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音乐与故事结构关联解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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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顾长卫电影的处女作《孔雀》讲述的是20世纪，重访物质紧缺贫穷灰暗的革命转型时期，故事发生在安阳县城一个普通的人家，家庭由父母、哥哥、姐姐和弟弟共同组成，故事则以这三个年轻人的成长历程和生命状态为线索展开。父母的保守和严厉使得孩子们的天空被蒙上了一层灰色的影子，青春在他们微小的挣扎和无助中慢慢流逝，哥哥的痴傻使得弟弟妹妹从小被人歧视，姐姐如花般的年纪却在药厂洗不完的药瓶中慢慢蹉跎，弟弟敏感忧郁终日徘徊在幻想和现实中，以致精神萎靡最后又归于平淡。时代的特征使得这个小城对一切梦想充满了敌意，不论是孩子纯真的梦想还是奢侈的念想全都不放过，毫不留情的摧折使得他们的青春变得庸俗而平凡。故事的结尾是这三个年轻人在中年时一家人去动物园看孔雀，诡异的氛围似乎在暗示我们其中隐藏着什么秘密，而这个秘密就是影片的主题———被掐灭的梦想，每个主人公都希望自己的生活变得精彩，但现实的打击使得他们的梦想就像是冬日的孔雀开屏，虽然亮丽却充满了冷淡的气息。

从影片的整体布局分析影片音乐大致可分为三部分，即描述哥哥、姐姐和弟弟的三部分音乐，由于故事主题和故事情节的不同，因而在音乐风格的安排上也完全不同。三个部分的画面由弟弟的旁白连串在一起，除此之外音乐是这三个主题间惟一的联系，由此可见音乐在电影中扮演着引导者和媒介的重要角色，可以想象如果没有音乐这部影片将会出现断裂。另外在影片中有许多情节都是借助音乐的推动作用才得以发展，尽管背景音乐在片中出现的频率较高，但并未影响到影片的整体效果，或是使影片呈现不协调的感觉，相反背景音乐的每次融入都使得画面更加和谐，观众也会有舒适的感觉。随着电影音乐不断发展以及各国文化交流的增多，音乐叙事已成为电影中常用的叙事方法，尽管画面、语言、字幕、音乐和音响都是电影的叙事元素，但相对而言音乐是独立的，它能单独于其他叙事元素完成电影叙事，这种促使音乐与故事结构对等的功能是其他叙事元素无法代替的。另外，影片中还使用了许多主题音乐、场景音乐以及背景音乐，它们与故事主题、故事情节和故事情绪的对等使得音乐以不同的形式呈现在观众面前，为影片增色的同时推动了电影情节的发展。

(一)主题音乐与故事主题的对等

影片《孔雀》在主题音乐的运用上非常成功，特别是细节上的细微处理使得影片在情感表达上细腻而真实，主题音乐在影片中的成功运用甚至可以与获得奥斯卡最佳影片的《辛德勒的名单》相媲美。旋律简单却不显单调，随着音符的跳动悲伤的情绪似乎在蔓延，流露出一种怀旧的伤感，因而每次主题音乐出现影片的氛围瞬间就变得压抑，与故事主题被压抑的青春呈现对等。尽管主题音乐在影片中出现的次数很多，但每次出现的形式都不相同，在不同配器的演奏下，音乐呈现不一样的情绪，另外再加上变奏、节奏调整和音响大小等变化，使得主题音乐的形式千变万化。影片中有三个全家人在走廊吃饭的镜头，这三个镜头都是以主题音乐的弦乐为背景，而音乐则以竖琴表演的形式出现，一般情况下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饭应该是一件比较开心的事情，但在主题音乐的烘托下，这家人的聚餐给人一种压抑感，透过这伤感的旋律，我们感觉到对过去岁月的怀念。当一家人在院子里做蜂窝煤天下大雨把煤冲走时，主题音乐又一次以圆号和竖琴相结合的形式出现，圆号悲凉的音色伴随着全家人疯狂的寻找，等到他们找到塑料布和砖头时，蜂窝煤已经被大雨冲成了黑水……一家人落寞的表情在弦乐的渲染下显得更加凄凉，这场大雨的降临使人意识到，在自然面前人的力量是多么微小，这种绝望而无助的心情就像是雨水一样，随着悲凉的旋律进入每个观众的内心。

(二)场景音乐与故事情节的对等

故事情节的发展离不开场景音乐的衬托，为了突出具体场景中人物情感变化，细腻而完整地描述人物内心情感，就势必会涉及场景音乐，因为音乐具有天生的包容力和情感表达能力，它的出现可以适当地对情感发展变化进行渲染和烘托，对情节发展有推动作用。根据人物不同影片的场景音乐可分为三个部分，即哥哥、姐姐和弟弟，他们每个人都有一段属于自己的场景音乐。其中姐姐的场景音乐时间相对较长，当姐姐躺在天台上展望未来时，她看到伞兵从飞机上一跃而下的场景，尘封已久的心灵瞬间就被打开，此时场景音乐以轻快的形式出现了，就像是姐姐此时的心情，充满了对未来的渴望和憧憬。之后不论是参加伞兵报名，还是将降落伞绑在自行车后翱翔，这段快乐的旋律始终穿插在影片中，轻快的拍子将姐姐愉快的心情展现得淋漓尽致。哥哥的场景音乐最先出现在弟弟妹妹因内疚而请他吃包子的那一幕，收到弟弟妹妹作为礼物的小鸭子，简单的旋律在突出哥哥内心满足和快乐的同时，塑造了哥哥内心单纯的人物形象。弟弟的场景音乐出现在他离家出走，并在多年后带着老婆和孩子回家时的场景，此时家中的电视正在播放《追捕》里的一段配乐，这段配乐与弟弟此时的心情完全吻合，借助画中音乐巧妙地表现了人物内心情感，这种烘托手法新颖而有效，并实现了场景音乐与故事情节的对等。

(三)背景音乐与故事情绪的对等

背景音乐往往是针对故事情绪服务的，作为增强环境真实感的一种常用手段，它通常都具有较深刻的内涵。在影片中有一个参军送别的场景，而背景音乐则是充满喜庆感的锣鼓声，画内音乐的利用不仅增强了故事情绪，同时也使观众感到耳目一新。当姐姐得知自己当伞兵的理想破灭，她内心的绝望与欢庆的锣鼓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种音画对位的处理手法放大了姐姐的伤感情绪，使得戏剧效果更为显著。另外影片在背景音乐的处理上还利用到了画中音乐与画外音乐相结合的方式，如姐姐在下班回家途中听到手风琴的声音，随着镜头的转换，手风琴的声音延续到了阁楼上，此时画面中又加入了另外一段男声的哼唱，然后镜头又转向了舞蹈教室，从镜子中我们终于看到了拉琴的人。尽管在前半部分的背景音乐一直都是以画外音乐的形式出现，但它却突出了演员的面部表情，通过这种方式为观众留下悬念，使得观众对接下来的剧情抱有很大的好奇心，从而达到吸引观众眼球的艺术效果。从整体音乐角度分析，贯穿整部影片的背景音乐是一段类似于俄罗斯民歌的音乐，这段音乐最初出现在姐姐那段手风琴表演，这段近乎生涩的旋律就像是对姐姐性格的描述，即便单纯却对生活始终抱有幻想，倔强的个性让人为之惋惜。随着故事情节依次展开，旋律也逐渐变得流畅而轻快，当姐姐将白色的降落伞绑在自行车后座在街上肆无忌惮地翱翔时，这段旋律突然间变得灵动而充满浪漫气息。这种带有欧式风格的审美情趣虽然煽情却不显做作，低调而优雅的旋律使得背景音乐和影片在故事情绪上实现了对等。

一直以来电影音乐都是增加影片美学价值和艺术魅力的有效手段，为了加强影片的艺术效果，许多电影爱好者和导演都将目光投向了电影音乐。电影音乐除了具有一般音乐的共性外，它还能深化主题协助电影情节叙事，发展至今电影音乐的叙事功能已成为音乐在电影中的主要作用。音乐作为电影叙事五大元素之一，它通常是借助暗示错位、音画对位、平行叙事和引导叙事等方法来展开叙事功能，在《孔雀》这部影片中，许多情节的发展都是通过音乐的铺垫来推动，尽管音乐在影片中出现的次数相对较多，但并没有让人产生不舒适的感觉，相反音乐的出现使得情节的发展更为自然，就像是音乐本来就与画面是一体的。不同的音乐对应不同的故事主题、故事情节和故事情绪，音乐使得影片的艺术表现力变得更为丰富，在多种音乐形式的烘托下，影片呈现出不同的色彩，使得观众在视觉和听觉上得到了双重满足。（本文作者：刘帅 单位：淄博职业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