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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是一个抽象的概念,而电影却是通过形象的视听元素进行表达的一种艺术形式,如果未能很好地处理两者之间的关系,只是简单生硬地“文化电影化”,在实际的电影作品中就会出现很多的问题。
1.文化符号化
在全球化时代,寻求自身文化的差异性成为一个国家区别于别国的重要途径。而在电影作品中,增加民族文化元素的表达,也似乎成为一部电影成功的砝码,本着这种文化虚荣主义,大量的电影作品中充斥着各种所谓民族、地区的文化符号,却仅仅承担着一些展示和点缀的功能。2015年的动画电影《大圣归来》,上映后不久,就以优秀的口碑引发网友观众的追捧和媒体的广泛报道。《人民日报》认为该片是中国动画电影十年来少有的现象级作品。②这部电影中对于传统文化资源的使用,如家喻户晓的《西游记》的故事母本、传统皮影戏元素、中国山水及音乐的展示等等,让很多观众看到了世界级水平的“民族电影”。然而,学者森文在另一篇论文中指出,民族化和中国元素被当下的动画界谈论得越来越多,但一定程度上又走入了一个形式的误区,“越是民族的就越是世界的”有时变成以“民族样式”来代替民族文化,比如新的数码“水墨动画”、“皮影动画”显得像是赶时髦,让我们觉得更加的“找不着北”。③这个观点放入到《大圣归来》中,也正好指出了这部动画“大片”在展现民族文化方面的一些缺憾所在。所谓的民族文化和民族元素,是一个地区、一个时代随着时间的演变逐渐形成的生活方式、价值取向等等,它是一整套世界观和价值观,它由内而外地左右和影响着这个民族,简单生硬地加入几个外在的视觉符号,并不能替代整个文化内核,更体现不了这个民族独特的生存方式和精神气质,不论是人物的塑造还是剧情的铺陈,甚至于整体的主题阐释,《大圣归来》透露出来的,是近年来中国动画电影在表达中国文化精神和民族文化气质时仍然尚未完全摆脱好莱坞模式的创作理念。
2.文化隐晦化
文化本质并不是玄乎其玄,但是如果不能很好地学习和领悟文化的本质,或者是无法将其成功地进行电影化的有效表达,就会变得晦涩难懂,拉开电影与观众之间的距离。导演陈凯歌在一次接受访问时曾说到,在他拍摄的《黄土地》、《大阅兵》、《孩子王》三部影片中,他最喜欢的是《孩子王》。而《孩子王》却因为过于深刻的主题表达以及过于隐晦的表达方式,被导演自己归为“严肃电影”,减少了被最大多数观众欣赏的可能性。2016年观众期待值最高的动画电影《大鱼海棠》,因其浓郁的“中国风”而获得了极高的评价,然而美轮美奂的中国元素却在晦涩难懂的剧情铺陈中沦为符号和点缀,这种高开低走的姿态很大程度上要归结于导演的“野心”,越是抽象复杂的文化元素,越需要简单清晰的叙事逻辑,如果两者都是隐晦难解的状态,自然会让观众的耐心不断消逝。诚如学者陈阳所言,“从精英的文化电影向大众的文化电影转换,在共同的文化基础之上生成具有当下意义的美感,这对民族电影的发展至关重要”。④顺应当下时展的潮流,民族电影的拍摄和创作,不仅要在内容上能够展现出独特的精神气质,同时在形式上也要通俗易懂,才能唤起双方共同的生命体验,达到创作者和观众之间的“互文”效果,实现民族电影的最为有效的传达。
3.文化“他者”化
这里的“他者”,指的是区别于自身的另外一个生命或者群体的存在。谈到民族文化,特别是传统的民族文化,很多当代人会自然不自然地将其距离化或他者化,认为这是在当代主流文化之外的另一种文化形式。这种文化曾经存在并影响过不同时期的人群,但是却是在如今多数的人群之外。福柯晚年曾提出过一个“异托邦”的概念,指的是在现实社会体制规划以及现实社会成员的思想触动下所形成的一种想象性社会。它和“乌托邦”的区别在于,它不是一个理想的、遥远的、虚构的空间,而是在真实空间里被文化创造出来、同时又是虚幻的东西,并成为人们认识世界的一种框架。⑤在一些民族题材的电影中,导演因为这样的文化“他者”心理,会带着一种猎奇的心理来完成整部电影的创作,而观众的文化“他者”心理,也会让自己置身于电影营造的时空之外。卡西尔在《人论》中曾讲:“像言语过程一样,艺术过程也是一个对话和辩证的过程。甚至连观众也不是一个纯粹被动的角色。某种程度上可以说,如果不重复和重构一件艺术品藉以产生的那种创造过程,我们就不可能理解这件艺术品”。⑥对于电影艺术来说,创作者的他者心理会影响导演对电影时空的真实把握,而观众的他者心理也会分割与电影人物共同的生命体验,从而让整部电影的传播效果大打折扣。
二、传统民族文化的电影化叙事策略
传统的民族文化,作为电影创作的一个巨大的资源库,深深地影响着电影艺术的精神气质和创作走向;而全球化时代的差异化生存策略,更是让电影创作者对民族题材、民族人物、民族性格的选择和使用日益频繁。然而,陈旭光、胡云等学者在论文中指出,民族文化的差异性既是跻身全球化获取身份认同不可或缺的首要条件;但基于不同文化背景的语境,文化差异性又似乎成为其实现国际化传播的障碍。⑦因此,才有学者对“张艺谋陈凯歌”们的电影扣上“伪民俗”、“东方主义”、“后殖民主义”的帽子。对其作品的诟病主要症结于,在注重对民族文化的“东方主义”文化符码的编码过程中,忽略了对最能体现民族性的文化精髓的艺术呈现。与此相对应的,却是好莱坞电影对全球文化资源的利用与“再创造”的游刃有余。之前有取材于中国的《功夫熊猫》《花木兰》,后有近期在国内热映取材于墨西哥的动画电影《寻梦环游记》,其中浓浓的民族文化气息以及现代时尚的电影表达手法,为其在收获了良好口碑的同时,也唤起了不同地区、不同文化背景的电影观众强烈的观影热情。民族的就是世界的,而民族的如何变成世界的,是国内目前电影创作亟需解决的问题。通过对优秀的电影案例的分析,本文试着从以下几个方面来提出问题的解决策略。
1.选择能唤起观众共通情感的民族题材
差异化是电影国际化的通用法则,然而并不是所有的“差异”都可以拿来为我所用。电影大众传播的媒介属性决定了其必须要照顾最大多数人的审美趣味,从而才能避免曲高和寡而陷入门庭冷落的尴尬境地。著名导演贾樟柯,其电影被称为中国社会生活的“活化石”,其对于转型时期的中国人、中国城市、中国的价值观等等的记录和呈现,让他的电影具备了浓浓的“中国味道”,也是其跻身于世界级导演的最重要的原因。这样的电影风格或许因为满足了国外观众和评委的东方想象,从而造成一种“奇观化”的观影兴趣,然而其对中国的“边缘人”的创作取向也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普通人对其电影人物的心理、身份认同,从而难免被贴上严肃电影的标签,只可远远观赏,却不可亵玩焉。上文提到的动画电影《寻梦环游记》,初看是一部充满了好莱坞幽默元素的励志成长片,然而贯穿于全片的墨西哥元素的使用,却又在一定程度上让电影具备了不同寻常的独特气质,让其在众多的动画电影中独树一帜,对民族元素的选择和使用为这部看似简单的动画电影注入了并不简单的精神内核。但是与此同时,这部充满了异邦特色的电影,其价值传递却又与东方的精神品格不谋而合,片中的家庭母题与中国传统文化中守孝道、重伦理的道德观念如出一辙。墨西哥的亡灵节,在中国也能找到像中元节、清明节这样与之文化精神接近的民间节日,东西方社会中对彼岸世界的关注和想象,在这部电影当中出现了情感的深切共鸣。西方文明以自由、平等、博爱为自己的价值取向;中国传统文化深受儒学的影响,讲究克己复礼、长幼有序。因此在一定程度上,双方的文明之间存在着价值观上的较大互补性,尤其在亲情、成长等母题上,双方之间拥有着相似的道德砝码,电影《寻梦环游记》正是选择了这样具有共通情怀的主题,从而极大扩展了不同文化背景的观影人群。
2.形象的故事表达中贯注文化精神
文化精神是看不见、摸不着的抽象存在,对于没有相同生活背景和价值取向的人来说,理解并且认同不同的价值体系是困难的,然而讲故事却是人类最古老的活动,古老文明的传承,与流传于民间的大量的神话、预言、传说等息息相关。“叙事”作为人类认识和反映世界与自身的一条基本途径,其历史可追溯至远古社会。不妨说,当原始初民开始编织神话或发明“图画文字”用以描述事件传递信息时,就已经表明了叙事活动的滥觞。⑧电影作品的创作,同样离不开故事的原型母本,故事中人物的言行举止、行动走向,都会被刻上深深的地域特色和民族性格。抽象精神的故事化讲述,把一个民族、一个地域的价值取向、行为逻辑,附着于具体的人物、事件,通过故事中人物的行动走向、命运转换的铺陈和叙述,传递出人物所在时代、所在地域的独特景观,由点到面,化抽象为具体,是电影叙事的通用法则。而在民族电影的故事化讲述的过程中,需要注意的,恰恰是用民族的逻辑和民族的思维来决定故事的发生发展和最终的故事走向。现在许多电影作品中的原始素材和人物原型,可能来自于某一地区的文化资源,然而对故事的重新书写和改编,却又偏离了原来素材中的文化精神,从而让其中的民族元素被奇观化或者符号化,徒有民族的外表却没有民族的灵魂。比如国产动画《大圣归来》中对江流儿的人物形象的塑造。江流儿作为《西游记》中唐僧的原型人物,与传统著作中的人物形象相比在精神气质上进行了较大的现代性改造。唐僧作为佛教高僧,身上的一言一行无不印刻着出家人普度众生、慈悲为怀、虔诚克己却也因循守旧、不喑世事的特点,这是浸润在传统中国文化中的一个鲜明的东方人物形象。然而《大圣归来》中的江流儿,却是有勇有谋、坚决果敢,敢于不断挑战和质疑权威的形象。对人物进行重新的刻画和改编并不存在问题,唯一的问题是,经过改编后的人物,已经相对脱离传统中国文化的特质,人物的个性特点以及行动走向,已然是现代价值观念下的个性和叛逆,这是一个有着东方的外形内心却有所西化的人物形象。
3.现代时尚元素的融入
电影除了媒介的传播属性之外,更具有艺术的审美属性。一部电影的关注度和受欢迎度,跟电影所能传递出来的美的体验有着非常密切的关系。一部画面精致、音乐传神、特效逼真、造型独特的影片,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更好地拉近与观众之间的距离,唤起观众愉悦的观影体验。如影片《阿凡达》中全新的3D体验以及对另一个世界的精致想象就极大地满足了观众观赏需求。电影主要的收视群体在年轻的观众,年轻人同时也是时尚文化和流行文化的主要消费者。电影的民族化并不意味着电影语言要趋向于传统。电影语言的不断突破和创新反而是电影艺术不竭的生命源泉,越是民族的精神内核,越需要时尚流行的电影表达。陈凯歌的电影短片《百花深处》,因其深刻的文化反思以及鲜明的北京特色而被瞩目,这部影片选择了一个不同国家和地区都在普遍关心的现代文明和传统文明的冲突母题,通过一个简单的“搬家”故事来讲述。而在影片的最末尾,非常大胆地动用了“动漫”这一元素营造了一个被遗忘了的四合院,成为了整个影片当中的神来之笔,既能很好地点明整个影片的主题,同时也给简单朴素的电影语言增添了一道亮丽的彩虹,增加了整个影片的精致度和时尚感。除了动漫元素外,流行音乐也在年轻人当中具有非常高的时尚元素。好的电影音乐,可以烘托气氛、提示剧情,在电影的节奏处理方面也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寻梦环游记》获得奥斯卡最佳原创音乐的主题曲《RememberMe》,除了为电影剧情服务外,以精良的制作水准和较高的传唱度,也成为了整部影片中打动观众的重要元素。
三、结语
自2012年开始,中国超过日本,成为世界第二大电影市场……官方预计,到2020年,中国将成为全球第一大电影市场。⑨在党的报告中指出:“加强中外人文交流,以我为主、兼收并蓄。……讲好中国故事,展现真实、立体、全面的中国,提高国家文化软实力。”中国拥有丰富久远的历史文化资源,这是我国电影创作最重要的资源宝库。中国电影在表现和运用传统民族文化元素的时候,应该做到既立足于自身同时又能辐射世界,在全球的电影格局中形成自己独特的电影气质,从而很好地传播中国,为民族发声。
作者:杨雪团 单位:广西艺术学院人文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