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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色彩论文:城市色彩问题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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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色彩论文:城市色彩问题思索

本文作者:刘昆 单位:石家庄铁道大学建筑与艺术学院

由地域气候决定的色彩,实际上提供了一个自然的图谱,明确了色彩的差异是在不同的自然条件中形成的,并且与事物的内在变化过程有关。因而,自然地理与人文地理共同决定了地域色彩的整体概念。显然,自然地理的特性决定了地域的色彩,在明与暗的关系中形成了错综复杂的变化。这种色彩的变化会使人产生一种色觉感,比如人们会感觉到一个物体的受光面要比其背光面亮得多,并且受光线的强弱及角度的影响,色彩的亮度也会不同。具体地说,红色在强光下偏向橙色,在阴影中则偏向紫红色。人之所以能够产生不同的色觉感,还在于因所处方位、季节和天气的不同,环境的色彩随时间的推移在时刻发生变化。因此,色彩体现出时间的秩序,同时又表现出一种空间形态的关系。墨西哥建筑师巴拉干,正是将色彩引入建筑及环境中,表现了一种富有韵律感的色彩形态:在强烈的阳光下,那些生动而色彩鲜艳的建筑与环境交相辉映而富有诗意,既反映了墨西哥的地域文化,又表现出由气候因素产生的一种地域性色彩,这种从地域的色系中获取的形态意象如同民间艺人般的淳朴而令人感动。

然而,在今天的城市化进程中,人们对环境色彩的探索远远不够,在文化方面缺少对色彩的理解,以致于地域文明的痕迹遭到了破坏。色彩地域性与人文环境之间的失衡现象,表明了人们在发展过程中产生了文化感觉上的疲劳和麻木。因此,法国色彩学家让•菲利普•朗克罗主张人们在对地方文化进行保护的同时,应当对地域色彩采取积极的保护对策,特别是在现代技术可能带来趋同性的背景下更应该保护地域的色彩。但是,实际上在很多城市设计、建筑设计中,设计者在使用色彩时很少考虑自然因素的色彩框架,更多地关注了其外表的价值,即一种视觉引力的表达,这种色彩方法是视觉竞争的产物,缺失了对地域色彩所具有的一种生态平衡意义的思考。

人文尺度的环境色彩

人类通过自然色系建立了色彩表达的系统,使之成为人类文明兴起和建立秩序的一个基础。事实上,“色彩的使用构成了一个任意系统,需要一定的文化背景知识才能对其加以解读”[1]。因此,色彩在不同的文化中形成了独自表达意义的体系,具有寓意性和普遍性;同样,色彩也在一定的环境背景中成为了引人注目的表达方式,赋予了某些事物特定意义或重要性。例如,红色在东西方文化中有着各自不同的含义,表明不同民族或地区对颜色作出的意义选择体现了一种人文尺度的色彩观。中国人注重色彩的主观意识的表达,而西方人则强调色彩的客观表现,在某种程度上,中国的写意精神与西方的写实主义形成了截然不同的表达意象及美学态度。朗克罗的“色彩地理学”观点表明,色彩的线索不仅来自于区域景观的特质,而且与地域审美及其相关的形式有关,包括自然要素和民俗地理的色彩观。例如,我国南方的蓝印花布和青花瓷构成了地域色彩的意象,这种来自当地植物的颜色,显示了自然的特色,传达了一种民俗的色彩和地方的人文气息。

如果从特定的地域、文化和习俗等因素考察色彩的表象,就能够发现人文尺度的色彩是生态环境与文化氛围紧密结合的产物。尽管色彩存在着恒常性,但人为因素和不断发展的文化特性,致使不同群体选择了适合自己的一套色彩表达语汇。正如中国传统的色彩观在赋予了一个民族情感的同时,突出了“设色方案”[2],即建立了整套的色彩体制。这种“以色为制”建立的社会秩序,实质上反映了审美背后的一种政治及权力的象征(图2)。同时,色彩的象征性及严格的等级制,又传达了“一种防止铺张浪费的意义”[2]。这一点从中国绘画艺术也能看出,色彩体现了一种节制的表达,总体上笔墨丰富但不多彩。如南朝谢赫的“六法”是绘画艺术的基本准则,其中的“随类赋彩”不在于写实,而在于“薄彩色以重笔法”的写意。在传统的建筑环境中,除皇家及重要的建筑外,色彩的写意性往往表现在时效的情景中,如大红灯笼、窗花和楹联等,尽显节日的喜庆和祈福的愿望,如同水墨画中的点彩之笔,醒目而富有象征的意味(图3)。据此看来,人们对待色彩既谨慎又精妙,在美学上讲究以少胜多、画龙点睛之效果;在观念上则注重“以礼节情”的平衡,强调了社会性、伦理性和与现实政治的关联性。色彩的社会语意要远大于装饰的作用,空间序列中的色彩语意反映了社会秩序和一种空间的象征意义,像古老的北京城,大面积的灰色烘托了紫禁城亮丽而灿烂的色彩,凸显其神圣的中心地位。即便是今天,色彩的社会性也同样具有可读性。在建筑环境中,色彩往往成为引人注意的量度,隐喻着一种秩序,表明了场合及事件的性质,并给人一种清晰的线索和脉络。如“中国红”是2010年上海世博会国家馆的主题色彩,人们可以从中读出色彩命名的特别意味,即一种政治性的塑造。

更多时候,色彩作为一种非言语表达的手段,其传达的视觉意义在各种因素的影响下变得模棱两可而受到质疑。随意性与利益因素充斥到了色彩表达的系统之中,致使人文地理特色在现代技能和发展面前日渐失色,使整体的色彩语境进入了无序的表现状态。其实,色彩的“视觉化”不仅仅是人们眼前看到的一片颜色,而且还应该是能引发人们不曾意识到而能够联想的情景,即以点彩之意,表心象之境。因此,要使人文的色彩回归现代城市和建筑中,就必须重新寻找地域的“方言”,包括色彩的语意所能体现的、符合于人们心愿的且充满着社会和谐的一种“灵的境界”[3]。

城市色彩的意象

颜色可能是视觉形象中最为活跃的维度,不仅在于光线、材质和建筑形式等的不同,而且在于空间意义上的色彩引导,这也是城市设计中最具多变性和复杂性的元素之一。然而,色彩的塑造意在时代背景与地理、历史及文化的结合,不应该成为某些社会力量的牺牲品而日益功利化。也就是说,色彩运用过度及庸俗化会导致文化地理上的混乱,泯灭地区间、领域间及个性间的差别,使原本富有特色的城市空间均质化或消解。尽管国内很多的城市在发展进程中将色彩纳入了规划之列,建立了城市色彩系统,但是一些在短时间内匆忙制定的城市色彩方略,因其自身缺乏完善的理论指导,在实践中可能产生更多的谬误。特别是一些城市的色彩规划方法滞后、手段匮乏,暴露了人们在环境色彩研究方面的浅薄和浮躁,诸如以“穿衣戴帽”的方式简单处理城市景观的美化问题等。色彩规划变为了一些城市更新中一种炫耀政绩的表演,这种缺乏节制且急功近利的行为,实际上使城市堕入了无序、杂乱的色彩窘境。建筑的外部环境及室内空间被利益驱动下胡乱选择的大量材料、各种光线和色质充斥,形成的各种色彩成为整体无意识的刺激因素,致使“色彩疲劳”现象普遍存在。

其实,将色彩纳入城市发展的方略中,重点在于色彩规划应立足于“自上而下”和“自下而上”的系统建设。

(1)“自上而下”的系统建设。即以色彩地理学为指导而开展的城市色彩复兴计划,关注“历史的色彩”与新建环境的结合,在既有环境的基础上,制定城市区域色彩的策略及方针。对于城市的历史片区、商业地段及居住区等应从色彩关系上予以协调和控制。例如,居住区宜采用偏暖色系;行政办公区域则以沉稳的灰色系体现环境的特性;商业区应该考虑建筑颜色与广告、牌匾及各种色块之间的整体协调问题。同时,根据不同地域环境的自然特征,在色彩的明度、纯度及人文倾向方面,进行深入细致的研究,以此形成语义范围内的空间意象。

事实上,一座城市的建筑实体和空间是一种非言语的展现,其中色彩的表述是能引起人们注目的差别因素之一。特别是那些“历史的色彩”是城市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一座城市的特有印记。色彩同样体现了记忆的价值,如同一件文物收藏品,表层的包浆及沁色是时间的见证一样。城市中的许多色块是浑然天成的,大到一个片区,小到建筑的立面及局部的颜色,都可能承载着一段历史或情景,是经历了时光岁月而产生的一种特有的质地和肌理,也是一种“时间色彩”美的再现(图4)。

然而,在城市大拆大建的开发过程中,令人痛心的是城市故有的材质、色彩和肌理同老房子一起被“拆除”,被大量的玻璃幕墙、金属板、瓷砖和形形色色的新材料而取代。城市历史感及文化情结没有得到足够的重视和谨慎的考量,而产生与现代技术之间的巨大矛盾。正如芒福德所言:“我们的文明正面临着一个高度集中的、超机体的体系的无情延伸和扩张。”[4]城市实际上经历着一场消费性的资源消耗和人文地理上的慢性自杀。

诚然,城市发展必然带来物质规模和社会范围的巨大变化,也呈现出了物质技术的趋同化,致使城市特色丧失。因而,人们应该认真思考在城市设计中一个浅薄的观念和行为造成的危害可能是长远的,今天草率的行动可能带给未来更多的消极影响。城市作为连续存在的空间,必须在发展物质环境的同时,重视人文环境的保护,在精神多样性方面应注重历史与现代的共生关系。

(2)“自下而上”的系统建设。即从现实出发,关注城市整体的色彩关系,将城市环境中的建筑群、广告牌、道路、树木及车流人流等都纳入城市色彩的系统架构。城市环境的总体形象构建,应重视对空间形态与色彩的有机梳理,形成有序的意向情景。然而,城市中一些非恒定因素的色彩,如高彩度的广告、字牌及视屏灯光等与建筑物交织在一起形成了“气象万千”的景象,并且道路上日益增多的各色车辆也加入到了色彩的系统之中,使城市的色彩构成更为复杂,以致在某种程度上为城市色彩规划和表达带来更多的不确定因素。色彩被随意地使用,犹如浮现在人们眼前的碎片漫天飞舞,给人眼花缭乱、炫耀及杂烩感。因此,对待城市色彩问题应当从环境的角度研究城市的色彩结构,立足于对区域功能与内容的分析。这不仅要求设计师在专业上有较高的技能和素养,还要求城市管理者或决策者能够站在整体的高度理解色彩是城市形态构成的要素之一。无论是建筑师还是各类广告产品设计师都应该成为控制、指导和组织色彩的自觉力量。贝律铭在设计苏州博物馆时作出了范例,博物馆屋顶并非使用了当地的青瓦,而是用了一种黑色石材(图5)。这种石材与青瓦具有异曲同工之妙,石材在晴天里呈深灰色,而在雨天中变为了黑色,正好与青瓦的效果形成了整体上的呼应。由此看来,对于色彩的理性意识在于设计师真正具有开拓精神,设计师的个人修养对环境色彩的营造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反观当前的城市环境,商业的主导作用越来越明显,色彩被视为获取某种利益的手段,甚至以过度表现的方式取悦人们。事实上,色彩的意象应当关注“社会的色彩”,像国旗红、警察蓝、邮政绿等成为了人们可感知的色彩符号,具有象征性和集体记忆的意义。“社会的色彩”在城市环境中理应成为视觉的标点。

结语

人们对发展过于热衷而急切,以至于很多行动都来不及深入研究和论证就被匆匆执行了,特别是在城市改造方面更倾向于清除而不是复兴。旧与新之间的矛盾日益突出,以致成为了社会各方利益较量的焦点。然而,环境色彩不仅富有社会意义,同时与人们的生活相关联,它反映了地域文化的某些特质及意义。因此,环境色彩必须在语义的范围内,探求共生的关系,即存在的恒常性与可变性和文化特性所构成的生态色彩系统。此外,应该认识到色彩与材质有着紧密的联系,控制材料的滥用也是一种生态的色彩观。环境的色彩设计不同于绘画,差异在于环境中的色彩不仅是视觉的,还是触觉的,是一种体现了立体、质地及纹理的,同时包括了尺度和距离的综合效果。因此,环境色彩具有体量、质量、方向及时光的量度变化,并呈现为时间性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