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州灰雕艺术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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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雕的装饰位置及功能

1.装饰位置。灰雕被广泛地应用在古建筑中门额窗框、山墙顶端、屋檐瓦脊、屋顶、屋檐、屋翎及门罩、门楼、牌坊及神位龛座等位置。（1）山墙；山墙是指古建筑中两端的横走向外墙壁，用于隔开相邻住宅，并且有防火作用。山墙也是整个建筑的承重墙，所有的主梁都建立在山墙上。所以，山墙极少开门，正所谓“山墙扒门，必定伤人”。但山墙大都开窗，古人在如此重要的建筑组成部分极尽装饰之能事，把一堵承重墙做成了一件件艺术品，留于后人景仰。台州地区内的山墙形制各异，主要可以分为三种：一是人字形，美观大方，简洁实用，一般出现在民间宅子，灰雕相对简洁；二是提耳形，线条优美，飞檐翘角，寓意前程远大、子孙升官加爵，多用于祠堂庙宇，这里出现的灰雕就比普通民居的繁复精美得多；三是马头形，起伏有致，端庄大气，多用于较大规模的大户人家以及官府建筑群，马头形山墙上的灰雕一般有着固定的格式，有府衙文化等级观念的影响，在装饰风格上也更偏向于庄重。（2）门楣和窗楣；门楣的灰雕装饰首先是服务于门框与墙体之间结合部分的拉结牢固作用，而后才是装饰性。窗楣也是如此。灰雕出现在这样的位置，加强了门在墙体上的轮廓感和立体感，门框整体造型也由此变得有层次和厚重，视觉上更丰富，在烘托建筑整体气质上也起到了重要作用。（3）屋脊；屋脊是灰雕出现的重头戏，古建筑中的正脊一般有博古脊，龙船脊等整体造型。相对于广东福建的屋脊厚重复杂的灰雕造型，台州灰雕更轻灵简洁，雅致。屋脊的灰雕题材十分广泛，表现手法层出不穷，是灰雕艺术表现力的主要展现点。2.功能。灰雕出现的位置往往是建筑各个局部的连接点，比如窗框与墙体，门框与墙体，屋脊交汇处，瓦片与屋脊交会处等等。这些地方往往容易浸水，受潮，开裂，影响到建筑本身的耐用度。所以这些地方就需要媒介去粘合牢固，砺灰具有防腐，防水防漏以及粘接，拉结等功能，这是灰雕的实用功能。而灰雕对建筑本身的美化作用也是显而易见的，古建筑上的很多装饰都有着其不可替代的实用性，是把实用美化、艺术化的一个创造过程。从这一点讲，古建筑上装饰意识已经非常接近现代艺术设计概念：装饰必须服从实用，而装饰又能提升实用的美观。灰雕，就是这种意识的完美呈现。

台州灰雕的题材和风格

台州灰雕的题材较为丰富，既有具象的题材，如人物、动物、花草、山水、文字或者古代文学作品中故事情节等，也有造型抽象、几何的，极具现代感和设计学中的形式美和构成感。而动物题材中较有特点的，则数各种造型不同的“鱼化龙”，这是民间常见的纹饰。“鱼化龙”题材在台州灰雕中大量出现并不奇怪，主要有以下几个原因。1.防火的心理。古建内部结构大都是木结构，最大的隐患就是火灾。而龙主水，若有龙王保佑，可消回禄之灾。龙盘于屋脊，能够给予人们在心理层面的莫大慰藉，这是精神诉求层面的需要。但在封建社会，龙这一形象是不可以擅用的，它是权威的象征，如何平衡呢？鱼化龙应运而生，它符合了人们对于防火的精神需要，又能不与皇室的权威产生冲突。2.美观。鱼化龙装饰在屋脊两端最高处，极大地美化了建筑本身，飞檐翘角本身就是中国传统建筑的主要形式和重要表现力所在，屋脊向上翘起，若飞举之势。不但有利于排泄雨水，而且增添了建筑物向上的动感，仿佛是一种气将屋檐向上托举，在观感上灵动、赏心、悦目，也象征着台州先民伸向天空的祈祷[2]。另外还有较有特点的是狮子形象，其中临海古城一些建筑装饰上的狮子形象最为端庄大气，威仪有加。这是因为临海历年以来一直是台州府行政治所，官方的府衙文化已经深入影响到装饰纹样，与民间传统图案相比，更精美、庄重和大气。府衙是中国古代官员办理公事之地，封建社会的官府，有着严格的设置与等级制度，模式较为固定。但在各地看的实际建筑中，地域文化的不同，风俗习惯，当地民居的风格等等因素对官府建筑有着相互渗透的影响，使之有鲜明的区域文化的特色。临海历史悠久，府衙文化深厚，影响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灰雕也是如此，呈现出更为大气、精美、端庄的特色。民间狮子造型活泼可爱，仿佛在戏耍玩闹，灵动形象，纹饰上的刻画随意古朴，不拘小节，代表着民间风格图案。而浸染着府衙文化的狮子却威仪有加，端坐怒视，纹饰刻画上则更为精雕细琢。台州由于临近海洋，灰雕图案上也体现出这一地域特点，有着大量的关于海洋的题材。很多创造性的元素都似乎来自于海洋生物。比如鱼类、海藻、蟹钳、虾须、贝壳等元素都很常见。

台州灰雕的表现形式

平面做具有很好的装饰性，往往用于烘托主题的背景图案。而半边做一般是表现题材的主题部分，台州灰雕以素色为主，间以阴阳色，以材料本身的凹凸明暗来增强立体感，远远望去，图案在光影的衬托下更为精美。立体做则大都出现在屋脊。灰雕和中国古代雕塑一样，具有装饰性、绘画性和意向性[3]6。灰雕的装饰性体现在图像本身具有高度提炼的变形和夸张、图案化、对称、排列等处理手法，往往能够发挥更好的建筑装饰功能。灰雕也同样具有绘画性，呈现出一种很强的平面感。表现为不是注意体积、空间和块面等雕塑元素，而是注意轮廓线与纹样线条的节奏和韵律。这些线条都像绘画线条一样，经过高度推敲概括提炼加工而成。像有些门楣角上的云纹图案，行云流水，绘画性十分鲜明。而在意向性上，灰雕把主要注意力放在表现对象的神韵上，不求真实地再现，而求神似。是一种经过来源于生活，又能提炼加工，高度概括的创造性的艺术表现方式。在一些较庄重的公共建筑场所的匾额或门楣上，灰雕常以方水纹、回纹等线条图案装饰，使这些建筑物显出庄重、典雅。从遗留下来的事物看，明代灰雕较稚拙粗犷，简约天成，装饰味较浓，使用的刀法多为单雕或圆雕，有时题材复杂则以线刻辅助。明末到清代，随着印刷业的发展，民间美术的越来越普及，也因富商巨贾对生活豪华的追求，灰雕的层次不断加深，风格日益繁复细腻，由明代多对称的构图变为注重故事发展与情节，图案也不断推陈出新，至清末，已出现了精雕细刻的连环、博古、八宝等图案。

台州灰雕的传承价值

台州灰雕是先民留给我们的珍贵礼物。我们如何去继承和发扬？传统的没落某个角度讲是封闭造成的。灰雕虽然精美，但毕竟很多方面不适应于时代的发展，人们的口味和喜好也在改变，在选择面宽上也非过去能比。纯粹原汁原味的传统，哪怕再独特和精美，在现实环境中也不一定能大面积发展，会受到诸多因素限制，比如传承和艺人的天赋，这是一种模式上的缺陷。理论上讲，传统的技艺文化大都具有特殊性和地域性，而现代的技术文化却具有普遍性，更易普及。所以从这一点而言，我们要继承的，不是灰雕这一形式的保存，而更重要的是这种装饰精神的发扬。灰雕本身就已经是一个答案，那就是：就地取材，因地制宜，和谐发展。在尊重自然环境的同时，带给广大民众普遍的接受度和愉悦感。这应是一种良性的循环思维和设计理念，而非生搬硬套加进新潮的设计元素却不经消化。传统建筑以其无比精美和各地域不同的风貌特性得以流传，现代的很多建筑却大多经不起时间的推敲。在这个意义上讲，台州灰雕所折射出来的独特性，创造性依然具有对现实重要的指导意义。（本文作者：蒋小叶 单位：台州学院艺术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