得很大,这直接导致了在音乐野上和歌手本色上的失衡。修饰太重的声线处理,加上不适合田馥甄特点的选曲,盲目追求高大上的效果,也让专辑颇有种拔苗助长的感觉。 陈绮贞《时间的歌》
《太阳》是对《华丽的冒险》的升级,而《时间的歌》则是对《太阳》的再升级。过度化的编曲,也因此丢掉了陈绮贞音乐创作里许多本色的原味。过于密集的音色,以及莫名的配置和切换,都让音乐少了专注的力度。 陈升《我的小清新》
这张专辑堪称听觉上的挑战。不忍卒听的旋律,让这张专辑在旋律沟通共鸣性上,几近为零。如呓语般的唱腔,以及那些隐晦的歌词,就算再怎么下文艺甚至文化的定义,但耳朵还是会告诉你,这些歌,似乎真的听不下去耶。 唐朝《芒刺》
《芒刺》显然还是想“梦回唐朝”,在音乐上却有心无力。古诗词与金属乐的结合,在这张专辑里已变得牵强。旋律的不悦耳,也让整张唱片缺乏音乐可听度。而丁武过于主导的地位,也让专辑因此没有乐队化的凝聚感与穿透力。 黑豹《我们是谁》
《我们是谁》更像是一张港台化的流行摇滚专辑。虽然“黑豹”希望用一种彻底的转变,来和过去的自己告别,但却阻止不了歌迷对于他们的经典定义。当然,一些作品比较软化的处理,显然也确实很难让那些摇滚乐迷满意。 汪峰《生来彷徨》
《生来彷徨》是同质化比较严重的专辑,它依然像是《信仰在空中飘扬》的延伸,无论旋律还是主题,甚至包括专辑的概念、格式,都和上张专辑《生无所求》如出一辙。广积粮、缓发碟,也许是老汪接下来最应该做的事情。 谢安琪《谢-安琪》
没有了“喜帖街”这样的水土,投奔国语市场的谢安琪当然会因此不服。更重要的还是行货的配置,让她在音乐上也没有创新的可能性。甚至过多的尝试,还暴露出她声线对于某些作品的不适应性。 杨宗纬《初·爱》
《初·爱》专辑里的杨宗纬虽然总是把歌曲处理得入耳又又入心,技巧上的娴熟也让歌声既动情又动听,但过于投入和纠结,则又让杨宗纬的作品很多时候都呈现出一种比较沉的质量,也容易造成审美疲劳。 周华健《江湖》
虽然台湾作家张大春的文字参与让《江湖》形成音乐与文学的合作概念,但“中国风”式的框架,总体上缺乏新意,甚至显得有些空洞和学究气。专辑里一些单曲在音乐上有着效果不错的尝试,但在专辑完成度上,却达不到一体感。 曲婉婷《Say the Words》
《Say the Words》是曲婉婷的第二张专辑,不过如果将它和首张专辑放在一起,你会发现这是两张在音乐气质上相似度极其高的唱片,甚至可以说是完成度非常好的一套双唱片专辑。所以问题就是,新专辑里新的意义在哪里? 回应 崔龙阳
(歌手)
很荣幸《Hello》这张唱片能被各位老师觉得不错有惊喜。在做这张专辑之前就挺有压力的,因为自己对作品的要求都还挺高的。这张唱片做了很久,记录了我从十八岁一直到二十四岁的一些想法和观察,是一张比较反映自己心态的唱片。其实第一张唱片对艺人来说还是挺关键的,所以自己也做了一些想法出来,还是很有收获的。但我觉得还是有进步的空间吧。之后专辑肯定还是要一张比一张更好,这样才有一个持续性和比较好的态度,我也会努力去达到。所以真的很开心这张专辑得到很多老师的肯定,也通过这张专辑走了一次全国巡演 ,通过巡演认识了很多喜欢我音乐的人和音乐人。接下来可能会在2014年初发两只MV,也是《Hello》这张专辑里的,然后《Hello》的宣传就会告一段落。之后会有一部改编自我成长经历的微电影,春节回来之后会做一张EP,这是近期的打算,整个14年的规划是会发一张EP和一张唱片。EP的歌已经被选定了,质量还是不错的,但我还是在写,希望能有更好的作品出来。 宋冬野
(歌手)
(首先来个获奖感言吧!)给大伙儿添麻烦了,我还嫩得很,希望以后能为独立音乐干些该干的事。(今年一夜爆红,啥感觉?)还没来得及感悟,光赶路了。(《董小姐》之后创作有压力么?)日子怎么过歌就怎么写,要说压力,每首歌都是压力,那就是没压力呗。(2013年的收获和遗憾?)专辑和巡演都是收获,遗憾是很多喜欢的演出没有时间去看,有三场演出没演好。(新一年的工作计划?)没作计划,写歌录歌听歌唱歌演出就是计划。 尚雯婕
(歌手)
很高兴我的新唱片《Graceland恩赐之地》能够入选惊喜唱片。用了七年的时间奔跑,在这一刻,我试着停下脚步,回忆往昔。在这张唱片里,我用音乐勾勒出属于我自己的Graceland,那是对光明、对阳光、对希望、对爱情、对美好生活的回忆、憧憬,与渴望。也希望这张唱片可以带你回到你心目中的“恩赐之地”。平静、祥和、温暖。感谢各位读者朋友的支持,我会更努力,也祝各位读者朋友新年快乐! 李荣浩
她就是这样的人,率性,喜欢极致、灿烂,“别人那样,我就不那样”——那时候,吉他还被认为是“小流氓乐器”,男孩弹都是挺标新立异的一个事儿,更别提女孩了。
中国内地流行音乐始自1979年,当时朱逢博了第一盒流行音乐卡带《蔷薇处处开》。1980年,从中央音乐学院二胡专业毕业的成方圆,开始自学声乐,之后开始登台演出。
她是中国内地第一个自弹自唱的吉他歌手,第一个唱英文歌的歌手,第一个和国外艺术家合作演出及录制唱片的中国歌手,第一个制作并出演音乐剧的歌手。
几乎每一次大动作,都开了风气之先。
但是从大红大紫,到如今的慢慢沉潜,成方圆始终一个样儿。
她的朋友们都叫她“圆子”,说:“圆子搁今天,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文艺女青年。”或者说:“这个圆子呀,这么多年了,身上还是一股学生气。”宋丹丹也说这个多年的好朋友,“是个有独特浪漫的人”。
到如今,离她出第一张专辑都30年了,成方圆还是干干净净地留着短发,不拿腔拿调,穿得朴朴素素的,闲时做个“背包客”,世界各地的去旅行。
她要办演唱会了,不像成名已久的“老炮”去体育馆唱,她选在小剧场里,连着唱三天。也不唱那些大家听得快要烂耳朵的老歌,2009年的专辑《一路风情》,都是她自己填词,她要说说自己这几年经历的人和事。
我们到东方歌舞团去采访她,她1981年加入东方歌舞团,团里谁都和她亲近,门卫大妈都喊:“圆子,给我留张票。”
“我净干这种傻大胆的事”
成方圆小时候学二胡,1977年考入中央音乐学院。结束,改革开放,新风气慢慢进来,年轻人从各种渠道,拿到一些国外的卡带。好朋友们凑在一起,“逮着什么听什么”。
成方圆就是当时这样一批年轻人里的一个,她听到了卡朋特兄妹,听到了约翰·丹佛,听到了鲍勃·迪伦,还有更多时候,卡带上的姓名已经模糊了,不知道是谁唱的。“只是觉得好听,那些节奏让人踊跃、热血沸腾”。
那时候没听过流行音乐,“听到架子鼓,听到电吉他,就疯了”。
成方圆说,正是这些歌,“影响了我的一生”。“那是一个转折点。听到这些流行歌曲、摇滚乐、乡村音乐,我才知道,世界上有这样的音乐。我才转行来唱歌。”
她开始学英文,学着弹吉他。学了三四个月,就抱着吉他上台边弹边唱了。
当时的报纸上,经常有漫画,“不正派的小痞子,就是梳个背头,穿个喇叭裤,背个吉他”。
成方圆是东方歌舞团的独唱歌手,“把外国健康优秀的歌舞艺术介绍给中国人民”,是东方歌舞团的一项主要任务。成方圆有时候唱印度歌曲,就扮成印度人;唱非洲歌曲,就得化妆成黑人;要是逢着唱拉美歌曲,成方圆就会抱着吉他上台。
那时候独唱歌手都穿大大的裙子,往话筒那儿一站,把手收在腹部,一二三,开唱。成方圆有时候唱校园歌曲,穿个白衬衣、牛仔裤就上去了。
她翻唱了罗大佑的《童年》,那成了她的保留曲目,她抱着吉他坐着,头微微侧着,那个青春气息一下就出来了。成方圆说,当时有朋友找到她,说到有这么一首歌儿,挺好听的。但是没处听原唱,就一个歌谱,成方圆觉得这歌儿适合弹唱,歌词也清新、口语化,不像之前内地充斥的那种口号式的歌曲。
很快,大家都能哼着《童年》的曲调了。过了好多年,成方圆才听到罗大佑的版本。
1987年,她已经是国内知名的歌手了,去中央电视台录制一台晚会,“北京-波恩之夜”,和德国艺术家同台演出。她选了首崔健的《一无所有》,成方圆说自己当时崇拜崔健,可是崔健在当时是一个地下的状态,不可能到主流的舞台上演出。她于是去唱了这首歌。“怎么唱的?”“呐喊着唱。”
很多人又因为她,知道了《一无所有》,知道了崔健。
到1994年,成方圆又干了一件大胆的事儿,办“蓝色风情个人演唱会”。那时候,还没有“个人演唱会”的概念。这还不算,她还请来金星当总导演。请金星可是足够大胆了,那时候,金星是知名的舞蹈演员,还没有变性,但是大家都了解他的身份认同。
在此之前,成方圆看过一场金星的舞蹈演出,觉得“这个人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这场晚会的舞美、情节设置全都引起轰动,成方圆清楚记得的一个小细节是:金星让她唱到一半,背对观众往舞台后方走,走到一半,回一下头,接着走。“那一下回头,就是点睛之笔。”——如今看来稀松平常的设计,那时候都是新鲜的尝试。
“首先我要有一种原始冲动”
和金星合作完演唱会,金星跟她说:“你该去纽约看看。”全世界的艺术家都在那里汇聚、碰撞,成方圆背着包就去了,整整一年,几乎每天都在看演出,她用“颠覆和震撼”来形容那段经历。有的时候,艺术家是用墩布、垃圾桶做打击乐演出,有时候,演出的舞台在屋顶、在墙壁上……可能性成了无限大。
那时候,国内还没有音乐剧。成方圆决定把音乐剧引进内地,她选择了《音乐之声》,保利剧院连演了十场,站票都有人买,剧院挤满了人。《哆来咪》、《雪绒花》,成为国人最早的音乐剧启蒙。
而在成方圆看来,这一次次的大胆尝试,是“表达的欲望在驱使”。“小时候受的教育是不经大脑的,老师说什么就是什么。为什么唱歌?为观众唱啊!好像本来就是这样的。后来我就想,如果说别人要听什么,你就唱什么,那是提供一种服务,那不是一个真正的歌者或艺术家应该有的态度。”
这正是国人转变的过程,是中国内地音乐的转变过程,过去,是“为工农兵服务”,唱歌是为了大家。现在不再如此,成方圆说:“首先我要有一种原始冲动,我要表达自己的内心情感,这才是第一位的,第二位才是受众的接受。”
所以,她等待了足足十九年,才在2009年推出自己的音乐影像专辑《一路风情》,专辑的全部词作都由她亲自操刀,写自己对母亲的“思念成殇”,对战地记者卡帕的无限崇敬,说已经逝去的、被反复打探的爱情,“关于我们的事,你们统统都猜错”。
她经常去旅行,美国、瑞士、古巴、南极,她带着背包和摄影机,一路走一路拍,她说在南极的时候,巨大的冰山挡在船的前头,有时候惊涛骇浪,跟李安电影里的“少年派”是一样的感受,“在大自然面前,人就是一粒尘埃”。
“长大了,看到的东西更广阔,想做的不仅仅是小情歌,现在对我来说音乐的作用可以更大”,蔡健雅如是说。除了想用音乐疗伤,她也想用音乐去记录现实。
于是这次,蔡健雅踏出情歌的安全范围,尝试一些新的创意和想法:玩电音,把歌词全权交给别人,跟学院派的音乐人共同完成专辑制作。但这些对她来讲都不算突破,她觉得最困难的是“归零”,把多年来已经“极致化”的自己打破,在无限的未知中去创作《失语者》。
和专辑那种黑白灰的色调一样,蔡健雅是多面的,不说话的时候散发着一股高冷的文艺女神气息,但交谈之后你会发现她其实是个很放松的人,说话有条理,乐于分享自己,很难想象这样的她到现在面对镜头还会紧张,不习惯有一个机器记录自己每个细微的动作,常常会看到镜头就傻掉:“面对镜头一直都是我最大的障碍,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为此蔡健雅曾经拒绝了很多综艺节目,包括《康熙来了》,参加《中国好歌曲》在她看来只是去给原创音乐人当一个“完全不知道状况”的拉拉队,走一步算一步,没想到这一“走”就是两季,还捧红了谢帝、苏运莹这些原本默默无闻的唱作人。作为节目中惟一的女导师,蔡健雅感性的一面显露无疑,平时不爱哭的她数次被学员感动落泪,背着斜挎包、穿着朴素的杨众国就是其中一个。杨众国算是比较另类的学员,他抱着吉他东摸一下西拨一下,与其说是在唱歌更像是在模仿鸟叫、玩人声实验,这种独特的音乐方式四位导师一时无法消化,最终没人推杆。离开舞台前,杨众国用自己特有的编曲方式演绎了四位导师的歌曲,震惊了现场所有人,当唱到蔡健雅的歌时,她再也忍不住,为错过这样的“音乐怪才”而泪流满面,十分后悔自己没有推杆。有人吐槽她流泪是作秀、“太假”,她在微博上诚恳的回应道:“我真的不需要这样去讨好。主角还是原创者们,可以为他们鼓掌落泪我很甘心。很多新的体验,我会珍惜。”
“城市牢笼,无所适从,寂寞怂恿”,蔡健雅在《异类的同类》中如此唱道。感性的蔡健雅同样喜欢自由,喜欢不被束缚地去创作。从2000年开始,蔡健雅就成了金曲奖的常客,越来越多人开始认识她,但就在所有人都觉得她可以“趁热打铁”红上加红的时候,她却只身前往印度南部的迈索尔,那里是阿斯汤加瑜伽的发源地,蔡健雅说自己是去“反省自己的人生”。彼时,蔡健雅变成了自己不喜欢的样子,唱别人的商业情歌,唱脍炙人口的KTV歌曲,她开始彷徨而不知所措,更不认同这样的自己:“我的血液里就是创作歌手,唱歌不是因为我想当歌手而是因为想唱自己写的歌,而当自己的创作都被否定,我觉得我就根本不需要再做音乐了。”在印度,蔡健雅跟随大师练习瑜伽,简单的生活方式让她有了更多时间去思考人生:“当时结交到很多练瑜伽的学生,他们不是音乐人,但是他们爱音乐,也有一些玩音乐的朋友,有一天我们围坐在一起弹弹唱唱,没人知道我是歌手,只是所有人都很开心。”蔡健雅回忆说,那是她人生当中最幸福的时刻,“那一刻我恍然大悟,突然想要找回唱自己的歌的自己。”
从印度回来之后,蔡健雅和老东家划了一条线,《双栖动物》成了她在华纳唱片的最后一张作品。事实上,公司一直在打造蔡健雅“情歌代言人”的形象,借助强大的资源优势为她搜罗擅长情歌的词曲作者,《双栖动物》这张专辑也被定义成“献给一群必须适应在这个感官世界水陆两栖的红男绿女之作”。蔡健雅却觉得,她已经被包装过了头,总被说服不要再唱自己的创作。“谢谢你们的关照,我要离开去寻找自己了。”和华纳解约后,蔡健雅开始独立做音乐,在台北找了间小公寓当工作室,身兼老板和员工,亲自跑腿,从校园巡回演出做起,中文不好就每天练习写汉字。回忆起这段经历蔡健雅并不觉得艰难,反而是自由、快乐的,因为她终于可以做回一个真正的“创作歌手”了。两年后,蔡健雅凭借《Goodbye & Hello》提名了五项金曲奖,拿下了最佳专辑制作人和最佳国语女歌手。2012年,她再度以六项提名领跑金曲奖并获得最佳国语女歌手,这已经是她第三座金曲歌后的奖杯。
Q = 《北京青年》周刊A =蔡健雅
科技的趋势让人担忧,用电音表达冷漠和热血
Q:有人说这张专辑黑白灰的色调是一种“性冷淡风”,有听过这种说法吗?
A:没听说过,但是我非常欢迎大家给予这张专辑任何的评价,对音乐人来说这些都是养分。这次让人有黑白灰的感觉或许是跟我的个性有关系,我是很极端的人,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很激情或是很冷漠,很难找到一个灰色地带,就像 《失语者》 一样,因为我们不知道内心到底是怎样的人,有怎样的话要告诉朋友、世界,所以很多时候我们都卡在一种灰色地带。这几年我一直很想把这些东西分清楚,至少我知道我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也希望大家透过音乐更了解我是什么样的人。
Q:怎么想到用电音来创作,想表达什么?
A:我们已经来到一个电子化的时代,而且我的音乐一直都是一种生活的观察,也记录着我自己的生活,所以很多年都写着温暖的疗伤情歌。但是到了一个阶段会问自己:“蔡健雅,你要一直疗伤吗?”当然不可能,身为活在这个地球上的音乐人还可以做的事情就是去观察大环境发生了什么。我感觉到科技是一个相当“震撼”的趋势,会让人担忧,十年之后人会不会忘记怎么说话,而只是通过打字来表达自己,但这些文字的情感不是每个人都能理解的,正是因为有这些感触才觉得这张专辑我需要踏出自己的世界。表达热血的人类和冷漠的大环境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电子的氛围,电子乐在欧美很有历史性,但是在华语音乐里还是疏离的,所以我做温暖的音乐但是把它放在电子化的冷漠环境里,找到两者的桥梁。
Q:据说这张专辑创造了你的很多“第一次”,包括歌词都交给别人来写?
A:这是一种信任,因为我跟小寒已经合作很多年,他是我的音乐知己。我现在的性格就是很多事情要做到一种极致,要精准的知道我要说什么,陷入一种很恐怖的制作状态,所以我让大家分工合作,把最想说的话交给小寒,让他帮助我。他的文法常常令我很感动,我们的对话内容他都会记得,所以我非常放心。
Q:你自己也是制作人,为什么想到请内地音乐人安栋来共同制作这张专辑?
A:我也万万没有想到,但我觉得缘分到了就会发生一些奇妙的事情,回想这两年的一切都是为了这张专辑而铺陈。一个人要冒险一定要先经历一些刺激,突然对某件事情改观。以前我比较少机会接触内地的音乐人,所以内地音乐的水平怎样我完全不知道,直到从《好歌曲》 的幕后团队认识到安栋。一开始我觉得他很严肃不容易亲近,但他是音乐总监所以常常要有很多讨论,后来发现我们是同类,就是外表看起来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但是内心对某些事很执著。跟他聊如何去做音乐真的让我感触很多,让我有冲动去在音乐上提升自己。可是要提升就必须从很多方面打破我安全的基础,去冒险,去和一个学院派的人合作,这是我以前完全不会去接触的,之前我做音乐都是感性的,没想到突然出现了一个音乐学院的教授,对做音乐的步骤、细节都很专业。但也正是因为两个人不同的做事方式才擦出了很多火花。
Q:在《异类的同类》这支MV中有和法国男模的亲密对手戏,是很突破尺度的一次演出吗? 翠绿马毛几拼接外套 Giorgio Armani黑色浮边无袖上衣 Giorgio Armani黑色哈伦裤 Giorgio Armani
A:这是一种要突破的决心,而且我对很多事情看开很多,以前我会觉得很害羞,不想在不熟悉的状态去尝试新的东西,不想丢人,但这张专辑走的就是冒险的路线,而且我是抱着一种小朋友的心态去做这件事。专辑给人的感觉是这样,如果我再放不开,那给人的感觉就是事倍功半。所以是一种勇气,就豁出去,而且也没什么不好。
女导师没优待,唱出范儿的都是好歌曲
Q:两届好歌曲对你来说最大的收获是什么?
A:有两个收获。一是认识了专辑的另一个制作人安栋,我觉得很难得可以碰到一个音乐知己,两个人非常有默契,也很互补,他理性我感性,但是在理性和感性中即便有很多争执我们还是对音乐有同样的理想。另一个收获是听到了华语音乐的新生代,他们对原创音乐很热血,我被感动了很多次,我觉得这是我很需要的一个感觉。
Q:拿了三次金曲奖的歌后,对拿奖还有那么强烈的渴望吗?现阶段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A:大家不要以为拿了三次之后我就麻木了,从以前做音乐到现在都不是冲着拿奖去的。第一次拿奖的时候是我最看不起自己的时候,金曲奖帮我找回了自信,让我留在音乐圈继续创作。当然现在还是希望自己先忘记得过什么东西,有什么成就,我一直都想“归零”,这样的自己才是最自由、没有约束的,像一个小孩一样去发现新的世界。
Q:对内地音乐有了解算是你参加 《好歌曲》 一个很大的收获吗?
A:其实每次来内地都有更深一层的体会,因为人只有处在这个环境才会慢慢了解。所以从之前的不知道到现在发现很多厉害的音乐人都在这里。
Q:你是很少参加综艺节目的人,甚至连 《康熙来了》都拒绝,为什么会参加 《中国好歌曲》?
A:当时的状态就是想做一些调整,慢慢打开自己的世界,变勇敢一些。参加《好歌曲》是觉得怎么会有一个节目愿意把一些路人、不知名的音乐人放到舞台上让他们唱自己的歌。我了解一个创作人渴望让自己的音乐被大家听到的感觉,所以这个节目很难得。
Q:之前你说自己不适合当导师,那有想过会连续录制两季吗?
A:没有,就走一步算一步,其实每录一期内心都是在恐慌的状态,推杆之后要说什么都会害怕,说感性的话还是有智慧的话?每次欢哥说完大家都不用再说话了(笑),轮到我就是语无伦次。
Q:节目中只有你一个女导师,其他导师会不会很照顾你?最想和哪位导师合作?
A:根本没有(笑),要的学员他们都会抢。或许是他们知道我的中文表达能力不行,就觉得我不用说话,他们选就好了,哈哈。但他们真的很绅士,每次我穿高跟鞋出场、下台,欢哥和华健哥都会拉我的手。电视节目本来就是这样,如果因为我是女导师就让我,我也不愿意,希望是凭自己的实力。合作没有特别去想,大家都在音乐上有自己的领域,节目上的互动已经是很棒的一个音乐交流了。
Q:什么类型的学员最吸引你?
A: 盲选的时候我也会想会不会被像自己的学员吸引,后来发现不会,反而是往另一个方向,比如嘻哈,这是华语音乐比较少的,而且需要更多的曝光。其实要说什么样的音乐会吸引我还是要听了才知道,当下觉得很真实很感人或者可以把自己的创作唱出范儿的,都是心动的原因。
感谢刺激我的人和事,不刻意等待“那个人”
Q:1994年你当过一个以翻唱为主的乐团主唱,后来是什么原因开始自己写歌的?
A:可能是被刺激吧。上学的时候找到一个在夜店当主唱的工作,也没有认真的去想当一个歌手,只是觉得很好赚零花钱。毕业后就继续在那唱歌,可是没有梦想,在这样的环境下唱歌那十年后会变什么样子,我有些害怕。真正改变我的是有一天和乐队彩排的时候我对一些西洋歌的编曲有了想法,觉得可以做一些改变,让它更像我的风格。结果说完后键盘手就斜眼看我,说你一个女生懂什么,不懂音乐就闭嘴。当时我就很生气,觉得很丢脸,隔天就赌气买了一把吉他和一堆吉他书,觉得要证明我懂音乐,其实很多音乐人都是这样开始发现音乐方面的天赋和直觉的。吉他弹久了手指长茧又流血,我觉得很无趣,就开始哼哼唱唱,写出了一些歌。看起来好像很吊儿郎当,但真的是一步一步这样写了一堆歌给经纪公司听,之前他们告诉我你没什么前途因为没有唱片公司签你,但还是帮我出了一张英文专辑。没想到发行后有被注意到,那一年反而是之前说我没前途的公司觉得这个女生可以唱中文歌。
Q:当时鄙视你的键盘手有没有对你刮目相看?
A:我非常好奇,相信他完全知道。他可能会跟朋友炫耀说我就是当年骂蔡健雅的键盘手(笑)。有时候真的要谢谢他们。我现在会回想一些刺激到我的事,可能当下会觉得很委屈,但就看你怎么选择,选择不接受他们的批评去证明自己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
Q:自己成立公司最艰难的部分在哪里?
A:我比较简单,因为我就是自己的员工(笑)。我的工作室就是我自己,所有跑腿都是自己来。制作的时候有时会找一个制作助理,但大致的工作还是我自己做,不会觉得很艰难反而觉得很自由,而且这些都是我擅长的事情。
Q:练瑜伽很长时间了吗?
A:我做瑜伽差不多六年,阿斯汤加做到第三级,后来因为受伤就没再练。当时一周练六天,非常有规律,因为阿斯汤加是每天要重复同样的动作,做好了老师才教你下一个步骤,所以这是非常需要耐心和规律的一种瑜伽系统。瑜伽教会我很多,后来去迈索尔拜见瑜伽老师的时候他已经去世了。瑜伽带给人的能量和力量,是非常震撼人心的。
Q:瑜伽对你的思考方式或者做音乐有影响吗?
A:非常有影响。阿斯汤加瑜伽有一句名言是“practice and all is coming”,继续练习,该得到的你都会得到。就是这种态度有帮助到我。只有完成好每一个动作才到下一个步骤,先不去想结果,做音乐也是这样,这样会更单纯。现在不练瑜伽了但我还是会打坐,把自己的情绪安定好再去做该做的事,心灵的整理比身体来得更重要。
Q:你是喜欢轰轰烈烈的爱情的人吗?爱情观是怎样的?
A:以前是,但这个阶段的自己暂时没那么渴望了,因为已经经历过了。现在女人的角色和以前不一样了,社会总是告诉你一个完整的女人应该要怎样,要恋爱要结婚生子,而这个阶段的我觉得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已经很单薄了,不能急于去找“那个人”,刻意去等待。我希望能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而不是像完成任务一样去恋爱。
Q:不工作的时间都有什么其他的爱好?
A:烤甜点,这大家都知道。我希望烘培方面可以有一个未来。有开餐厅的想法但我现在还没办法分身,因为我做一件事不能分心,所以目前甜点只限于把技术学好,今年可能会去法国上课。
Q:给自己的烘培技巧打个分?
A:味道至少有八十分,卖相的话……真的很难打分,但我觉得是好吃的,不是吹牛的。我对味道很敏感,所以做甜点的时候我有自知之明。
Q:最擅长哪种甜点?
A:一些派、蛋挞,法式小蛋糕之类的。
Q:烤完会自己吃吗?甜点很容易长胖。
A:我会吃一个。 其实很多喜欢烹饪和烘焙的一般自己都不爱吃,只喜欢做,我属于这种,做完了还要拍很美的照片,其他就送给别人,让他们长胖,哈哈。朋友觉得很好吃就觉得很幸福,和做音乐一样,吃到就等于听到,然后被感动,这是我最大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