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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学路上电影精选(九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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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学路上电影

第1篇:上学路上电影范文

【关键词】 颅脑损伤/急性;癫痫/早发性; CT图象/特征

我们分析了79例颅脑外伤后早发性癫痫(posttraumatie epilepsy,PTE)患者的首次CT检查图像特征,并并根据后者特点进行分组比较,现报告如下。

1 资料与方法

1.1 一般资料 连续选择2009年1月至2011年6月收住我院神经外科病房的颅脑损伤患者。纳入标准:①近48 h内有明确的脑外伤史。②年龄≥18岁。排除标准:①急性期死亡病例。②再次脑外伤患者。③神经功能缺损评分≥13分。本组入选颅脑外伤后患者339例,男241例,女98例,年龄21~74岁,平均(45.92±18.46)岁。

1.2 方法

1.2.1 早发PTE确诊条件及分组 采用1998年版《神经外科学》和全国神经外科癫痫防治协作组制定的“神经外科围手术期和外伤后癫痫的预防及治疗指南”中相关规定作为本研究早发性PTE确诊条件:①发病前有脑外伤病史。②发作时呈间歇性意识障碍,抽搐,昏厥,双目上吊,口吐涎沫等。③癫痫持续状态为长时间连续(至少5 min)或反复发作,中间无清醒期。④脑电图检查有局灶性或广泛性的棘波、尖波、棘慢波、尖慢波、多棘(慢)波、突出于正常背景的阵发性高幅慢波等癫样放电出现。⑤在7 d之内发生。⑥除外其他导致癫痫的病因。

1.2.2 头颅CT图象标准化处理及分组 应用计算机技术对入选患者首次头颅CT图象进行标准化处理,首先在头颅CT图象上建立二维坐标系统,根据外侧裂及脑室位置,确定标准点坐标,应用坐标转换方法,使每个部分与标准图象中对应区域一致。然后将各层面CT图象输入数字化软件中,找准标准点,绘出损伤范围。计算机即可标识该病灶在标准CT图象中位置和大小,最后将该患者全部标准化CT图象重叠于一套标准图象上。本研究根据头颅CT图象资料特点进行分组:①CT图像正常。②CT图像异常。③前部损伤。④后部损伤。⑤左侧损伤。⑥右侧损伤。⑦CT颅骨骨折。⑧头颅CT无骨折。⑨CT中线移位。⑩CT无中线移位。大体积血肿。小体积血肿。

1.2.3 统计学方法 采用SPSS 10.0分析软件对收集到的数据进行处理,用χ2检验进行组间病例计数指标显著性测试,P

2 结果

339例颅脑外伤患者病后7 d内发生PTE 79例,患病率23.36%,颅脑外伤后早发性癫痫发作患者CT影像学特征比较见表1。

3 讨论

早发性PTE在神经外科临床中较为常见,多发生于这些患者住院期间内,其在原发性脑损伤基础上又进一步加剧了对脑组织破坏,恶化了病情,增加了死亡风险,属于颅脑外伤后严重并发症之一。随着CT影像学技术的发展和普及,颅脑外伤就诊早期都有进行CT检查的可能,研究颅脑外伤早发性PTE患者各种影像学标记,包括早发性PTE与首次头颅CT影像学表现之间关系,总结早发性PTE影像学规律性,并尽早进行干预和治疗已成为当务之急。本研究连续选择了近期住院的颅脑外伤后早发性PTE患者为观察对象,并按并按首次CT图像特征进行分组比较,结果发现,早发性PTE患者的CT图像异常、前部损伤、CT中线移位和大体积血肿等表现比较常见,这与另一些作者[1-4]同类观察结果接近。

鉴于颅脑外伤后早发性PTE常常影响着患者病情、疗效、转归和预后,同时也增加了晚发性PTE的风险,他们出院回归社会后,PTE长期频繁发作,常常产生不同程度的精神心理异常,日常生活能力和生活质量评分下降,给家庭带来了沉重的经济负担。因此,对于颅脑外伤后患者CT图像中,发现PTE影像学异常表现时,应注意及时观察和监测这些患者相关症状和体征,首次发作后选择快速抗癫痫药物,迅速中止PTE发作。

参 考 文 献

[1] 丁俊,李卫贤.外伤性癫痫危险因素的研究进展.中国现代医生,2010,48(3):11-13.

[2] 沈剑敏,耿道颖,沈天真,等.脑致痫病变的CT和M RI征象分析.中国计算机成像杂志,2003,9(3):87-8.

第2篇:上学路上电影范文

采访刘冠翔,本想找个茶馆之类的地方坐坐,但一见面就改变了主意。因为他开来了一辆特别酷的大吉普。都爱越野车的我们决定哪儿也不去了,就在他的车里聊……

差点与“北电”失之交臂

在北京出生的刘冠翔小学中学大学一直没离开过家乡。他现在是北京电影学院表演系的大三学生,还没毕业呢。说起考大学的事儿,冠翔说自己差点没考上。上中学时的刘冠翔特别爱好体育,别管是足球、篮球还是乒乓球、赛车,他都特别喜欢。高考的时候,他最想报考的是体育类大学。可后来他听说报这类大学的大多是专业运动队的正规选手,怕自己考不上,就听了妈妈的劝,报考了艺术院校。其实从本质上说,冠翔属于内向的性格,不爱说不爱笑的。他考试前去中戏的考前班去看了看,发现来考试的原来都是各种艺校的,又会唱歌又会跳舞,有的还会说快板。曾经当过舞蹈演员的母亲鼓励他不要灰心,后来冠翔硬着头皮请了几位老师,学了学唱歌跳舞,就去考试了。

18岁的刘冠翔第一次出现在北京电影学院的考场一点也不觉得紧张。他发挥出自己的最好状态,居然过了复试。最后一次考试的时候表演完了所有的项目,他看到很多考官都朝着他微笑,心想肯定是过了。高高兴兴回到家,他逢人就说:我要上电影学院了。他为新的生活买了新衣服,还请好多同学吃了一顿。等到了八月份发录取通知书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落榜了。

当时刘冠翔灰心丧气到了极点,回到家,他和父母说了一声考试结果就拿了包烟出去在路上遛达。回想起考前考后的情形,还有那些日子的快乐和庆祝,觉得特别失落。他遛达到半夜才回家,一包烟都快抽完了。回到家,他爸妈怕他出事都还没有睡。他就特别郑重地对他们说,我不考了,我可能不适合干这个。妈妈问他,那你准备干什么呢?他说:“我这个人你们是知道的,我喜欢什么才能干好。如果不喜欢我再努力也干不好。我喜欢开车,想当个出租车司机。”爸妈笑了,开始劝他:“人家考四五年的还在努力,你就再试一年吧。”第二年,刘冠翔终于如愿以偿,迈进了北京电影学院的大门。

初登荧屏轻伤不言退

说起他参与主演的那两部戏,刘冠翔说,拍戏时的辛苦成了我上学期间最好的教材。

电视电影《七星期无人入睡》是电影学院的几位老师创作的。说的是一个叫严斌的大学生寒假在游泳馆里打工作救生员,后来遇到了一个专偷游泳者财物的女贼,二人发生了一段奇异的故事。开拍前,在戏里做编导的老师在学校里遇到刘冠翔,就问他游泳怎么样、敢不敢跳水,冠翔说没问题。他就这样进组成了男一号。第一次“触电”,冠翔老是不能把课堂上学的和实际拍摄结合起来,开始时他甚至连景别也搞不清楚。幸亏摄影师也是电影学院的老师,就老是耐心地告诉他,我现在拍的是近景,你说话时不能老动,一动就出画了。那位老师还把他叫到监视器前,告诉他近景、中景和远景的区别。

虽然刘冠翔对拍摄工作还不是特别精通,但是他认真的工作态度却得到了老师们的肯定。有一场戏是表现他和女朋友光着脚在游泳馆里跑着玩儿,由于地太滑了,他摔了一个趔趄,光脚板踢在了下水板的一个螺丝上,当时就掉下来一块肉,血流不止。但他说没事儿,还是接着跑、接着游泳跳水。结果几天下来,伤口已经化脓了,疼得不行。直到戏拍完了,他才去医院包扎起来,现在留了一道很深的伤疤。

在电视剧《大汉天子》中,刘冠翔扮演的李陵是汉朝名将李广的孙子,可谓将门出虎子。他是从小和太子一起长大的。太子想微服私访,就带着身边的几个兄弟跑出宫去了。李陵是岁数最小的一个,也是武功最好的一个。戏的前一部分他和太子在外面游荡,碰见很多奇怪的人,后半截主要讲太子回到宫中,李陵等几个兄弟怎样帮他当上太子,又率领汉军去攻打匈奴。刘冠翔自身的气质很符合这一角色的要求,加之年轻俊朗的外形和眉字间流露出的勇敢与纯真,使得投资方――宝石影业公司一眼看中。

在这部戏中,刘冠翔有不少和陈道明的对手戏。每次拍戏,冠翔都会努力体会陈道明的一举一动。他说,陈老师真的是太棒了,他说台词时断句的节奏总是能给我很大的刺激,可能很平淡的一段戏,由于他出神入化的演技,就可以带动别的演员投入忘我的表演境界。我有时候私下里模仿他说话,但总觉得哪儿不对。虽然说学习得一步一步来,但冠翔对事业的敬业精神却一直很到位。在《大汉天子》封镜的一场戏中,有一个情节是要把他们几个兄弟关进水牢。当时在中央电视台涿州外景地,正是寒冬腊月的时候。他们穿着单薄的囚衣,被推下了水。开始时水很浅,他们还要痛骂外面的看守:“就放这么点儿水,还不够爷爷们洗脚呢。”慢慢地水越加越多,一会儿就到了腰间,导演觉得水不够黑、不够恐怖,就让人往里面兑墨汁、扔烂泥和各种脏东西,最后水淹到了脖子……等拍完戏,场工赶紧用军大衣包住他们,又拿酒又端姜汤,但还是有一个人当场就晕倒了,冠翔也大病了一场。

刘冠翔对记者说,我妈妈是搞文艺的,我对拍戏的辛苦早有所了解。挨冻、受热、熬夜、不能准时吃饭等等情况我都知道,所以,我平时就积极锻炼身体,学骑马、练射箭,以免拍戏的时候成为别人的累赘。

“用心去刻画人物”――刘冠翔是这样要求自己的,于是剧中的李陵笑是真实的、泪是真实的、恨是真实的,特别在剧的最后李陵身负重伤,被匈奴重重包围,当他从昏迷中苏醒,得知原来争夺王位并阴谋反叛的是汉武帝的叔叔梁王时,怒火中烧,腾空跃起,从自己负伤的腿中拔出利箭,狠狠地刺入梁王的胸口,这场戏虽然表演时间不长,但就在这很短的一场戏里,刘冠翔把一个少年将军敢爱敢恨的大无畏情怀展现得淋漓尽致。

偏爱越野大吉普

今年20出头的刘冠翔打小就酷爱汽车,对各种车型了如指掌。考上电影学院后,他和一帮同学一起租了一辆富康去河北的坝上去玩。那时候他刚考下驾照,特别有瘾。本来七八个小时的路,他们却开了14个小时。倒不是他们的车速慢,主要是因为老走错,在山里绕来绕去像是山区巡警。最后什么风景也没看成,全耽误在路上了。回到北京一下车腿都不会站了。再看那辆富康,里程表显示跑了1400公里,刹车不灵了不说,连轮胎纹都快给磨平了。把人家车行的人心疼得不行,说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开的。

今年年初,刘冠翔花5万块钱买了辆二手的北京切诺基。对这辆车他简直爱如珍宝。先是换了四个75*23.5的特大轮胎,然后又增添了转向助力、新换了离合器、改装了电动门窗、添置了低音炮等专业音响,还特地安装了一只卡车上使用的超大反光镜。

令刘冠翔最为满意的就是那四个大轮胎了。他每天都要把它们擦得明光锃亮的。冠翔说:“轮胎一装上,车身马上长高了一截,开起车来视线就好了很多。另外,这种轮胎的个儿大,减震效果非常明显,在城里上个马路牙子简直如履平地。”可也正是这四个漂亮的大轮胎给冠翔招来不少麻烦。有一次,他和几个朋友吃完晚饭一个人往家里开,突然,车轱辘飞了出去,车“咣当”一声扎到了地上。他特别气愤地找到给他换轱辘的地方说:“你们为什么不安紧了?这太危险了。”人家说,这绝对不是安的问题,因为这种螺丝是轱辘跑得越快越紧,除非是人为给卸松的。后来冠翔拿扳子去拧别的螺丝,确实一点也扳不动。

第3篇:上学路上电影范文

杜鹃和兰花已经被vivian看上了,东洋海棠让程姐姐拿去。浅茶站起身走到小阳台上,茉莉香顿时萦绕在她周围,一朵朵白色的小花幽雅地开着,那样矜持,可是为什么送不出去呢?浅茶捧起花盆,走进客厅。

这时门铃突然响起来,浅茶开门后看见一个高高瘦瘦的女孩子。

“小姐,是你有房要租吗?”女孩很有礼貌地问。

“是呀,就是这间。”浅茶点头,把她请进房来。

女孩四处张望,“好像不怎么大嘛。你为什么不住了?”她问。

浅茶倒了一杯花茶,递给她。“我要去别处上学了,房子不能空着。”

半个钟头,一切都谈好之后,浅茶望着小几上的茉莉,问女孩:“你能照顾它吗?”

“我?我从没养过花。”她好像犹豫了一会儿,“不过你放心,它会很好。”女孩儿笑得眼弯弯。

崔青请了两天假。她要布置自己的新居,明亮后天就要来西安了,一定要给他一个惊喜,以前跟姨妈同住,现在有了自己的小家,不就是有了和明亮的小天地。崔青开心极了。她已经选好了所有的摆设和布料。一切都布置好之后,她把那盆茉莉放在电视旁,崔青吸着鼻子,有股淡淡清香,让她轻飘飘的。崔青托着下巴:它怎么这么好闻呢?

两天后,明亮来了。他和崔青同在一家公司,已经从南京调到了西安本部。他果然喜欢这一切。小屋里有一种十分好闻的味道,他以为那是崔青的味道,因为在他心里崔青有种神秘的美。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工作,购物,看电影,睡觉。两人24小时都在一起。有一天晚上,他们躺在床上看电视,明亮早已睁不开眼睛,崔青下床关上电视,她看到那盆茉莉,自言自语:该换盆了。

最近明亮总是很晚回来,崔青不好下班跟着。直到有一天,她看见明亮在马路上牵着另外一个女人的手。

明亮说他要留下这房子,因为candy喜欢。崔青撕下所有的画和装饰物,把窗帘和桌布都扔了,她大声哭,直到又累又饿的时候。可是电视旁的那盆茉莉还是静静地开,崔青摘下一朵小花含在嘴里。她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也把茉莉装进塑料袋一起带走。

出门时,准备打车的时候,她看到远处的明亮正和那个女人亲昵着。崔青朝他们冲去,松开提包和手中的袋子,一声碎响,崔青没有回头。

岭东走在马路上,他不小心被什么东西缠住了脚。低下头,看到了一棵被人踩坏的植物。岭东拾起它,并用袋子包起了一堆碎土。第二天,他去市场买了一个花盆,种好它。岭东相信它没死,因为它的茎还很绿。

晚上,在互联网里,他说他已经找到伴儿了。

第4篇:上学路上电影范文

餐厅不是太大,但客人很多。我要了一大盘刀削面,服务员端来水,递上毛巾和香皂,我洗了脸和手坐下了。服务员倒了杯清茶,我安顿一声,快一点做,服务员就跑到后厨给厨师说去了。

天气闷热难挡,有几个吃饭的汉子电风扇吹着仍嫌热,脱了衣服,光着膀子吃得满头大汗。

我饿得都快犯晕了,上午干了那么重的活。我想亲自到厨房里催,就站起身来向厨房里走。刚一站起来,胳膊肘碰在了什么东西上,我一回头,一个女人的惊叫声伴着饭碗的破碎声重重地砸在地上。跟前几个吃饭的像躲避瘟疫一样迅速撤回了脚,身体也极快地向旁边闪开了。碗碎了,一碗烩肉泼洒在地上。端碗的大汉对我说:“咋办呢?烩肉,还有这裤子咋办呢?”我这才发现他的裤子被烩肉汤洒了几大片。

我不知如何是好。我只听到自己支支吾吾地说:“对不起,对不起。”

端碗的是个虎背熊腰长着落腮胡的汉子,落腮胡说:“对不起,对不起就行了?说声对不起就算完了?给我赔。”

这时,所有人的目光像被磁铁吸引住了一样全都射向了我。我有些害怕了。嘴里仍然支吾着:“师傅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对不起就完了?我这裤子二百六呢!赔,必须赔,拿二百六。”落腮胡坚定地说。

我僵在那里,真后悔不应该来这个鬼地方吃饭。

落腮胡仍是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这时候,从后厨跑出来一个女服务员,是刚才给我倒水的服务员,她连忙走到络腮胡饭桌跟前说:“师傅,师傅,不要生气,有话好好说。”

“他必须赔我的裤子。”落腮胡高昂着头。

女服务员向我问了一下情况后对络腮胡说:“师傅您看,和气生财,烩肉算我的,重新给您烩一碗;裤子,方便的话,您到后面,先换一条,我给您洗,您看行不?”

落腮胡看了看女服务员,他的眼神似乎在说,他是她什么亲戚?我听到另一张桌子前吃饭的人们在小声地议论着,一个说:“小伙子也不是故意的。”另一个说:“就是。”

“师傅,您看,不行您到后堂换了,我给您洗。”女服务员说。

落腮胡站了一会儿说:“算了,不洗了,今天要不是这个姑娘,我决饶不了你,乡巴佬!”说完,落腮胡坐下了,用餐巾纸不住地擦着裤子。

我既惊怕,又感到委屈,直后悔不该来这个地方,又在心里怨大哥今天偏偏回家了。

一场惊吓总算平息了。我坐在座位上,没有再敢看落腮胡的脸。此时,我油然升起对女服务员的感激之情。

我抬起头,人们恢复了吃饭状。那个女服务员对我微笑了一下,又忙着给客人端饭去了。

一盘面吃完,我大汗淋漓。本身就容易出汗,加上刚才的紧张,汗水就像泉水一样不住地往出涌。那个女服务员走到我跟前,给我加了水,说:“不用怕。”又笑了一下。她的笑甜甜的,像一缕微风从我心间拂过。

我和大哥每天开着四轮在这个城市中穿梭着。我们用四轮将楼房拆迁的垃圾运送到城外的西山沟里。虽然每天都很辛苦,但我们很快乐,时常是大哥开着车,我坐在车上,空车时,我站在车厢里,我们戴着草帽,打着口哨,我摘掉草帽,头发被凉风吹拂着,惬意快活。我们看着街上花花绿绿的行人,满面春风。我要赶快趁暑假挣点上大学的学费。

不知是心存感激,还是别的原因,每次中午或是下午干完活,吃饭时,我都要建议大哥到顺风餐厅吃饭。尽管我们的住处旁边就有两家饭馆,而顺风餐厅又离我们的住处有近一公里。

每次一进餐厅,那个女服务员就迎上来,端水、递毛巾,对我们甜甜地一笑。我可以感觉到,她的笑是对着我的。

麦收时,父亲打来电话,让大哥回去收麦子,只留下我在城里。临回家时,大哥不断地嘱咐我开车要小心,不要着急,不要跟人争斗,晚上早点休息。我知道,大哥是怕我回去后拉楼房拆迁垃圾的活被别人抢走,这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可以长期连续干的活,哪怕得再少,只要把活牵住,他会尽快收完小麦回来的。

一个人干活,虽然有些累,但也很开心。我按照大哥的叮嘱,不给自己强加任务,只是尽力去干。

我成了顺风餐厅的常客。

我提前收了工,来到顺风餐厅不到十二点。女服务员像往常一样,给我端来水,递上香皂、毛巾。坐下后,她给我倒了杯茶,我要了烩肉和米饭。她坐在我桌前。

“怎么最近不见你哥哥?”

“他回家收麦子去了。”

“我看你不像个受苦的人,能受得了这苦吗?”

“农村长大的,哪有受不了苦的。”

“看你外表,怕是学生吧?”

“我刚参加完高考,正好利用暑假挣点学费。”

“考到哪个大学了?”

“本省,财经学院。”

“这也不错。”说完,她叹了口气。

“咋了?”我问。

“我也是今年参加的高考,不过,没考上,家里人不让复读了。在我们那个地方,女孩子能上到高中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这时,我才知道她高中毕业苦苦哀求父母亲复读,但最终父母没答应,让她在家里务农。可她不甘心待在家里,她要到外面闯一闯。于是,就来到省城。

我竟发现她原来是很美的。她的皮肤很白,眉毛比一般的女孩浓些,鼻梁很直,很挺,这让我想起电影演员范冰冰来。她这样的外貌很难让我相信她来自山区。

她和我同岁,相同的年龄自然让我们有了很多共同语言。我也知道,她的名字叫英子。

大哥不在的这几天,我常提前十来分钟收工到顺风餐厅吃饭。每次吃饭,英子坐在我跟前,看着我狼吞虎咽的样子都咯咯地笑。我问她:“笑什么,是不是笑我吃相很难看?”

她说:“不,这才叫踏实呢,还很真实,我才见不得那些装模作样的人呢。”说完,她又咯咯地笑了。

“那天真多亏你解围,要不是你,我看裤子弄不好要赔定了。”我说。

“这有什么好谢的,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不过,人家看你一副学生样,自然要耍耍威风了。”

“真的太感谢你了。”我又说了一遍。

“瞧你个认真样,真要感谢,请我吃冰淇淋。”

“好。”

我一直惦记着请她吃冰淇淋。有一天,我开着装满垃圾的四轮从电影院门前经过,看到电影画报上报道,今晚要放映《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我从电视里早看过这个电影报道,知道这是一部好电影。

下午我特意提前收了工。吃饭时我说:“我还答应请你吃冰淇淋呢,今天晚上就请。”

英子说:“真的?”

“当然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嘛。”

她高兴地拍了一下手。

“我还要隆重地请你看电影《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赵薇导演,是她第一次导演的电影。”

英子一下高兴地跳了起来:“真的?我最喜欢看电影了,不过四五年都没看过电影了。”

英子这一高兴惊动了后厨的师傅,厨师们向她看了一眼,笑了。过了一会儿,有一个厨师喊:“英子,端饭!”她应了声,就去端饭了。

晚上,英子如约而至。按理说,晚上八点正是餐厅营业时间。我问她:“老板能让你出来?”

“我请了假,就说家里来了人,有事。”

“你没说是你哥哥?”

“就是说我男朋友又咋了?说完,她笑了。”

我的脸腾的一下红了。

电影还没开演,我们吃着冰淇淋聊开了。

“你最喜欢看哪个导演的电影?”我问。

“张艺谋和冯晓宁的。”

“真巧,我也很喜欢他们导演的电影。”

英子说:“我最喜欢张艺谋的《我的父亲母亲》,故事虽然很简单,但意境、画面、音乐都很美,尤其是音乐。”

我便小声哼唱起《我的父亲母亲》中的乐曲来。哼了一会儿我说:“太美了,这部电影加上电影频道播的,我总共看过三遍。你看过冯小宁的《黄河绝恋》和《红河谷》吗?”

“看过。”英子说,“冯小宁反战片拍得很不错,他的电影有独特的风格。他的电影大多在呼唤和平,谴责战争,有很强的使命感,为全人类呼唤和平的使命感。”

这时,我才觉得,在这个城市忙碌疲惫中,我觅到了一个真正的知音。

我说:“我很喜欢《黄河绝恋》,那首插曲曾经多次被金鸡百花奖颁奖晚会采用。”说着,我小声哼唱了起来。哼了一小段,我说:“你知道这部电影最让我感动的是那个片断吗?”

“哪个片断?”

我刚要回答,电影开演了。

随着电影故事情节的发展,我感觉到这的确是一部好电影。虽然我没有上过大学,但我向往的大学时光已提前在我眼前上映了。我又觉得这是一部感伤的电影。随着故事情节的推动,随着阮莞被汽车撞击而死,电影院里一片安静,竟然连我旁边始终不断吃着爆米花、肆意大笑的两个九零后也陷入了平静。我听到电影院里不时地发出唏嘘声。我再也噙不住眼里的泪水,任它滴落下来。我听到英子在小声地抽泣着。电影院里有了更多的抽泣声。我下意识地在英子的肩膀上拍了拍,她偎依在我的肩膀上,我感觉得到她的身体随着小声的抽泣微微颤抖着,晃动的亮光下,她的脸上泪光莹莹。

直到电影结束时我们依然坐在椅子上,我们谁也不说话,谁也不看谁。观众们走出电影院后,我们方才依依不舍地站起身,走出电影院。

电影院外面是个广场。广场上的喷泉天女散花般喷洒着朵朵美丽的花朵。孩子们在喷泉里穿梭着,嬉戏着,闷热的夏夜里,这无疑是他们最好的天然浴池。我们坐在喷泉边,看着如烟如雾的喷泉,默不作声。

已经是深夜了,刚才的喧嚣此时一下变得岑寂了。英子两手托腮注视着喷泉。一阵微风吹来,夏夜变得凉爽宜人。

南边的天空一道流星划过夜空。

“流星。”英子说。

流星迅疾地划了一道优美的弧线,像是逃避众星的追逐,又像是桀骜不驯、卓尔不群的侠客,一阵风一样滑落在天际。我仿佛听到了流星划落夜空时短暂的叹息。

悲伤的眼泪是流星,

快乐的眼泪是恒星,

满天都是谁的眼泪在飞,

哪一颗是我流过的泪?

不要让我相信,

流星会带来好运,

那个悲伤的逃兵,

怎么能够实现我许多的愿。

谁的眼泪在飞,

是不是流星的眼泪……

我小声唱起了孟庭苇的《谁的眼泪在飞》。这首我喜欢的歌在寂静的夏夜让我自己都惊奇地感觉到突然有一种莫名的悲伤。

“不要那么悲情好不好。”英子说。

我笑了,说:“随便唱唱。”

“今天的电影真的不错。”英子说,“好长时间没有看过这么好的电影了。”

“是啊。”我说,“虽然这几年看电影不多,但这部电影真的会是让我难忘的电影。”

“难忘的电影大多都是感伤的。”英子说。

“是啊。”我说,“有位作家说,好的小说总让人欲哭无泪。这句话也同样适用于电影。今天的电影让更多的人欲哭无泪。”

喷泉边,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跌倒了,哭着,她的妈妈立刻跑过去,把小女孩扶起来,拍拍她裙子上的土,看了看她的膝盖说:“宝贝,小心着点儿,慢点儿。”英子的脸上露出了羡慕的表情。她说:“这个小姑娘多幸福啊。”小女孩转哭为笑,英子的脸上也绽开了笑容。

“电影开演前,你不是问我你最喜欢《黄河绝恋》中哪个片断吗?那我问你,你最喜欢哪个片断?”英子很认真的样子。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就是安洁在黄河边的芦苇丛里把自己身上捆绑手榴弹的秘密告诉给欧文的那段,当时看到那段,我和今天一样流下了眼泪。其实我可能是一个感伤的人,我喜欢看类似的电影和小说,觉得很畅快。我觉得这或许也算是一种幸福。”

英子默默地看着我。她说:“我发现我们竟然有很多地方都是相同的。当时我看到那段时我也哭了,也顾不了旁边的观众,就觉得宁静演的安洁是那么真实。看完《黄河绝恋》,好长时间,我的心里都很难受。如果再过二三十年,或者更多年,说起《黄河绝恋》,我肯定首先想到的是这个片断。

夜更深了,喷泉停止了喷涌,只有寥寥无几的孩子还在跑动着。天幕静谧而深邃,偶尔有一道彗星从天际滑落,飘忽而迅遽。

大哥收完麦子回来了。大哥开车,我坐车,我们打着口哨,欣赏着街上匆匆流动的人群,我们不知疲倦地开着车奔跑在这座城市的环城路上,周而复始地把拆迁的垃圾运送到城外的西山沟里。

顺风餐厅是我们每天吃饭的地方,也是我们短暂歇息的地方。英子总是甜甜地笑着。由于大哥在,我们也不好意思说得太多,但我感觉得到,我们都有很多话要说。

天渐渐下起了雨,我和大哥早早收了工。大哥说:“走,今天到馆子里要几个菜,咱哥俩好好坐坐。”

到了顺风餐厅,并没见英子。给我们打水、递毛巾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姑娘脸蛋红红的,很拘谨,显然来餐厅不长时间。我问姑娘:“请问英子呢?”姑娘一脸茫然。我便到后厨问:“师傅,请问英子呢?”师傅说:“她不干了。”我忙问:“去哪了?“师傅说:“不知道。”

这天,虽然饭菜很丰盛,但我吃得索然无味。

七月的天像下了火,我和大哥开着车,抢着时间,因为每多拉一车,就要多挣二十元。离开学还有十来天了,我想多挣些学费。

下午吃完饭,大哥躺在床上看书,我说:“哥,你躺着,我出去走走。”大哥叮嘱我别走远了。

很少有这样的机会单独走走。傍晚的城市,下班时的喧嚣远远遁去,行人们在街上悠闲地散着步,他们也在忙碌了一天后寻找着些许的悠闲。

华灯初上,我行走在街道上,虽然灯火辉煌,但我全然无心欣赏。

前面不远处围着一群人,嚷嚷着,好像是在吵架,我便走了过去。

两个醉汉正跌跌撞撞、骂骂咧咧的:“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老子见多了。”骂完,醉汉又扑上去,撕扯路边的女人。醉汉抓住女人的头发,硬往车里拉。女人边哭着,边使劲用手掰着醉汉的手。我忽然觉得这个女人的侧影很熟悉。透过她散乱的头发,我看清了两道浓黑的眉毛和笔挺的鼻子,是英子!

我急忙上去拉住醉汉的胳膊说:“大哥,大哥松手。”醉汉站在路边像不倒翁一样摇晃着,满嘴恶心的酒气,眼光迷离地说:“你,你是她什么人?少管闲事。”

“大哥,你松手,她是我妹妹。”

“妹妹?什么玩意,臭。”醉汉骂着。

听到这样的辱骂,我顿时怒火中烧。我说:“请你文明一点。”“文明,跟还谈文明?”说完,他打了个酒嗝,仰天大笑。

我直觉得血液沸腾,怒火冲上头顶。我一拳打过去,醉汉摇晃了几下,倒在公路边。另两个大汉扶起醉汉,上来便揪住我的衣领拳打脚踢。我倒在地上,乱脚踢在我的腹部上,我捂住肚子,一只脚狠狠地踩在我的腰部,我感觉到五脏六腑碎裂了。他们又踢我的头,我赶紧双手抱住头。英子扑在我身上,护住我,喊着:“别打了,别打了,你们别打了。”那两个汉子才止住脚,狠狠地在地上啐了一口痰,一个骂道:“找死!”他们把醉汉扶进车,哐的一声磕了车门,扬场而去。

英子扶起我,哭着。

我说:“不要扶我!”便蹒跚着向前走去。

英子追上我,我说:“你怎么能变成这样?你太让我失望、太让我伤心了,我鄙视你!”

英子扶着我哭了。她说:“我是让你失望、让你瞧不起了,连我自己都瞧不起自己。但我不这样行吗?就凭在餐厅里打工,什么时候才能攒够家里用的钱。”

“那种钱不干净!你就不能干别的吗?!”

“别人能挣大钱,我为什么不能挣大钱?别人能有钱,我为什么不能有钱?”

“你挣的钱是下贱的钱!肮脏的钱!”我怒道。

“是的,是下贱的钱,是肮脏的钱。”说着,英子哭了,“可我不这样行吗?我没有妈,她早些年就死了,爸爸又有腰疼病,干不了重活,弟弟还要上学,就凭我在餐厅里打工挣的钱,猴年马月才能还清家里欠的钱,弟弟总不能像我一样连大学都上不了就回家种地吧?”

“这不是理由。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我喊着。

“有什么法子?你要是我,你有什么法子?你知道一个姑娘家在社会上混是多么不容易吗?我没有人格和尊严吗?我不知道人格和尊严吗?”

英子哭了,我们蹲在马路边都哭了。哭了很久。

夜深了,行人已经很少了。月亮在黑幕一样的夜空中穿行着,朦朦胧胧,时隐时现。星星比往日稀疏了很多。夏夜沉浸在无边的寂寥中。

我们坐了很久,默不做声。不知过了多久,刮起了一阵风,无边的闷热顿时消匿了。天好像是要下雨了,西边一道闪电刺破夜空,照亮了我们彼此被风吹得头发凌乱的面容。

英子站起身,她擦了一把脸,说:谢谢你那天请我看电影。”说着,她向前走去。

我说:“你住哪?我送你回去。”

她没有回答,只是向前走。刚走了几步,一个趔趄,摔倒了。我急忙上去扶她,她使劲地甩了一下,险些把我甩倒。她说:“不用你管。”她站起来,脱掉两只高跟鞋,提在手里,继续向前走。我又上去扶她,她说:“不用你管。”她加快了脚步。

不管我说什么,如何做,她只是坚定地向前走。这个夜晚,尽管我使出了浑身解数,但英子还是踽踽独行地消失在夜色中。

我走回住处已是午夜了。进了屋,大哥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问:“怎么才回来?”

我说:“迷路了。”

“快睡吧,明天还要早早干活呢。”说完,大哥便睡着了。还好,正好没开灯,大哥看不清我挨打的脸。我也不想看我的这张脸。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看见过英子。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如甲虫一样生活的我们仍然每天开着四轮穿梭在马路上。我很想见到英子。有时看到街上有像英子的女孩,便回过头看看,即使是骑自行车的,只要觉得背影像,就回过头来看,但每次都让我大失所望。我到顺风餐厅问过几次英子的下落,餐厅里的人都说,不知道。

再有几天我就要到大学报到了,英子呢,英子在哪里?

大学报到的第二天晚上看电视时,我被一则新闻吸引住了。新闻说,昨天有一个女子从千叶夜总会五楼跳楼身亡,初步调查,女子年龄18岁,叫英子。

我顿时震惊了。

第5篇:上学路上电影范文

父母离异,和奶奶撑起飘摇之家

1989年4月19日,井柏然出生在沈阳市一个贫困家庭。小柏然出生仅28天,夫妻感情一直不好的母亲就负气离开了家。后来父母离婚,他被判给父亲抚养。可是父亲并没有承担起对儿子应尽的责任,井柏然跟着奶奶长大。

井柏然从小就习惯了一个人背着书包,进行“转亲戚式”求学――从奶奶家去学校上课,放学后去大娘家吃饭,第二天再坐车1小时去姑姑家……如此循环往复。

看着别人家的孩子每天由父母接送,小柏然很羡慕,但他知道年过花甲的奶奶不容易,在老人面前,他总是扮演开心果的角色,把不高兴的事情藏在心里。放学后,他会主动为卧病在床的爷爷捶背按摩,清理便盆,讲故事。有着一副清澈透亮嗓音的小柏然,还时常给爷爷奶奶唱戏听。

一次在放学路上,井柏然不小心被一辆自行车撞倒,腿磕青了一大块。那几天,他找各种借口不洗澡。奶奶见他走路有点异常,起了疑心,拉开小柏然的裤腿一瞧,腿上瘀青了一大片!奶奶当时就急了,责备他不跟大人说。小柏然低着头,好半天才说:“我怕你看了难过,过几天就会好的,一点都不疼。”奶奶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把这个苦命的孩子抱在了怀里。

奶奶家的经济条件很差,爷爷奶奶加上井柏然和父亲,一家四口住在一个40多平方米的小房子里。冬天冷,家里却舍不得烧煤;夏天热,为了省电不敢用电扇。井柏然从小就特别懂事,从来不抱怨,不跟同学攀比,也不乱花钱。逢年过节亲友给的压岁钱,他都如数交给奶奶,让她买米买面。

井柏然16岁那年,奶奶不慎从楼梯上摔了下来,小腿骨折。老人急需做手术,但要花费一两万元,家里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钱。井柏然急得抱着奶奶哭,说:“我爸不管我也就算了,但他不能不管你。”倔强的井柏然抹了一把泪,决定去找父亲。

奔波了一整夜,这个16岁少年几乎跑遍了沈阳城,终于在一家小酒馆里找到了正在麻将桌上打牌的父亲。他像在暗夜里看到了阳光一样,上前拉住父亲的胳膊说:“爸,你快回家吧,奶奶的腿摔坏了。”然而,父亲却一脸漠然地说:“你先回去吧,等我打完这一圈。”井柏然怎么也不相信,面前这个他叫爸爸的男人,一点责任感都没有。怒火瞬间充满了井柏然的胸腔,他抬手掀了麻将桌,说:“我和奶奶就当没有你,我们再也不会指望你了!”说完,他转身离去。

万般无奈之中,井柏然想到了妈妈。自从7岁时妈妈回来认了他,他就很自然地跟妈妈亲近起来。现在,自己走投无路,除了妈妈,谁会帮他呢?妈妈一直感激奶奶抚养井柏然,听了儿子的叙述,答应尽力帮他。小柏然站在门外等候着,却听到妈妈和男友在为钱的事吵架,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我可以替你养孩子,但是不能再替你养前夫的妈……”

井柏然听了,一声不吭离开了妈妈家。妈妈好不容易找到了幸福,他不忍心让她为难。后来,他只得向大伯和姑姑求助,两家人凑齐了奶奶的手术费,将老人送到医院。

看着躺在病床上一脸痛苦的奶奶,井柏然心疼之余,不免心生愧疚,为父亲的不负责,也为自己的“无能”。他想到打工挣钱,为奶奶赚医药费,以减轻大伯和姑姑家的经济负担。

偶遇“星探”,18岁苦孩子夺冠《好男儿》

于是,16岁的井柏然谎称自己18岁,找到一份送水的工作。放学后和休息日,瘦弱的他扛着一桶桶纯净水穿街过巷,汗流浃背。有时他把水扛上七八楼,却因为买主没在家而空跑一趟。

有一次,一个订水户的儿子正在家里玩电脑游戏,见井柏然与自己同龄,就喊住他说:“送水的,你别走,帮我玩几把双人游戏,过了这一关我给你20块钱!”井柏然愣了一会儿,点头同意。20块钱能买很多水果,够奶奶吃几天了。但他从来没玩过电脑游戏,因操作手法太笨拙,被“雇主”骂了个狗血喷头。咬牙坚持到最后,当井柏然捏着那20块钱出门时,回望一眼别人装饰豪奢的家,和那个被父母骄宠着的同龄少年,泪水不禁夺眶而出……。

迈着沉重的脚步下楼梯时,他却一遍遍告诉自己:年纪轻轻不能有攀比之心,世上总有人比你生活得富贵,也总有人比你生活得更凄惨,你井柏然起码还有奶奶、姑姑的疼爱啊!一想到亲情,井柏然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又大踏步地走向楼下那辆破旧的三轮车,继续送水。

一个烈日炎炎的午后,井柏然扛着一大桶纯净水往一个小区送时,迎面碰上了父亲。两人擦肩而过后,父亲才转过身来叫住他,用不敢相信的语气问:“柏然?”井柏然停了下来,自豪地说:“爸,我能挣钱养活奶奶了。”眼前这个满脸汗渍的瘦弱送水工,竟真是自己的儿子!父亲一把接过他肩上几十斤重的水桶,眼眶红红地说:“你歇歇吧,告诉我哪一家,我去送。”

也许被孩子的懂事深深打动,也许是受到了良心的谴责,第二天父亲回到家里,告诉井柏然:“从今以后,爸爸再也不喝酒打麻将了,你安心上学吧。”苦难面前,井柏然很少掉泪,但父亲的这一句话,却让他泪如雨下。

2006年,18岁的井柏然凭借歌唱特长考进了沈阳一所艺术学校,主修声乐。因艺术院校学费高昂,家人为此负了债。年近七旬的奶奶想赚点钱供孙子读书,就在家接了些为厂家串珠子、缝布袋之类的散活儿。此后,奶奶每天都要戴着老花镜,在台灯下忙碌到深夜……

踏进艺校的第一天,井柏然就为自己定下了人生目标:好好学习,毕业了做一名称职的音乐老师,捧上“铁饭碗”,让爷爷奶奶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2007年初夏的一天,同学请井柏然去吃烤肉。井柏然刚走进烤肉店,发现有两个人坐在角落里,一直盯着自己看,还指指点点地评头论足。过了一会儿,那两个人竟走过来,问他会不会唱歌。原来,他们是《加油!好男儿》沈阳赛区节目组导演,当时也在烤肉店吃饭。井柏然一进来,两位导演就被他清新的外形吸引,觉得这男孩有韩国偶像范儿。于是他们主动和井柏然聊了起来,双方一拍即合。

导演对井柏然各方面都颇为满意,只是觉得“你的脸稍微胖了点,上镜恐怕不好看。”为了上这档收视率很高的选秀节目,当晚井柏然就放弃了他最爱的烤肉,只喝了几口饮料。短短10天内,他硬是让自己瘦了6斤。

当他把烤肉店偶遇“星探”的事告诉奶奶后,老人乐得合不拢嘴:“我孙子也能上电视了?这真是咱家的骄傲啊,加油孩子!”

成功闯入沈阳赛区6强后,导演组通知井柏然等选手前往上海集合,并通知他们携带电脑,以便更新个人博客。井柏然怯怯地问:“我可以把家里的台式电脑带过去吗?”他的话引得现场一片笑声。导演一挥手说:“别闹了,当然要拿手提电脑去。”

奶奶听说此事后,第二天就强拉着他去买笔记本电脑。老人倔强地说:“你没有妈妈还有奶奶呢,手提电脑是干正事用的,我给你买!”奶奶布满老茧的手异常粗糙,井柏然深知老人每天辛苦工作10多个小时才能赚二三十元,他坚决不肯买。祖孙俩僵持不下,最后只得各退一步――井柏然花1000元钱,到电脑城淘了一台二手货。即便如此,他心里依然很难受,奶奶要一针一线地缝制三四十天,才能赚到这笔“巨款”啊!

奶奶深沉的爱,仿佛为井柏然注射了一剂强心针。本来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参赛《好男儿》的他,此时已下定了必胜的决心。不为别的,只为看到奶奶为他的成功展露笑颜,以他为荣!于是他刻苦备战赛事,到上海后,每天都拼命练歌。

凭借清新的形象、动人的歌声,这个18岁男孩终于在《加油!好男儿》节目中一战成名,在当年夏天夺得了全国总冠军!此后,“井柏然热潮”席卷全国,这个阳光男孩所到之处,无不充满粉丝的尖叫。

辛苦成名,“励志男神”满怀孝义

随后,井柏然被华谊签约,并加入偶像歌手组合BOBO,推出了专辑……未来似乎一片光明。他奔波于各种通告、巡回演唱会、电视剧拍摄中,连回家乡一趟都成了奢望。最美好的年华,本应恣意任性一把,却被“王冠”紧紧约束,连他自己都忍不住抱怨:“成名太早,低估了成名的复杂。”但很快,更加严峻的事实让他突然清醒过来,一次试镜,打了井柏然一个响亮的耳光――导演看完他的表演直言不讳:“长得帅,看上去太单纯,有些花瓶。”

他突然醒悟,在这个从不缺乏优质新人的娱乐圈,自己不过是一张白纸,除了借助几首歌以及出演校园轻喜剧《网球王子》、《女孩冲冲冲》积累的些许人气,他几乎一无所有。

为了撕掉“花瓶偶像派”的标签,井柏然开始尝试向大银幕转型。通过一次次试镜和被拒绝,2009年,不言放弃的他终于有了银幕处女作《全城热恋》,在影片中扮演那个青涩懵懂、为爱执着的70年代青年小方,演绎得十分到位。

2010年,井柏然凭《全城热恋》获得第17届北京大学生电影节“最佳新人”奖,并获得第30届香港电影金像奖的提名。随后,他相继接下了《影子爱人》、《血滴子》等多部电影作品。

拍摄《影子爱人》时,有场戏是井柏然在臭水沟里与几个群众演员厮打,原以为只是做效果,却未想是真的进一条臭水沟,水质脏臭,淤泥底下还有尖利的乱石。连经纪人都有些犹豫,井柏然却二话不讲,走了进去。一场戏下来,灌了好多口脏水,手脚多处擦伤,他不曾抱怨,只是惊叹:“拍电影比想象中还要困难。”

而《血滴子》是一部武侠剧,全剧有多场爆破戏、吊威亚戏、骑马戏,先前毫无经验的井柏然硬着头皮上场,一场戏下来,满身是伤却从不埋怨,旋即便蹲守在监视器前倒放刚刚的表现。一个眼神、一个手势,每一帧他都不容有任何差错,戏份再少也没关系,努力做到最好才不枉费各位前辈给的机会。

出道以来,井柏然一直忙于工作,几乎没有休假的时间,随着他在影视圈声名鹊起,每天最多只能睡5小时。但即使如此,无论身处何方,他每周都不忘给奶奶打一通电话……

为奶奶写一首歌,是井柏然进入歌坛最初的梦想。直到2011年7月4日,新专辑《井柏然》中的主打曲《小小的我》才得以亮相,这首歌是井柏然专门为奶奶唱的:躺在屋顶上的我,偷偷忧愁的度过。每晚临睡前的我,习惯搂着你胳膊……歌迷们为他的孝心感动,看着MV上那位满头银丝的奶奶扯着小孙子买冰棍的画面,许多人在井柏然的演唱会上潸然泪下。

两个月后,井柏然拿出自己的积蓄,在家乡沈阳为奶奶买了一套110平方米的房子。22岁的他,此时已成为家庭的顶梁柱,不仅让爷爷奶奶过上了幸福的晚年生活,也向父母亲友频施援手。

2012年奶奶过生日那天,井柏然特意在沈阳安排了一场演出。当她搀扶着老人走上灯光炫丽的舞台,带领成千上万的歌迷、影迷大喊“祝奶奶生日快乐”时,奶奶激动得老泪纵横,为孙子能取得今天的成就而感到欣喜和自豪。

凭借敬业精神和阳光形象,井柏然朝着电影梦一路高歌猛进。从2012年《消失的子弹》中成功塑造忠诚勇敢的警探,到2013年《黄飞鸿之英雄有梦》中转型打男,再到主演电影《等风来》大放异彩……井柏然这一路走得非常辛苦,却是一步一个新台阶。

难能可贵的是,即使早已成为一线当红小生,井柏然接演影视剧依旧只重剧本不重排名。接触到《失孤》剧本,他被深深吸引了。他完全能找到角色内心的伤痛敏感和小心翼翼,“我从小跟爷爷奶奶生活,7岁才看见妈妈,7岁前的心理跟被拐孩子的心理非常吻合。”2014年5月,他走进打拐影片《失孤》剧组。

为了诠释农村孩子这个角色,井柏然不但练习骑摩托车,还学习了很长时间的摩托车修理,只为了出场10秒钟的修理镜头。在重庆拍摄时,他不慎摔倒,被摩托车气缸烫伤了腿,医生建议他住院。但为了拍摄进度,井柏然只是去医院输液预防感染,就匆匆赶回片场,强忍疼痛正常拍戏。每当导演一喊“卡”,他才龇牙咧嘴地坐下来,卷起裤脚查看伤情。换药时,当刘德华看到井柏然血肉模糊的腿时,不由动容地对导演说:“有这种拼命的精神,这孩子怎么可能不火呀!”

2015年是井柏然的“井喷年”,3月20日《失孤》在全国首映,前3天斩获票房1.1亿元,刷新了华语文艺片首周票房记录。与此同时,他与郑爽领衔主演的湖南卫视剧《相爱穿梭千年》,以及电影《三城记》也将与观众见面。

第6篇:上学路上电影范文

2012年12月11日,他做客江西卫视“红星闪闪”栏目组,再次为海拔4600米的德额县阿拉木小学募得善款,今年春天就能让一直住在帐篷的孩子们住进木房子。简单的大爱、苦难的经历、被误解的无所谓使他瞬间被大众媒体点亮10颗红星,并成了感动全中国的支教老师。而这位被76位孩子爱戴的“菜刀老师”,却曾经是个初中都没毕业、整天携一把破吉他流浪、迷茫、一心想寻找简单生活的颓废青年。

到底怎样的经历,使他走进大山,成了76位孩子的保护神?

成为一名叫“菜刀”的歌手

菜刀真名叫刘寅,1981年出生在四川省眉山市洪雅县的一个小镇。父亲是镇上一普通工人,母亲没有工作。爷爷奶奶常年有病,刘寅家的经济状况一直很拮据。因为穷,在学校,刘寅是调皮男生取笑和欺负的对象。到了青春叛逆的年龄,刘寅不再选择沉默,开始用拳头回击那些欺负他的人。有一次,高年级有个叫“狼王”男生,伙同几个小混混堵在路上逼低年级同学交“保护费”。轮到他了,他抓起路边挑夫的扁担,狠狠教训了“狼王”,并把他打成重伤。他还让学校里的小混混全部倒戈在他身边,把他尊称为“大哥”。当时这件事情,在学校引起了很大的轰动,学校给他记大过处分,并勒令他大会上检讨。桀骜不驯的他不顾母亲的眼泪和父亲的呵斥,坚决不检讨,并私自决定不再上学。

从此,刘寅每天在镇子里耀武扬威地带着一群小混混横冲直撞。家里几乎每天都有人上门告状。刘爸爸担心儿子真的出事儿,在他刚满17岁的时候,让他入伍当了兵。部队的日子虽然磨平了刘寅个性上锋利的一面,却也让他敏感的内心常常涌动一些寂寞忧伤的情绪。

从部队转业,刘寅被分到一家待遇很好的公司。每日朝九晚五地上班、下班、应酬,说着虚伪的话,同事之间钩心斗角。这让率真的刘寅感觉很不快乐。

苦闷让他又开始了年少时的不羁生活,追女孩、喝酒、每天烂醉。终于有一天,他揣着兜里仅有的四百元钱开始了四处流浪。

刘寅流浪的第一站是长沙。在长沙,他一个人蹲在小旅馆里举目无亲,无所事事的他很快就花光了兜里的钱。只好跑去饭店做了服务员,还跟大厨学会了做一手好菜的本事儿。服务员当够了,他又跑去养狗场帮忙养狗。在养狗场,每天除了8条狗和送饭的人,几乎见不到人。一条叫丹尼的哈士奇狗成了他最好的朋友。每次他感到忧伤寂寞的时候,丹尼都会用舌头温软地舔着他的手,安慰他。2006年年末,丹尼因病离开了刘寅。因为伤心过度,刘寅再一次选择离开了养狗场。

2007年春天,刘寅在长沙一个小镇子的胡同口闲逛。一个留着长发、衣衫随意的小伙子倚在墙角,弹唱着一首很忧伤的歌曲。刘寅停住脚步,傻傻地站立了很久。他发现自己的眼睛潮乎乎的,还有一种他根本不肯承认的液体流淌下来。小伙子的歌就像一把锋利的剑,把他麻木许久的心刺疼了。他以“菜刀”为艺名,加入了长沙二把刀乐队,开始了学习流行音乐。

在乐队,刘寅还做经纪人,为了乐队的生存,跑遍长沙的大街小巷,联系商演。但是,乐队本身的资金匮乏,导致乐队无力撑下去。终于在2008年2月,二把刀乐队解散了。此后,刘寅就成了一名地道的流浪歌手。他听说云南丽江是能让歌手出灵感的地方,他就背着吉他去了丽江。没钱了,就在路边卖唱,唱他自己的原创歌曲,没地方住,就露宿街头。

在丽江,靠卖唱仍不足以维持生活,刘寅又开始尝试很多种工作。雕塑工、街头小贩,甚至到客栈做宣传,陪游客漂流、骑马。当拿到第一笔工资的时候,他的心灵开始不安,他又开始问自己,这是我要的生活吗?这样一想,又觉得迷茫起来,他把打工所赚来的钱,全部用来和朋友买醉,醉了睡,醒了就背着吉他到处地走。他时常在无人的时候对着夜空喊:我到哪里寻找活着的乐趣?

罗布泊让他懂了生命的意义

2009年3月,在地下通道里卖唱的刘寅遇到一群徒步的人,围在他面前听他唱歌,其中有个人说:小伙子,你能受过多少苦啊!有什么资格在这里不死不活地忧伤,敢去罗布泊吗,去了,从此你就活了!最不怕被人叫板的刘寅脖子一扬:罗布泊有什么好怕的!老子就去走一趟给你看看!简单地背个包,简单地听从朋友们七嘴八舌的建议,喝了一碗酒,像个江湖大侠那样一抱拳,刘寅踏上了穿越罗布泊之路。

这一行,刘寅选择了三人组团,其中有一位师傅带车穿越。大家在临行时,定好每两公里汇合一次,用GPS联系信号。刘寅流浪过不少地方,也曾经挑战过墨脱的生死一线。而眼前罗布泊的艰险是他没有想到的。这个曾经浩瀚千里的水域,已经变成了茫茫的戈壁滩。天空不见一只飞鸟,干裂的大地上,大片的胡杨树都倒在沙尘里。

他先后途经三垄沙、黑山口、八一泉、怪石坡、野骆驼湾、楼兰古城等地。每隔一段,三个人都能彼此联系上。走到了余纯顺纪念碑地方,刘寅为余纯顺献上了一首歌,三个人互拍了照片又分开行走。

刚走了半小时,危险情况随之到来。戈壁上刮起了大风,一阵紧似一阵,能见度越来越差,根本无法行走了。刘寅赶紧联系其他两个伙伴,却怎么也联系不上。身体被风刮得像个树叶子一样,东倒西歪,刘寅只好用破帐篷压住身体,不至于被风吹跑。风沙足足刮了两个小时。到了下午,仍然没联系上两个伙伴,灼热的阳光,毫无遮挡地烤得他头晕目眩。水壶早已被大风不知吹到了什么地方,干渴和透支的体力使他只好躺在干巴坚硬的沙土地上,他不停地舔着干裂的嘴唇,嗓子干的每喘一口气,都火辣辣的疼。此刻,他开始害怕,害怕他会死在罗布泊。他后悔自己虚荣冲动,开始想念亲人、想念妈妈,往事也像电影一样,画面在他脑海一一展现,对于以前随性所做的事情,大部分都让他感觉羞愧,27年的青春就像穿梭在茫茫大雾中的一头猪,吃了睡,睡了吃。没有一件事让他感觉提气、自豪。如果此时命丧罗布泊,也许连条新闻都算不上。刘寅不甘心地对着罗布泊的天空默默地发誓;罗布泊,只要让我活着!我一定不再虚度生命,我要用5年的时间,去爱每一个需要我的人!

终于在接近黄昏的时间,已经昏厥的刘寅,被两个同伴找到。三人终于相互搀扶走到营城,走出了罗布泊。刘寅在转回身那一刹那,突然跪拜在地,泪如雨下――他流下的泪是感恩的泪,感谢父母给他生命,感谢真诚对他的朋友,感谢罗布泊没有让他死去。罗布泊是他结束迷茫生活的一个终点,也是他突然醒悟生命意义的起点。

菜刀老师成了孩子们的保护神

2009年5月,回到丽江的刘寅得到了朋友们的热烈追捧。其中一位朋友说:哥儿们,你有毅力去罗布泊,还有毅力去大山里支教一年吗?支教?学校学的基本都还给老师了,拿什么支教啊!你可以教孩子们唱歌啊,当个音乐老师你还是蛮够格的!朋友不依不饶激刘寅。

想到在罗布泊发的5年献爱心的誓言,刘寅决定先去大山里看看。有个朋友认识一家“希望树”网站的负责人普钦,很快就联系上了。刘寅开始了支教的前期准备工作。因为有罗布泊的经历,刘寅制作了第一张饱含生命希望的专辑,他自写、自唱、自己录,并把专辑取名叫“希望树”。希望这张唱片给山区的孩子们带去希望。

2009年9月,揣着卖唱和卖碟赚来的一点钱,他来到了丽江宁蒗县烂泥箐乡大拉坝完全小学,一个有着76名学生的小学。一路上四个小时的颠簸,让他觉得的就算是罗布泊的盐壳地也比这条山间小道要好走得多!还没有缓过神,来接他的大拉坝小学的安校长告诉他这里根本没有电。一大群孩子穿着看不出什么颜色的衣服,睁着好奇的眼睛盯着这位背着吉他的老师。安校长说,学校二年级老师因病不能给学生上课,请他先帮忙代课几天。

到达大拉坝小学的第一顿晚饭,让他至今难忘。所谓的食堂是一个火塘、几根板凳一围。晚饭是土豆杂锅菜,汤里漂着星星点点的白肉末,这已经算很丰盛的贵宾宴了,饭菜难以下咽,但烛光下的晚餐,让爱浪漫的刘寅觉得挺温暖的。

第一天上课,孩子们用好奇的目光盯着他。他试着和他们沟通,可孩子们好像听不懂他的话,他急得直挠头。看见他挠头,一张张小黑脸轰一声笑得那么天真。这使刘寅有些傻了,那一瞬间他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教室里20双纯净的眼睛,一齐眼巴巴地看着他,充满了信任。仿佛他就是要带领他们一起飞翔的神鹰。这一刻,他突然感觉到一种幸福,突然明白这些年想要追寻的感觉终于找到了。他不再紧张了,转过身,第一次以一名老师的称谓,庄重地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教孩子们读课文的时候,并不像想象的那么难,孩子们很快就进入状态。只是朗读的声调和唱歌一样,他试着纠正了他们好几次,没有什么效果。安校长告诉他不要着急,先让孩子们脱盲,多认识几个字,学会自己拼写,也是好的。刘寅在烛光中这样写下日记:这里的确没有安逸的环境,可我从没有过这样的成就感!从来没有这样发自内心地欢笑过。是孩子们点燃了我的快乐。让我找到了简单和真实的含义。

每天给孩子们上课,刘寅再也没时间让情绪不着边际地迷茫。只是每次孩子们吃饭时的情景,让他心痛不已。孩子们的饭菜顿顿是土豆汤,白米饭。吃这样的饭菜,他们仍然很安静,很有序地排队,很满足地吃完。虽然也经历过兜比脸都干净的尴尬日子,可这样的穷,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并在心里深深地怜悯这些孩子。他多么想让孩子们饭碗里的菜多个颜色,哪怕是一丁点肉末也好。大拉坝孩子们的生存状态,让这个曾经对生活迷茫的年轻人陷入了关于教育问题的思考。孩子们个个骨瘦如柴,每天的追求就是吃饱一碗土豆汤拌饭,这样的教育能走得远吗?

原来只打算教孩子们体育和音乐的刘寅,现在需要教孩子们数学和语文。原来对孩子们的要求很简单,学几个字,会计算简单的加减法。可是,随着课程越来越多,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对他们要求严格了。几个班级评比分数的时候,他希望自己教的二年级能评第一名。最让他犯难的是每次问孩子们会不会,孩子们都回答得很好。等批作业的时候,根本看不出个数。他说:孩子们,你们能不能叫老师看出来你们算的得数是多少啊?写的字能不像鸭子走路吗?还有的孩子干脆就在教师姓名一栏填上“菜刀”,就空白着交上来了,这让他哭笑不得。刘寅不再满足自己的那点知识,他开始读书、看教学参考书,甚至网友捐来的童话书,他也要抢先通读一遍。他在日记里写道:天哪,我啥时候变得这么勤学啊!时光要是倒流,我肯定是班级一等一的优等生。

被“菜刀”感动的周立波

2009年10月,大拉坝山里开始刮秋风的时候,班级百分之八十的孩子集体病倒了。村医疗室的医生说,孩子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营养的严重缺乏使他们的体质都不算好,每年这样的情况都会发生。班级最小的孩子“小恶魔”平日里最爱和菜刀老师疯闹,这一次病的最严重。即使这样,他也不忘对着菜刀老师笑。刘寅的心被这些衣衫单薄的孩子弄得酸酸的。他决定每周六周日都返回县城,去卖自己的歌碟,平日课程不再安排得满满的。他抽出时间进行新的歌曲创作,只要赚回一点钱,他就买些肉回来,给孩子们改善一下。每次他从县城返回,孩子们会集体喊他:菜刀!菜刀!跟着菜刀有肉吃!刘寅对记者说:这是他感觉最爽的时刻,每次来往县城,需要5个小时。骑个破摩托车浑身颠簸得摸哪儿哪疼。只要一看到孩子们兴奋地盼着他的样子,哪儿也不疼了。

只要有空闲,刘寅就用他那台破相机,把大拉坝小学艰苦的环境,以及孩子们最感动他的瞬间拍出来,上传到网站。每天晚上枕着烛火记下支教日志上传到空间。大拉坝小学越来越受到外界的关注。

为了能让大拉坝的孩子能正常地学习、生活,2011年11月,刘寅上了中国达人秀。在达人秀舞台上,不乏优秀的歌手和民间达人。可是像刘寅这样上达人秀只为了孩子们能吃上肉,村里能通上电的歌手仅此一人。当他身着海魂衫,破旧的牛仔裤,用苍凉厚重的嗓音弹唱出他的原创歌曲《希望树》时,瞬间感动了太多的人。他的歌唱水平本身没有得到评委的肯定,但是每个人都举起通过牌说:YES!周立波当时就说:兄弟我会去看你的,你在那一年,我管一年,在两年,我管两年。

2011年11月25日,周立波携带两吨的救援物资抵达大拉坝小学,当看见孩子们睡的宿舍连张床都没有、在冷风里蹲在地上吃土豆拌饭时,他掉眼泪了,他自言自语地说:不是温饱都解决了吗?孩子们怎么可以遭这么大的罪?发放物资的全部过程,刘寅一直在和孩子们开心地笑。周立波拍着他的肩膀说:你还笑,你把我引入一个无声的苦难之地呀!

通过刘寅的努力,大拉坝小学得到了外界各界人士的友善捐助。诺奇男装还以刘寅为原型拍了微电影《希望树》,上传到各大网站。此片播出,更多人开始关注山村孩子,刘寅也成了感动中国的支教老师。

村里通往县城的路得到了修缮。孩子们搬进了崭新的宿舍。大拉坝学校通电了,灯火通明那一晚,整个大拉坝小学沸腾了。刘寅没有像其他老师那样兴奋地宣泄,他默默享受这一刻的相互感恩,他其实最想对孩子们说:谢谢大拉坝的孩子们,是你们让我找到了我自己!

2012年5月,刘寅在大拉坝给孩子们建好的澡堂里,痛快地洗了一次澡。揣着口袋里仅剩下的50元钱,再一次选择离开了大拉坝小学――他要接着寻找需要他帮助的下一批孩子。

日前,在重庆大街的一个地下通道里,有个流浪歌手身着标志性的海魂衫,漏洞牛仔裤,一把破吉他,唱着苍凉忧伤的歌曲。来来往往的人们匆匆一,有驻足的,丢下几块钱,他依然喜欢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表示感谢。收起纸盒子里一共所得的76块钱,嘴角自嘲地笑笑:“这点钱,给孩子们买个床腿也不够!”。

第7篇:上学路上电影范文

花粉街是我一直想离开的地方。从我知道这里曾经是一条青楼街时我就想离开了,那时我还是个十三岁的孩子,一点胸没有,瘦而干,周芬娜说我,怎么还不来例假啊,我跟你似的早就来了。

周芬娜是个十五岁的女孩子,我们是花粉街的邻居,父母都在同一家印刷厂上班,她总是说我,小破孩,你看看你跟个男生一样。

当然也有她特别崇拜的人,那个人就是戴晓蕾。比她大两岁,父亲是个军官,母亲也在印刷厂,每次,当戴晓蕾穿着父亲给她买的新裙子出现时,周芬娜就艳羡地说,啧啧,看看人家,这下不知又收到多少情书。

我说周芬娜你真流氓,你就知道说这个。在我印象中周芬娜真的很流氓,她说自己特别喜欢一个叫马军的男人,人高马大的,特别帅,周芬娜说,我真想给马军生个孩子,我一看他就有这种冲动,这让我十分看不起她,真是贱。

看看人家戴晓蕾,和白天鹅一样,从来不和男生说话。可是许多男生在花粉街的路灯下等着她,戴晓蕾长得确实好看,要哪有哪,周芬娜的屁股就太大了,虽然她笑我不来例假没有胸,可要真来了例假长成她那样我还真烦。

我上初一,周芬娜初三,戴晓蕾高二,我们三个常常在我们家的阁楼上听歌。

是邓丽君的歌,《甜蜜蜜》,周芬娜说,我一听这种歌骨头都要酥了,当然,有时候她们还会偷偷穿我妈的衣服,我妈是个漂亮的女人,总爱在衣服上做文章,后来我才知道这是吸引她们来我家的主要原因。

我妈是花粉街上有名的漂亮的女人。可我长得不像我妈,周芬娜说,你把优点全没长上,特别像你爸爸,我爸爸是个老实人,他老实得连我妈的裤头全洗了,每天早晨起来给我做饭,我妈在床上伊伊呀呀地唱京剧,调子十分婉转。

周芬娜和戴晓蕾说,我们希望我们的妈和你妈一样风情。

我不知道什么叫风情,但我知道妈有好多衣服,这惹得周芬娜和戴晓蕾隔三差五跑到我家来。我的阁楼上是她们走时装步的地方,她们穿着妈的高跟鞋,一扭一扭的样子十分搞笑,戴晓蕾说将来要当一个模特,周芬娜叹息了一声说,我才一米六,屁股又大,绝对当不了模特,我就当个演员之类的吧,天天上电视,有那么多人围着多好啊,然后她们问我要干什么。

我说不知道。她们哈哈笑话我,小孩子,一点理想都没有,这可不行。

我说那就图书馆的管理员吧,或者放电影的,我喜欢看书看电影,《画皮》我看了十遍了,可依然想看,我要变那个女鬼。

她们更笑得肚子疼,说我居然想当个女鬼。当然在笑话我的同时她们依然在穿着我妈的衣服,脱来脱去,露出丰满的,这让我有点脸红,我低下头不敢看她们,她们又说,颜霖,你抬起头来,你又不是男的。

好多个下午我们就这样混过去了,花粉街上充满了胭脂水粉气。这两个女孩子用着我妈劣质的口红和香水,我和妈去买的,三五块钱的东西。可她们很得意地把自己打扮成那样,她们的妈是很老土的那种人,穿旧的灯芯绒的衣服,脸似浮肿了一般,而且身体臃肿,绝对不和我妈一样。

当然她们说得最多的是男生,谁谁给谁谁写情书了,谁谁的腿好长啊,谁跑得快,谁让人一看就心动,说这个她们很专业。周芬娜说得比戴晓蕾多,周芬娜总是问,那个三班的谁谁又截你了么?周芬娜和我偷偷说过,那个三班的谁谁就是马军。

马军是个抽烟打架动刀子的男生,在学校里非常有名,许多男生一提起他就闻风丧胆,不过这家伙吉他弹得好,口哨吹得动人,踢足球时把红球衣围在腰间时,好多女生都会尖叫,这里面两个人不会尖叫,一个是戴晓蕾,一个是我。

戴晓蕾看不上马军,她说,太匪气。

我不是看不上,我是不懂,十八岁的马军,于我而言是太大的一个大男人。

我更喜欢的事情是抱着爸爸的一本卡夫卡的小说看,我爸爸说,没有比卡夫卡更像一个男人了,他说,大了你就会明白的。

周芬娜和戴晓蕾常常笑话我说,呵,小屁孩还看卡夫卡,你懂吗?

不懂,我实话实说,可我没事干。

十三岁的暑假过完之后,我来了例假。

十四岁的春天,一共发生了两件让我难忘的事情。

一件是戴晓蕾和马军的事。

周芬娜有一天把我叫了出来,我们去了校外的山坡上,在背风的地方她突然抱住我哭了,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哭。

怎么了?周芬娜?

戴晓蕾和马军好了!你知道吗?我亲眼看到他们在一块亲嘴了,戴晓蕾还说看不上马军,纯粹是放屁,小人,小人!周芬娜骂着,他们怎么能这样啊,戴晓蕾明明知道我暗恋马军的。

这消息也让我吃了一惊,我安慰了周芬娜几句,想马军有什么好,怎么和天鹅一样的戴晓蕾也迷恋上了他?接下来的消息更让我吃了一惊,马军和戴晓蕾让学校开除了,同时开除!马军去了云南当兵,戴晓蕾也离开了花粉街,跟着她爸爸去北京读书了。

为什么开除她?我问周芬娜,周芬娜很有些得意地说,还能为什么?来,我告诉你,说着,她凑近了我,呼吸有点急促地说――戴晓蕾怀孕了!他们了!

我的脸腾就红了,这两个字从十七岁的少女嘴里说出来有分外妖娆的感觉,特别刺激,我说你胡说什么?

不信,去问校长啊,谁都知道。戴晓蕾是堕胎后走的,这就是说,以后,她连个少女都不是了,多可惜啊,你说以后谁还爱她啊,真是的。周芬娜一副特别担心的样子,可我知道她是有点幸灾乐祸。

戴晓蕾走了以后我和周芬娜寂寞了很多,周末我们还是常常在一起,听着花粉街上嘈杂的声音,小贩的吆喝声,喇叭里的广播声,说今天的录像是什么。时光好像慢得要碎掉,一寸寸地往前挪着。我虽然来了例假,可还是没有胸,我的头发少,脸上没有光彩,人又瘦又高,周芬娜看着我总说,一点也不性感,这样的女人男人是不会喜欢的。

我很讨厌她用女人这两个字眼说我,可我不得不承认她很有丰韵,比如她的内衣,我看到过,十分精致,有镂空和蕾丝,还有高跟鞋,我问这些东西哪里来的,她神秘地笑着说,不要你管。

第二件事是关于我妈的。

我发现了我妈的私情。

那天我刚到学校发现书忘带了,于是我回家拿书。刚开了门就听到我的阁楼上好像有人,开始觉得是贼,但我很快发现那是妈的声音,很粗的喘息声,夹杂着床的咯吱声音,当然,还有一个陌生男人在叫妈的名字,“”两个字闪在我的脑海里,我摔了门,绝尘而去。

妈晚上来到我的阁楼,她试图与我说点什么,但看到我冷漠的眼神叹息了一声就走了。

那天晚上我哭了一宿,为我爸爸还是为什么我说不清,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心里崩溃了,而且不可收拾。

两年后父母离婚了,母亲跟着那个南方人去了温州,我和爸爸相依为命,周芬娜说,花粉街的女人都不信命,所以,努力地往前走,败了也不会认输。

我不知道她说这话什么意思,此时的周芬娜已经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女,楚楚动人,除了屁股大些,要姿色有姿色,要丰韵有丰韵,当然,她早就不来穿我妈的衣服了,因为她的衣服比我妈的还多还好看。

她做了花粉街上的发廊妹。

替男人洗头按摩,和男人调情,动手动脚,说着黄色笑话,有时我路过那里她会嚷着我,嗨,小孩,进来,姐跟你说说话。

我才懒得和她叫姐,我不要这样的姐姐。

她正在给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洗头,男人问,周芬娜,你知道男人最向往的九件事吗?周芬娜拍了拍他的肩说,去,不要胡说,我妹妹在这,她可是优等生,拿一等奖学金的,别胡吣。

周芬娜从楼下拿出了一件牛仔裤,说,给,我买的,穿着瘦,你穿吧。

那条裤子又瘦又长,根本不可能是她买给自己的。自从妈走后,周芬娜就和我妈一样,有时给我买衣服,有时给我做饭吃,可我没叫过她一声姐,她当了发廊妹,我看不起她,大家说她是“公共汽车”,谁都可以上,所有人都说她把花粉街搞得像窑子一样,爸爸说,别和周芬娜在一起了,她不是个好女孩。

可她对我好,她说,小破孩,你从小就让我心疼,不爱笑,不爱说话,小大人一样,看,这么大了还没胸,真是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我特别想哭,可我忍了忍没哭。

两年后我考上大学,她给了我三千块钱,是我上火车后发现的,还有一封信,她说,小破孩,好好上学,好好地活着,我永远爱你。

我在火车上哭了很久,因为从我一上火车我就下了决心,我不准备回花粉街了,那条又破又烂的街,永远充斥着骂声和调笑的声音,永远有吵架和一些顽童的打骂,可离开它之后我才发现,那条街,是我命里的街,每一处风景,想起时足以让我心疼。

再回花粉街的时候它已经拆迁了,开发区的人说,要在这里盖六十层高的楼呢,父亲去世后我是第一次回来,回来为这房子办过户手续。

周芬娜早就走了,有人说去了深圳,有人说给人去做二奶了,谁知道呢,反正她的发廊早就拆掉了,我上学之后她就没了消息。

让我没想到的是在北京我遇到了戴晓蕾。

那时我已经在一个德国公司上班,在下班地铁回家的路上我看到了一个人。

她手里牵着一个小孩子,穿得极邋遢,碎花的裙子,上面有很多污渍。

是她先叫我。

如果不是她叫我,我很难认出她来了,她老得不像样子,整个人比十年前憔悴太多,她说,是颜霖吗?

我回过头去,看到了她。

她笑了,露出很白的牙齿,我记得她的牙齿是这么白的,我们的牙齿都有些淡淡的黄,她没有,她从小就用盐水刷牙。

戴晓蕾,我叫着她,露出久别的那种喜悦之色,她紧紧握住我的手,真的是你啊?十年不见,长这么漂亮了,跟你母亲当年一样呢。

她提起了我的母亲,我一阵心酸,母亲不知去了哪里,她私奔之后,我们再无联系。

在北京上的大学?然后工作了?

我点头。

她夸我,那时我就知道,咱们三个一定就你就出息,我们太不知道珍惜了,所以,把光阴全浪费掉了,看,现在下岗了,还离了婚,一个人拖着孩子,她还没说完,到站了,留了电话号码后,她匆匆下车,对着我摆着手,有空给我打电话,我请你吃饭。

隔着玻璃,我看到她抱着孩子向出口走出去,当年的优雅的白天鹅成了今天为生活奔波的女子,我想起小的时候,妈也是这样抱着我,带着我去上班的。

眼泪,隔着多年的烟尘扑面而来,我想,真应该去找找妈了,毕竟,那是我惟一的亲人了。

是在广州一家精神病医院见到的妈,她坐在轮椅上,看着远方发呆,她根本不认识我了。

那个有钱的男人两年后就抛弃了她,妈疯了,她一个人疯了好多年,男人把她送到疯人院后就另娶了新欢。

我的母亲,为了一段私情疯了半生,她看着家乡的方向,天天叫着两个人的名字,那两个名字,一个是父亲,一个是我。

我跟母亲说起了花粉街,那些旧的街巷,街角的烧饼铺,吴家阿婆的小烧鸡,张家的米花糖……母亲眼里放着光,可她就是不认识我,她问我,你认识我家的颜霖吗?

我扑到母亲膝盖上,眼泪湿了母亲的衣衫,隔了这么多年,我以为足够恨母亲了,但那天我知道,我的那些恨,全是爱,一层又一层,包裹得我不能呼吸。

我把母亲带回了北京。

还有一个人我一直想见到的,你知道的,那是我的姐姐周芬娜,这么多年,我一直不肯叫她姐姐,可我知道,她应该是我的姐姐。

辗转了好多人我找到的她,她在云南的一家监狱里,被判了死刑,还有半个月就要行刑了。

她做了一个男人姘妇,那个男人贩毒,她帮他,一次又一次,从云南把那些贩到内地来。

最后一次,她发誓要金盆洗手,然后用赚来的钱养老,离开那个男人。她说,这一辈子她都像一条寄生虫一样依附在男人身上,她烦透了,她准备离开他们,开始自己想要的生活,比如,去读个书,爱个好男人,或者生两个小孩子,那样的生活,是她喜欢的。

但她没有得手,她被逮到之后就明白自己完了,她贩的毒,可以让自己死上一百回了。

看到我她说,呵,漂亮了,大了,小屁孩。

我想哭,她骂我,谁他妈哭谁就是孬种。

这是我的命,我命贱。她说,总想自己奔出来,到底没有出来,看来,我就应该是这种下场,到底,没有一个男人真心爱过我,我也没有真心爱过一个男人,这是我一辈子的遗憾。不过,还好,我有一个这么出色的妹妹,下一辈子,咱还在花粉街上见,我还当你姐姐,不过,我要和你一样努力学习,然后一起去上大学,你说好吗?

我的眼泪再也没有控制住,我拼命掉着眼泪,像小时候受了委屈一样。探视的时间到了,她的背影离我越来越远,姐姐--我失声喊着,姐--姐--她回了一下头,粲然一笑,那最后的笑,那么妩媚,我想,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忘掉。

回北京之后,我给妈请了一个保姆,妈问我,你是谁呀,怎么对我这么好啊?我看着她的眼睛说,妈,我是您的女儿。

她总是不相信,我一次次地说,一次次地和她提起花粉街,有一天我回家,看到她正在做糯米汤圆,看到我时她说,颜霖,你小时候最爱吃的东西就是糯米汤圆了,来,快趁热吃。

我的眼泪又落了下来,我发现自己越来越爱哭了,二十岁之前,我几乎没有掉过眼泪,二十岁之后,眼泪如洪水泛滥,一点点小事都足以让我泪湿。

当然,我的身边开始出现男人,他们用不同的方式表达着爱意,我二十四岁了,胸还是不大,但镜子里是一张动人的脸了,我依然不爱穿那些太花哨的衣服,大多数还是牛仔裤平跟鞋白衬衣,和小时候并无二致。

我常常会梦到花粉街,梦到那间低矮的旧阁楼,三个少女在那里做着各自的梦,我没有当成图书馆的管理员,也没有去放电影,周芬娜没有去当演员,戴晓蕾也没有做成模特,理想和现实总是隔着太多沧海桑田。但梦里我们总是那样单纯而年轻,她们的脸还是那样生动,特别是周芬娜,我还讽刺她的屁股大,即使我知道她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可是,在我的梦中,她依稀只是旧时模样。

所以,我常常会哭醒了,眼泪把枕头全打湿了,月光如十几年前一样,我身边的母亲会抓紧我的手,没有我的手她会睡不着。

第8篇:上学路上电影范文

Saki

第一章

灰色的天空,被凌乱的电线将划分成不规则的几块。

一群匆忙的上班族和三三两两的学生,再加上路边一些无所事事的小混混,都被这个冬天寒冷的天气打击的没有一丝生气,不时还会吹来一些肮脏的塑料袋,故事就发生在这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城里——丰宇。

夏野正在从家里出来,已经快8点了,其他的学生早已经在教室里K书了,他却照例先去一间名叫“SK发型设计中心”的理发店,因为夏野是一个非常在乎自己形象的男孩,他皮肤不是很白,小麦的颜色,头发有点长,一身Semir的衣服,那是他最喜欢的牌子的衣服。骑着最新款的山地车,嘴里哼着KIMI的最新单曲,夏野今天心情不错。在经过一家饰品店的时候,他看见了一个让他心跳加速的女孩,她叫林菲,是夏野最好的朋友之一林强的妹妹,和夏野读同一所学校,只是比他低一届,夏野读初三。林菲正在和她朋友季小梦买一种很夸张的耳钉,这个时间还没去学校,应该也是和夏野一样,都是无视学校规章制度的人。夏野呆呆的看着林菲,突然想起来还要去SK,就又骑着车子恋恋不舍地走了。

来到SK,虽然才早上8点,但是这里的生意已经很好了。夏野跟往常一样先洗头又做了自己设计出来的帅帅的发型,然后就坐在休息区翻看杂志,他在等人,等三个朋友——林强、齐玄和陈铭顺。就在夏野很无聊的时候,他看见坐在第三个沙发上做发型的一个男孩,感觉好象在哪里见过。他起身准备去和那个男孩聊聊的时候,林强和陈铭顺进来了,看见他们,夏野也没去理会那个男孩,被林强和陈铭顺拉着走出了SK,夏野问:“齐玄在哪?怎么没来?”林强说:“玄玄先去学校了,他说有点事。”夏野哦了一声,继续走在上学去的路上。

来到校门口,看着用隶书刻成的“智宇中英文学校”几个大字,夏野邪邪的笑了一声,然后大步走进了学校。智宇中英文学校是丰宇市的一所私立学校,在这里上学的学生都是一些走在高校界前沿的人。

初三(11)班,夏野他们的班,这个班级是学校里最乱,但成绩最好的一个班。刚来到教室门口,夏野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城》

Saki

第二章

教室里,齐玄正在和几个同学大声的吵架。林强走上前拉住愤怒的齐玄,一直拖到后操场。齐玄是夏野他们中年龄最小,也最冲动的一个,他有点胖,个子比夏野矮一点,有1米75左右,样子很讨人喜欢。林强问:“怎么了?又跟他们吵起来了?”这时候,夏野和陈铭顺也来到了后操场。

齐玄坐在操场的石椅上,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夏野他们,原来是班里的李连希欺负张迪的时候,正好被刚进教室的齐玄看到了,李连希是11班里的败类,以欺负老实的同学为乐,所以班里其他学生都看他很不顺眼,齐玄更和他是死对头。而张迪是和夏野他们走的比较近的一个女生,齐玄一直暗恋张迪,只是一直都没好意思表白,今天看见李连希欺负张迪,也难怪齐玄会和李连希那一帮骂起来。

夏野抽出两根“五星”烟,递给陈铭顺一根,因为林强和齐玄不抽烟。深深吸了一口,夏野说:“回去上课,这件事放学再说”。林强拉起齐玄,一行四人回到了教室。

李连希坐在位子上,看见齐玄进来刚想站起来,又看到夏野也来了,他又坐了下去。

夏野四个人的位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是这个班里的自由区。

“叮 叮 叮...开始上课”智宇学校独特的上课铃声响起,班主任夹着教材走进了教室,她是一名40多岁的老资格教师,姓李,人很好,至少不会随便打骂学生,一直都奉行心理教育。

人的承受力很强,但是不管是怎样的人,他都会害怕孤独,这是人的本能。

一天无聊的过去了,到了下午放学的时候,夏野和林强他们来到了校门口,夏野手里玩弄着一根没点着的烟,来来往往的学生一个个都对这四个人行注目礼,因为夏野他们是这个学校的里的顶尖人物,上课基本不学,但每次考试总是包揽年级前四名,这让那些每天都苦读的学生很是费解和嫉妒。

等了将近10分钟,李连希和一帮小弟从学校里出来了......

《城》

Saki

第三章

夏野走上前去,将李连希叫到了附近的一片没人的空地,林强、齐玄和陈铭顺也走了过来,李连希的那帮小弟一看不对劲,早就先跑了,夏野也没让人拦他们。

没有过多的废话,“啪!”齐玄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了李连希的脸上。李连希手动了动,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还手,夏野一脸阴笑的把手搭在李连希的肩膀上,说:“这只是你欺负我兄弟的一点小小教训,以后在班里不要仗着自己有几个小弟就欺负别人,不然,会让你知道什么是噩梦!”李连希身体一阵哆嗦,深深的点了点头,对齐玄说:“玄哥,今天是我不对,以后有什么事,跟兄弟说一声!”

夏野他们走了,留下还在发呆的李连希。不知道为什么,到第二天,李连希在班里向以前欺负过的同学一一道歉,并且保证以后会老老实实的。其他人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有这样的转变,但是夏野他们知道,林强和齐玄相视一笑。就这样,一场风波平息了,一个败类了随着这场风波老实了。

夏野曾经说过,当一个人被压迫的时候,他应该学会反抗,而不是一味的妥协。

放学之后,齐玄和陈铭顺一起去回家,夏野和林强在丰宇大桥上散步,林强和夏野认识了已经三年了,他们之间除了友情之外,还有一种近似于亲情的东西,林强说过,夏野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就在夏野心里想那天在SK见到的那个好象很熟悉的男孩的时候,林菲和季小梦走了过来,林菲跟林强打招呼:“哥,你们去哪里啊?”林菲好听的声音将夏野的思绪拉回现实,林强说:“不知道,散散步。”林菲走到夏野身边说:“我们要去找小梦的男朋友,你们要不要一起啊?”夏野说:“好啊,一起去!”

来到一间名叫“Saki时刻”的咖啡厅,见到了季小梦的男朋友——张天鑫。张天鑫也是智宇的学生,在初三3班。季小梦蹦蹦跳跳地跑到张天鑫身边,一付小鸟依人的模样。林强说:“你好!我是林强,林菲的哥哥。”“你好,我叫张天鑫,这位是夏野吧?。”张天鑫指着夏野问。“对,我是夏野,很高兴认识你。”夏野说。季小梦和张天鑫在一块聊天,夏野、林菲和林强在另一桌喝着饮料,林菲真的很漂亮,夏野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脸上,夏野真的爱上了这个活泼的女孩。

晚上,夏野睡在床上给林强发了一条短信.......

《城》

Saki

第四章

“强强,我是夏野,我想,我喜欢上菲菲了。”按了发送键,夏野躺在床上看着窗外发呆。不一会,林强回复了信息“我早就知道了,我看得出来,如果你真的喜欢她,我不反对你和她在一起的,夏野,其实,菲菲也喜欢你。”

放下手机,夏野才发现窗外的星星原来是那么亮...

第二天中午,夏野来到林菲的教室门口等她放学。高挑的身材,另类的发型,帅得让人受不了的夏野永远是校园里的焦点。“菲菲,陪我吃顿饭好吗?我有些话想对你说。”夏野对刚出来的林菲说。“好啊!”林菲笑着答应了。

来到“Saki时刻”,夏野手里捏着杯子,不知道该怎么说。店里放着潘玮柏的《跟我走吧》,夏野鼓起勇气:“菲菲,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好吗?虽然我知道这么突然这么说,你很难接受,但是菲菲,相信我,我会好好照顾你的。”林菲听后,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是开心吗?自己等这一天不是等很久了吗?但是为什么还伴随着淡淡的悲伤?“夏野,其实...我也喜欢你!但是,让我想想好吗?今天晚上我会给你答复。”

下午,夏野一直都在发呆,连林强他们叫他逃课,他都没搭理,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放学后,夏野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街边的影像店放着周杰伦的《甜甜的》,就像夏野现在的心情一样。连在垃圾桶里寻找食物的流浪猫都是那么可爱....

晚上9点,夏野收到林菲发来的短信:“夏野,我是菲菲,今天听到你说喜欢我,我真的很开心,只是我怕这么轻易得来的爱情会不长久,但是我真的喜欢你,我答应做你的女朋友!”夏野回道:“菲菲,以后我会好好对你的...”“小野野,我们永远都不要分开!”林菲竟然也将称呼改成了“小野野”,这个“爱称”让夏野接近崩溃。对夏野和林菲来讲,今晚注定是个失眠的夜晚。只是林菲不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会让她明白,她和夏野的爱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第二天早上,夏野早早的来到林菲的家门口接她上学,一路上夏野紧紧牵着林菲的手,淡淡的感觉就是一辈子了。

上课的时候,班主任带着一个男孩走进了11班,“这是今天转到我们班的同学,路小北......”

《城》

Saki

第五章

大家看到这个叫路小北的男孩,所有人都惊讶都说不出话,因为他和夏野长得实在太像了!一样桀骜不训的眼神,一样帅得让人受不了,甚至连样子都有几分相似。路小北走到讲台前,说:“大家好,我是路小北!”班主任说:“小北,你的座位就在齐玄的旁边,过去坐吧。同学们,这节课上自习”

夏野看着路小北,突然想起来,原来路小北就是那天自己在SK见到的那个好象很熟悉的男孩,他也明白了,对路小北其实不是熟悉,只是他和自己太像了,那是一种错觉。夏野暗暗的握紧了拳头,他下意识地感觉这个叫路小北的将会和自己有一段不平常的故事....

班主任离开之后,路小北突然站了起来,说:“这个班,以后,我是老大,记住!”“你算哪根葱啊?找事是吧?”齐玄听后激动的要动手,要不是林强拉住他,估计他的拳已经打在了路小北的脸上。但是,路小北是那么容易就被打到的吗?肯定的回答不是!“现在不承认我是老大没关系,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知道,要有实力!”路小北一脸嚣张的说。这时候,夏野发话了:“路小北,要做老大可以,只要你能把我逼出这个班,所有的人都会承认你是老大,你说的没错,要有实力,你,想做老大,也要有这个实力才行!”“你....!”路小北双眼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残忍“好!你是夏野没错吧?你会明白什么叫实力的!”。说完,路小北坐了下来,齐玄也忿忿地坐下。

中午,林菲来到初三11班,夏野从班里出来,路小北也一起走了出来。林菲看到夏野后,开心的跑过去挽着夏野的手,但是,当她看到路小北之后,脸上出现了一丝恐惧的表情,然后竟然头也不回了跑掉了。夏野站在那里,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肯定和这个路小北有关系!“你认识林菲?”夏野问路小北。“当然,而且,我和她还有你不知道的事情。”“什么事?”“为什么要告诉你啊?用你朋友的话说,就是你算哪根葱啊?”按照以前,夏野应该早已经和路小北打起来,但是,这时候的夏野却出奇的平静,因为他太在乎林菲,他明白武力不能解决这件事。夏野心里像是打翻了水杯。那些水漫过心脏,漫过胸腔,漫向每一个身体里的低处,积成水洼,倒影出细小的痛来。此时的夏野,才明白爱一个人原来是会因为的她的每个细小的动作而受伤。

这时,林强走了过来,问:“夏野,怎么了?菲菲怎么走了?”

“强强,你跟我来,我有事问你。”.......

《城》

Saki

第六章

“菲菲和路小北什么关系?”夏野问林强。“我也不清楚,只是去年听菲菲说过有个叫路小北的曾经追过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路小北,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林强说。看来,是该和菲菲好好谈谈了。夏野心想。

我以为你会恋恋不舍的,但你真的头也不回就走了......

齐玄和陈铭顺这时正在学校的篮球场里打篮球,别看齐玄身材有点胖,但打起篮球来,还真像那么回事。“小玄,叫来那边几个人,我们来斗牛!”陈铭顺一边说着,一边来了个漂亮的灌蓝。“好!”....

夏野心情很差,来到了SK发型设计中心,这里的生意永远都那么好。老板叫古攀,是个18岁的大男孩,只比夏野大一岁,夏野喜欢SK除了因为这里做的发型很好之外,也是因为和古攀比较聊得来,相同年纪的人总是很容易找到共同语言。古攀更是把夏野当弟弟看,对他很照顾,他曾经对夏野说过一句话:懦怯囚禁人的灵魂,希望可以令你感受自由,强者自救,圣者渡人。夏野也是一直都在这样做。夏野在SK坐了一会就离开了,他真的没心情做发型。

已经天黑了,偶尔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一两声汽车的喇叭声,在寒气逼人的深夜里,因为太过寂静,已经听不出刺耳的感觉,只剩下那种悲伤的情绪,在空旷的街道上被持续放大着。此时的夏野就像是一个被人遗弃的小猫,很想回到那个曾经熟悉的窝,却怎么也找不到回去的路,即使找到了,也是不受欢迎的猫。心里悲伤的感觉,只有夏野和遗弃的小猫清楚。

回到家里,躺在床上,夏野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总是来回盘旋着林菲和路小北的样子。他们到底什么关系?又有什么故事?夏野感觉自己再想下去就要崩溃了,想不通就干脆不想了。

第二天早上,夏野比以往提前一个小时来到林菲家门口等她出来,坐在自行车后座,夏野吸着烟,看着灰色天空,几只灰色的鸽子飞着,飞过自己灰色的心情。这时,林菲出来了.....

《城》

Saki

第七章

“夏野,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们边走边说,好吗?”林菲打断正要说话的夏野,夏野点点头“嗯!”

早上的晨雾还没消散,模糊的行人和车辆衬托出夏野现在悲伤的情绪,牵着自行车走在朦胧的雾里,夏野和林菲都没有说话。走了很久,夏野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菲菲,告诉我好吗?”“嗯...好的,这件事得从我小时侯开始说。其实我和路小北小时侯就认识,他家当时就在我家旁边,所以小时侯我们经常在一起玩,那时候的日子真的很好,每天只知道玩,什么都不用想。但是人总是会长大,长大了就会有这样那样的感情随之而来,有天路小北告诉我他喜欢我,我当时毕竟还小,对人没有一点戒备心,就傻呼呼的和路小北走到了一起,接下来的日子也过的很开心,天天都和路小北粘在一块。可是在我和他谈了两个月之后,我发现他竟然和黑社会有关系,我曾经劝了他好多次,让他和那些人不要来往,但是他根本不听,依然每天和那些人出去打架、鬼混,然后一个月之后他就搬家了,走的时候没跟我说,莫名其妙的就消失了,这段没有结果的感情也随着他的离开而结束了,没想到昨天又见到他了。见到他的时候,我感觉很害怕,并不是怕他这个人,而是我总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我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夏野,从那之后,我就觉得轻易而来的爱情是不会长久的,可是我真的很爱你,别像他一样离开我好吗?”林菲说完这些,已经满脸都是泪水。“别把我和他比,他会离开你,他不珍惜你,但是我会,菲菲,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事,但是这都已经过去了,以后我们好好在一起,我不会离开你的!”说着,夏野紧紧的把林菲抱在怀里。夏野温暖的怀抱,让林菲的泪水更加泛滥,她深深地点了点头。

“你笑一次,我就可以高兴好几天,可看你哭一次,我就能难过好几年。宝贝,答应我,以后不要再哭了,我会伤心的。”夏野轻轻的将林菲脸上的泪擦干“菲菲,闭上眼睛。”“干什么啊?”林菲疑问道。“你先闭上。”当林菲闭上眼之后,夏野毫不犹豫吻住林菲的嘴,一股暖流传遍全身。后来夏野才知道,这是林菲的初吻。他们微笑着说我们停留在时光的原处。

来到学校,林菲回班上课,夏野在学校的后操场给张天鑫打了个电话:“天鑫,我是夏野,你到后操场来下,我有点事。”.....

《城》

Saki

第八章

不一会,张天鑫匆匆来到后操场,“夏野,什么事?”张天鑫问。“帮我调查一个人,我们班的路小北,我要知道他这两年去了哪里,干了些什么,和什么人在一起,可以吗?天鑫。”“没问题,夏野,这件事交给我吧。”张天鑫自信满满地说。等张天鑫走了之后,夏野去了SK找古攀。

林菲正在班里看书,唐瑞轩走了过来,她也是林菲的一个朋友:“菲菲,外面有人找你,是个和夏野长得有点像的男生哦!”林菲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想到可能是路小北。来到教室门口,外面站着的果然是路小北,林菲看来一眼,刚想转身回教室,却被路小北拉住:“菲菲,我是小北啊,两年不见,你就忘了我路小北了吗?”林菲说:“我们早就结束了,你还来找吗?”“菲菲,我知道你恨我,我只想跟你说几句话,说完了我马上就走,好吗?”路小北说。

“菲菲,这个世界永远存在这一些无奈,而这些无奈,你永远无法改变。当初我也是被迫才离开的,之所以没有跟你说,是因为我不想看见你伤心,我也讨厌离别的滋味。有些人会一直刻在记忆里的,即使忘记了她的声音,忘记了她的笑容,忘记了她的脸,但是每当想起她时的那种感受,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菲菲,你真的一点也不爱我了吗?”路小北的眼睛不再是那种夏野般的桀骜不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邃,让人看不透的深邃。“也许你离开有你的理由,也许你是被逼无奈,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们都已经长大了,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何必要这样放不开呢?我现在和夏野在一块,我很幸福,我不能也不想对不起夏野。一个人身边的位置只有那么多,我能给的也只有那么多,在这个狭小的圈子里,有些人要进来,就有一些人不得不离开。小北,放弃吧。”林菲坚定地说。路小北走了,林菲自言自语地说:“小北,希望你幸福...”

本以为念念不忘的东西却在我们念念不忘的过程中被遗忘。一个人总要走陌生的路,看陌生的风景,听陌生的歌,然后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你会发现,原本费劲心机,想要忘记的事情真的就这么忘记了。

夏野从SK出来,已经到下午了,走在熟悉的街道,却看见了不熟悉的人,路小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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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头顶是交错而过的天线,分割着不明不暗的天空,云很低很低地浮动在狭长的天空上,铅灰色的断云,沿街道投下深浅交替的光影。

两个注定相对的男孩又一次相遇。“夏野,我们能谈谈吗?”路小北问。“好吧。”夏野冷冷地回答。他从内心排斥路小北,就像水排斥火一样,注定是水火不容。

坐在Saki时刻,路小北表情凝重地说:“夏野,相信我和菲菲的事你也知道了吧?”“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夏野手里夹着烟,吸了一口,吐出烟幻化成一股悲伤。“我爱林菲!一直都是,虽然我不辞而别,但是我一直都是爱她的,请你把她还给我!”路小北激动的说。“你这是在求我吗?如果不是,请你离开,如果是,请你也离开!菲菲爱的是我,我也爱她,你根本没资格和我争!爱不是东西,它是不说还就能还的,你懂吗?”夏野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Saki时刻,留下满是愤怒的路小北。

与时间相反的是眼皮上的重力,像被一床棉絮压着,睁不开来,闭上又觉得涩涩的痛。光线像一把粗糙的毛刷子在眼睛上来回扫着,眨几下就流出泪来。

出了Saki时刻,夏野来到学校,独自走在学校的小湖边,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是不安?是沮丧?还是悲伤?总之就没有好的。还有更多悲伤的事么?那就一起来吧!视线里的一切被叠上一层透明的虚影,像失了焦的镜头。

这时,夏野的手机响了,“夏野,我是张天鑫,你要的路小北的资料我已经找到了,什么时候要?”“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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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夏野来到学校的小树林,看见张天鑫正捧着一叠纸在那,“天鑫,怎么样?查到什么了?”夏野问。“没想到路小北这小子和黑社会有关系,他这两年一直都在少管所,因为前年和一群黑社会分子一起打架,误伤了一个人,后来被警察抓到,因为他年龄小,犯了事也轻,就送到少管所关了两年,现在刚出来。”张天鑫说完,夏野点了点头,他早就想到是这样的。

也许是自己在乎的一些东西早就丧失在这个世界上了吧,所以对生活,就不会再有失望。

林菲走在回家的路上,一整条安静的街道,像消失了声音,消失了温度,消失了光线,消失了那些面容和动作,只留下悲伤的自己。心里的悲伤就好像是偶然发现在系手腕上的手表突然停了,想要重新拨出正确的时间,却无法找到应该要指针停留的位置了,根本没有办法知道眼下是几点,因为你根本就不知道时间在什么时候就停滞不前了。

不知不觉天黑了下来,路灯将黑暗戳出口子,照亮一个很小的范围。林强和夏野没有目的地走着,“还有一个星期就到我生日了”林强说。“哦,提前祝你生日快乐啊!”

林菲快到家的时候,看见黑影里有一个人,她心跳加速地准备走过去,那个黑影却说话了“菲菲。”林菲仔细一看,原来是路小北。“哦,小北,有事吗?那么晚了还没回家啊?”林菲说。“没有,菲菲,也许真的是我错了,你和夏野很幸福吧?应该是这样吧。从小你就喜欢和我抢东西,我哪次都让你,这次我也让你,我把我的幸福让给你。你说的对,一个人身边的位置只有那么多,你能给的也只有那么多,在这个狭小的圈子里,有些人要进来,就有一些人不得不离开。看来,要离开的是我。”路小北说完就要走了。

离开,让一切变得简单,让一切有了重新被原谅的理由。

林菲拉住路小北“小北,谢谢你!以后,做我的哥哥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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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菲菲,不用了,做你的哥哥,我会不习惯的。最后再说一次我爱你!一直在看着你呢,要幸福啊!再见了。”路小北的泪控制不住地流出来,然后转身离开了。林菲还想说什么,却被眼泪硬生生地吞了回去,像是吞下一枚刀片,划痛了整个胸腔。

我们微笑着说我们停留在时光的原处,其实早已被洪流无声地卷走。黑暗中,谁也看不见谁的眼泪。心里像是打翻了水杯,那些水漫过心脏,漫过胸腔,漫向每一个身体里的低处,积成水洼,倒影出细小的痛来。

时光好象是一条没有终点的直线,它永远不会停下来,永远走不到尽头。已经快到春节了,丰宇这个小城处处弥漫着过年的气息。夏野这时正在和林菲散步,“小野野,快过年了,我们又要长大一岁耶!”林菲似乎已经从悲伤中走出来。“是啊,我们又要长大了....菲菲,你知道吗?长大的过程就好象一群好朋友手拉手在街上走,一不小心弄丢了一个,然后不小心又弄丢了一个,走到最后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熙熙攘攘的街区,周围都是很陌生的面孔。”夏野边说边拿出烟点着。“也许是吧,但是我们都是要长大的。哎!小野野,你能不能不抽烟啊?”林菲皱着眉头看着夏野抽烟。“你什么时候不叫我小野野,我就什么时候不抽烟了。好啦,好啦,以后少吸点就是了。走吧,菲菲,我们去看烟花。”

如果我们都是孩子,就可以留在时光的原地,坐在一起一边听那些永不老去的故事,一边慢慢颔首。记忆里你神色紧张地把耳朵贴向我胸口听我的心跳声,然后就再也没有离开过。

夏野和林菲牵着手走在城河边,天空是五颜六色的烟花,绽放出一大片的花火。夏野抱着林非:“如果可以和你在一起,我宁愿让天空所有的星光全部陨落,因为你的眼睛,是我生命中最亮的光芒。”这时,他们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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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原来是林强和唐瑞轩,他俩怎么在一块?“哥哥,你和轩轩?”林菲问。“呵呵。”林强满脸通红“其实,三天前我和轩轩谈了。”“好啊哥哥,这么大的事也不告诉我们一声,关系不铁了,出去别说认识我啊。”林菲嘴上怪林强,其实很开心。夏野看到林强谈恋爱了,心里也很高兴。

就算分离的再遥远,可是头顶上还都会是同一片天空吧,所以,无论在哪里,我们都不会觉得孤单。

丰宇的早晨永远冷清得让人从心里感到悲切,路小北站在街头,不知道该去哪里,他对林菲还是放不下,每每想到她,心里就像被无数的针无所忌惮的穿透,千沟万壑的心脏表面,穿针走线般地缝合进悲伤。疼痛。是疼还是痛?有区别吗?那些以前说着永不分离的人,早已经散落在天涯了。

青春是一道明媚的悲伤,我们没哭,可是眼泪流下来了。

路小北蹲在路边,哭泣得像个孩子。我舍不得你,却再也找不到理由把你留下,我以为你会恋恋不舍的,但你真的头也不回就走了,就在那一瞬间,我仿佛听见了全世界崩溃的声音。天空的鸽子,是你的寂寞比我多,还是我的忧伤比你多,剩下的时光,你陪我,好不好,这样你不寂寞,我也不会忧伤。

总有一天我会从你身边默默地走开,不带任何声响我错过了很多,我总是一个人难过。

路小北站起来,擦干泪水,眼眶像是干涸的洞,恨不得朝里面揉进一团雪,化成水,流出来伪装成悲伤。刚一转身,就看见夏野那满脸无害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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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路小北,跟我去个地方。”夏野不由分说地拉着路小北往前走。“夏野,你已经赢了,为什么还不能让我一个人静静?”路小北被拉着,却不想挣脱,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是该恨这个叫夏野的男孩吗?为什么到现在才发现,根本恨不起来。

夏野带路小北来到一座小山坡,周围都是很高的树, 枝桠交错着伸向天空。“就像是无数饿死鬼朝上伸着手在讨饭”,这是夏野曾经的比喻。夏野找到一块干净的草地坐下,看着即将落下的太阳“路小北,很奇怪我为什么把你带到这个吧?”“为什么,你想说什么”路小北也坐了下来。“每次我伤心难过的时候我都会来到这里,坐在这看着太阳落山。小北,你刚说我赢了,其实,对感情而言,没有谁输谁赢,选择了,就不要怕受伤害。菲菲选择谁,那是她的选择。”夏野抽出两根烟递给路小北一根,自己叼一根点燃,朦胧的烟雾中,夏野有一种颓废的美。“我知道,所以我并没有说什么,我希望你以后好好对菲菲,不要再让她伤心了。”

人生,是一部看不懂却被感极而泣哭得一塌糊涂的电影。那些曾经以为永远不会忘记的伤痛,那些以为永远都无法消失的伤口,都会时间的手掌里,慢慢地得到抚平。

路小北吸了口烟,吐出一大片悲伤,就像是在电影院里不小心睡着,醒了后发现情节少掉一段,身边的人都看得津津有味,自己却再也找不回来。

原来和文字沾上边的孩子从来都是不快乐的,他们的快乐像贪玩的小孩游荡到天光,游荡到天光却还不肯回来。

夏野的手机响了,是陈铭顺打来的“夏野,到SK来一下好吗?我有些事想跟你说。”“嗯,好吧,等我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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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夏野来到SK,不止陈铭顺一个人在这,还有林强和齐玄。

“怎么了?有什么事?”夏野说着坐了下来。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在沉默,“到底怎么了?说话啊!”“我和铭顺要走了,去外面上学。”林强开口了。“为什么?在丰宇不好好的吗?为什么要走?”夏野感觉自己快疯了,两个朋友都要离开了,他无法接受。“夏野,你冷静点,不是丰宇不好,只是我们必须要转学了,我要去千川,林强要去南连,后天就走了。”

长大的过程就好象一群好朋友手拉手在街上走,一不小心弄丢了一个,然后不小心又弄丢了一个,走到最后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熙熙攘攘的街区,周围都是很陌生的面孔。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不要长大,这代价太大。”夏野坐在SK,长大,好象连自己也丢了。“夏野,强强他们走了,你还有我啊。”齐玄已经哭得满脸泪水,他同样舍不得失去朋友。

就算分离的再遥远,可是头顶上还都会是同一片天空吧,所以,无论在哪里,我们都不会觉得孤单。

“夏野,你们都要长大,你是个男人,一定要承受住该承受的!”这时古攀走了过来“不管离得有多远,以后的日子,你们都不会孤单。”

晚上,夏野和林强他们在一块吃了最后一顿饭,每个人都喝了很多酒,夏野醉了,真的醉了,一直拉着林强和陈铭顺的手说“不要走...不要走...”。可是真的能不走吗?

如果我们都是孩子,就可以留在时光的原地,坐在一起一边听那些永不老去的故事,一边慢慢颔首。

这时,林菲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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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林菲来到夏野身边,看着喝醉的夏野,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苦涩。“哥哥,你真的要走吗?”林菲也哭了。“菲菲,哥哥走了以后,你要照顾好自己,和夏野好好的在一起,也别总和爸妈吵架,你也长大了,知道吗?”林强说。

青春是一道明媚的悲伤,我们没哭,可是眼泪流下来了。离开,让一切变得简单,让一切有了重新被原谅的理由。

林强和陈铭顺走的那天,夏野没有去车站送行,他和路小北是一种人,都一样是讨厌离别滋味的人。夏野一整天都没有出门,自己躲在家里,什么也不想做。声音像是水池的塞子被拔起来一般,旋涡一样地吸进某个看不见的地方,剩下一屋子的寂静。满满当当的一池水,放空后的寂静。其实夏野就像是一只猫,像猫一样孤傲,一样自恋,一样的依赖自己的朋友,夏野本身就是一个矛盾。

我和伤口一样,像个孩子,倔强的不肯愈合。

但是我们都忘记了,那些曾经以为永远不会忘记的伤痛,那些以为永远都无法消失的伤口,都会时间的手掌里,慢慢地得到抚平。

第二天下午,夏野一个人在街道走着,暗黑色的云大朵大朵地走过天空,沉重得像是黑色的悼词。就这样站着,好象也只有这样站着,才能让心里悲伤轻一些。暮色像是墨水般倾到在空气里,扩散得比什么都快。路灯将黑暗戳出口子,照亮一个很小的范围。回家吧,悲伤的孩子,生活还在继续。

新的一天开始,班主任又带了两个陌生的人进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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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这次转来的是一男一女,男孩很高,他说:“同学们好,我叫韩允浩,以后我们就是同学了,这个是我姐姐,韩冉。”“大家好,我是韩冉。”韩冉长得很可爱。“好了,你们先回座位,我们下面上课....”

韩允浩的个子真的很高,所以座位被安排到最后一排,和夏野坐在一起。“你好同桌,我们做个朋友吧,你叫什么名字啊?”韩允浩刚坐下就和夏野打招呼。“夏野。”夏野冷冷的说,他还没从失去朋友的痛苦中走出来。

那些以前说着永不分离的人,早已经散落在天涯了。

一整天夏野都在被这个韩允浩的声音围绕着,很奇怪,原本悲伤的情绪似乎也轻了一些。更有意思的是,原来韩冉和张迪从小就认识,所以两个都很活跃的女生相聊甚欢,在一起唧唧喳喳说个不停。时间过得很快,又放学了,夏野和林菲一起走出校门,熙熙攘攘的街道,似乎和夏野的心情有点格格不入。“菲菲,强强走了,以后,我好好照顾你。”夏野看着林菲的双眼,心里的伤好了很多。“嗯!小野野,只要你不变心,我永远都爱你!我知道,我还不够好,我很害怕你会被别人抢走,你对我太好了,好得有时候我觉得你做什么都理所当然。如果有一天我们不在一起了,也要像在一起一样。”林菲紧紧抱着夏野,好象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一样。

牵着你的手,闭着眼睛走我也不会迷路。那是可以让我潸然泪下,让我用一生去交换的笑容。

路小北此时正坐在Saki时刻,喝着他最喜欢的摩卡咖啡,而夏野最喜欢的却是百事可乐。浓浓的咖啡喝进嘴里,品出淡淡的悲伤,小北很喜欢一个人喝着咖啡看小说。手里捧着一本叫《城》的小说,心里却在想着林菲,但已不再是忧伤,而是深深的祝福。我们都忘记了,以后的岁月还有那么漫长,漫长到我可以重新喜欢上一个人,就像当初喜欢你一样。

这时韩允浩和韩冉走进Saki时刻,当他看到路小北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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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韩允浩走到路小北身边坐下,“小北。”路小北抬起眼一看,吃惊程度不亚于韩允浩。因为路小北这几天都没有上课,所以今天韩允浩转到11班上学的事他并不知道。“允浩!你怎么到这来了?”路小北看着韩允浩,心里除了惊讶之外,更多的却是想逃避的情绪。

原来韩允浩是一个黑社会老大的弟弟,而这个黑社会老大就是路小北两年前跟的那个老大,所以小北和韩允浩很久之前就认识了,只是后来因为路小北被抓。两年后从少管所出来的路小北决定重新开始,所以就一直没有和韩允浩再联系,没想到今天在这又遇见了他。

人生,是一部看不懂却被感极而泣哭得一塌糊涂的电影。心脏像冬天的落日一样,随着路小北突然下拉的嘴角,惶惶然下坠。

夏野送林菲回到家之后,又来到了那个小山坡。太阳快落下了。想念一个人的滋味,就像是有一桶冰块,一块一块地吃到嘴里,融化成泪水再从眼里流出来。流出一大片悲伤。林强和陈铭顺的身影一直在夏野心里徘徊,挥之不去。那些久远到昏黄的时光,像是海浪般朝着海里倒卷而回,终于露出尸骨残骸的沙滩。夏野站在原地,悲伤在脚下生出根来。

朋友总是为你挡风遮雨,如果你在远方承受风雪,而我无能为力,我也会祈祷,让那些风雪降临在我的身上。躲在某一时间,想念一段时间的掌纹。躲在某一地点,想念一个站在来路也站在去路的,让我牵挂的人。林强,朋友是一辈子的,即使全世界都不要你,我也会在你身旁,有地狱我们一起猖獗。

夏野喜欢站在这片山坡上看着匍匐在自己脚下的一副一副奢侈明亮的青春,然后泪流满面。

丢掉手里第四个烟头,夏野转身离开山坡,回家的路上,经过Saki时刻的时候,隔着巨大的落地窗的玻璃,看到了路小北和韩允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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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正在夏野郁闷他们两个为什么会在一起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是齐玄打来的。“夏野,现在有空吗?来陪我喝酒吗?我在 全民自恋 酒吧,”“好吧,我正就去。”夏野心里也烦,正好和齐玄一块喝酒,所以也就没理会韩允浩和路小北,直接去了“全民自恋”。

时间仍在,是我们在飞逝。我们微笑着说我们停留在时光的原处,其实早已被洪流无声地卷走。

夏野和齐玄两人喝了将近20瓶啤酒,都有点醉了,视线里的一切被叠上一层透明的虚影,像失了焦的镜头。两个人互相搀扶着走出全民自恋。天已经黑了,身后那一大片天空,心好象也随着浮云被夜风吹到远处,只留下空壳,盛满悲伤。夏野闭上眼,黑暗中,谁也看不见谁的眼泪。

送齐玄回到家之后,夏野也回家了,走到巷口拐角的时候,突然从暗处走出一群人,一群痞子,其中一个染着黄头发的小流氓走到夏野身边说:“小子,有钱吗?借给哥们花点。”夏野虽然喝醉了,但是心里还是知道自己遇到抢劫的了。“没有!滚一边去,你们这样让我很鄙视你们!”夏野不害怕,即使对方有5、6个人。“小子,你找死!”黄头发一拳打在夏野的脸上,夏野看着从自己嘴里流出的血,心里有股压不住的火,他最恨别人打他脸。夏野一脚将黄头发踢倒,其他的同伙一看同伴受伤了,纷纷拿着钢棍围了上来,其中一个人一棍打了过来,夏野躲了过去,但是却没有躲开那个黄头发的刀子,一刀桶在了夏野的胳膊上,接着后背上又挨了一棍,夏野终于撑不住昏了过去。隐隐约约中好象听到那群人中有人叫“龙龙”这个名字,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一整条安静的走廊。消失了声音。消失了温度。消失了光线。消失了那些面容和动作。

夏野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医院里了,身边坐着齐玄、古攀和哭得眼睛都肿了的林菲。“夏野,你醒了!还哪不舒服吗?”林菲握着夏野的手问。“没事,我没事了,菲菲,别哭了,眼都肿了。”“夏野,究竟怎么回事?”齐玄一边倒水一边问夏野。“送你回家之后,遇到了几个抢劫的,然后就打起来了。对了!我爸妈不知道这事吧?”夏野虽然平时吊儿郎当的,但他却是个孝子,他不想让家人为他担心。“放心了,我已经给阿姨打过电话了,说我家人都出差了,你这几天在我家住。”齐玄端着一杯水递给夏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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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夏野接过齐玄递来的水喝了一口,感觉舒服多了。“你知道那群人是谁吗?”古攀问。“不知道,不过里面有个黄头发,还有一个好象叫龙龙的吧。”夏野不肯定的说。“我知道是谁了!”齐玄突然说“你说的黄头发和龙龙可能是同一个人,叫黄小龙,这肯定就是夏野家附近的那一群小流氓干的!夏野,你安心在这养伤,这件事交给我吧”说完,齐玄就匆匆地离开了医院,向学校走去。

“攀攀,跟着玄玄,别让他出什么事,他太冲动。”夏野对古攀说。“好的,你放心吧,我这就去。”说着,古攀也走了。病房里只剩下夏野和林菲两个人,夏野看着林菲哭肿的双眼,心里一阵疼痛。疼痛,疼还是痛?这有区别吗?“菲菲,对不起,我又让你哭了。”夏野摸着林菲的脸,好想把她捧在手心。“笨蛋!当时你不能给他们钱吗?或者你跑啊,干吗要和他们打?幸好你没事,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办啊?”说着说着,林菲哭肿的双眼又流出了泪,她在乎夏野,就像在乎自己的生命一样。

你笑一次,我就可以高兴好几天;可看你哭一次,我就能难过好几年。心里像是打翻了水杯。那些水漫过心脏,漫过胸腔,漫向每一个身体里的低处,积成水洼,倒影出细小的痛来。

记忆里我们手牵手看着烟花,然后就再也没有离开过。

齐玄来到学校后,就把能找到的朋友全部聚集起来,大约有50多人。前一分钟操场还是空得像是可以停得下一架飞机。而后一分钟,像是被香味引来的蚂蚁,密密麻麻的学生从各个教室里涌出来,黑压压地堵在操场上。“兄弟们!别吵了,夏野让人打了,你们应该都知道了吧,这件事可能是黄小龙他们干的,愿意去报仇的,就跟着我去,不愿意的,我齐玄也不勉强。”齐玄对着这一大群人喊。“玄哥!我们愿意帮夏野报仇!”50多个人无一例外,全部拿着钢棍和齐玄一起走出学校。丰宇市的治安很差,即使50多个人拿着棍走在大街上,也没有人上前过问。

暗黑色的云大朵大朵地走过天空,沉重得像是黑色的悼词。

这时在夏野的病房里,来了一个本不应该在这里出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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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路小北推开门走了进来,看到夏野和林菲后愣了一下。“夏野,菲菲。”路小北说着走到病床边。“菲菲,我想喝可乐,帮我买瓶百事来好吗?”夏野对林菲说。“嗯,我这就去给你买。”说完,林菲走了出去。“其实,你不用把菲菲支走的。”路小北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我还怕你把她抢走呢,说吧,你有什么事?”夏野拿出烟点了一根扔给路小北一根,虽然医院禁止吸烟。“我没什么事,只是听说你被打了,所以来看看你罢了。”“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吧!”夏野还是那么排斥路小北。

这个世界永远存在着一些无奈,而这些无奈,你永远无法改变。

齐玄带着人找到了黄小龙他们的时候,他们正在一个饭店里喝酒。齐玄让兄弟们在饭店外面等着,自己走了进去。齐玄走到黄小龙身边,拿起一个啤酒瓶,往桌子上砸了下去,“黄小龙!夏野是你打的吧?”齐玄一把拉起他。黄小龙一看对方就一个人,而自己这边有五个人,仗着人多也不怕。“没错!那个叫夏野的是我打的!怎么了!?”黄小龙一眼轻藐地看着齐玄。但是他没想到,齐玄虽然个子不高,又有点胖,可是他打起架来,却是够狠。“好!承认就好!跟我出来!”齐玄拉着黄小龙就往门外走,其他人也反应过来,一起跟着走出饭店。出来之后,黄小龙傻眼了,他更没有想到外面还会有那么多人等着他。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齐玄等人拖到了一个没有人的死巷里。“兄弟们!给我打!”齐玄说完首当其冲,一脚把黄小龙踹倒,后面的人也一拥而上。灰暗的死巷里,传出一阵阵的惨叫声。五分钟之后,黄小龙五个人已经被打的满身是血。“别打了,别打了...”黄小龙睡在地上大声喊到“其实是有人让我们打夏野的!”齐玄一听,拉着黄小龙的领口问:“说!他妈的是谁!”

也许是自己在乎的一些东西早就丧失在这个世界上了吧,所以对生活,就不会再有失望。

这时林菲手里拿着一瓶百事可乐走进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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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路小北看到林菲回来,站了起来,说:“夏野,菲菲,那我就先走了,你好好养伤。”“嗯,菲菲,送送小北。”路小北听后笑了笑,刚才还害怕自己抢走林菲,现在又不怕了?林菲把可乐递给夏野后和路小北走了出去。夏野看着路小北离开的身影,嘴角闪过一丝狡黠的阴笑,拿起可乐喝了一口就放桌上了,他原本就不是想喝,只是想找个借口先让林菲离开。“菲菲,现在还好吗?夏野对你好吗?”路小北看着自己曾经深爱的人,心里百感交集。“我很好,夏野对我也非常好。”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医院门口,路小北这时感到时间原来过得这么快。“菲菲,回去吧!我走了。拜拜!”说完,路小北就走了。中间他和夏野到底说了些什么,没有人知道。

我们都忘记了,以后的岁月还有那么漫长,漫长到我可以重新喜欢上一个人,就像当初喜欢你一样。爱人将以一个故人的身份睡在记忆的墓穴里。

爱情使人忘记时间,时间也使人忘记爱情。

黄小龙原本还不想说出指使他的人是谁,后来被齐玄又一顿暴打,终于招了出来:“是..是你们班上的李连希让我打的!他说打了夏野之后,就给我钱。不过这不关我的事啊!你们放过我吧!”齐玄听后,想起了前一阵曾经和李连希有过矛盾,本来以为这事都过去了,没想到这个小人现在竟然对夏野玩阴的!扔下满身是血的黄小龙五个人,齐玄又带着那一大群人回到了学校。他要去找那个小人,李连希。

暮色像是墨水般倾到在空气里,扩散得比什么都快。天又黑了下来,暮色四合。各种各样的灯在医院小区里像深海的游鱼般从夜色中浮动出来。夏野看着窗外的灯,心里又有那种说不出来的悲伤,似乎那种悲伤的情绪从出生就一直扎根在他的心里,然后发芽,开花,直到茂盛。

第二天中午,齐玄来到医院,刚进病房就对夏野说:“夏野,告诉你个好消息!”....

《城》

Saki

第二十二章

“什么好消息啊?你还能有好消息?”夏野笑着问齐玄。“打你的人找到了!就是黄小龙他们,而且,这不单单是抢你钱这么简单!是有人指使黄小龙这么干的,你猜猜是谁?”齐玄说着拿起桌子上的苹果吃了起来。“有人指使?他是谁!?”夏野感觉有一股火正从身体向外爆发。“是李连希!”齐玄说“而且,他已经让我摆平了!”

这件事过去之后,李连希好象从丰宇消失了。后来夏野听说,李连希一家都搬到外地了,走的时候,好象还是用担架抬走的。

一个人总要走陌生的路,看陌生的风景,听陌生的歌,然后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你会发现,原本费劲心机,想要忘记的事情真的就这么忘记了。

早上八点,夏野从家里出来,刚出门吓了一跳,下雪了!整个丰宇全部被白色覆盖,就像在极力掩饰自己的伤口,但是不管你怎么遮挡,伤口却还是依然存在的。好几年没下这么大的雪了,夏野走的满是雪的路上,紧了紧领口,向SK走去。

虽然下着漫天大雪,但是却丝毫不影响SK的生意。夏野走进去,拍了拍身上的雪,然后坐在休息区和古攀聊天。“夏野,伤好了吗?不再休息几天了?”“早好了,再休息几天我会憋疯的。”这时,林菲蹦蹦跳跳地走进SK,因为地上有雪,脚下一滑,眼看就要摔倒了,夏野急忙上前扶住她,摸着她的头发“笨蛋,不会好好走路啊?摔倒了怎么办?”“谁笨蛋啊?你吗?”林菲笑着挽住夏野的胳膊。跟古攀道别后,夏野和林菲走在上学的路上。雪真的很大,天真的很冷。夏野紧紧地抱着林菲,好想把自己的温度全部给她。

风吹起如花般破碎的流年,而你的笑容摇摇晃晃,成为我命中最美的点缀,看天,看雪,看季节深深的暗影。

路小北这时也在看雪,但是和夏野的心情却截然不同。如果爱不曾来过,如果梦不曾碎过,如果心不曾疼过,那么我,是否还是你认识的我?凡世的喧嚣和明亮,世俗的快乐和幸福,如同清亮的溪涧,在风里,在我眼前,汩汩而过,温暖如同泉水一样涌出来,我没有奢望,我只要你快乐,不要悲伤...曾经也有一个笑容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可是最后还是如雾般消散,而那个笑容,就成为我心中深深埋藏的一条湍急河流,无法泅渡,那河流的声音,就成为我每日每夜绝望的歌唱。好象就是Saki说的那样,悲伤逆流成河...

夏野和林菲刚走到学校门口,夏野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喂,我是夏野,你是谁?”...

《城》

Saki

第二十三章

“野野哥!我是夏莎啊,还记得我吗?莎莎啊!”电话是夏野的堂妹夏莎打来的,她从9岁的时候,就跟着爸爸妈妈去外面上学,那年夏野11岁,到现在已经六年了。“啊~!莎莎?真的是你吗?你终于想起来给哥哥打个电话了,小丫头,现在在哪啊?这几年还好吗?”虽然天下着雪,但是夏野感觉自己的心很热很热。“是啊,哥哥,我明天就回去了!回丰宇,记得去接我啊!”挂上电话,夏野脸上出现一丝微笑,毕竟六年没见的妹妹就要回来了,他真的很高兴。林菲看着夏野笑了,她心里也没来由地高兴起来,但是却有一丝悲伤,说不出的悲伤。

那是可以让我潸然泪下,让我用一生去交换的笑容。

路小北站在雪地里,任凭大雪落在身上,好象还是不如心冷。这时韩冉走了过来,看见雪中的路小北,心里一阵说不出的疼痛,疼还是痛,这有区别吗?当年路小北跟着韩冉的哥哥混的时候,韩冉就喜欢路小北,只是那时路小北喜欢的是林菲,所以一直没有接受韩冉。“小北,冷吗?”韩冉看着路小北悲伤的眼神,心里的疼痛似乎就要扎根了。路小北转过头看了一眼韩冉,说:“心已经死的人,是不会感到冷的。”“小北,振作起来好吗?就像以前一样,那个骄傲的路小北!林菲她已经不值得你爱了,你为什么还要这样执着呢?”悲伤的小北,和伤口一样,像个孩子,倔强的不肯愈合。“冉冉,你不懂的。有些人会一直刻在记忆里的,即使忘记了她的声音,忘记了她的笑容,忘记了她的脸,但是每当想起她时的那种感受,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

寂寞的人总会用心的记住在她生命中出现的每一个人,所以我总是意犹未尽的想起你,在每个星空坠落的晚上,一遍一遍的数你的寂落。明知你心里没有我,也永远做不到你想要的那个,却不由自主让你看到最真实的我,掩藏住受伤的我。小北,我会等你的。说你执着,我又何尝不是呢?对不起,我爱你。

漫天的雪花似乎要把整个丰宇覆盖成悲伤的白色,就像葬礼的挽歌。教室里,夏野看着窗外....

《城》

Saki

第二十四章

暗黑色的天空,衬托着惨白色的雪花,但是夏野的心情不错,想起来就要见到六年没见的堂妹,夏野的嘴角又升起一丝微笑。

我看到生命从我头顶飞过去时投下的斑驳深邃的暗影,沙漏翻过来覆过去,千重鹤又灿烂的开了一季。我知道又过了一年了。很多事情也改变了。

路小北也坐在教室里看天,我怀念过去的你,怀念我留在单车上的十六岁,怀念曾经因你的一阵微笑而激荡起来的风,夹着悲欢和一去不在回来的昨天,浩浩荡荡地穿越我单薄的青春。明亮。伤感。无穷尽。每当我看天的时候,我就不喜欢再说话。每当我说话的时候,我却不敢再看天。菲菲,我们注定不能在一起。就像两条平行线吧,永远没有相交的那一点。

我只是骗了她两年,她却骗了我一辈子。

这时韩冉看着路小北的脸,思绪漫天纷飞,就像是窗外的雪花。你也有你的骄傲,你的自尊,你不应该为了某个人把这一切都放弃掉。小北,我可以抱你吗?宝贝...今生的遗憾,和你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和你这样擦身而过,你变成了我最熟悉的陌生人。我宁愿和你是平行线,永远不会相交,因为一旦相交,过了那个点就会越离越远。那么我会哭得不成样子。

为什么要痛苦地忘记一个人,时间自然会使你忘记。如果时间不可以让你忘记不应该记住的人,我们失去的岁月又有什么意义?

第二天一大早,夏野就来到丰宇的车站接夏莎,本来是要叫林菲一起来的,不知道为什么,林菲好象心情很不好,冷冷淡淡地拒绝了。等了将近半个小时,终于看到一个很像印象中夏莎的女孩出现了...

《城》

Saki

第二十五章

夏野走上前,问:“你是夏莎吗?”女孩瞪着漂亮的大眼睛说:“是啊!你是野野哥吧?!”“嗯!莎莎,你终于回来了!”说着,夏莎一把抱住夏野的脖子,夏野对这种亲昵的动作有点不适应,但终究是自己的堂妹,而且六年没见,夏野也抱了抱夏莎,然后拿起夏莎的行李,朝家里走去。

一路上,夏莎不停地问夏野这几年发生的事,只是一直没有松开夏野的手。“哥哥,这几年你有没有谈女朋友啊?”夏莎晃着夏野的手问。“嗯,有啊,你现在有嫂子了,叫林菲,有空带你见见啊。”夏野想起林菲就一脸幸福。夏野只听到夏莎“哦”了一声,却没有看到她眼中深深的悲伤。

如果我们都是孩子,就可以留在时光的原地,坐在一起一边听那些永不老去的故事,一边慢慢颔首。千沟万壑的心脏表面,穿针走线般地缝合进悲伤。像是在电影院里不小心睡着,醒了后发现情节少掉一段,身边的人都看得津津有味,自己却再也找不回来。像是路灯跳闸一样,一瞬间,周围的一切被漆黑吞没干净。

林菲这时正坐在家里,看着窗外的天空,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是喜欢看着天空发呆。心里似乎有点痛,说不上是在痛什么,只是痛罢了。是因为夏野的妹妹来了吗?但那只是他的妹妹而已,而我又在悲伤什么?天空的鸽子,已经不再孤单,成群结队地飞着,只剩我还是忧伤的。林菲站起身,向门外走去,她想走走,不然会被悲伤活埋的。

孤单不是与生俱来,而是从你爱上一个人那一刻开始。一恍神,一刹那,我们就这么垂垂老去。那忧伤和悲伤的的人,哪一个比较可怜呢?不知道是不是在翻译的时候,都会把悲伤和忧伤这两个词统一地翻译成Sadness ?

夏野和夏莎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夏莎突然停了下来:“哥哥,你要不是我的哥哥,我会和你谈的...”夏野愣了一下,拍着夏莎的头说:“傻丫头,乱说什么啊!我这辈子注定就是你的哥哥。”夏莎牵着夏野的手,眼中的悲伤似乎就要流出来:“我知道,我都知道,哥哥,让我抱一下好吗?”夏莎伸开双手,紧紧地抱住了夏野。这时,林菲正好走到夏野的家门口,看到的却是夏野抱着一个女孩,眼泪像是忘了关掉的水闸,那一刻都涌了出来。林菲转身,头也不回地向远方跑去....

《城》

Saki

第二十六章

这时夏野也看见了林菲,他推开夏莎,追了上去。“菲菲!那是我妹妹夏莎,你别误会啊。”夏野紧紧抓住林菲。“我没误会,让我一个人静静好吗?”说着,林菲挣脱夏野的手,径自走开。夏野没有再追上去,他知道现在说再多只会更解释不清。我以为你会恋恋不舍的,但你真的头也不回就走了......

林菲独自走着,心里像是打翻了水杯。那些水漫过心脏,漫过胸腔,漫向每一个身体里的低处,积成水洼,倒影出细小的痛来。青春是一道明媚的悲伤,我们没哭,可是眼泪流下来了。就在那一瞬间,我仿佛听见了全世界崩溃的声音。林菲蹲在路边,哭泣得像个孩子。原来和爱情沾上边的孩子从来都是不快乐的,他们的快乐像贪玩的小孩游荡到天光,游荡到天光却还不肯回来。

林菲拿出手机,给夏野发了一条短信:“小野野,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了。为了你的幸福,我退出!”看着手机,林菲的心疼得已经碎了。没有区别的疼痛。我爱你,为了你的幸福,我愿意放弃一切——包括你!不一会,夏野回复了信息:“菲菲!我不能没有你!那只是我妹妹而已,你知道我爱的只有你啊!宝贝,别离开我。”从来没有求过人的夏野,现在苦苦求着林菲不要离开,只是因为他太爱她!还有更多悲伤的事么?那就一起来吧!林菲看完夏野的信息就关掉了手机,她不知道夏野到底打了多少次。如果我从没遇见你,如果我从没爱上你,如果一开始我没坚信,也许我就不会是现在是这个自己。

这个世界上最凄惨的事情是两个人本来距离很远,互不认识,忽然有一天,他们相识,相爱,距离变得很近。然后有一天,不再相爱了,本来很近的两个人,变得很远,甚至比以前更远.....

雪停了,却又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雨滴拍打着林菲瘦弱的身体,她不想躲,也许让雨淋着会少一点伤心吧。林菲蹲在路边,用胳膊抱着瑟瑟发抖的身体,一个无助的孩子。可这一切又是谁的错?是夏野吗?但是他真的没有做对不起林菲的事,他爱她。是林菲的错吗?但她为了自己爱的人放弃了所有,包括自己的幸福。爱情,就是这样的矛盾。

这时,路小北正跑着找地方避雨,突然看到林菲一个人蹲在路边淋雨,脸上都是水,不知道是雨,还是泪。“菲菲,你在这干吗?快跟我走,别淋雨了,会发烧的!”说着,拉起哭泣的林菲进了Saki时刻。林菲趴在桌子上,只是不停地哭。“菲菲,发生什么事了?是夏野吗?他做了什么?”路小北看着哭泣的林菲,心里像是被无数的针一点点地刺透。

路小北把林菲送回家之后,就来到夏野经常来的那个小山坡,然后拿出电话:“夏野吗?我是路小北,到山坡来一趟,我有事找你!”....

《城》

Saki

第二十七章 大结局

夏野去小山坡之前,给齐玄打了个电话,说不去陪他喝酒了,要去山坡有点事。 十分钟后,夏野撑着一把鲜红色的雨伞来到小山坡,伞的颜色就像血一样,红得要滴出来。夏野依然是那种桀骜不训的表情,却掩饰不住眼中深深的悲伤,他恨他自己,恨自己伤了林菲的心。“小北,找我有事吗?”夏野看着一脸毫无表情的路小北问。“夏野,菲菲哭了,为什么?”路小北愤怒地看着夏野。夏野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路小北。“夏野,你真该死!你不知道林菲她在乎你吗?”说着,路小北一拳打在了夏野脸上,夏野没有想到他毫无预兆地就出手。路小北的拳很硬,夏野地嘴角溢出血,紧接着,路小北又打了一拳,但是这次夏野没有躲,身体的疼痛远远比不上心里的。路小北依然没有停,拳头暴雨般地打在夏野的脸上,身上。夏野只是站在那里让他打,没有躲,没有还手。

第9篇:上学路上电影范文

十多年前,台湾《中国时报》记者张平宜来到四川凉山彝族自治州越西县大营盘村采访,当地一所为麻风病人子女建立的特殊学校让她心潮难平。经过几年的筹款,张平宜重返大营盘村,在当地盖起了一所正规学校,让麻风病人的孩子回归正常的教育。她远离台湾温暖、优裕的家庭和生活,以大营盘村为家,常年奔走在台北和凉山之间,点滴凝聚起两岸同胞的爱心力量,进行着一场跨越海峡的“爱的”,教出了这个特殊学校的第一批小学毕业生。十多年来,她就是这样义无反顾地在那外界曾深感恐惧的“山乡孤岛”,陪护着一群特殊的孩子一路成长……

“他们这种生命的感觉,那种生命的力量,叫我怎能放下?……我希望他们能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也很期盼什么时候大营盘村能够走出自己的大学生来。”颁奖典礼上,张平宜动情而充满希望地说,这份荣誉是大家对她的鼓励,在之后的日子里,她仍然会往来于四川、青岛(他的弟弟在青岛投资)两地,继续做一个“麻风妈妈”。

缘于十多年前的一次采访

如今,对于张平宜来说,她有两个家,一个就在凉山;

对于麻风康复村的许多孩子来说,他们有两个妈妈,一个就是“张阿姨”。

这得从十多年前说起。

1999年,还是台湾《中国时报》记者的张平宜,因为一次偶然的机会来到大陆,并走访了四川、云南境内的6个麻风康复村。之前,张平宜做过12年记者,从1991年开始在《中国时报》跑两岸新闻。1980年后,麻风病有突破性的治疗方式,许多国家将其从一级传染病中除去,对病人不再采取隔离,而让其回归社会进行治疗。那时台湾隔离医治麻风病人的公立疗养院面临拆迁。正是在这个背景下,1999年张平宜才跟一个慈善团体到大陆麻风村调查采访,并第一次走进让她魂牵梦萦了许多个日日夜夜的这个群体。

尽管麻风病此时已有突破性的治疗方式,但在大陆的一些贫困地区,麻风病人依然长期被忽视,便渐渐地成了无人问津的“冷门”被搁置起来,而社会对他们也有了一种自然的刻板印象,那就是肮脏,因为麻风病形诸于外,样子非常可怕,有病人活到90岁,就像一只茧一样,四肢都烂掉了。由于人们长期对传染途径不了解,社会对麻风病的恐慌和偏见根深蒂固,麻风病人被疏远、歧视,背负污名和道德审判,生活在社会最底层,很多人靠乞讨为生。

当地的麻风康复村一般都在海拔3000多米左右,这儿曾被人称作“隐形的村落”。从1959年开始,因为麻风病的蔓延,当地政府不得不在此建立了麻风康复村,安置了许多麻风病人,对麻风病人实行隔离集中治疗。因为怕传染,这个村子被安置在深山里,与其他村庄隔离。许多年来,这些麻风病人和他们的子女就生活在几乎与世隔绝的大山里,听到喇叭声都不知道那是汽车。

刚来时,这里的景象让张平宜震惊不已。她以为麻风康复村是以医院的形式集中治疗病人,他们的子女会被带出来抚养。但12天走过四川、云南的6个麻风村,让她见到一辈子忘不掉的景象。

这些村子极为偏僻,利用自然地形与世隔绝,仍停滞在无水无电、刀耕火种的原始社会。村上大都是些无家可归的老残病人,有人眼瞎、鼻残,五官严重扭曲变形;有人缺手断脚,只能在地上匍匐爬行,包伤口的布都烂了,周围全是苍蝇,走过的地方都是血痕。更令张平宜震惊的是,身体健全的孩子没有一个穿着像样的衣服,很多孩子光着身子,身上脏得只能看到两只眼珠子。村庄里到处都是游荡的孩子,他们没有沿袭父辈那可怕的疫病,透过眼神仍能看到他们流露出野性的天真……而更让张平宜心痛的是――麻风病人尚有身份、有补助,但他们的子女一无所有,只能跟着父母种地放羊,吃属于父母的那一点点救助。一个村子如果登记100人,真正的人口可能有500多,救助根本不够吃。他们是麻风病人的子女,生在麻风村、长在麻风村,除了集体户口外,他们没有不成其为一个“真正”的人。

“那些孩子看起来,我就觉得他们的眼神都是空洞的,衣着褴褛,看过之后你都不忍心转身离去。他们没有身份,没有选择父母的权利,只能背负着父母的宿命前行,其实这对孩子的成长真的是太沉重了。”第一次进入麻风康复村的情景,让张平宜感慨万端、唏嘘不已。

回台后,一方面为彻底弄懂麻风病,张平宜看了很多相关的书,对他们产生了更深的同情。当时她就想,麻风村的老人已难以改变命运了,只能看着他们自然凋零,但他们的后代不应背负原罪,遭受不公平对待。她要找一条有希望的路,给他们一个重新生活的机会;另一方面,那个几乎与世隔绝的穷乡僻壤,那些麻风病人的肢残与贫病,尤其是康复村里那一群孩子天真和期盼的眼神,张平宜感觉心里始终有一种“放不下的挂念”。

由此,张平宜的人生规划也就在这挂念中悄然改变。

“为了让健康的下一代走出麻风康复村,教育可能是唯一扭转命运的机会,要有人替他们打开一扇希望的窗口。”第二年,张平宜就作出了身边人都无法理解的决定――离开打拼多年的新闻界,专心投入针对两岸麻风病人群体的公益行动。

之后,张平宜的足迹延伸到了粤、川、滇等地20多个麻风康复村,最终,脚步停驻在了四川省凉山彝族自治州一个叫大营盘的麻风小村庄。

因为那里有所小学。

“你留下来,我去筹钱盖一所新学校”

在凉山彝族自治州,总共有19座麻风康复村,可就是少有学校。采访过程中,一直想用教育改变麻风康复村孩子命运的张平宜,后来终于打听到了在越西大营盘那里有一所麻风康复村小学。于是,张平宜立刻放下手头工作,赶往大营盘那所在她心中已是一所小学的“学校”。

这是怎样的一所小学?直到张平宜到了学校,才知道心里想的那学校模样与现实落差是如此之大,大得让她心里有点“寒”。

大营盘小学建在海拔1800米的山上。教室是两间破土房子,盖在水塘边,大约10平方米的屋子摆着十多张破旧的课桌,黑板上都是洞,没有一扇完整的窗户。估计学校的招牌,是小偷唯一看得上的财产,早已被盗,土墙上还留下招牌的印记。然而,就是这所所谓的大营盘小学,却实实在在地存在了12个年头。

张平宜到达这里的时候,学校正在上课,教室里已经挤着70多个学生了。张平宜看见,大部分学生都是在站着听课,一位老师在全身心地教着他们,以至于外人来到学校,也似乎不影响他教学。学生们都看不清楚真正的脸,看起来显得都特别地脏,整个脸庞只能“看见两颗有点亮光的眼珠子”……面对学

校这些景象,张平宜内心又一阵酸楚。随后,她又得知,就是这位这里唯一的王文福老师也在生活的压力下,准备外出去卖水果了,这所学校即将无老师而关张闭门了,学生们即将无老师无学可上,无处可待了。

如果连这所学校都垮了,真不知这些生长在麻风病阴影下的孩子还能有什么希望。张平宜心里当即冒出这个念头。于是,她立即就向王文福老师许诺:“你留下来吧,孩子们需要你,我去筹钱解决问题并盖一所新的学校。”

此时,张平宜只是觉得,好不容易找到了这么一所学校,怎么可以让它倒呢!

然而,一个念头,一句话,冒出来说出来十分容易,但真正去落实去做就不那么简单了。

回到台湾后,张平宜被那个念头、那句话萦绕着,特别是晚上只要一闭眼,脑海里就呈现出那一张张还闪烁着亮光的眼珠子的纯真的脸。张平宜知道,她是心里放不下那些孩子们。在这种理念的坚持下,张平宜立即付诸筹款的行动。她要兑现那个念头、那句话。

此后的日子,张平宜开始在完成报社的本职工作之余,拼命地通过写文章、演讲、卖书来募款。这还不够,她全然不顾自己的身份和腼腆,毅然决然地来到大街上卖起了蜡烛。那一刻,她心里面有的只是大营盘那些让人不能不怜爱的一双双眼睛。不仅如此,为更多更快地募集到盖新学校的善款,张平宜硬是带着当医生的丈夫每月给的一万元新台币零花钱,坐上出租车,奔波在台湾岛上,努力去试图说服她认为是潜在的且能够出资的资助者……一趟又一趟,一回又一回,不管吹风下雨,不管路途艰辛,也不管早晨出来充满希望,晚上回来铩羽而归,尽管更多时候要面对不少人冷冷的拒绝,自己也一度“咬牙切齿”地发誓,“下辈子什么都不做,就要做个有钱人”,但到头来张平宜始终未放弃,哪怕是一丝丝放弃的念头。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年后,张平宜硬是凭着自己的努力和人脉关系,积攒和募捐到30万元人民币的款项。

随后,她带着这一点一滴积攒起来的善款,回到大营盘,自己则亲自当上了新教学楼的“监工”。这个时候,张平宜还只能住在县城的宾馆里,每一天她都要在县城宾馆和大营盘村之间颠簸的土路上来回往返。因为学校没有厕所,这个有点洁癖的女人常常一整天不敢喝水。如果实在内急得不行,她就小跑好长时间到邻村,借用“猪圈隔壁的厕所”。

2002年,破落的麻风村大营盘小学终于盖起了6间砖木结构的教室与2间学生生活用房。2004年9月,张平宜再次用募集来的善款,完成了大营盘小学第二期校舍扩建,建起了二层的学生宿舍楼和三层的教学楼,学校拥有了一至六年级10个班级。此时,加上修建厕所、卫浴设施、绿化校园、解决用水问题等,她在这所小学的硬件设施建设上共投入了约190万元人民币。

在张平宜筹得的所有款项中,有一笔最让她得意。那是2005年,她参加了第二届“keepwalking梦想成真资助计划”,凭着一股为孩子们筹钱的勇气,最终战胜800多位对手,而170万元新台币的奖金让学校有了第一栋三层的教学楼。

正如她承诺的那样,崭新的教室给大营盘小学带来了希望。而她的命运,也和这个一度被外界遗忘的村庄连在了一起。2003年起,张平宜毅然辞去了工作,在海峡对岸成立了“中华希望之翼服务协会”,开始致力于大营盘麻风病人的子女教育事业。让孩子们成为“真正”的人

因为自然条件限制,麻风村有长期养成的生活陋习。

于是,张平宜的战斗就从消除这些生活陋习开始了。

一开始,张平宜决定先从培养孩子的个人卫生和公共卫生意识做起。为改变和培养这种卫生习惯,张平宜给每个住校生发了两条内裤,规定他们每天刷牙洗脸、每周洗一次澡、饭前洗手并检查指甲等。另着重规定,学生在校期间不能结婚。因为张平宜来到这里后发现,当地人结婚年龄早,不少人十五六岁就结婚生子,有些人是在学校时就结婚了。

就这样,从洗脸、刷牙、洗澡开始。她请来义工,手把手地交孩子们,光学洗澡孩子们就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从每年只在春节洗一次,慢慢养成每月洗澡的习惯。之后,张平宜又和义工们一起,教孩子们穿内裤、打苍蝇、去厕所大小便等,培养他们基本的卫生习惯。

与此同时,张平宜特别重视孩子们的品格教育。学校规定,每位学生都要背《弟子规》。通过这些硬性指标,她希望他们到头来能够有最基本的礼貌和素养。在张平宜看来,她不会对孩子说“读书是你的一切”,而就是想让他们在学校里能够感受到温暖和爱,并逐步使孩子们喜欢唱歌跳舞的天性淋漓尽致地不受任何约束地展现出来。

战胜陋习还与水有关。因为大营盘村在大山里严重缺水,几年前,当地政府在这一带山区修建了引水工程,大营盘是这条水线的最后一站,但由于各种原因,到达学校的这部分水管被暴露在地面。有时,一头牛踏过去,或一个口渴的人截开水管,就有可能给学校带来“停水灾难”。遇到“灾难”来时,有时停水要长达一个星期。没办法,正好学校里堆满了大大小小的汽油桶,张平宜就和学生们一起坐着小马车去邻近的村落运水。

这种窘境令张平宜实在有点儿“受不了”。2010年,张平宜从台湾请来了一位水利专家,在找到水源后,又用了将近50万元人民币,在荒山上建成了一个个水窖,“从浮流水到地表水,全部储存起来,一滴水都不要流到外面去”。如今,就算停水,他们也可以在3天的时间里实现自给自足。

大营盘村共有i00多个孩子,都是麻风村病人之间通婚生下的,他们绝大多数身体健康,但就是因为父辈或者祖辈是麻风病人,一直生活在这个与世隔绝的村子里,孩子们只是这个村子里集体户口里的一个数字,没有个人身份证。

对此,张平宜硬是做了两件事。

一是和家长上演一场“抢”孩子大战。在大营盘村,一些父母觉得孩子上学没用,就叫子女回家干活或出去赚钱。即便后来学校条件改善了,但家长们的思想依然没有改变。怎么样才能改变家长们的想法呢?

张平宜采取了“恩威并施”的办法:学生进校,张平宜就和家长签合同,不让孩子念完书就让他们赔钱。还抛出颇具诱惑的条件,一是读书不但不用钱,还有奖学金;二是学校有好吃的营养午餐。有一次,为了不让一个孩子中途辍学,张平宜“威胁”家长要把他家唯一值钱的VCD抱来抵账,最终孩子留在了学校。在张平宜眼里,学校每少一个孩子,她就得像一个逼孩子上学的“恶婆娘”,冲到孩子家里要求他父母让他回来上课,还要不时地给孩子父母讲道理,希望他们看远一点。并告诉他们,读书是种天分,并非人人适合,但每个人都应享受义务教育,具备基础素养,这里学到的东西,能让孩子以后的日子过得更有尊严。

二是张平宜开始到地方有关部门积极申请和努力。在她的感召下,2005年的3月,凉山地区的“麻风村”告别“幽灵村”的历史,在户口普查完成后,大

营盘正式成为越西县第289个行政村。2007年,国家投入扶贫资金在当地修路、引水、建房屋,给村民增加补助。无疑,从此后,这个村子里的每一个孩子,都有了自己的身份证,堂堂正正成为中国的公民,可以享受最简单的社会“人”的尊严,可以拥有所有应该有的权利:他可以坐飞机,可以住旅馆,可以去银行开户,一切需要身份证明的事,他们都可以做到了。

而这一切,大营盘村的大人和孩子都清楚,都是从台湾来的张平宜“阿姨”给带来的。

让孩子能正常融入外部社会

在张平宜及各方的不懈努力下,大营盘村逐渐发生改变。引进水源,征地25亩建教学楼、宿舍楼和厕所,打造漂亮的花园学校,说服更多家长让孩子来读书,一切费用免除,学制、教材、考试都统一……在张平宜到来之前从未出过一个小学毕业生、人口逾千的大营盘村,终于到2005年有了第一届毕业生,16名孩子完成了小学学习,顺利地毕了业。从此,大营盘小学开始“脱胎换骨”,步入良性轨道。

按正常惯例,小学毕业应升入中学。但孩子们小学毕业后,却又有了新问题,有些孩子中途便又不再读书了。原来,由于初中学校远,要走3个半小时的路才能到;有些学校由于对麻风病人子女的偏见还没有得到彻底消除,他们的住校请求不能被批准;有些孩子则经常被骂“癞子娃”受到歧视;而有的孩子因为基础不好又受欺负……

得知这种情况后,张平宜咬咬牙,“好,那么我就再来盖一所中学”,并向当地教育部门提出申请,要在大营盘村建中学。

当地政府在2007年投入49.59万元为学校修建了学生食堂后,于2008年又投入335万元修建了教学综合楼、学生宿舍和教师周转房。2011年,凉山州教育局特批这所村完小可以面向全州招收初中生,大营盘小学成为一所功能完备的九年一贯制学校。

接着,大营盘开始有了初中毕业生。而随着麻风康复村走出的初中毕业生越来越多,另一个问题又接踵而至:如何能让这些孩子正常融入外部社会?

起初,张平宜的动机只是一种“最朴素的母性”。慢慢地,随着她与大营盘村的感情日深,她也渐渐有了长期愿望,那就是“让麻风病人子女都能正常地融入外部社会”。

外部的社会究竟是什么样子?村里很少有人知道,村民只能感觉到,自己是“令人害怕又讨厌的人”。就连这儿的老师去县城开会,县城的老师都没有人愿意和他同桌吃饭。

但张平宜心里明白,要真正融入外部社会,第一步就是要让这些大营盘村仅只有初中毕业水平的孩子们,学到和掌握到至少一门的谋生本领,这样走向社会才不会受歧视,才会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于是,张平宜开始四处奔波,希望一些企业能够帮助培训,让孩子们掌握些实用的技能。但数天下来,却四处碰壁。一些她熟悉的大老板,宁肯捐款,也不愿意把这些孩子放在自己的企业里,最后张平宜不得不把孩子送到青岛,进入自己弟弟开设的工厂里培训。张平宜给起名叫“希望之翼学苑”职业培训学校。

首批到“希望之翼学苑”培训的孩子,都是大营盘小学的第一届毕业生,一共26个。在这里,张平宜用自己开创的半工半读模式,对孩子们继续进行“职训教育”。为使孩子们能学好文化、学到技能,张平宜给他们制定了严格的工作学习计划,白天学技术,晚上学习文化课。文化课主要有英语、计算机等实用基础课程,另外也可选学国际贸易、会计等课程。技能课主要有修理、电焊、加工等各种技术。与此同时,对这些已渐渐长大了的孩子们,张平宜开始和他们谈心,鼓励他们规划自己的人生,还给他们上电影课、舞蹈课,举办舞会同他们一起跳伦巴。

然而,毕竟这是孩子们第一次走出大凉山,对外面精彩的世界还存在不适应和迷茫。在工厂,孩子们不隐瞒身份,有的工人就看他们不顺眼,时有打架事件发生,这无形中增加了孩子们的精神负担,使得这些刚刚走出大凉山的孩子们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恐惧。不到一年,出来的26个孩子竟然跑了15个。而最让张平宜没想到和伤心的是,跑掉的15个孩子中竟有她最器重的药布,这是个在大营盘小学读书的时候班里的尖子生,一直以来很受张平宜的喜欢。尽管如此,张平宜仍然没有放弃。2009年12月,在张平宜的说服下,在外流浪一年的药布,再次回到青岛培训学校。这让张平宜心中升腾起了希望。

现今,“希望之翼学苑”职业培训学校已经开校两年,有11个人最终毕业,并签约成为工厂的正式职工,其中有做得好的一个月已能拿到4000元工资。

望着孩子们最后从“希望之翼学苑”职业培训学校拿到技能证书,学到了生活技能,张平宜才从心里舒坦开来,“我为他们感到骄傲。我一直觉得人生是精彩的,特别希望这些孩子快快乐乐过一生……”这是张平宜一位普通母亲的心里话。

坚守的背后因有个支持团队

坚守十多年,只为了一个承诺;但坚守的背后,张平宜最清楚的是,因为她有一个支持她、鼓励她,给她作坚强后盾的团队。她在心里感谢这个团队。

十多年来,张平宜为了大营盘村的孩子们,牺牲了多少与家人相守的时间,更是把家人也“拉了进来”:第一次踏入大陆麻风康复村时,她的小儿子只有3个月大,而孩子上学后常常利用假期跟她走进大营盘,当起了小志愿者,为了让初中毕业的孩子拥有一技之长,她在青岛弟弟开办的台资企业里办起了职业培训班;在美国生活多年的大姐也加入了志愿者团队,帮孩子辅导英文;她创办的“中华希望之翼服务协会”,在台北的办公室就设在丈夫的诊所楼上……

张平宜的两个儿子一个高三,一个正在上初中一年级。张平宜经常呆在麻风村,和他们聚少离多,心里很是愧疚,所以,她会经常带着孩子一起来到大营盘村,让他们知道妈妈在做什么。她的大儿子从小学开始,每一年的暑假几乎都是在大营盘小学过的。在这里,儿子学着当志工,学校门上的彩绘也有他的很大功劳。有时候,大儿子还成了张平宜教育学生的好榜样。因为大营盘小学校里没有胖子,而张平宜的大儿子长得白白嫩嫩的,于是张平宜就跟孩子们说,你们看,小朋友就要干干净净的,才会长得全身肉肉的,她还让孩子们用手来摸她大儿子,以此来说服孩子们要学会讲究生活习惯。

小儿子几乎就是张平宜和麻风康复村的见证者,从一出生的时候,他妈妈就在做这一份工作了,待到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张平宜也开始让他学着做志工。第一次去当志工的时候,小儿子身上的背包装满了从台湾带来的小恐龙,他把这些小玩具统统拿出来跟大营盘的孩子们共分享,教麻风村的孩子认识各种恐龙。久而久之,儿子与他们建立起了深厚的感情。有一次,张平宜在楼上看到儿子跟几个小朋友走在一起,他们竟然手牵手,这让张平宜着实吓了一大跳,但那一刹那却也让张平宜感动不已。

张平宜说,之所以那么多年能坚持

下来,和家人的支持分不开。“以前我是个千金大小姐,除做记者外什么都不会,现在我一个人就能给学校几百个孩子做饭,丈夫惊讶于我的变化,尤其是变得简朴、能吃苦,所以他很支持。”

张平宜说,2000年,我已基本从报社离职,但仍做特约记者。后来觉得需要一心一意做事,并于2003年正式辞职,成立了“中华希望之翼服务协会”,聚集起一批长期捐助的爱心人士。特别要感谢台湾一个做私立幼儿园的教育机构,几年来捐助总计300多万人民币,还有几个企业家,是同甘共苦的好友,被我“陷害”多年。由于他们的支持,我才有1000多万元人民币的善款帮助孩子们上学就业。

张平宜说,在各方的努力下,大营盘小学教学及生活设施现已一应俱全,教师也在逐年增加,到了2011年,已增加到12位。代课老师王文福已成正式教师,校长罗桂平已干了六七年,学校现有学生207名,不仅有大营盘和其他麻风康复村的孩子,连过去对大营盘抱有恐惧甚至歧视心理的邻近村子,也有不少孩子来此就读。

张平宜说,2009年,为了解决麻风村子女的入学问题,四川省扶贫办在大营盘小学的校园内,用260万元盖起一座中学。越西县政府对大营盘村实施捆绑式投入,目前已投入924万元,解决了大营盘村村民的住房难、就医难、上学难等问题……

如今,在党和政府、社会各界人士的关怀下,凉山麻风康复村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大营盘村的村民已住上新居,尽管大营盘中学还没有一个正式的名字,但在张平宜和她的同事们的奋斗下,校园内窗明几净,花团锦簇,一派绿色花园的景象。

谈到未来,张平宜说,本来我想花3年的时间培养大营盘的中学生,以后的工作就可以交给政府了。没想到我今年会拿到“感动人物”的奖项,我就想自己是不是可以做更多,我希望把我从麻风村得到的经验复制到别处,帮助更偏远地方的孩子,而不一定是麻风村的。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势必需要利用影响的加持。如果能在大陆成立一个正式的组织,就可以在当地募款,让更多大陆朋友加入基金会。

张平宜说,如果我在大陆有正式的组织,我的经验就可以由年轻人来接棒,那时候我做不做都不重要了。说实话,像我这样在两岸跑来跑去的,真的没有人要做。我想借这次获奖的名声,让更多的人走进来,让更优秀的张平宜出现。说真的,我会老,总不能这样“折磨”自己一辈子,我还是会向往喝咖啡、过好日子的生活。

其实,生性浪漫的张平宜还有一个梦想,她将这梦想写进了自己的即将出版的《台湾娘子上凉山》一书:

那就是在学校坡地高处兴建一座书香亭,亭子四周要种蔷薇,花季时蔷薇灿烂绽放,天气好时,邀三五好友来到书香亭下,畅饮一杯热腾腾的浓馥的咖啡,享受大营盘山林景色,听着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看着他们在校园嬉戏的活泼身影,痛快细数大营盘的前尘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