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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定斯基绘画语言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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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定斯基绘画语言研究

为了使自己的绘画语言适应“新艺术”内在表达的理念,产生更和谐、更具感染力和心灵震撼力的画面效果,康定斯基提出由“遮蔽”和“截取”两种手段构成的“隐性结构”概念,它可直接作用于画面,统摄画面的形色关系。“形式是内在意蕴的外在表现”,研究绘画作品的内在表达,首先要了解它的物质载体——绘画语言。本文从康定斯基后期抽象绘画作品中的几何形式、抒情色彩、隐喻符号三个方面入手,解读被康定斯基重新定义了的绘画语言。

一、几何形式

受黑格尔哲学、沃林格尔美学及神秘主义理论的影响,康定斯基将精神(灵魂)看作是世界的本源,是一种既定的和绝对的本质,物质只是蒙在真实世界之上的面纱,只有透过面纱才能看到闪光的精神。真正的艺术家应该抛弃形式的重负,把握纯粹的、振荡心灵的艺术精神。在绘画语言的形式方面,康定斯基认为“形越抽象,它的感染力就越清晰和越直接,在一幅构图中,物质因素或多或少有些多余,多少会被纯抽象的形所代替”,“艺术家越是采用这些抽象形式,他就越是可以深入地和充满信心地进入抽象王国”,他采用“隐性结构”理念中提到的“截取”方式,去除对象非本质的部分,将对象简化为单纯的基本形,或截取最有特征的部分形体,转化为一种纯粹的抽象语言符号。“纯粹的抽象绘画形式仍然需要想纯粹的现实主义绘画一样,利用各种以物质形式存在的事物”,康定斯基结合几何学与符号学的相关知识,将通往抽象王国的物质形式提炼为最基本的点、线、面三种几何元素,他分析了几何元素本身的形状、组合之后的造型、不同颜色的形体、所在画面的位置等方面,赋予点、线、面这些无生命的几何形式“内在的张力”、“活的精神”。像是他钟爱的圆形被解释为以下几点:1.圆形是最为撙节的形态,却又毫不客气地主张自我;2.圆形是简洁的,同时显示无穷无尽的可能性;3.安定的,同时亦具有不安定性;4.窃窃私语,同时高声喧哗;5.它是将无数的紧张暗藏于内的一种紧张。康定斯基首先在“形式”的意义上使用点、线、面这类纯粹几何符号的,在他画中一个点比一张脸表达的内容更丰富。1926年的《数个圆》、1928年的《汇于点上》、1930年的《十三个长方形》就是这类抽象几何形式表现的代表。其中,康定斯基《数个圆》是他形式理论的实际运用,这幅作品的画面由大小不一、颜色各异的圆形进行组合、重置。它们或相交、或相切、或相离,漂浮在画面之中。每个圆都仿佛蕴藏着无尽的力量,轻盈地诉说,欢快的歌唱。整幅画面传达着纯粹、内敛而富于张力的精神。以他创作于1923年的《白色之上》油画作品为例,我们也可以觉察到康定斯基对几何样式及点线面的强烈的兴趣,他想要以图画的形式探索物体及其构造之间的关系,诠释自然世界表面之下的内在结构。这幅作品画面采用了支离破碎和抽象的语汇来描绘,标记消失了,不再有大地、天空、地平线,有的只是画家用建筑师的曲线板、圆规和丁字尺画出的细线条与粗线条、直线与曲线、孤立的与成组的线条、弓形、点、弧线、三角形、正方形、圆形,这些与具体事物毫不相关的几何图形组合在一起,韧度与张力博弈,展现出一个看似矛盾,实则匀称有序的空间。它们就像一个被净化了的世界,所有浮华虚饰的表象被一一摒弃,留下的是一个具有内在生命力的繁华世界。概括地说,康定斯基的抽象艺术简化了对象,给予画面以最简洁和最纯粹的几何形式,借以表达绘画语言的内在声音。当然,这种对象与几何符号转化的最终目的还是要唤醒艺术中的精神。

二、抒情色彩

色彩与形式是绘画语言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内在精神和谐的物质媒介,康定斯基赋予它们以独立的生命,把它们当成是物质和精神的固有特点。然而色彩不像形式那样可以在画面中独立存在,它必须借助于某种边线,即形式才能得以表现。如果形式是主调,色彩就是伴音,色彩通过形式获得一个客观的外表,而形式通过色彩强化了艺术的精神。但是色彩并不是用来“装饰绘画”的,它本身就是目的,有着自身的特色和生命语言,它能直接影响人的生理和心理,其情绪感染力更强。在康定斯基看来,色彩有强烈的情绪表现力,“颜色直接地影响精神,色彩好比琴键,眼睛好比音槌,心灵仿佛是绷满弦的琴。艺术家就是弹琴的手,它有目的地弹奏各个琴键来使人的精神产生各种波澜和反响”。他认为“色彩和谐统一的关键最终在于对人类心灵有目的的启示激发”。在混合媒材《多色彩组合》这一作品中,康定斯基将缤纷的色块与疯狂起舞的形体散布在黑色几何形体之上,像是焰火在空中突然爆发,向周围撒上“一束”闪闪发光的星星。画面中色彩肆意飞扬,红、黄、蓝、绿等多色交融,热情奔放而又克制内敛,耳边仿佛传来强烈而艳丽的色彩在阴暗处发出的雷鸣般响声,它们充满了令人心醉和兴奋的因素,感染着人的情绪,激荡着人的灵魂。康定斯基体会到调色板上的色彩有一种毋庸置疑的威力,“每一种色彩都是独立而有活力的,它具有进一步独立的全部必要特性,它随时准备新的混合物,与之相结合创造出无穷无尽的新世界”,康定斯基要做的只是用调色刀把色条和色点涂在画布上,让它们尽情歌唱。他通过“隐性结构”中的“遮蔽”方式进行创作,即用与对象无关的颜色使对象变得模糊,仿佛蒙上了一层面纱。他绘画作品中的色彩“遮蔽”了司空见惯的视觉表象,在画面中,除了一团团大大小小的色斑和扭曲、激荡的线条以外,我们几乎看不到其他东西。那些看上去与物质世界无关的、抽象的、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色彩是艺术家对事物内在真实的情感表达和心灵体验,是由绘画中描绘过的主观愿望、各种偶然事件和艺术家所不熟悉的及迷惑不解的自然力的作用所决定和创造的。《黄红蓝》创造了一个让人惊讶的色彩世界:浅淡的背景由五彩的云状物构成,画面的左侧是以黄色为主色的浅色区,右半边是阴暗浓密,主色是红色和蓝色,画中使用了多种颜料,有些地方涂得是满满的单色,有些地方则与水彩画相似,色彩经稀释后变淡,厚涂的圆形色彩灰暗,色调均匀,有些地方用可反射光线的珐琅彩画出。这些颜色自由自在地在画中漫步,就像无生命的自然力和可能已经化为乌有的活跃的记忆一样,一切都没有规则性,似乎是在精神世界中一闪而过的东西却又无法清晰地辨认出来。

三、隐喻符号

对康定斯基而言,形式、颜色不过是实现目的的手段,“形式问题”、“色彩问题”永远发挥从属的作用。他认为艺术是“心灵的活动”,是“通过内心的激荡所产生的内心共鸣”,因此艺术家应从“理性主义的立场、理性主义的世界观,切换到灵性的、精神的、非理性的理想”,并关注绘画语言的内在价值,即精神价值。正如他作品中表现的那样,绘画的主题性含糊不清,自然物象被高度地符号化、秩序化,具有表象的形色选择“取决于有目的地激荡人类灵魂这一内在需求”,符号与精神之间建立起对应的关系。隐喻符号是欣赏康定斯基的抽象绘画中隐藏含义的关键。在画面中,康定斯基把人们熟知的自然图像陌生化、抽象化、神秘化,画出他心灵感受到的、承载本人意志的主体符号。康定斯基绘画作品中喜欢用马、骑士等符号标记,在早期这些形象还清晰可辨的,在1913年《有白边的画》中,已经看不出他们的明显痕迹了,但据康定斯基本人的解释依然有骑士、马的存在:画面自左上角向右下角延伸的三条黑线代表俄罗斯三架马车的轨迹,在三条线的中段,一根象征骑士的弧线横切进来,画中粗而挺的白线是骑士的长矛,矛头指向画面左下的怪兽(龙)。按康定斯基的解释可以推出他在1925年创作的《黄红蓝》中也有骑士、马的踪迹。此外,大洪水、末日审判、基督复活、棋盘图案、十字架之类的题材也是康定斯基常选用的,《温水煮沸》(1925)、《一个斑点》(1925)等作品是其代表。骑士、马、大洪水这类符号在他的画面中披着隐喻的外衣,带有神秘主义的意味,是宗教启示录里救世主幻象的象征,着重表现生命、死亡、救赎、梦幻等玄奥神秘的意向,他们指引着观者进入康定斯基的精神世界。从中我们可以看出,康定斯基以隐喻符号作为画面语言,通过虚构的世界表达自己对绝对理性主义现实的不满情绪,表达自己内心深处被压抑的无意识,抒发自己内心深处渴望抛开物质的重负、回归精神世界的愿望。

毕加索曾嘲笑那些企图理解他艺术的人:“人人都想理解艺术,为什么不设法去理解鸟的歌声呢?”在康定斯基看来也是如此,绘画是不能用语言“解释”清楚的,虽然他有着大量理论著作来阐述自己的艺术观点,但是他的抽象绘画看上去依然晦涩难懂,特别是他作品中的形式、色彩语言表现与其理论阐述并不完全一致,好似并不希望人一下子读懂它们。但是对康定斯基绘画语言的探索依然是有必要的,因为语言有助于消除误解,至少能够给观赏者提供一些线索,借以了解艺术家对于自己所处的境地的认识。我相信引导康定斯基创作出伟大抽象作品的绘画语言是体悟隐含在他绘画语言背后内在价值的关键。(本文作者:侯兆丰 单位:广东商学院华商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