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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典文学下唐宋元茶酒之争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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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典文学下唐宋元茶酒之争研究

摘要:茶与酒根植于中华文明沃土之中,这两种重要的中国传统饮品在漫长的历史中各自发展,茶清净淡远,酒热烈豪迈,形成迥异而深厚的文化内涵;于是茶酒孰优孰劣就为人们所争论,唐代至元代的文人骚客又是如何看待茶酒之争的?本文将采用历时研究的方法,在中国古典文学作品中寻找并动态的分析唐、宋、元不同历史时期的茶酒文化,以期对灿烂的中国古代文化研究提供更多参考。

关键词:茶酒之争;历时研究;古典文学

1唐代茶酒之争与敦煌写本

《茶酒论》唐代时我国的社会经济、文化都有了极大的发展。茶与酒都已经进入人们的日常生活中。见于敦煌遗书的《茶酒论》学界一般认为现存有六个写本,2015年第6期《敦煌研究》中陈静发表《敦煌写本<茶酒论>新考》一文,对《茶酒论》写本数量及成书年代、作者身份等进行了进一步考证,认为《茶酒论》有七个写本,创作时间应为公元800-805年。《茶酒论》的作者王敷,是唐代乡贡的进士。此文用拟人的手法写“茶、酒、水”争辩,“茶”与“酒”谁为尊?经过五个回合的论辩,“茶”与“酒”夸耀自己诋毁对方,“水”最后制止了争论,告诉二者谁也不能离开水,从而化解二者的矛盾。《茶酒论》采用寓言的形式,对话多为四字一句,辩证的道出了“茶”与“酒”自身的特点:茶乃出来言曰:“……百草之首,万木之花,贵之取蕊,重之摘芽,呼之茗草,号之作茶。贡五侯宅,奉帝王家,时新献入,一世荣华……”酒乃出来:“可笑说辞!自古至今,茶贱酒贵。单醪投河,三军告醉。君王饮之,叫呼万岁。群臣饮之,赐卿无畏。和死定生,神明气清……”辩证法告诉我们万事万物,有其利弊,茶与酒亦是如此。在“茶”与“酒”的争论中我们看到了不同的文化内涵与价值追求。茶清净而酒热烈,但二者都离不开水:茶不得水,作何相貌?酒不得水,作甚形容?米曲干吃,损人肠胃;茶片干吃,只拐破喉咙!……从今已后,切须和同……若人读之一本,永世不害酒欺茶疯。离开水的滋养,茶无馨香,酒无芬芳。平民百姓有“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也有“乡饮酒之礼”,文人的精神追求也有“琴棋书画诗酒茶”。茶与酒“亦俗亦雅”。品茗与醉酒承载着文人们的丰富情感和生活感悟。从他们的作品中不难看出他们有的爱茶清淡、甘苦相伴,故茶与禅有着更为深远的联系,如:刘禹锡《春日过鸿举法师寺院》中就有“浮杯明日去,相望水悠悠”的诗句。他们有的好酒,承魏晋风流,与道家避世归隐的追求相合。而更多的则是茶酒均可,看到茶酒各有利弊,适可而止,互补融合,这正是儒家倡导的中庸之道。

2宋代“茶”与“酒”进一步融合

活字印刷技术的推广和普及,极大程度上推动了文化的传播与发展,宋代崇文抑武的政策,使得更多地文人有机会实现自己的人生理想,他们拥有较高的文化素养与道德水平,许多优秀的文人更是具有集政治家、文学家等于一身的多重的社会身份,进一步推动了“茶”与“酒”的融合,使其达到高度的和谐。宋朝“茶”与“酒”大量的进入诗词当中,具有更重要的人文色彩。著名词人陆游自比“茶圣”陆羽,在其诗《戏书燕儿》中写道:“水品茶经常在手,前生疑是竟陵翁”。由此可知陆游对陆羽的敬慕,显示表现出陆放翁的宁静淡泊之趣。“酒”则多以文学史中著名的文学家诗人屈原、陶潜、李白、杜甫与酒相关的掌故入诗词,如:黄庭坚《题杜子美浣花醉归图》,苏轼《和陶渊明饮酒》,宋代的文人们常借陶潜、李太白的酒,抒发自己内心压抑的情感。在生活的实践中,人们发现茶可以使人清醒用来醒酒,因此在宋代“茶”“酒”的意象往往对举,如范仲淹《和章岷从事斗茶歌》:众人之浊我可清,千日之醉我可醒。屈原试与招魂魄,刘伶却得闻雷霆。诗中用了诗人屈原和魏晋名士刘伶两个典故:“众人”一句化用了屈原在《渔父》中的千古名句“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魏晋名士刘伶性风流嗜酒,在《酒德颂》中描绘醉酒之态:“兀然而醉,豁尔而醒;静听不闻雷霆之声,熟视不睹泰山之形,不觉寒暑之切肌,利欲之感情。”自唐代茶与禅相结合,使得茶有一种超凡脱俗的品质,品茗的过程即代表了一种淡泊清幽的意趣。如苏轼《行香子•茶词》:绮席才终。欢意犹浓。酒阑时、高兴无穷。共夸君赐,初拆臣封。看分香饼,黄金缕,密云龙。斗赢一水,功敌千钟。觉凉生、两腋清风。暂留红袖,少却纱笼。放笙歌散,庭馆静,略从容。茶与禅意境相合,而酒与禅是矛盾的,禁止饮酒是佛教的戒律之一,故酒便是俗人所饮之物,明显与“脱俗”的禅意背道而驰。茶可使人保持清醒,可以解醉酒;而酒却不可,常言酒后会乱性。因此人们更多地将酒与禅的联系隔断,而实则醉酒也可使人超脱世俗。豪放派代表词人辛弃疾在《破阵子•为陈同甫赋壮词以寄之》中很好的描绘了醉酒豁达的景象。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这首词作于辛弃疾闲居信州之时。词人一生壮志未酬,在醉后描绘出一幅战场肃杀的场面,一位披肝沥胆、戎马一生的将军仿佛跃然纸上,画面雄奇宏伟,将作者的家国情怀表现的淋漓尽致。宋代词人柳永,字耆卿,婉约派代表人物。柳永在青年时参加科举考试屡不中第,曾流居于苏州、杭州等地,醉心于与歌妓酒醉之中,逃避现实的不顺。柳永著名的《雨霖铃•寒蝉凄切》是其的代表作之一。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该作品完整细腻的描绘出一对有情人分别的画面,离情别绪令人动容,其中“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一句,既直接描绘出酒醒之后悲凉景象,又将离别之痛写的缠绵悱恻,哀婉动人。“品茶”与“饮酒”对于宋代文人来说不仅仅是一种美妙的体验,茶的清醒与酒的迷醉使得“茶”与“酒”也在宋代诗词中进一步传承和延续。这些优秀的文学作品推动了“茶”与“酒”的高层次融合。

3元代“茶”与“酒”的高度和谐

元代,汉族文人处在少数民族政权统治的特殊历史时期,更多地文人墨客经历了郁郁不平分愤懑,挫折与失意使得更多地人通过“茶”或“酒”来得到心灵的慰藉与超脱。周德清小令【双调•蟾宫曲】《倚蓬窗无语嗟呀》:倚蓬窗无语嗟呀,七件儿全无,做甚么人家?柴似灵芝,油如甘露,米若丹砂。酱瓮儿恰才梦撒,盐瓶儿又告消乏。茶也无多,醋也无多。七件事尚且艰难,怎生教我折柳攀花!吴弘道小令【南吕•金字经】《道情》:道人为活计,七件儿为伴侣,茶药琴棋酒画书。世事虚,似草梢擎露珠。还山去,更烧残药炉。两首小令作品采用当时民间的俗语“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鲜明地反映了茶在元人眼中重要的地位,更表现出文人对“茶”的推崇。元杂剧大家关汉卿《玉镜台》第一折,【赚煞尾】:恰才立一朵海棠娇,捧一盏梨花酿,把我双送入愁乡醉乡。文中的梨花酿为一种气味馨香、酒质洁白、味道甘醇清冽的美酒“梨花春”。“一朵海棠娇”、“一盏梨花酿”与后文的“愁乡醉乡”相互呼应,关汉卿使用这类名称写美人与佳酿,使读者建立联想,足见作者对美酒佳酿的喜爱。张可久散曲【中吕•满庭芳】《春情》:家家酿酒,处处闲茶。是非多不管傍人□,算的个情杂……朱帘下,香销尘鸭,按舞听琵琶。在这首作品里,“家家酿酒,处处闲茶”一句勾勒出一幅田园牧歌似的悠闲生活图景。“按舞听琵琶”一句又结合视觉与听觉,为我们描绘一幅更加立体生动的画面。在关汉卿的设想中,悠闲舒适的生活需要“茶”与“酒”的相伴。同样表现“茶”与“酒”和谐相伴的是卫立中的小令【双调•殿前欢】:懒云窝,懒云窝早客来多。客来时伴我闲些个,酒灶茶锅。且停杯听我歌,醒时节披衣坐,醉后也和衣卧。兴来时玉箫绿绮,问甚么天籁云和?这首小令中“酒灶茶锅”与下文中“醒时节披衣坐,醉后也和衣卧”对应,将“茶”与“醒时”、“酒”与“醉后”一一对应,文人所关心的并不是茶酒之争孰高孰低。而是抛却“茶”与“酒”孰高孰低的争论,真正体会“茶”与“酒”相伴带给作者的愉悦享受。酒性暖应为阳,饮酒助兴添豪情,茶性寒应为阴,品茶宜清淡。一彰显一隐逸,一个热烈,一个淡泊。“茶”与“酒”得相伴,才能得到心灵的慰藉与超脱。

4结语

综上,唐代文人的作品中更多地是表现“茶”与“酒”特点,将“茶”与“酒”作为两种表面化的意象,甚至在敦煌遗书《茶酒论》使用拟人的手法表达“茶酒之争”,借以表达作者本身的对这两种饮品辩证的认识。宋代文人将自身沉浸于“茶”与“酒”的世界中,体味“茶”之清淡,“酒”之热烈,对“茶”与“酒”的感悟更加深入。而元代文人眼中“茶”与“酒”水到渠成般高度的和谐,在经历社会的动荡、人生的挫折与内心的挣扎后归于宁静,在“茶”的清醒与“酒”的迷醉之间找到了平衡,对之后中华传统文化中的“茶”与“酒”文化产生了较为深层的影响。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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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顾学颉,著.元明杂剧[M].上海古籍出版社,2011.

[3]徐征,张月中.全元曲[M].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1998.

[4]任半塘著.唐戏弄[M].上海古籍出版社,2006.

[5]朱自振.沈汉.中国茶酒文化史[M].台北:文津出版社,1995.

作者:徐霄 单位:河北师范大学文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