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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文章训释了《新出魏晋南北朝墓志疏证》中“缃油”“驻手”“挺生”“迥发”及“标奇”五条词语,分析了词语的词义,纠正了错误的解释,亦可补辞书之缺。
关键词 :墓志 词语 训释
墓志出土文献是一种特殊文体,保留了较多当时常用的语词。《新出魏晋南北朝墓志疏证》是对赵万里《汉魏南北朝墓志集释》、赵超《汉魏南北朝墓志汇编》两书的进一步补充。出土文献的特点决定了墓志文献在汉语词汇史上具有较高的文献价值与研究价值。本文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对书中“缃油”“驻手”“挺生”“迥发”及“标奇”五条词语进行辨释。
1.缃油:浅黄色的油布;书卷、书籍。
(1)陵谷有迁,缃油易朽,勒芳徽于沉石,共天壤而长久。(《新出魏晋南北朝墓志疏证·杨宏墓志》)
按:“缃”,浅黄色的绢帛,古时多用以书写。《隋书·经籍志一》:“大凡四部合二万九千九百四十五卷,但录题及言,盛以缥囊,书用缃素”。“缃油”以“缃”为偏语素,以“油”为正语素构词。“缃油”,本是浅黄色的油布,因古人常用油布类材料包裹书册,或是用作书籍封套,以防止其受潮。所以指代书籍。《汉语大词典》未收此词。
此类词语在墓志和传世文献中还有很多,以“缃”“缇”“青”等为偏语素,表示颜色;以“油”“素”“简”等为正语素,表示材质,如“缃素”“缇油”“缇素”“青简”“缇帙”等,都用来代指书籍。《北史·高道穆传》:“秘书图籍及典书缃素,多致零落,可令道穆总集帐目,并牒儒学之士,编比次第。”《唐代墓志汇编续集·显庆〇〇一》:“启胄蝉联,焕乎青简;开基昭晰,载炳缇油。”
2.驻手:停手、无计可施。
(2)以保定二年岁次壬午十二月壬申朔廿七日戊戌甲夜,忽遇暴风疾。越人无验,秦人驻手。(《新出魏晋南北朝墓志疏证·贺兰祥墓志》)
按:“驻”,车马停止。《说文·马部》:“驻,马立也。”引申出“停留”义,唐慧琳《一切经音义》卷三十引《仓颉篇》:“驻,止也。”《古诗为焦仲卿妻作》:“行人驻足听,寡妇起彷徨。”“驻手”即“停手、无计可施”义。《汉语大词典》未收此词。
“越人无验,秦人驻手。”义为“患病后医治无果”。“无验”与“驻手”对举,都义指“不灵;没有效果。”晋葛洪《抱朴子·论仙》:“凡世人所以不信仙之可学……正以秦皇、汉武求之不获,以少君、栾太为之无验故也。”宋王《唐语林·补遗三》:“(崔慎由)左目生赘肉,欲蔽瞳人,医久无验。”
春秋时秦在西北,越居东南,两地相距极远。因此,诗文中常并举以喻疏远隔膜,互不相关。同时,“越人”可指战国时名医扁鹊,晋葛洪《抱朴子·广譬》:“故越人见齐桓不振之徵於未觉之疾,箕子识殷人鹿台之祸於象箸之初。”“越人”“秦人”并举,指代全国各地的名医,说明病疾难以医治,各地医者无计可施。
3.挺生:生长、长出;生育;突出、出众。
(3)君积庆挺生,神采秀异。(《新出魏晋南北朝墓志疏证·元伏和墓志》)
按:“挺”,生长、生出。《后汉书·杨赐传》:“华岳所挺,九德纯备。”李贤注:“挺,生也。”“挺生”当为同义连文,“挺”也是“生”的意思。“挺生”,本是生长、长出义,用于评赞人物操行时,转而指突出、出众。《汉语大词典》“挺生”条仅释为“挺拔生长,亦谓杰出”,并不准确贴切,而应调整义项,重加排列。
例句上文是讲述当事者生前行善积福,非常出众。“挺生”由植物生长、生出义,引申出生育义。《新出魏晋南北朝墓志疏证·杨钦墓志》:“降灵不已,挺生君子,稚岁标奇,黄中擅美。”《晋书·武悼杨皇后附左贵嫔》:“钟于杨族,载育盛明。穆穆我后,应期挺生。”又转而指突出、出众,《新出魏晋南北朝墓志疏证·杨素墓志》:“公禀景宿之纯曜,含俊德而挺生,神机秀发,灵府夷畅。”《魏书·高允传》:“赵实名区,世多奇士,山岳所钟,挺生三李。”方一新《中古近代汉语词汇学》对“挺生”释义较为详尽,使用传世文献语料论证,不及出土文献。
4.迥发:诗文、议论辞锋俊逸不群;才华、禀赋出众。
(4)君龀齿岐嶷,童子不群,诚性早开,辞峰迥发。(《新出魏晋南北朝墓志疏证·王干墓志》)
按:“迥”,高耸、突出。南朝梁钟嵘《诗品》卷下:“子阳诗奇句清拔,谢朓常嗟颂之。洪虽无多,亦能自迥出。”“发”,焕发、显露。唐杜甫《石砚》诗:“平公今诗伯,秀发吾所羨。”例句讲述当事者未成年时已是卓尔不群,诚恳的心性早早地得到启发,文辞锐利如有锋芒,俊逸不群。《汉语大词典》未收此词。
“迥发”不仅有“诗文、议论辞锋俊逸不群”义,还有“才华、禀赋出众”义,《册府元龟》卷七十三:“兵部侍郎吕諲,闲气挺生,宏才迥发,讷言敏行,强识博闻。谋猷出三杰之先,德业处五人之上,久在朝列,尤推审慎。”《鉴戒录》卷一:“遂乃神机迥发,心鼎独然。”
同时,“迥”是评赞词中非常活跃的构词语素,本义“遥远、僻远”,引申出“高耸、出众”义。“迥”在评赞类词语中参与构成了大量双音新词,例如迥出、迥秀、迥拔、迥特等。
5.标奇:显露出奇特的样子;谓气度、气韵特异。
(5)降灵不已,挺生君子,稚岁标奇,黄中擅美。(《新出魏晋南北朝墓志疏证·杨钦墓志》)
按:“标”,显出,表明。南朝梁任昉《王文宪集序》:“汝郁之幼挺淳至,黄琬之早标聪察,曾何足尚?”“稚岁标奇,黄中擅美”义为“未成年时显露出奇特的样子,内心淳厚,享有美名”。《汉语大词典》未收此词。
“标奇”有“显露出奇特的样子”义,《晋书·石苞传》:“郑冲含素,王祥迟暮。百行斯融,双飞天路。何石殊操,芳饪标奇。”《晋书·曹毗传》:“夫宝以含珍为贵,士以藏器为峻,麟以绝迹标奇,松以负霜称隽。”《全陈文·虎丘山序》:“夫少室作镇,以峻极而标奇,太华神掌,以削成而称贵。”还有“气度特异”义,《晋书·刘惔传》:“惔少清远,有标奇,与母任氏寓居京口,家贫,织芒屩以为养,虽筚门陋巷,晏如也。”《祖堂集·落浦和尚》:“异哉神剑实标奇,自古求人得者稀。”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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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商场的离职申请书(一)
尊敬的领导:
您好!
我是到贵超市的新员工。在这三个多月的工作时间中,非常感激公司能够给予我在贵超市工作及学习的机会。但在这里,我将很遗憾的向超市提出辞职申请。
我来超市有三个月了,在这短短不到半年的时间里,我学习到了许多业务知识,也深深的体会到了贵超市拼搏进取的企业精神。我们的员工都十分敬业,加班工作已经不是新鲜事,甚至有些员工为了及时完成任务努力工作的。主管也非常的认真负责,并不乏对员工的体恤与理解。所以我相信有这样优秀的员工和领导,超市一定能够蓬勃发展。
然而,一个好的工作并不一定适合每一个人。我个人的性格是比较内向的。但是我的应变能力并不强,面对该工作很难适应。经过长时间的考虑之后,我得到了一个结论:我不适应该工作。所以,我决定辞职。
对于我的行为给公司造成的影响我表示深深的歉意。最后,在超市工作的剩余日子里,我一定会站好最后一班岗,保证不会在我的岗位上发生重大差错。并做好交接班工作。
祝超市事业蓬勃发展,也祝各位领导身体健康,工作顺利!
此致
敬礼!
XXX
XXXX年XX月XX日
有关商场的离职申请书(二)
尊敬的超市领导:
您好!我因为个人诸多原因,经过深刻冷静地思考后,郑重地向您提出辞职申请。
感谢_____超市给我提供进入这个团体的机会,经过一年多在超市的工作,我学到了很多知识、积累了一定的经验。同时,感谢领导和同事们在这段时间给我的辅导和帮助,使我能更顺利的完成各种工作。我非常重视在超市内的这段经历,也很荣幸自己成为_____超市团队的一员。我确信这段经历和经验,将为我今后的职业发展带来非常大的利益。
我很满意_____超市的工作环境,但是由于一些个人原因,我不得不向您提出辞职申请。现提交辞职申请报告,并希望在一个月内正式离职。
对于由此为超市造成的不便,我深感抱歉。但同时也希望超市能体恤我的个人实际情况,对我的申请予以考虑并批准。
此致
敬礼!
XXX
XXXX年XX月XX日
有关商场的离职申请书(三)
尊敬的_____领导:
您好!很遗憾在这个时候向公司正式提出辞职。
_____是我正式踏入社会工作的第一站,近两个月时间的学习和锻炼,让我认识到了自身的不足,了解从一个学生到全职工作者转变的过程。对一个尚未出校的学生,有幸得到了_____公司领导及同事们的倾心指导及热情帮助,使我获得了很多学习的机会,也学到了很多知识,积累了一定的经验,在各方面的能力都有所提高,对此我深表感激。
离开_____纯属家里原因,这里我也不想多说超市员工辞职信范文3篇求职信我想说的是,在公司的这段经历对我而言非常珍贵。将来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为自己曾经是公司的一员而感到荣幸。我确信在公司的这段工作经历将是我整个职业生涯发展中相当重要的一部分。离开_____,离开近两个月的同事,确实很舍不得,舍不得同事之间的那片真诚和友善。
最后,衷心的祝愿_____超市业绩蒸蒸日上,与日长虹。所有在公司辛勤工作的朋友们工作顺利,事业有成,身体健康!
此致
敬礼!
XXX
XXXX年XX月XX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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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一般都会要求员工写辞职信,并在辞职理由处填写辞职原因。最简单的个人离职说明是什么的呢,以下是小编精心收集整理的个人离职情况说明,下面小编就和大家分享,来欣赏一下吧。
人离职情况说明1尊敬的领导:
您好!
我是怀着十分复杂的心情写这封辞职报告的。自我进入__超市之后,由于您对我的关心、指导和信任,我获得了很多机遇和挑战。经过这段时间在超市的工作,我学到了很多超市收银方面的知识,积累了一定的经验,对此我深表感激。由于我自身经验的不足,近期的工作让我觉得力不从心。为此,我进行了长时间的思考,觉得公司目前的工作安排和我自己之前做的职业规划并不完全一致。为了不因为我个人的原因而影响公司的销售业绩,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我决定辞去这份工作。
我知道这个过程会给您带来一定程度上的不便,对此我深表抱歉。我会在这段时间里完成工作交接,以减少因我的离职而给公司带来的不便。非常感谢您在这段时间里对我的教导和照顾。在超市的这段经历于我而言非常珍贵。将来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为自己曾经是__超市的一员而感到荣幸。我确信在公司的这段工作经历将是我整个职业生涯发展中相当重要的一部分。
祝超市领导和所有同事身体健康、工作顺利!再次对我的离职给公司带来的不便表示抱歉,同时我也希望公司能够理解我的实际情况,
对我的申请予以考虑并批准。
此致
敬礼!
辞职人:__
__年__月__日
个人离职情况说明2尊敬的领导:
您好!
20__年7月8日我来到成为生产一部散热间的一名工人,对于这一点我真诚的感谢机缘也感谢给我这次机会,在我急需工作的时候,让我获得我人生中的第一份工作。
截止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很荣幸在车间里和很多优秀的人成为同事,也很感动他们无私地照顾我这个新工,我也学会了很多,让我受益匪浅,并且我相信在将来也一定会深深地影响我,我诚挚的感谢大家,感谢,因为你们让我成长,我将铭记这段在的时间以及那些帮助过我的人!
虽然我常常自求进步,很努力地工作,班长和主任也知道我经常迟一点下班,尽力将分配给我的工作做得更好。可是由于每天长时间在车间工作,可能是因为不适应车间的环境,经常感觉手指和腿部关节疼痛,最近更是越来越难以忍受,我想我是不适合做这份工作的。本来打算坚持干完试用期再辞职,可是家中有事不得不提前离开,所以现在提出辞职。若因为我的辞职给领导及同事造成不便,我在此表示深深的歉意。
此致
敬礼!
个人离职情况说明3尊敬的领导:
首先致以我深深地歉意,怀着及其复杂而愧疚的心情我艰难写下这份辞职信,很遗憾自己在这个时候突然向公司提出辞职,纯粹是出于个人的原因,不能再和公司的一起发展!
其实我已经很幸福,很幸运能在广缆工作了近二十年多的时间,在这近二十年中我们一起工作,一起成长,一起为广缆的发展添砖加瓦。
特别在这六年中,领导给予了我人生中最重要的机会--做部长,并在过往我工作过程中给予的帮助和支持深表感谢。能够得到大家的帮助和认同深感幸福。
在这年六年中,一起进步,一起成长,一起把我们的工作做好,汗水终得到回报,我们的广缆越来越壮大,和市场客户的实际越来越紧密的结合,我很高兴六年来时间的付出和努力得到了历史印证。
在这年六年中虽然有这样问题、那样的困难,但和谐愉快的工作是这一生一段很难忘的幸福的经历,我为曾经有过这样的open的思想和心态的工作环境和人际环境感到无比的荣兴和骄傲,我想这一定是我人生历程中的一段很美好很美好的经历和回忆。
感谢领导在这六年中对我的培养和宠爱,感谢大家在这段时间对我工作中的支持和帮助,无言以表,再次感谢!
因个人的原因和身体健康原因,向公司提出辞职,请批复!
离开这个曾经是我这一生最爱的工作岗位,离开这些曾经同甘共苦的同事,确实很舍不得,舍不得同事之间的那片真诚和友善。但是出于个人的原因我还是要作出这个最痛苦的决定,我恳请领导原谅我,批准我的辞职。
此致
敬礼!
个人离职情况说明4尊敬的_______:
您好!
在公司工作一年中,学到了很多知识,公司的营业状态也是一直表现良好态势。非常感激公司给予了我这样的机会在良好的环境工作和学习。虽然在公司里基础的业务知识及专业知识已经基本掌握,但俗话说学无止境,有很多方面还是需不断学习。提出辞职我想了很久,公司的环境对于业务员很照顾很保护(至少对于业务风险来说),鉴于我的个性,要在公司自我提升及成长为独挡一面的能手,处于保护的环境下可能很难。我自己也意识到了自己个性倾于内向,你们也有经常提醒我这一点,其实,这不管是对于公司培育人才或是我自身完善都是突破的难点。虽然我的观念是:人需要不断的发展、进步、完善。我也一直在努力改变,变得适应环境,以便更好的发挥自己的作用。但是我觉得自己一直没什么突破,考虑了很久,确定了需要变换环境来磨砺。
公司业务部近期人员变动较大,因此交接工作可能需要一个时期。我希望在_____时间左右完成工作交接。这个时间也许比较紧,如果实施上有太多困难,我同意适当延迟一周。但是我还是希望领导理解,现临近年底,如果能给予我支配更多的时间来找工作我将感激不尽!
我希望在我提交这份辞程的时候,在未离开岗位之前,是我的工作请主管尽管分配,我一定会尽自己的职,做好应该做的事。另外,希望主管不要挽留我,其实,离开是很舍不得,原因自不用说明。但是既已决定,挽留会让我最终离开的时候更为难。谢谢!最后,希望公司的业绩一如既往一路飙升!主管及各位同仁工作顺利!
此致
敬礼!
个人离职情况说明5尊敬的领导:
您好!
首先,我想感谢__给我的工作机会,感谢在__工作的时光。我对这宝贵的时光充满着感情。
进入__是我第一份正式的工作,从20__年_月进入公司,到现在已经十年有余,一直还记得最初面试,复试,实习的点点滴滴。正是这十年多的时间,让我完成了从一个学生到一个社会人的转变,正是这是你年多的时间,让我学到了太多终身受益的知识,锻炼了自己多方面的能力,也正是在这十年多的时间里,我真正成长和成熟起来。同时,也正是因为这是成长的十年,整个过程有成绩也有遗憾,这些遗憾,才是我真正学东西的地方,但是这些遗憾不可避免地阻碍了我的发展,对此,我深感惋惜。
继续下去,我怕自己会丢掉原有的_和责任感,这对于公司和我个人的发展都是不利的。因此,我决定离开,虽然我依然怀念着这个团队。但我坚信,没有了我,会有更优秀的人才补充上来,这个团队依然是充满了活力与拼搏。
我也愿意把这种离开看做是一次失败,失败并不完全是一件坏事,因为只有失败才能够让人学到足够的东西,也只有失败,才有能力把人最终引向成功。我会重新调整自己,继续以后的生活和工作,我会用我的青春和热血去追求每一缕属于理想的阳光。
最后,我想感谢同事们的关心和帮助,感谢领导的提携和照顾。没有你们,我不可能有这么丰富和美好的一个回忆。
祝愿公司在以后的日子里稳步发展,祝领导和同事在以后的日子里工作顺利。
此致
敬礼!
辞职人:___
个人离职情况说明6尊敬的领导:
您好!
我是__银行里的一名客户经理,我叫__。来到我们银行的时间已经有十个年头了,人的一生中有几个十年可以用来花费,但是我觉得这十年里我在__银行度过的一切生活和时光,都是值得的。这十年,是__银行给了我一个成长和锻炼的平台,给了我一个生活前进的目标,给了我前进的动力。也是在这十年里,我成长成了一名优秀的职场人士,获得了今天这个位置上的成就。这些都要感谢__银行对我的栽培,感谢__银行里所有同事和领导对我工作的信任和帮助。__银行就像是我人生中的一座照明塔,一直指引着我走向一条正确且成功的道路。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把我所剩下来的十年都一并奉献给__银行。但是无可奈何,我现在的家庭状况已经不允许我再继续留在__城市里工作下去了。所以我只好来向领导提出了我这份不得已的辞职报告。
领导经常跟我们说,有困难就提出来,公司里能做到的就会尽量给我们员工解决好。但是我现在的这个困难,是需要我辞职才能解决好。因为这是我自己个人的问题,无关公司的好坏。我家的情况,想必领导您也有所了解,毕竟我在公司都呆了十年这么久。我是离异家庭,我还有一个儿子带在身边,因为母亲年级大了,所以我没有让儿子留在她身边,让她照顾。
所以我一个人来到__城市,一边打拼,一边照顾我儿子。好不容易等这些年工作有了一些起色,但是我母亲的身体却越来越不好。直到今年__月份,我母亲彻底病倒了,我只好在两边的城市来回穿梭,一边忙着工作上的事情,一边又要担心我母亲的病情,儿子也只能暂时拜托朋友来照顾。所以这样的情况一直延续到了现在,我已经感到心神疲惫了。好在是现在我母亲的病基本上得到了恢复,可以回家静养了。我原本是想接她来这里住,我好照顾她。但是她在这里住的不习惯,执意要回她过去的住所住。
所以,对于这件事情,我不得不开始重新进行另外的思考和安排。如果我继续选择留在__城市里工作,那我母亲只能一个人回去,我肯定放心不下。如果我辞职和我母亲一起回去,一边工作一边照顾她,那就意味着我要离开__银行,离开我相处了十年之久的同事和领导。但是,在家人和工作之间,我还是选择了家人,毕竟家人才是最重要的。
此致
敬礼!
“爸爸,对不起!我北大毕业,但我没能挣大钱、当大官!”2012年8月,一名北京大学硕士研究生在论坛上的帖子,引起了无数网友的共鸣。这位北大研究生,找了一份月薪8000元的工作,自己觉得没什么,父亲却恼羞成怒,对他恶语相向。因为在父亲眼中,北大毕业生,每年至少赚100万,当不了省长,至少也得当个市长。
一时间,名校教育的意义、父母与子女的亲子关系、社会对高学历者的期许以及金钱、权力唯上论的价值观,被纳入大范围的讨论中。而我们通过大量观察和比对,发现这场子女和父母都积极跟帖的热门大讨论中,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传统观念,给做儿女的带来了怎样的压力、焦虑和不快,则是大家都关注和纠结的话题。因此,本刊特意邀请了有相同经历的4位朋友现身说法。看看令父母和子女都纠结的成“龙”成“凤”话题背后,到底有着怎样深层次的原因,两代人又该如何化解矛盾……
在稳定的国企等老,还是做幸福的全职先生
倾诉人/李宇 35岁 北京
我爸的工作是铁饭碗,他希望我也能进一家事业单位,安稳过一生。研究生毕业后,我本来想跟同学一起去深圳打工,但我爸死活拦着不让我去。后来我顺从他的旨意,去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国企。这个单位的工资很“稳定”,我工作8年,月薪一直是5000元。而当年去深圳打工的同学,如今年薪已经30万了。
工资低还不是根本原因。我自小就生活在枯燥乏味的家庭里,早厌烦了一成不变的生活方式。现在的单位,只要我不想离开,就能一直干到退休。有时候我坐在办公室里,一想到自己未来30年过的都是这种日子就会不寒而栗。
有了孩子后,我开始不停地问自己:“这是你想要的生活吗?”答案是:“绝对不是!”我渴望的生活是自由、随意的,我希望能够自己安排生活,陪伴宝宝长大,经常带着老婆去外地度假。
宝宝4个月大时,老婆休完产假上班,我便辞职了。老婆倒是很理解我,她不希望我在看似稳定的工作里消磨时光而郁郁寡欢。但我辞职却在父母那里引发了轩然大波。他们原以为我辞职是想跳槽到更好的单位,但当我明确表示想做一个“全职先生”,在家一边炒股一边带孩子,以后都不会再上班时,他们都气蒙了!妈妈在床上躺了半个月,爸爸更是急火攻心得了心脏病。
我妈大哭:“你让我怎么回老家啊?我辛辛苦苦供出一个研究生,能在北京工作,这是多光彩的事,十里八乡都夸我有福气。现在你一个大老爷们儿,竟然在家带孩子、吃软饭,怎么还不如个聋子有出息!”她嘴里的“聋子”,是我妈同事的儿子。因为两岁时发高烧被误诊导致失聪,初中毕业后就没再上学。人家现在开服装店,生意兴隆得很。我知道我妈想拿别人刺激我,可是我心里很平静。各人有各人的活法,人家过得好不好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要过自己想过的日子就行。
自从我辞职后,我妈天天哭,我爸每晚都找我“谈心”。目的只有一个:让我把辞职信要回来,回去上班。为此他俩真是软硬兼施,使出浑身解数。只要我不睡觉,就不厌其烦地劝说我回去上班,车轱辘话说了一遍又一遍。劝我不成,他们就逼妻子劝我,说她再这么纵容我,早晚有喝西北风的一天;他们还偷偷给我同学打电话,求人家来劝我打消辞职的念头。
我不胜其烦,最后逼得没办法了,就对他们说:“你们要再这样,我就去跳楼!”这一招很有效,父母都被吓住了,再也不敢提让我去上班的事儿了。可我心里很难受:我都没想到自己会用“跳楼”来威胁父母。我是不是太恶劣、太幼稚了?
但凡有别的法子,我也不希望这么做。我爸妈现在不管我了,把全部心思都投入到孙子身上,根本懒得看我一眼。我注定要辜负他们的期望,可是我不后悔。哪怕我将来撞得头破血流,也要按自己的生活方式做我自己。
点评
对于30多岁这一辈人的父母来说,对孩子有两种非常常见的心理期待:一是出人头地,二是稳定。如果在正常的范畴,二者都是做父母的人之常情,可以理解。一旦过分追求或强调,比如升级到干涉、强迫、控制甚至威胁孩子听从自己的安排,那就是父母的不对了。
出人头地的情形通常出现在家境贫寒(或平庸但父母心气过高),父母付出过多急于通过孩子改变命运的家庭;第二种情况如本例中的父母,在他们的心里,稳定大于一切,他们希望孩子拷贝自己“成功”的人生经验。他们的问题在于没有明白:人与人之间的生命体验是完全无法替代的,即使是父母与子女,前者认为重要的“稳定即是成功”的理念,子女未必一定认同;其次,父母成功的具体经验也可能不再适应新时代,不适用于孩子。
对于成年的孩子,当他(她)做出自己的决定,父母即使不赞同不支持,明智之举最好是接受,人生毕竟是孩子自己的。这么做,至少不破坏与孩子的关系,和孩子保持情感的亲密联结比其他事都更为重要。
女儿没嫁有钱的老外,却找了个“二婚”穷男人
倾诉人/关鹏飞,56岁,辽宁盘锦
做梦都没有想到,女儿竟然在国外找了个同乡,还是“二婚”!我这辈子的老脸,都被这丫头给丢光了。
我从来没期望过女儿光宗耀祖。女孩嘛,将来有个好归宿就行了。“想嫁得好,首先得自己站得高。”这是表妹传授给我的成功经验。表妹以前在国内做翻译,因为工作的缘故经常跟老外打交道,最后嫁到美国拿到绿卡。她早就不用上班了,因为老公在洛杉矶经营大型连锁超市。
“食肉动物”遭遇“食草动物”
2004年12月,邓玉兰带着一颗失恋后受伤的心灵跳槽到清华科技园的一家集团公司,当上了市场部部长。邓玉兰是个喜欢美食的“肉食动物”,她的胃口特别好,如果哪一天吃不到肉食和海鲜,她心里就堵得慌。因为过度食肉,年纪轻轻的她就患上了高血压、高血脂等“富贵病”,男友见她已胖得无可救药,便移情别恋爱上了另外一个长相秀丽、身材窈窕的女孩子。邓玉兰想通过工作达到减肥和忘记失恋之痛的目的,可意想不到的是,她在这里遇到了改变她的生活方式,并愿意照顾她一生一世的男友黄超。
黄超是湖北孝感人,2002年,从人民大学EMBA毕业后,他应聘到这家公司担任资产部主管,级别比邓玉兰要低。但在与邓玉兰的接触中,他感到这个上司姐姐成熟、干练,浑身散发着母性的温柔,虽然长得胖了点,但丰腴中不失妩媚,正符合自己梦中情人的标准。于是,他悄悄暗恋上邓玉兰。
2005年3月8日,黄超第一次请邓玉兰吃饭。他邀请邓玉兰到清华科技园创新大厦一楼的“天厨妙香”素菜馆吃素菜。邓玉兰感到很奇怪,现在的年轻人请客,哪有请吃素菜的,便取笑他说:“黄主管不至于这么寒酸吧,就请我吃素菜?”
黄超则一本正经地说:“我是个素食主义者,经常吃素,我还是北京处灵光寺的俗家弟子呢。另外,你有高血压和高血脂等‘富贵病’,身体也不允许你再吃大鱼大肉了,所以就带你来素菜馆,其实,素菜做好了,也是很有味道的,并不比肉食的味道差,古人就有‘素食以当肉’的说法嘛!”
邓玉兰被他的这份细心感动了,莞尔一笑说:“今天可是‘食肉动物’遭遇了‘食草动物’呀,那好吧,我就随你吃一顿素的,希望也能变成‘食草动物’。”
说得两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然而,平日吃惯了肉食的邓玉兰还是觉得素菜没什么味道,难以下咽。看着黄超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她不由得感叹:“‘食肉动物’变‘食草动物’难啦!看来我这些‘富贵病’是难以治好了。”
黄超趁机一语双关地说:“只要你愿意嫁给我,相信你就会变成一个‘食草动物’。”
邓玉兰从他含情脉脉的眼神中感受到他说这句话绝不仅仅是开玩笑,可她还处在失恋的痛苦之中,不想这么快就再涉爱河,她于是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接招。
黄超早有心理准备,他知道追求自己的上司,追求一个比自己年长的大姐姐样的女孩,要有耐心才行。他决定采取素食攻略,让心爱的女孩也爱上素食,让她的身体健康起来,从而也让爱情之树成长起来。
此后,黄超再与邓玉兰在一起时,只字不提爱情两个字。每到周末,他就邀请邓玉兰到一些名山大川去游玩;同时请她品尝那里的素菜,聆听僧人对素菜的理解。由于有名山大川的风光佐餐和旅途的饥饿,邓玉兰见着食物就吃,不知不觉中,就不再排斥素菜了。
黄超还根据自己吃素食的经验,制订出一套让“食肉动物”接受素食的计划。素食分为全素、小五荤和仿荤菜。全素就是连我们平常做菜中生姜、大蒜、胡椒等调料都不给的素菜,这种菜主要是吃素时间长的人和出家人食用,对普通人来说难以下咽,但减肥效果和治疗“富贵病”最有效。小五荤就是如我们家常菜中的素菜差不多的菜,但只能用植物油,一般人可以接受。仿荤菜就是用豆制品、菇类等素食材料做成的“荤菜”,这种菜“食肉动物”最容易接受。
黄超就根据这三类素菜的特点,开始主要让邓玉兰吃仿荤菜,接着让她吃“两仿荤一小五荤”,偶尔还点一道全素的菜,夹在这些菜中间,让她不知不觉地吃下。邓玉兰不知其中“有诈”,渐渐陷入了黄超的爱情“圈套”。
素食攻略,为爱遍天下素食
黄超除了每天下班后,带着邓玉兰一起到北京市内各个素食馆四处品尝素菜外,还经常利用周末时间到超市买回素食原材料,亲自下厨做给她吃。经过一段时间的吃素,邓玉兰的“富贵病”大有好转。
邓玉兰不由感叹地说:“没想到受你的影响,我也变成了一个‘食草动物’,身体好多了,真不知如何感谢你。”
黄超见邓玉兰对自己说话的眼神中饱含了深情,以为时机成熟了,再次向她表白:“兰姐,我知道你一直把我当小弟一样看待,可我却不是把你当姐姐一样看待,我爱你,我愿意永远陪伴在你身边,每天为你做一道好吃的素菜。”
尽管黄超向她表明了心迹。但邓玉兰还是对这份爱情没有抱太大希望,加上公司明文规定,员工之间不允许谈恋爱,否则其中一方就要退出公司。为了两人的前途着想,在以后的工作中,邓玉兰总是故意躲避黄超,不再接受他的任何邀请。即使工作中的正常交往,她也总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想让黄超知难而退。
黄超见邓玉兰如此冷落自己,心痛到了极点,他不知该用何种方式来向心上人表达自己的爱情,只能在单相思的煎熬中苦苦度日。
很快两个月过去了,黄超变瘦了许多,与之相反,邓玉兰却变胖了许多。由于这段时间没有黄超在身边监督,她又忍不住到餐馆去食大鱼大肉,所以导致前段时间的减肥前功尽弃,而且出现了反弹,由于血脂升高而住进了医院。
黄超更加心痛。他想,邓玉兰的身体素质这样差,如果不对她实行长期的素食计划,恐怕她今生都要与疾病为伴。他决心辞职,到全国各地的素食馆去取经,然后回来开家素食馆,为邓玉兰提供可口的素食,至于爱情,他相信“精诚所至”,一定会“金石为开”的。
在邓玉兰住院期间,黄超每天都做好素食给她送去。这使邓玉兰再次被这个好男孩感动,她开始怀疑自己拒绝他的爱情是否正确。
2006年1月7日,邓玉兰可以康复出院了。医生反复叮嘱她:“要少吃荤,多吃素。”她默默地首肯着,耳边同时响起黄超曾经对自己的劝诫,心中倍感温暖。
令邓玉兰没有想到的是,黄超来医院接她时,竟然带来了辞职信。他对邓玉兰说:“我一直有个梦想,就是为心上人开一家素食馆,过那种远离都市喧嚣的生活。以你目前的情况来看,也需要彻底改变自己的生活习惯,做一个素食主义者。所以,我决定辞职到全国各地去学做素食,然后为你开一家素食馆,让你每天都能吃到可口的素食。不管你是否接受我的爱情,这些都是我自愿为你付出的。”
邓玉兰惊呆了,劝阻他说:
“虽然你的年龄比我小,在公司职位也比我低,但以你的学历和能力,一定会有很好的前途。你怎么可以为了我去过那种碌碌无为的生活呢。”
黄超斩钉截铁地说:“兰姐,只要你吃上我做的素食身体健康,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作为。我要用我的行动来证明我对你的爱是真心的。”
邓玉兰感动得热泪盈眶,她没想到黄超会对爱情如此执着。第二天一早,邓玉兰就将自己连同黄超的辞职报告一同交给了公司领导。她要与黄超一起去开素食馆,过那种清静的日子。
黄超知道后,兴奋地说:“只要我们并肩作战,我们的爱加上我们的高智商,一定能开创出一片新天地。”
邓玉兰说:“你可承诺过,要每天为我做一道可口的素食,到时可不许偷懒哟。”
黄超笑嘻嘻地回答:“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保证为你做一生一世的素食……”
接下来,两人分头行动。邓玉兰卖掉在北京的房子和私家车,黄超把带不走的东西也卖掉。两人融资近六十万元,准备离开北京,浪迹天涯去学习做素菜的方法。
他们一路辗转去过广州、深圳、上海、重庆、杭州、昆明等十几个大中城市。每到一个城市,他们就寻找素食馆用餐,然后向素食师傅请教厨艺。好在素食行当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愿更多的人吃素、戒杀,传播佛缘,对求学素食做法的人一般都会热情传授。这是与普通餐馆“同行是冤家”不同。因此,他们遍访名师,学到了很多做素食的方法。
一天,他们来到昆明一家名为“天下第一素食馆”的餐馆里,感觉里面的素菜做得很好吃。他们很想向在其他店里一样,向做菜的师傅取经,没想到素食馆的老板却不同意,说这些菜肴都是他们家的祖传秘方,是不外传的。
黄超与邓玉兰就天天守候在素食馆门口不走,帮他们迎送客人,希望能用这种方法感动老板。老板见这两个年轻人每天晚上等到12点都不离开,就问他们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决心,非要学他们的素食。黄超就向老板讲述了他与邓玉兰之间因素食结缘的爱情故事。老板被他们的爱情故事打动了,加上他们是外地人,不在本地开店,对他的生意不构成威胁,便答应把自家的祖传秘方传授给他们。因此,他们又多学到了一些精美的素食菜肴。
素食馆有多红火,爱你就有多深
2006年5月,经过四个多月的外出学艺,他们风尘仆仆地回到武汉,准备在家乡开一家自己的素食馆。可两人毕竟都是读书人,对做生意不在行,偌大一个武汉,把店子开在哪儿合适都不清楚。他们就先把自己安顿下来,然后四处寻找门面。
经过一段时间的寻找,他们感觉汉阳归元禅寺门前的一条小街上适合开素食馆。来这里的人一般都是向佛的,可能会喜欢素食。他们于是花高价从别人手中转让了两间门面,开了一家素食馆。因为黄超是佛门的俗家弟子。佛家认为,皈依佛门即是皈依佛、法、僧三宝,于是他们给店子取名为“三宝素食馆”。
他们想请当时还健在的归元禅寺方丈昌明法师提写店名。昌明法师德高望重,享誉中外,一般是不给人提写这种经营性店名的。但是,他听了他们素食为媒的爱情故事后,欣然握笔,用他擅长的左手提字法为他们撰写了“三宝素食馆”的店名。看着高僧的墨宝,两人欣喜不已。
邓玉兰利用自己所学的美术知识,对店面进行总体设计。她长年生活在大都市,对那些古典而素雅的装饰很感兴趣,就让装修工按自己的喜好,将两间门面全都涂成咖啡色,店内的基本色调也是咖啡色。
没想到这样的装饰虽然淡雅,却不显眼,再加上只有两间窄小门面,路人从此经过时,一般都不会注意到这里开了一家素食馆。尽管黄超一连开发了几十种素食,邓玉兰品尝后都叫好,但来此就餐的人却寥寥无几。这使黄超与邓玉兰焦虑万分。
他们赶忙寻找原因:一是他们做的素食在当地不出名,所以很少有人来品尝;二是店面小,没有规模;三是店面装饰色调太淡,引不起路人的注意。
两人都是拥有高学历的精英人物,他们明白了存在的问题后,就立即着手改进。他们首先扩大经营规模,把相邻的两家门面高价转让过来,使经营面积扩大了一倍,然后改变店面的装饰色彩,用喜庆的大红色替换原来的咖啡色。完成了店面的改造后,他们知道,好酒也怕巷子深,他们还得到媒体上去吆喝。他们又拿出一笔钱到报纸和电视台上打广告。如此一来,生意真的红火起来。
黄超还根据自己对佛学的领悟,给店内的每个角落和餐桌的玻璃板下都贴上一个与佛学有关的大字,‘同时在店里安装上音响,每天不停地播放梵音,他希望每位来此店用餐的顾客,不仅能品尝到可口的素食,还能感受到禅意的空灵与远离都市喧嚣的独特意境,把他们这儿当作一片净化心灵的净土。
在这样一片净土里,邓玉兰按照黄超给她制订的饮食规则,净心、素口、纯净、纯善,身体状况越来越好,“富贵病”离她越来越远。她已养成吃素的习惯,不但乐意吃仿荤菜和小五荤,连全素的菜也能吃得津津有味。
随着店里生意日渐红火,黄超与邓玉兰感觉两人越来越忙不开了,而做素食最重要的就是讲究工艺与手法,如果急急忙忙地给顾客赶制,达不到理想的效果,那样只会失去回头客,自断生意。他们就花高薪聘请了两位擅长雕花和做素食的师傅。这样,黄超与邓玉兰就有更多的时间研发他们独特的素食菜肴了。
黄超每成功研制一道菜,邓玉兰都要绞尽脑汁给菜起一个与佛学有关的好听的名字,比如“色即是空”就是用新鲜花瓣与上等的粟米用文火慢慢熬制而成;“佛国金砖”就是用豆腐切成一块块,用色拉油煎成两面金黄;“如意鲜菇煲”中的“鲜菇”是取神话人物何仙姑的“仙姑”谐音,菜的做法是用云南野生鸡枞、猴头菇、板栗等原材料精心烧制而成……
现在,每到吃饭时间,三宝素食馆门前就人头攒动,来此用餐的人络绎不绝。
“真的是你”
面试那天,叶芝毫无意外地迟到了,因为她根本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当同学们为毕业找工作发愁的时候,她已经收到某银行上海总部入职通知。被偏爱的人总是有恃无恐,手握好工作的她还在到处辗转面试,自诩为“修炼面试技能”。
这天是冬至,在摇摇晃晃的地铁上,叶芝迷迷糊糊地想着,面试结束后一定要去超市买袋水饺。昏沉的空气催人入睡,等她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坐过了站。她紧赶慢赶,还是比面试约定的时间迟了一刻钟。
在拥挤的备考室内,叶芝感到一丝厌倦。她恹恹地等着,觉得这次面试可能要无功而返,却没料到许卫平会突然出现。他从门口进来,旁若无人地经过众人,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幽蓝笔挺的西装,把他脸上那熟悉的棱角削出了雕塑般的硬朗。
叶芝心中泛起了惊涛巨浪,她狠狠地捏了捏拳头推门进去。没想到许卫平一眼便认出了她:“真的是你。”
旁边的女同事问他:“你们认识?”
“她是我学妹,我们高中、大学都在同一所学校。”许卫平的声音波澜不惊。
叶芝迎着他的目光,终究慌了神,平时张口就来的自我介绍此刻像被痰压着,一个字都咳不出来。许卫平笑了:“别紧张,慢慢说。”她这才找着魂儿似地挤出一丝条理。
面试结束的她夺路而逃。华灯初上的中山东路幽静浪漫,叶芝在公司边上漫无目的地徘徊,把刚才的躁动交给凛冽的寒风。忽听有人叫她的名字,她无意识地回头,看到许卫平摇下车窗,对她微笑。
暗夜里的她悄悄红了脸。许卫平邀她上车,问她想吃什么。她假装思考,悄悄凝视他轮廓分明的侧脸,车载音乐那么轻,好像瞬间带她回到了悸动伊始的9年前。终于,她轻声答“饺子”。
我来到了你的城市
9年前,高一的教室里,叶芝在一张精美的信纸上奋笔疾书。
信纸边上是两天前刚发的校刊,斜眼瞄去,许卫平的名字赫然在上。许学长比她高一年级,负责校刊的文学版块。入学至今,叶芝一期不落地读完了许卫平所有的创作,这一次,她决定跟神交已久的才子表露心声。
信还没写完,就被好事的男生发现了。他们夺过情书狂奔,还把内容大声念出来:“你的每个字都像音符,个个唱进我的心里……”她在后面气急败坏地追,眼看着男生们的身影越来越远。
她停下脚步,蹲在走廊上大声哭泣。直到有人拍拍她的背,在耳边低语:“学妹,你还好吧?”
许卫平的脸在泪眼中渐渐清晰,叶芝起身,抽噎着说:“是,是你,啊。”叶芝后来回忆,委屈中竟也有股庆幸。奈何,这场闹剧过后,许卫平再无回应。清淡如水的日子里,她不断期盼,有一天许卫平会主动来找她,哪怕是婉拒。
但是,这愿望直到他高考结束都未实现。
叶芝千方百计打听到他报考的大学和专业,掂量了一下自己还差一截儿的成绩。于是,高三那年她奋起直追,从良好闯入优秀,如愿以偿接到了那所大学的通知书。新生报到的第一天,鲜绿的树叶在风中翻飞,她一眼就在人群里看到他。他替她扛起行李,微笑着说:“你也来了啊。”
世界上没有比这更好的欢迎。
疤痕已愈,就不会再痛吗
她听闻他在广播台写节目稿,于是铆足了劲儿去参加主播招新,被淘汰的她难过地哭了一整晚。又得知他爱打羽毛球,于是当所有女生在选课系统上为了健美操和游泳抢破头时,她满含希冀地勾选了羽毛球。
周末,她约他去新街口挑合适的球拍,假装不经意地问:“学长这么优秀,肯定告别单身了吧?”他笑了笑,只是十分正经地回答:“到大学,还是要好好学习啊。”
她不甘心,想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参加各种比赛,得了名次便发自拍,只有他一人可见。他每次都不遗余力地点赞,她开心又失落,一个点赞,是否真的代表什么?
就像眼前的他们面对面地坐在一起吃饺子,又是否代表了什么?
还记得他大四毕业那年,她孤注一掷地召集宿舍姐妹,印了一条“许卫平,我想跟你走”的横幅,想在他离开前,来个轰轰烈烈的表白。然而当她在人群前举起红布,引来一波尖叫时,他却紧蹙眉头,面色如霜地吼她:“你这是在做什么?”
她愣在原地,眼泪落得比阵雨还快。
@之后,她像吃了哑药,绝口不问他的动向,只是埋头学习。这个学校里,不用再见到他的影子。三毛说:“不要去看那个伤口,它有一天会结疤的,疤痕不褪,可它不会再痛。”
这一刻,他却坐在对面,关切地问道:“你的工作定了吗?”
她犹豫了一下,竟鬼使神差地摇摇头。
“那你好好表现,只要实习考核通过,就能留下来。”
留下来,留在他身边吗?叶芝在饺子汤氤氲的热气中意识到,原来4年过去了,她心底的疤从未愈合过。
曾经相遇,总胜过从未碰头
叶芝成了别人眼中的傻子,手上明明已有极佳的工作,却还在三九天里不辞辛劳地去另一个单位实习。
她像所有急需这份工作的实习生一样,积极主动地承揽一切琐事,复印、递材料、加班加点完善PPT,连午休时间都用来认真研习公司其他项目的方案。她招来敌意的目光,不知不觉被其他的实习生孤立起来。但她毫不在意,她在意的,从来只有一个人。
那段时间,公司刚在国外上市,前途一片大好。百米外,公司附属的豪华酒店接近完工,酒店的健身房和球馆对员工免费开放,她抓住这个机会,约他下班后一起打球。
他换上运动装,灯光下的他依旧保持着学生时代挺拔匀称的身材。一个接一个的高远球,让他们的毛孔肆意舒张。中途休息时,他边喝水边笑:“你怎么总是把球扔过头顶再发球?”
叶芝疑惑地看他:“不行吗?”
他擦了一把汗:“要把球打成一只飞翔的白鸽,才算是打得好啊。”他顿了顿,温柔地笑起来:“你知道你那样打,像在干什么?”
叶芝痴痴地想着,却听到他大笑着说:“你发球的样子,好像在打苍蝇!”
虽然是在开她的玩笑,但她还是不由得笑出了声。无论时间过去多久,每次回忆起这晚的笑声,叶芝都觉得自己的每一寸心房都溢满了难以复制的甜蜜。曾经相遇,总胜过从未碰头。张爱玲笔下的字句是对她彼时心境的最好注解。
日子像风一样从身边溜走,在叶芝这批实习生忙着准备最终面试的同时,别的同事都在兴致盎然地讨论着酒店营业时将正式开放的欧式豪华主厅。“公司里好几对在那儿预订了婚礼,半价哦!”忙着敲字的叶芝心里一动,朝落地窗外看去,接着想起他英俊的侧脸和温柔的笑声,心中怅怅。
正出神的她,毫无防备地听到同事的下一句:“是啊,据我所知,许卫平和他未婚妻就是第一对!”
忙着敲字的双手突然停顿,已经定格成一尊雕像的叶芝愣了好久,终于不声不响地躲进卫生间,把这个冬天积攒的泪水一股脑儿倾泻出来。
微笑着,与白鸽用力道别
等一个不爱你的人,就像在机场等一艘船。叶芝在那一刻忽然明白,就算等来了船,上面也不会有她的位置了。
她开始不断地请假,一个人去南京博物院,和时光耳语;在无想山脚下环抱双臂,独享寒风;在漆桥老街上数遍青石,花去整个下午。她写好了辞职信,买好了回上海的机票。
2016年元旦刚过,许卫平发来微信:“学妹,终面结果收到了吗?”叶芝犹豫了一阵儿,回:“终面表现欠佳,后期又请假太多,所以没能留下。”
等了许久不见回复的她关闭手机,陷入沉睡。梦里,许卫平约她打羽毛球,忽然那球长出翅膀,变成了白鸽,飞到她手指上化为一枚戒指。她醒来,嘴角上衔着笑,脸上却湿润一片。
第二天晚上,许卫平那迟到了24小时的回复突然出现。像是深思熟虑了许久后才想好的一般,他说:“真的好遗憾啊。”
叶芝在黑暗中擦干眼泪,犹豫许久,终于艰难地打出了几个字:“是很遗憾,但没关系。还有,祝你新婚快乐!”
几月后,叶芝在某银行上海总部的大楼里,看到了许卫平在朋友圈发的结婚照。他们依偎着,甜蜜幸福。照片的最下方,他写道:“我们相识于球场,总记起你对我说,要把球打成一只飞翔的白鸽,才算是打得好。从今以后,我做你的白鸽,在你身边停泊。”
叶芝深吸一口气,轻轻点了一个赞,似是把他送过她的赞,一口气都还回去了。她一度以为,那只飞向自己的白色羽毛球,会在自己身边降落。她也以为,他好似白鸽,飞了那么久,总会在自己身边停泊。
我的时间概念不是很清晰,只记得那时候我是七八岁的样子。
我家住在嘉陵江边。高高的防洪堤分隔出两边,这边是浑黄汹涌的江水奔逝,那边是青黛色的瓦房、石板路的小巷、用吊桶打水的井……走过曲曲折折的小巷可以到我的家,C市一中的教师宿舍,朝向嘉陵江那一面的五楼,有两个窗户外的花架上伸出繁茂的绿色,时常有粉嫩的花朵点缀,看到了吗?那儿就是我的家。
夏天黄昏时分,如果爬到楼顶,趴在围栏边上,总是会有微微带着鱼腥味的江风扑到脸上。好舒服好舒服!有时候风大,甚至会觉得耳边呼呼作响。
但是得小心爸爸上来逮我,他老是说我乱跑爱闹腾,说我不该一个人趴在楼顶边上,那儿不安全。
回想起来,爸爸真像个老太太,老是担心这担心那。比如说我们一起出门走到楼底下了,他会忽然说:“刚才门关好没有?我再回去看看。”妈妈在这边说:“关好了啦!”可是那边,爸爸已经跑上楼,转眼看不见了。我抬头看妈妈,妈妈抿嘴笑着摇头,拉起我的手,说:“我们先等等爸爸。”“嗯。”我摇着妈妈的手,漫无目的地抬头望天,直到爸爸下楼来,敲敲我的头,幽默地发令:“出发!”
我从小就听大人们说我爸爸是一中最好的数学老师。可是我很少问他数学问题。因为我觉得数学很简单,自己就可以解决。我倒是很喜欢和妈妈一起做数学题,她有许多奇奇怪怪的解法,比学校老师教的方法更简单迅速。于是我交出的数学作业总是一题多解,然后老师同学会说,小光爸爸就是很好的数学老师,所以她的数学也很强。这时候我会很自豪地说,其实我的辅导老师是妈妈,因为爸爸太忙了没空。
那时候我真是个虚荣的孩子,我想听到小朋友们羡慕的声音,“小光好幸福!”
我确实也很幸福。但无关数学,无关分数,无关好学生与否。那些只是小孩子心中的小利益、小快乐。
后来我才明白,真正的幸福,只是那些平淡的点滴,是那些年的夏天,左手拉着爸爸,右手拉着妈妈,晚饭后,三个人在楼顶乘凉,或是在江边散步,他们不停地说话,而我在中间捣乱,想让他们重视我的存在。
最深的记忆,是暑假里闷热的一天,下午早早地就有大批人下饺子一样扎进江水中。我和爸爸待在窗前,看得好羡慕,只盼着妈妈快下班回家,然后我们一起去游泳。
后来,我们仨穿过青石板的小巷,敞开的木门,吹来徐徐的穿堂风。
“真凉快。”爸爸这么说,妈妈也这么说,我把游泳圈套在身上,享受着风在单衣里乱窜,闭上眼睛,就有点昏昏欲睡。
朦胧中好像听见矮屋边小凳子上坐着的老人们说:“这个天,恁是闷得要命!”这些老人们定是摇着大蒲扇吧,抱怨着热啊热,傍晚的时光就打发过去了……
当身体一碰到江水,我的瞌睡就醒了。和爸爸妈妈尽情地在水中闹腾了会儿,他们就到岸边的沙滩椅上去坐着,而我要继续在水里享受。爸爸远远地嘱咐着:“别游远了!”妈妈飘来的声音好像是说:“我看着她呢。”
靠近岸边的水域全是人,密匝匝地,水温似乎也要高一点。有时我就游远一点,更凉快。
我看着身旁经过的渡船,听见了那一缓一歇的拉索声。船上多是返家的农民,各人那两个大菜篮都空了,一条扁担串起来,立在船头。他们说说笑笑,一到对岸,就可以马上回家吃晚饭。江的对岸是乡村。种着萝卜、青菜,西瓜、甜瓜,还有许多我不认识的农作物。有芦苇荡,有打着旋儿的风,有堆在旱田里的牛粪,有看家的大黑狗……我从小就爱去对岸,那里空空旷旷的,很舒服,我喜欢闭上眼睛听风声。天黑了,那边就亮起了昏黄的幽幽的灯,很远很远的地方还有灯,也就是说,那里还有农人的小屋。
我也许在水里闭上了眼睛,听到了水流有力的汩汩声、人们的喧哗声……直到忽然一惊,仿佛是妈妈在声嘶力竭地唤我:“小光――小光!小光……”然后是爸爸的声音,一声声叫我的名字。我往岸边游,刚从水里走出来,就被爸爸拎住脖子往某个方向拖。
“跟你说过不要游远!你游到哪去了!忽然就看不见了!要急死人了!你知道我跟你妈妈叫了你多久吗?你都没个影子……”爸爸噼里啪啦说了一大串,我听得昏头昏脑的,只一个劲地为自己辩解:“我没游远我就在那边……”
忽然我看见妈妈朝我摇摇晃晃地跑过来,一把把我抱在胸口,带着哭腔问我:“小光你好不听话!你游到哪里去了?你要吓死爸爸妈妈了……”听妈妈一哭,我也就呜呜哭了。
我听见周围的叔叔阿姨们说:“你把你爸妈吓惨了哦!”
还有大娘们在议论,“那个小女子刚才游得不见了……”
后来,爸爸紧紧抱着我和妈妈,拍着妈妈的脸安慰说:“不哭了,都不哭了。小光今天不乖,等会儿就不让她吃西瓜!”妈妈破涕为笑,朝我眨巴眼睛。我则挣脱爸爸的臂膀,单去抱住妈妈求救,“妈妈,我等会儿还是要吃西瓜的!”
当我们仨抱着拉着走在回家的小路上时,我心中甜蜜地明了一件事,那就是爸妈如此相爱,他们又是如此地爱我。
二
初三结束的夏天,本应该是最快乐的。因为我以全市前十的好成绩考入一中,进了最好的班。
毕业聚餐,既有同学一起吃火锅,又有邀请老师一起吃更正式的中餐。总之,隔三岔五地出去吃饭。还有,跟两三个要好的女生逛街,买衣服鞋子书,或者一起坐在肯德基吹冷气,翻青春文学杂志,吃最爱的墨西哥鸡肉卷。
很怡然自得的生活,不是么?
但我明白――每当我掏出钥匙开家门的时候,总会犹疑一下――爸爸妈妈这两三年的感情似乎有些淡漠,甚至可以说不太融洽。他们没有专门跟我提起这方面的事情,但我感受得到。
我猜想,可能跟爸爸的一个错误有关。爸爸受几个同事的怂恿,给一中递了辞职信,跑去一所刚成立的私立中学教书。结果那所学校很快因资金不到位垮了。爸爸又回到一中,但原来数学教研室组长和高三年级组长的职务都被撤销了。
有好几次,路过校门口收发室时,我听到里面的人提到爸爸的名字,然后冒出来的词有“窝囊”,有“自作自受”,有“名声搞臭了”。我默不作声地领受了这些闲言碎语,只觉得很心疼爸爸。
那天傍晚,晚饭后,我站在窗边眺望嘉陵江,感受着微微的凉风。爸爸则早早地就坐在电视机前看起了综艺节目。
妈妈从厨房洗碗出来,淡淡地说了句:“写字台上的试卷已经放了两天了,你还是快点批改吧。”
“我知道。”听那口气我就知道,爸爸说这话的时候肯定面无表情,说不定连看妈妈一眼都没有。
果然,妈妈站住了,“你总说你知道了……知道了怎么不做?你到底还要不要好好工作了?”
我转过身看着他们。爸爸也站起来,看了我一眼,有些烦心地赶人,“小光进去做作业。”
“吃胀了,我想在这儿站一站。”原来我也学会了那种不带感情的淡淡语气。
妈妈拿起遥控器,啪地关掉电视,对爸爸说:“小光读书你不用操心!小光比你要认真得多!你这个当爸爸的还是好歹做一回表率吧!去把那个班的卷子改了!登记分数我都可以帮你,可你总得先把卷子给改了吧!”
“妈妈――”我有点吃惊,印象中妈妈从没这样对爸爸说过话,起码在我面前,没有过。
“不要你管!我让他们互相改就是了!”爸爸一屁股坐到沙发上,表情很难看,“你不要逼我!你看不惯我就去找你们所里的××好了!”
那个××是妈妈会计事务所的同事,一个帅帅的年轻叔叔。中考的三天都是叔叔开车送我去的考场。他是个很可爱的人,还跟我开玩笑说他念书时比我成绩还要好。
可是现在爸爸这么说……
我似乎想起些什么,叔叔或许的确是喜欢妈妈吧。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这几秒,妈妈忽然大吼起来:“你胡说些什么?自己成天既不管工作又不管小光的学习和生活,我忙死忙活照顾小光,还麻烦同事帮忙……你!你居然说这些风凉话!你是个当爸爸的人吗!”说完,妈妈就气呼呼地蹬上便鞋出门了。
爸爸很泄气地看了我几眼,想说点什么,但还是没说出口。僵了两三分钟,爸爸指指鞋架,说:“要不要跟爸爸去江边走走?”
我摇头,“我待在家就好。”
爸爸有点失望,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换件衣服,穿上鞋子出去了。
我往楼下看了看,爸爸真的是往江边走去了。他难道不知道妈妈穿着宽大的便服、平底的便鞋,是根本不可能往江边去的吗?
我爬上了楼顶。果然,妈妈趴在围栏边吹江风。
“妈妈。”
“乖,关好门没有?”
“关好了。爸爸出去了。”
“嗯……是妈妈不好,不该跟爸爸吵。”
“我知道,妈妈不喜欢别人做事不认真。”
“你爸爸这两年工作挺不上心。东一榔头西一棒。结果误了自己,更误了学生。那些学生都是要参加高考的,他这样当老师哪行?”
“对啊,将心比心。我也不喜欢老师不负责,即使他名气大。”
“小光乖,学习也不用妈妈操心。不像你爸爸,让人操心。”
“嘿嘿,那是哦,我很聪明嘛!”
“呵呵,少自恋了,还不是我们生的?”
我们都笑了。
后来,我跟妈妈在楼顶站了很久,细数着嘉陵江周围的变化:曾经的老巷子矮房子都拆了,新建起来的有一中漂亮的学生宿舍,还有市电视台精致时尚的楼群。
妈妈说:“这些年变化太大了。”
我听在心里,没做声,只希望让风吹散妈妈这无奈的感慨。
三
大二的夏天,还没放假,我抽了个周末回C市家里拿一本写学年论文需要用的书。火车穿过嘉陵江上的铁道桥时,我把脸贴在了车窗上。
江流缓逝,挖沙船,江边的绿化带,两岸林立的高楼……到底是改变了不少啊!
爸妈在我高三毕业后就离婚了。妈妈在城东靠近事务所的地方买了房子,我的全部物件也随妈妈搬了过去。而爸爸依旧在一中我们的老房子住。
这次回家,妈妈工作繁忙依旧,大老晚回家,居然还在楼下按铃让我帮她提一大包不知从哪儿翻来的要核查的旧账本。
晚饭时,我对着妈妈做的一桌子好吃的饭菜狼吞虎咽。不知怎么说到爸爸。妈妈放下了筷子,跟个少女似的捧着脸发愣,喃喃地说:“那年他竞争副校长职务没成,赌气离开学校,倒了霉,又回来,我一直都没理解他,没帮他。这也是我的不好。”
“啊?竞争副校长?我怎么不知道呢?”
“又没成,有什么好说的,免得打扰你读书。”
“不过爸爸就一教书匠,看着就不是当官的料。”
“他想当……唉,其实我也这么觉得,他本来好好教书,不想那些瞎折腾的事,不就一切都好嘛。算了,都过去了。唉,那时你爸爸是一中数学教研室的王牌。他数学是真的教得很好,总是带最好的班。年年他班里的学生平均分都是最高的。哪像现在……这些年一直只能带普通班,他自己也不争气,不知道努力。”
“算了,妈,吃饭吃饭,我们不说这个。”
我闷头扒饭。心头琢磨:时光让爸爸变得得过且过、浑浑噩噩,妈妈依然踏踏实实、精益求精。这对个性脾气大不同的人怎么会相爱?
但他们曾经真真切切地爱过。
很奇怪,人很奇怪,岁月也很奇怪。
第二天早上看新闻,居然正逢高考第一天。爸爸应该要在考场门口死守学生了,这是一中老师的惯例。上午快10点的时候,我出门去超市买东西,才发现外面热到把空气收集起来就可以升空一只热气球的程度。
我忽然想到,爸爸肯定没带伞,会晒中暑的。犹豫了五分钟,我返回家拿了把太阳伞,顺路在药店买了盒藿香正气水,往一中走去。
一中年年都是市里高考的理科考场,整条街年年都挤得水泄不通。今年也不例外。人太多了,我简直不确信自己有那么强的眼力能在人群中找出爸爸。幸好校门口副食店那个熟识的阿姨叫住了我,“是小光啊,这么早就回来了?嗯,找你爸爸?他刚才还来给一个热晕过去的家长买水呢。可能在校门口左边,那儿有遮阳棚和长凳。”
我“哦哦”地应声,道谢,然后挤过人群。
我看到了爸爸。
爸爸半张着嘴,头发全湿了,像刚从水里捞起来一样。白色的短袖棉衫也被汗湿透了,贴在胸口。他坐在长凳的一角,一只手撑在膝盖上,另一只手还汗涔涔地捏着一叠学生名册之类的纸张。
“爸爸!”我一边挤过去,一边唤他。我忘了考场外面全是爸爸妈妈们。所以他们可能以为是哪个迟到的考生,都是一副疑惑、操心的神情望过来。
爸爸也看到了我。一个大大的笑容迅速地在他脸上扩展开。他三两步走过来把我拉到凉棚下面,“小光!你怎么在这儿?放假了?还没这么早吧。”
我也笑了,“爸爸,看把你热成什么样了!我回来拿本书,过两天再回学校。”
“哦!”爸爸乐呵呵的,似乎忘记了周围的闷热、汗臭和紧张焦虑的氛围。
我赶紧把藿香正气水拿出来,说明了来意。爸爸捏捏我的肩膀,道:“小光好懂事。”然后,把药分给周围几个热得病恹恹的中年人。我瞟了两眼,应该是学生家长吧,他们也都汗湿了上衣,一脸心事重重,紧紧握住个包,木讷讷地盯着校门里面。
“爸爸,你自己怎么不喝一点药?”我忽然意识到爸爸把药都送出去了。
“不用,我没事。年年高考都热,习惯了。”爸爸摸出纸巾擦汗。这时他注意到我手中的太阳伞,“你走过来的?”
“是想给你的,幸好这儿有凉棚。我坐公车,在街口站下的。”
爸爸点点头,看着我,出了一会儿神。后来他拍着我的肩膀催促,“小光,你快坐车回妈妈那儿去。爸爸这边里面在考试,也不能让你到家里去歇会儿。外面太热,又挤,感冒的人也不少,你别在这里了。”
“没什么啊。”我说。但看着爸爸似乎有想把我送到街口车站的准备,正去找其他老师帮忙照顾他班里的家长,我赶紧制止,“爸爸,我自己过去就可以了。你不要麻烦了。我这就回去。你照顾好自己,别中暑了。”接着补充一句,“下个月放假了就过来看你。”
爸爸笑了,点着头,“行。注意安全啊!”
我并没有原路返回,而是去了嘉陵江边。或许人们都关注高考大事了,又或许都窝在室内吹冷气,总之江边空荡荡的。这更衬得太阳骄纵狂暴,热辣辣的气流整个罩住了人。“幸好撑着伞。”我自我安慰。
这时候走过一家三口,小男孩估计才五六岁,一个人气冲冲地走在前面嚷:“好热哦,晚上我们一定要去游泳!好热哦!好累哦!怎么还不到家!”他的爸爸妈妈则在后边宽慰他,“听你的就是了,晚上去游泳!”“别嚷了,顺着河堤走,家就快到了!”
我看着眼前的场景,多年前的那个美好夏夜便不知不觉慢慢浮现在我的脑海:清凌凌的江水,瓦凉凉的江风,爸爸,妈妈,我……而这一切,犹如一幅举世珍贵的名画,时光无情,最终蒙上了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