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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分级式突显假设
分级式突显假设(TheGradedSalienceHypothesis)的基本观点是,人们在理解比喻性语言的最初阶段,词和短语的高度突显意义就已经被自动进行加工。[3][4]譬如当人们加工比较熟悉的隐喻(例如“steponsomeonestoes”)时,即使是独立的语篇语境中遇到的隐喻,其字面含义(如“foot”)和比喻含义(如“offend”)都会被同时激活。但是当人们加工意义比较晦涩的隐喻(如“Theirbonedensityisnotlikeours.”)时,他们首先激活的只是字面含义,因为这些是最明显的含义,最先从记忆中提取出来。正是由于分级式突显假设比较灵活地解释了人们理解比喻性语言的速度,而且没有忽略人们理解词汇层面和短语层面所进行的语言加工情况,因此通常被认为是比喻语言加工中的一种混合型观点(hybridview)。在一般情况下,人们在读到某个单词时首先想到的是其突显的意义,因此不管语境是丰富的还是贫乏的,不管其接触到的隐喻是熟悉的还是陌生的,最容易被激活的都是其突显意义。[5]目前学界支持该观点的实证研究主要来自阅读时间实验、短语片段填空实验等。Peleg等还进一步指出,在句子加工过程中有两个独立的机制———语言加工器和语境加工器———参与工作,前者会立即激活突显词语意思,而后者可以独立地加工出信息的整体含义。[4]然而Gibbs却发现,虽然语境可以很快地加工出人们对所读词语意思的解释,但人们在理解与当前语境明显不匹配的突显意义时,语境并未对整个短语的意思进行制约,而与当前语境相匹配的词语含义在话语解释的某些方面却会被忽视。[6]词语和话语层面上发生的这些差异表明,在语言加工过程中可能有不止一个语境加工器,而在语言理解的不同时间点,也有多种不同的语境信息在同时参与阐释。
二、空间结构模式
在结合Fauconnier&Turner的合成理论[7]基础上,Coulson&Matlock提出了“空间结构模式”(TheSpaceStructuringModel)。该模式认为,对隐喻的理解除了传统上对目标域和源域之间的单一映射之外,还应该包含概念结构之间的协调,其概念整合网络的复杂映射四个或更多空间。[8]例如,大家都熟悉的隐喻“Surgeonsarebutchers”[9],传统上是通过从源域(“屠宰者”)到目标域(“外科医生”)的映射来解释,显然单凭这一个映射并不能直接推断出医生的技术是否过关,只有通过空间结构模式的详细分解,才能从各个输入空间的合成空间中逐步获得该隐喻所包含的比喻意义[10](P208)。该隐喻所包含的比喻意义首先从外科医生的目标输入空间中继承了部分信息,例如“有人需要动手术,接受手术人的身份以及手术所发生的地点”等等。同时,该隐喻所包含的比喻意义也从源域(“屠夫”)的输入空间中继承了另外一部分信息,例如“屠夫的日常工作以及主要进行的活动,包括用利器进行切肉”等等。除了从每个输入空间中继承部分信息之外,合成之后的空间结构进一步延伸,通过对两个输入空间之间的各种因素进行排列而衍生出自身的内容。具体来说就是“屠夫”空间所投射的“途径-目标”关系,与“外科医生”空间所投射的“途径-目标”关系之间存在不相符之处:屠夫的目标是宰杀动物,并将动物的骨头与肉切分出来;而外科医生的主要目标却是要治愈病人。由于屠夫的目标与外科医生的目标之间存在着矛盾,所以我们可以进一步推断出结论———“外科医生的技术不尽人意”。正如合成理论那样,空间结构模式具有高度的概括性,可以解释日常生活中大量的语言现象及认知现象,尤其有利于解释那些需要稍经推断才能得出的语言含义。同样的道理,对于陌生的诗歌隐喻的理解可以在极短时间内形成于合成空间,而不是靠输入空间,或者在源域与目标域所共有的一些额外空间(即所谓的类属空间)中获得。空间结构模式尽管被不少学者认为只是LAKOFF时代的概念隐喻的改良结果,但是该模式相当有用,尤其是在解释不同的语境是如何建立不同的映射,进而又是如何影响对字面含义及比喻性含义的理解速度等方面作用明显。从这个意义上说,隐喻是直接地还是间接地被理解,主要取决于映射的复杂性以及概念整合过程的复杂性。显然这种灵活的隐喻加工观点并不支持标准语用模式,而任何忽视这种现象的隐喻理解模式都是不够全面的[10](P209)。当然,正如Gibbs指出,空间结构模式最大的问题是,几乎没有任何实验数据能证明它是错的(即所谓的证伪性)。[6]显然,大部分隐喻理论都假设在不同知识领域间存在某种融合,进而产生隐喻含义。因此,空间结构模式面临的挑战就是能否从实证角度出发,找出研究证据来证明它与其他模式相比更具优越性。
三、隐喻征途假设
隐喻征途假设(TheCareerofMetaphorHypothesis)认为,不同域的概念之间的隐喻映射可以通过两个过程来完成,即比较过程和范畴化过程[11][12]。譬如一个常规隐喻在映射模式上就会有一个从比较过程到分类过程的转移。如在“基因是蓝图”(Ageneisablueprin.t)中,“蓝图”这个隐喻由于有着两种与之密切相关的含义(即“详细勾勒出建筑师构思的蓝色与白色印刷图纸”以及“可以用来构思的任何事物”),从而导致常规的源术语具有多义性。因此,在加工常规隐喻时,既可以通过把目标概念与源术语的字面含义相匹配(此为比较过程),也可通过把目标概念看作是根据源术语命名的高级隐喻类别成员(此为分类过程)来理解。目前已有不少实证研究支持隐喻征途假设。有研究表明,人们在加工常规隐喻时,通常比加工陌生隐喻速度更快,而且常规隐喻比陌生隐喻更具有不对称性。[13]当人们理解常规隐喻时,源术语可以比目标术语更有助于提高理解速度;而当人们理解陌生隐喻时,源术语和目标术语在隐喻加工的过程中起着相同的作用[13]。这一研究结果正说明常规隐喻的源术语比陌生隐喻的源术语更具有可理解性比喻含义。此外,隐喻征途假设还可以有效地解释一系列实证研究结果,例如常规隐喻比常规明喻更容易理解,因为常规隐喻是通过直接分类过程来加工的,而常规明喻是通过直接比较过程来理解的[12]。综上所述,针对隐喻究竟是直接还是间接加工这一论题,隐喻征途观点提出了全面、详细的见解。但我们也必须明确,隐喻征途观点是与隐喻密切相关的,它不适用于其它类型的比喻性语言,比如转喻和反语[6]。
四、隐喻理解抑制模式
隐喻理解的抑制模式(TheInhibitionModel)由Gernsbacher&Robertson提出。[14]该模式认为隐喻的阐释涉及基本的认知抑制机制,主要用于控制隐喻阐释过程中不相关的源域信息。譬如“律师是鲨鱼”(Lawyersaresharks.)这个隐喻,人们在理解过程中需要对鲨鱼的一些不相关的特点进行抑制(包括会游泳,生活在海洋里,长鳍等等),目的是为了突出另外一些相关特点,比如坚韧、凶残和带有侵略性。相关的实验结果显示,受试者阅读“律师是鲨鱼”这个隐喻后,比阅读“双髻鲨是鲨鱼”(Hammerheadsaresharks.)能更快地推导出“鲨鱼是凶残的”(Sharksaretenacious.)这个结论,却较慢地推导出“鲨鱼擅长游泳”(Sharksaregoodswimmers.)这个结论。[14]这表明隐喻的理解过程要求对源域内无关的特点进行抑制,同时对相关特点进行强调。为了验证上述观点的正确性,并更好地理解在隐喻加工过程中对隐喻不相关信息的抑制,Gluckberg、Newsome和Goldvarg研究了以下问题:相关和不相关信息的通达差异究竟是由主动的抑制过程引起,还是只源于理解后的策略性加工?[15]Glucksberg等在实验中采用了相同的启动项和稍有不同的调查(probe)项,结果证明,隐喻理解过程对字面上与隐喻不相关的信息具有抑制作用。不过,他们却没有找到证据来证明隐喻理解过程对与隐喻相关的信息具有主动强化作用。该实验的数据很清楚地强调了在隐喻加工中抑制机制的重要性,尽管它不能区分隐喻理解的比较和分类(或归因)描述。[11]隐喻理解的某些方面可能还需要具体的认知机制,比如抑制或压抑,来组织不相关阐释的出现。另外,Grady等描述了两种类型的隐喻可能要求不同类型的加工[9],如相关和相似,其中相似类的隐喻与Glucksberg等研究过的种类更为接近。
五、隐喻理解述谓模式
隐喻理解的述谓模式(ThePredicationModel)是由美国心理语言学家Kintsch提出的,以计算模式来模拟人类理解隐喻的一种模式。[16]该模式由两个部分组成:一是潜伏语义分析(LSA)[17],它提供的人类知识结构模型可以通过对大量文本的分析自动建立起高度空间化的语义空间;二是构建整合(CI)模型[18],它是一种文本理解模型,假设词、句或语篇的含义是通过与任何其他已知概念间的相互关系得到的,该假设在高度空间化的语义空间内得以实施。词、句或语篇能通过该空间的向量(vector)来体现,所以它们是可以计算的。比如,可以计算在该语义空间内,两个向量间的距离,以此类推,可以得出任何词、句和语篇间语义关系的程度。总的来说,假设语言单位都是由词向量构成,有两种方法可以计算一个句子的向量:一种是脱离上下文,忽视句子构造,即简单的总结词向量;另一种是根据句子结构并根据上下文调节词向量。可见,隐喻理解述谓模式旨在详细说明字面含义和隐喻句的具体理解过程,并模拟相应的计算。例如,Kintsch指出,通过比较模式产出的向量和合适的目标含义,隐喻理解述谓模式可以对结构比较简单的“Noun1-is-a-Noun2”的隐喻进行解释,其模拟结果与我们凭直觉对该隐喻的解释相吻合。[16]而且通过各向量之间夹角的余弦函数值来进行比较,其结果也跟通过相关性系数解释的一致。因此,高度相似的向量间夹角的余弦值就接近+1,而不相关的向量间夹角的余弦值就接近零。如在“Mysurgeonisabutcher.”这个隐喻中,外科医生与手术刀相关(cos=.29)而与斧不相关(cos=.05),屠夫与斧相关(cos=.37)而与手术刀不相关(cos=.01)。“Mysurgeonisabutcher.”在语义空间里将外科医生与斧(cos=.42)拉得更近,而与手术刀远离(cos=.10)。反过来,“Mybutcherisasurgeon”将屠夫(butcher)和手术刀(scalpel)联系起来(cos=.25),与斧的关系未完全消除但却减少(cos=.26)。以上例子表明,与隐喻理解述谓模式一起,LSA空间可以用一种类似人的思维的方式来阐释隐喻的含义。Kintsch等通过以下三步更进一步比较了该模式建立的向量和人们对隐喻的理解:(1)由受试者评估“Noun1-is-a-Noun2”形式隐喻的理解难度;(2)受试者通过他们对隐喻的字面阐释完成“Noun1-is-”形式的框架;(3)通过计算模式模拟隐喻理解。[19]实验结果显示,隐喻理解述谓模式和受试者对简单或较难隐喻的理解再一次匹配:在解释简单隐喻时,受试者与该模式都产出与隐喻含义高度一致的回答;而在解释较难隐喻时,受试者和该模式都产出与隐喻含义完全不同的回答。隐喻理解述谓模式具有重要意义:它证明了要素词本身并不能提供很多信息,简单的理解也不要求隐喻两个域之间事先存在紧密关系。对于论据和论断可能完全不相关的隐喻,只要能在本体和喻体之间找到一些关联,即使两者从整体上来说是不相关的,该隐喻也是可理解的。更重要的是,先前关于隐喻理解的理论都是非正式的,而隐喻理解述谓模式是一个正式并完全实现了的计算理论,既推导出定量实验结果,又与当下广泛讨论的心理语言学在概念上密切相关。[19]
六、结语
由上可见,为了廓清隐喻是直接还是间接被理解的,我们需要相当灵活的模式,才能更详细更有效地说明语言信息源与非语言信息源之间是如何相互影响,进而得出人们理解比喻性意义的动态过程。而本文所述的各模式正是体现了这一特点。例如,分级式突显假设强调了在比喻性语言加工中突显意义的重要性;空间结构观点展现了多个知识域是如何相互影响来产生新的比喻含义;隐喻征途观点包含了源域和目标域间的结构排列,等等。更重要的是,持直接通达观的各个模式在解释人们如何理解隐喻时,并未否认人们在理解对话方试图传达的意思过程中从未对单个词进行理解的情况,而且也不排除人们在理解比喻性含义时会比理解字面含义耗时更少的可能性,而不是像标准语用模式那样由彼此孤立的两个过程完成。在这种意义上,我们认为,直接通达观对隐喻理解的解释比间接通达观更具灵活性,也更加接近现实。同时要指出的是,根据本文对这些在隐喻加工方面具有影响力的模式所进行的分析,我们认为目前还没有哪一种模式能够令人满意地解释比喻性语言加工中的所有层面,因此学界还需更多的实证研究才能对比喻语言理解过程中涉及的认知过程有更完整的认识。此外,本文所述各模式对隐喻解释的实证研究中,测试的对象均为母语学习者对本族语中的隐喻进行解释。其实过往不少研究已表明建立在不同语言基础上的概念性隐喻在各种语言中的表征是不尽相同的,因此外语学习者对第二语言隐喻的理解能力(即通常所讲的隐喻能力)在二语学习过程中扮演着十分重要的角色[20]。有鉴于此,外语研究者在今后应致力于探索如何提高二语学习者的隐喻理解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