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弊风险因子下财务舞弊案例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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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资本市场快速发展的同时存在企业财务造假事件，为企业发展与金融市场带来了很多危害。文章从獐子岛公司财务舞弊的迹象入手，结合舞弊风险因子理论，深入分析獐子岛公司财务舞弊的手段以及其影响，最后对防止财务舞弊事件的发生提出相关建议及对策。

关键词：獐子岛；舞弊风险因子；舞弊动因；舞弊防治

一、獐子岛的财务舞弊迹象

要减少财务舞弊的发生，一个十分有效的手段是在会计师事务所进行审计的过程中准确捕捉到企业财务舞弊的迹象，并及时进行披露。文章结合獐子岛第一次扇贝事件发生前2006年至2013年的报表进行分析，从净利润、负债两个方面来寻找獐子岛公司财务舞弊的迹象。

（一）净利润

第一次扇贝事件带来了由盈利变为8亿多元的亏损，这一巨变本身就饱受质疑。调查显示，国家海洋气象中心水文信息部宣称北黄海中水层确实存在一个冷水团，但是冷水团是否能如獐子岛公司声称的那样于2014年的夏季活动出现反常现象，导致海水温度和盐度变化不适和扇贝生长，这是有待考证的。獐子岛公司在宣布绝收原因时的证明不足和含糊其词，让净利润产生巨大变化的原因变得扑朔迷离。除了上述原因之外，从獐子岛的财务报表中也能发现一些问题。如表1数据显示，獐子岛公司2007至2013年度的净利润总和为160934万元，此期间的经营活动现金流量为62148万元，经营活动现金流比净利润少大约60个百分点。经营现金流总和大于净利润总和时，表示企业的现金含量高，财务压力小，而当经营现金流总和小于净利润总和之时，表明企业的现金含量低，财务压力大。獐子岛公司的情况正属于后者，也就是说在2014年之前，獐子岛公司已经存在了较大的财务压力，而当一个企业存在巨大财务压力时，为了吸引投资掩盖企业的经营问题，往往会进行财务舞弊。

（二）负债

如表2列出的部分负债科目所示，獐子岛2006—2013年的应付账款、流动负债科目均有上升，尤其流动负债在2010—2013年间增长幅度尤为明显，从举债经营比率来看，獐子岛集团2006年的举债经营比率还未到20%，而2013年，短短七年其举债经营比率已经惊人地达到了58%，由表2可以看出主要是由于应收账款科目的增长。当一个企业存在尤其涉及负债科目为应收账款、职工工资和福利费的负债持续上涨时，就代表该企业的经营状况可能出现了一些问题，应该引起投资者的注意与警觉。从流动负债比率来分析，该指标可以反映一个公司依赖短期债权人的程度，獐子岛公司2011年与2010年的流动负债比率为2.27%与2.06%，而2012年、2013年连续下降，锐减到1.4%。

二、獐子岛财务舞弊动因分析

（一）个别风险因子动因

1.高管道德品质的缺失

作为獐子岛公司的董事长，吴厚刚本人的学历只有高中，并且未曾接受过会计课程培训。其会计经验都来自社会上的摸爬滚打，因此吴厚刚的会计准则更倾向于“利”。在2011年獐子岛公司爆出“绝收事件”前，吴厚刚就以“激励员工”为由减持自己1.79%的股份，获得了3亿元现金。实际上，其中2亿元都是归其个人所有了。公司的管理者和治理者在很大程度上影响着企业的形象、未来发展走势，獐子岛公司董事长的行为严重损害了公司的形象。

2.掩盖公司内部经营不善的动机

外界都以为2009、2010年獐子岛扇贝产量的爆炸式增长是由于獐子岛公司运用了先进的海域检测技术，克服了贝种质量下降等不利因素，没想到2011年獐子岛公司扇贝产量只有6万吨，而其当年实际播种海域面积达到了42万亩。事实上是由于獐子岛公司的内部经营管理不善，导致扇贝产量下滑。此外，獐子岛公司对员工的管理也存在很大的漏洞。员工私收欠款方贿赂，导致大量欠款未能及时追回，员工屡次做出有损公司利益的事情，导致獐子岛公司出现了存货数量和资金流方面的一些问题，但为了掩盖公司经营不善导致的产量和业绩下滑，为了保持财务报表的美观来继续吸引投资者，獐子岛公司做出进行财务舞弊的错误决定。

（二）一般风险因子动因

1.财务舞弊手段隐蔽

獐子岛公司在账目上采取的虚增收入、利润操控、隐瞒负债、虚减成本等造假手段复杂多样且隐蔽。此外，生物资产审计暴露困难的特殊性，也让整个财务舞弊事件不易被发现，达到了隐蔽的效果。

2.内部控制缺陷

獐子岛公司由于其在海域检测技术上的缺陷，对影响扇贝养殖的冷水团的检测基本上没有效果，同时獐子岛公司在扇贝的播种与捕捞过程中还缺少第三方的监督，没有监控设备可以证明相关过程的完整性与数据的真实性。正是由于缺少相应的监控设备，獐子岛内部员工监守自盗的行为也没有得到有效控制与处罚。此外，獐子岛公司的内部信息沟通也存在很大问题，獐子岛公司对外宣称公司利润的大幅下降都是由于海水环境的不利，对其内部治理的问题只字不提，故意向外界隐瞒有效信息。

3.股权结构不合理造成的机会

獐子岛公司股权结构不合理，獐子岛的公告中所披露的股东关系仅仅是显性的，隐性股东关系并未被披露。在隐性股东关系的掩盖下，相关势力很容易集中到一起形成团体。獐子岛公司前十股东的持股比例高达59.69%，持股水平过高，也就是说獐子岛的管理层、股东与政府部门在决策过程中是统一的，股权的制衡平衡被打破，影响了公司内部监管，创造了财务舞弊的机会。

4.造假受罚程度

2014年证监会对绝收事件表达了未发现造假行为的结论，2016年回应表示将继续进行追踪调查，然而这个调查直到2018年才被真正执行，2019年证监会宣布獐子岛公司造假事实成立，吴厚刚被终身禁止进入市场，公司罚款70万元，相关人员罚款3万至30万元不等。罚款金额与其通过财务舞弊行为的获利相比自然不值一提，獐子岛事件的处罚结果和整个处罚过程都显得不痛不痒。

三、獐子岛财务舞弊手段

（一）存货造假

从会计的角度来讲，獐子岛养的扇贝就是存货。会计如何来计价这种存货，对这种海产品来讲确实难以琢磨，很难定位，很难盘点，也很难落实。由表3算出的獐子岛2006年至2013年的存货、存货周转次数与存货周转天数可以看出，獐子岛公司的存货年年增加，且存货周转天数变动较大，存货增长的幅度也明显高于营业成本增长的幅度。从存货周转天数来看，作为一个生物养殖企业，獐子岛的扇贝时而养一年就可以售卖，时而养一年半，时而两年，不合常理，显而易见獐子岛的存货必然有巨大的水分。

（二）营业成本造假

上文分析到獐子岛存货造假采用了结转小部分成本的方法，这是獐子岛公司对营业成本所进行的造假的主要手段。獐子岛再次被质疑造假后，证监会介入了调查。经过调查发现，2016年獐子岛真实采捕区域存在造假现象，刻意少报采捕面积，导致实际采捕区域面积较账面多出13.93万亩，账面营业成本虚增，资产和利润增加。2017年，獐子岛对采捕区域的账面记录比实际少了5.79万亩，与此同时还将2016年的采捕区域调至2017年进行年度成本结转，使獐子岛公司2017年虚增营业成本61159.03万元，资产与利润金额也因此虚减，达到了獐子岛想让资产利润增加就能增加，想减少就减少的目的。除在账面进行造假外，獐子岛公司还运用了制度的漏洞，当企业需要较少营业成本时，便采用一本亩数较少的采捕记录，反之则用一本亩数较多的记录来进行成本结转，对营业成本进行了造假。

（三）虚增资产减值损失

当虚增的存货越来越多，财务报表不能再掩盖造假事实的时候，上市公司往往会采取进行一次性计提存货减值风险的方式来谋求财务报表上的平衡。证监会调查发现，獐子岛进行核销的采捕海域，2014年至2016年年底所播种的虾夷扇贝分别为20.85万亩、19.76万亩和3.61万亩，都已经存在过去采捕过的现象。但在2018年，獐子岛公司核销了107.16万亩的虾夷扇贝，同时还对24.3万亩的扇贝进行了库存减值处理。这导致獐子岛公司的营业外支出虚增了24782.81万元，占其核销金额的42.91%。

（四）披露信息不及时

据证监会调查发现，2017年度獐子岛的预期业绩与未披露的全年实际业绩存在巨大差距。獐子岛公司的实际净利润与獐子岛发布的第三季度报告中所预测的全年盈利9000万元到1.1亿万元相差甚远。其财务总监勾荣早已经知道企业年度净利润少于3000万元，本应在数据对比结果出来后两日内公之于众，獐子岛公司却在次年的三月份才公布出来。

四、獐子岛财务舞弊的影响

（一）对公司可持续发展的影响

财务舞弊利用虚假财务数据带来的收益的虚高蒙蔽了公众的双眼，失去了了解企业真实经营状况的机会，最终影响企业的可持续发展。一旦公司的财务舞弊行为公之于众，财务舞弊的负面新闻会使公司股价暴跌、市值蒸发，同时资金链断裂，也导致公司声誉严重受损，公司财务状况日益恶化，为后续发展带来阻力。

（二）对中小股东的影响

自2017年10月开始到12月，獐子岛公司的股价呈现出下降趋势，其利润在此期间也在不断下降。自11月开始成交额逐步下降，偶有上升，但整体还是趋于稳定的低迷状态。大股东的减持行为代表着内部经营者对企业未来的经营状况不看好，大股东减持、抛售股票，从侧面传递了消极的财务状况。然而由于信息不对称，掌握信息较为充足的大股东往往处于有利地位，而信息相对匮乏的中小股东自然在交易中处于劣势地位，经济利益严重受损。

（三）对资本市场的影响

财务舞弊的行为会打乱资本市场以诚信为本的秩序，影响公平竞争环境，不利于永续性稳定健康发展。獐子岛通过存货造假、营业成本造假、虚增资产减值损失、掩盖真实数据的手段进行财务舞弊，手段低劣，造成的影响恶劣，但隐匿于监管的灰色地带，没有被及时明确其问题和责任。獐子岛事件持续时间之长，一方面，对农业领域的其他企业起到了不良示范，影响了行业秩序和诚信经营原则；另一方面，对于证监会而言，此次事件所折射的监管体制滞后严重影响了证监会的公信力，反映出执法不严等很大的监管问题。

五、防范獐子岛公司财务舞弊的相关建议

獐子岛公司作为我国的民营上市企业，其财务舞弊事件的发生也反映出我国其他民营上市企业的一些问题，据此提出以下建议：

（一）优化股权结构，建立中小股东保护机制

针对獐子岛高度集中的股权结构问题，应从以下两个方面进行改进。首先，要优化公司的股权结构，坚持“总体分散、适度集中”的原则，适当分散，形成相互制衡、稳定合理的股权结构。其次，獐子岛公司员工的持股比例仅有0.98%，与大股东的持股比例相差甚远。可以增加员工的持股比例，促进股权多元化，这能调动员工的积极性，将员工个人利益与公司整体利益相结合。

（二）加强企业的内部控制制度建设

首先，要建立透明公开的企业内部信息管理平台，加强部门与部门之间的沟通，实现各部门之间的联动。其次，要定期进行对员工的职业技能培训与考核，培训内容要与数据时代接轨，及时更新，同时严格按照人员录用标准进行招聘，避免直系亲属关系。

（三）加强公司审计治理

对于像獐子岛这样的存货多为生物性资产的农业类上市公司，存货审计一直是难题，因此需要更多的关注。基于其利用存货盘点的特殊性来进行财务造假，更应该制定科学的审计流程，加大审计监督力度，明确管理人员的行为准则，提供更为高效透明的法律依据。财务舞弊行为一定会给企业、市场带来负面影响，尤其是大部分都被大股东操纵。大股东具备信息和资源的优势，造成的负面影响就会更大更强。尽管我国的证券市场制度在不断完善，但财务舞弊事件依然存在。就獐子岛事件而言，证监会给予的罚款，与其进行财务舞弊获取的利益相比，可谓九牛一毛，因此，应该增大违法成本，这样处罚才有震慑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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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王静娴 单位:南京信息工程大学长望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