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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乱是解构主义思维的一种形式特征。指的是抛开古典的整体状,在总体形象上做得支离破碎,疏松散乱,变化万端。在形状、色彩、比例、尺度、方向的处理上极度自由,超脱已有的程序和秩序,看上去似乎是没有秩序的、不和谐的、杂乱的、冲突的、随意拼凑的,或者是支离破碎和古怪堆积的。美国城市雕塑家亚历山大•利伯曼(AlexanderLiberman1912-1999)设计的位于美国费城宾夕法尼亚大学校园里的《誓约》,它由几根零散的钢柱组成,巨大红漆钢柱经过简单的组合焊接,通过动势各异的各个元素制造了一种富有张力的冲突与对抗,这些力量不等的冲突和对抗又聚合在一起,传统雕塑实体团块的形式被消解了,雕塑被赋予无限的生机和活力。如美国雕塑家朱迪思•希尔的作品《没有语言》,它是由人造大理石制造的残缺下颌,青铜铸造的空衣服壳和缺少四肢的人体躯干组成。作者有意截取人物的局部以加强它们的符号特征。从美学的角度来说,作品的美学信码被分裂、残缺和破碎、变形,以延长观者感知活动的时间,可以加强想要传达的信息码,打破固定不变的思维习惯,使人们对这种其非同一般的形式加以注意。因此,作为城市的雕塑,这些不规则、不完整的形体更能引发人们的思索,也更有意味。
解构主义者提出错置比秩序重要,差异比同质重要,疯狂、夸张比优美和谐重要。埃森曼把解构称为“扰乱了的完美”,这个词把具有解构主义思维的作品描述得十分形象,错置的形式把艺术作品中原本已经完美的关系扰乱了,把原来衡量形式美的法则打乱了,完美形体和不完美形体纠缠在一起,界限模糊,很难分辨出是主还是从,主从相互依赖,形成共生的实体。现放置于上海莘闵高级别墅区中庭广场内的作品《维纳斯与提琴》,是阿曼(Arman1928-2005)2003年所作,该作品采取美学与挑衅结合的方式,将古希腊雕刻“美第奇的维纳斯”纵向分解,数把提琴穿插于维纳斯的躯体之间,使得丰润优美的维纳斯人体线条与提琴融为一体,古典人体仍保留着婀娜多姿的体态及浑圆动人的曲线,观赏者反而可从多方窥视、穿透及探究维纳斯人体。提琴的曲面与优美的人体,维纳斯的曲线与笔直的切割线相结合,好似古典维纳斯正演奏着提琴,音乐浮现出有形的旋律,仿佛能使人听见提琴共鸣时的磅礴与雄浑。
在美国纽约州著名的雕塑公园斯托金艺术中心,有一件名为“桃太郎”(MomoTaro,1977-1978)的作品,作者是日美混血的雕塑家野口勇(IsamuNoguchi1904-1988),该作品是用一块有一圆形凹洞的巨石和另一块表面磨亮的半圆巨石,以及几片较小的石块,设计成桃太郎蹦出桃子的景象,这是一种外表粗糙而破碎的审美效果,与盖利的手法相似。作者特别考虑圆石反射阳光的角度,以彰显桃太郎在日本文化(日出之国)上有着太阳神的象征意义。凹洞的巨石和半圆巨石仿佛碎裂的两个部分,这样一阴一阳的结构不但可影射为恶魔的阴沉与桃太郎的光明性格,而且不同形式的几何及非几何的元素交织在一起,创造出一种令人沉思的空间效果。
在巴塞罗那奥运会自行车体育馆边,有一组雕塑的壮美超越了传统公共雕塑的空间形态。这是由三部分组成的视觉诗篇:“出生,旅程—标点和语调—毁灭”,引导人们沿着既定的道路前行和对它的阅读。雕塑的起点是一段陡峭的楼梯,当人们一步一步地爬上楼梯,突现眼前的是宏伟严肃高达16米的大写字母“A”,走过漂亮的金属桥,穿过这个仿佛一扇大门似的“A”,会看到草地上散布着各种标点:句号、逗号、问号、感叹号等,它们都与字母“A”一样,由香草色人造石材制造,并且与字母“A”的比例一致,人们在这些代表情感的符号中漫步、品读,品味各种情感,就能到达诗歌的终篇《毁灭》,它是开篇字母“A”的破碎形式,这些零碎的块体有立着的,有横躺着的,言说着一种带有悲剧色彩的美。
西方的一句恒言说得好:“艺术是解放的,给人自由的。”具有解构主义思维的城市雕塑在手法上是追求偶然、巧合、分裂、不协调、不连续、不稳定、随意的形式,但是在具有动感的作品表象背后,它们呈现出了共同特征,即对复杂世界的精神思考;它们在于重塑今天人们的审美思维,再建新的功能,达到找寻自身存在意义的目的,体现出了后现代主义的优越性。因此,它们的态度是认真的、有责任感的,并没有流于形式。作为现代人类精神劳动成果的一部分,具有解构主义思维的城市雕塑开启了一种多元论的思考方式和立场,使得城市更加多元、立体、个性化和艺术化,也使得各个民族更彰显自信、独立和强大,是一种极有价值的设计思维方式。(本文作者:张曜 单位:广西大学艺术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