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传播的新媒介素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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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新媒体时代的关系逻辑
新媒体（Newmedia）的说法最早出现在1967年的美国，在20世纪70年代后开始流行，目前还没有准确的定义，学界对于相关概念的使用也处于变化之中。匡文波认为，“新媒体”是一个通俗的说法，也是一个相对于“昨天”的概念，但不是所有新出现的媒体都可以被称为新媒体。他把技术上的数字化和传播上的互动性（Interactive）视为新媒体的本质特征。虽然“新媒体”之于“旧媒体”的区别会随着传播技术的出现迎来革新，但今天我们所讨论的“新媒体时代”，一般理解为计算机技术、互联网技术、移动终端技术、人工智能技术等数字化信息传播技术诞生以来的历史时期。对于信息传播来说，除了技术上的进步外，它意味着语境的改变、话语权的重构和内容生产方式的革新，以及媒体与用户新的关系逻辑。有学者提出了“新媒体即关系”的观点，认为信息转向“以关系为导向、对话式的全息传播模式”。陈力丹用社会学的“强关系—弱关系”框架对此进行了讨论，强调了“强关系”下的内容生产和“弱连接优势”下的渠道更新。综合来看，新媒体时代的关系生态中，大众传播越来越走向人际传播和群体传播，用户成为基本单元，不管是记者、编辑、主持人、播音员还是UGC的个人生产者，都必须适应互联网移动、社交、视觉的基本特征，并将传播建立在“人”的基础之上。
二、主持传播的新特征
（一）主体走向多元
传统意义上，主持传播的主体一般指广播电视节目中的主持人和播音员等，对节目有串联、组织甚至驾驭的作用，利用人格化特征，调动视听语言，最终实现传播效果。新媒体时代，互联网赋予了个体发声的权力。传统媒体的主持人需要经过资格证考试，持证上岗，而如今的网络自制节目则对此设限很少，演员、网络红人、素人包括动画形象都可以成为主持人。比如网络军事类节目《张召忠说》的主持人张召忠是海军少将，山东公共频道的主持人“西葫芦”是网络红人，哔哩哔哩网站（www.bilibili.com）“拜年祭”的主持人是被称为“2233娘”的两位卡通少女。广义上看，主持传播主体从原来电台电视台的专业化，走向多样化、草根化、平民化乃至虚拟化。
（二）内容生态和呈现形式发生变革
互联网技术以及其衍生载体，比如电脑、智能手机、平板电脑等，也促使新媒体时代的内容生态和呈现形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革。对于移动互联网的用户来说，时间段不再成为获取信息的障碍，更方便的屏幕和更割裂的时间造成传播内容的碎片化，损害人们的专注能力。某种意义上，电视节目的编排时间规定了社会的节奏，但如今这一惯性被打破，碎片化时间体现用户的意志，因此个性化和娱乐化的内容得到追捧。同样是聚焦博物馆和文物，抖音出品的短视频节目《第一届文物戏精大赛》，播放量和关注度远远超过央视出品的《国家宝藏》，而后者显然具备更深的文化底蕴。新技术一方面推动了传统形式的革新，碎片化的时间催生了短视频的流行，手机屏幕的比例促使一批竖屏节目出现，AR技术被引入传统媒体演播室。美国天气频道在播报佛罗伦萨飓风的新闻时，利用沉浸式MR技术营造“洪水围城”的效果，女主播也被“淹没”其中。还根据降雨量提高水位，直观显示其严重程度，以真实逼真的视觉效果提醒当地居民尽快撤离的必要性。另一方面，新技术的发展可能意味着下一个传播载体的流行，比如VR技术或许将催生新的主持传播节目形式。
（三）新媒体渠道需要新的主持风格
Wed2.0时代之后，用户已经成为传播活动的主角，在社会网络的节点上主动地进行着内容的生产和传递。主持人能通过微博、微信、播客和网络直播平台等进行全方位传播，并且实时与受众进行互动，进行一系列相关的线上线下活动。2018年6月，QuestMobile调查显示，中国人每天使用移动互联网高达289.7分钟，相比之下，歌华有线公布的数据显示，北京地区有线电视开机率为52.7%，日观看时长139分钟，还不到前者的一半。传统主持传播依托的广电媒体面临渠道失灵的窘境，被迫进行转型。原有的大众传播越来越离不开人际传播构建的基础，只有符合新媒体语境的内容才能得到更大规模的传播，更迅速地在信息网络上流动。在传统媒体播出的节目在新媒体渠道上被再加工和再传播。《朗读者》是央视的文化情感类节目，其主要节目架构包括主持人开场对嘉宾的介绍、与嘉宾进行访谈、嘉宾朗读文学作品，每集时长约70分钟。在央视播出的同时，也在其官方微博进行传播，但微博里不会出现完整的节目，而是选择将节目内容碎片化，提取并总结关键点后再上传。凝练的核心为用户节省了筛选的时间，使得传播更高效。而带有互联网基因的节目则从一开始就深谙“用户为王”的道理，其主持人有意使用网络化的语言，更突出人际传播的特征。以爱奇艺的热门节目《奇葩说》为例，一直以大胆、活泼和“金句频出”的风格走红于网络。即便是播广告，也不同于传统媒体主持人的“规定动作”，而是随时随地的“花式”播广告，还成了网友热议的话题而受到欢迎。
（四）离线受众成为主流
2018年8月20日，CNNIC的第42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显示：截至6月30日，我国网民规模达到8.02亿，互联网普及率为57.7%。这意味着受众被扩大到前所未有的地步。在地区限制上，原先只能在某一地播出的节目，也开始向更大范围扩展，受众可以通过互联网进行观看。比如浙江六台的《1818黄金眼》，原本是广受欢迎的地方民生节目，只为浙江观众所熟知，现在则成了全国关注的“网红节目”，在互联网上传播非常之广。在时间限制上，不必再局限于节目的播出时间，也不再被广告所限制，而是可以在任何时段反复观看、碎片化观看、选择性观看。因此，主持人面对的将不再是传统广播电视的受众，而是数量庞大分布广泛的网民，尤其是互联网的使用习惯，使离线的受众越来越成为主流。
（一）以人为本：深化主持传播的人格化特征
1.扎实基本功练习，降低传播损耗。播音主持是大众传播的一种方式，在新媒体时代，其人际传播特性加强，而传播能否到达，受众能否接收则是考验主持人合格与否的重要衡量标准。因此，基本功练习的重要性不可忽视。尤其是在新媒体时代，话筒等电子设备的普及会同时放大主持人语言表达的优缺点，若主持人的声音无法很好地被话筒等电子设备收录、语音条件存在较大缺陷，那么，传播的效率将会受到影响。2.移动端竖屏需要更精细的副语言表达。从1895年《火车到站》标志着电影的真正诞生到电视走入家家户户，从IMAX巨屏电影到最早3.5英寸的iphone，从4:3到16:9，屏幕比例虽有变化，但视频始终以“横屏”进行呈现。但在近些年，移动端的屏幕成为主流，用户开始习惯竖式握持观看，同屏同向交互操作。“竖屏节目”也开始出现，比如腾讯的访谈节目《和陌生人说话》，用户的视野随之提升了3.16倍，更有利于突出“人”这一主体，也因此对主持人提出了新的要求。从16:9到9:16，甚至9:18，大比例地采用近景，使得主持人的副语言更容易引起受众注意。在《和陌生人说话》里，主持人陈晓楠真挚的眼神和随着受访者表述而产生的面部表情变化都体现着“以人为本”的关怀。与将周遭环境都囊括进来的横屏模式相比，竖屏主动地帮受众排除了干扰，在这种情况下，主持人的一举一动都被录入镜头，因此，也需要更精细地使用副语言，才能恰到好处地达到补充、替代、强调、否定、重复、调节言语信息的目的。3.提升个性化表达，打造特色“人设”。新技术的发展和普及使得制作节目不再是传统媒体的“专利”，而新媒体时代，“人人皆可当主持人”催生了许多自媒体节目的产生，用户的需求也越来越多元化。在这种背景下，单一、固定的主持风格已经不能满足受众，主持人的个性得以不断彰显。2017年1月26日，央视主播朱广权在新闻节目《共同关注》里开创了“段子式导语”的先河，在网络上迅速受到关注，被网友进行了各种形式的再创作。此后在2017年7月10日的新闻节目中，朱广权再次播出了“段子式导语”，并在央视新闻的官方微博上，阅读量达到885万，而朱广权也被网友们称为“段子手”，这个“人设”使得他与央视新闻频道其他主持人相比有了更明显的个人特色，“段子”也成了他个性化表达的渠道。
（二）技术素养：适应和使用新技术
从大众传播时代到新媒体时代，“知识沟”和“信息沟”的现象发展为“数字鸿沟（DigitalDivide）”，体现的是“在数字化技术方面掌握和应用的差异”，这种差异显著地体现在了媒介素养之上。由此可知，对新媒介技术的适应和使用是新媒介素养内涵的应有之义。新技术让主持人拓展了节目主持的手段和样式，拥有了更多的互动空间、内容空间和路径空间，也具备更多的创新可能。俄罗斯世界杯期间，央视体育频道推出了多档特别节目，在《世界杯密码》中，主持人及嘉宾运用电视虚拟战术模板，专业解读世界杯战术及数据。对新技术的利用方面，网络主持人特别是草根主持人身上最为突出，他们常常要身兼拍摄、剪辑、写作、编辑甚至编程等技能于一身。尤其是在大数据和人工智能蓬勃发展的今天，新闻生产的一些核心环节受到技术冲击，更需要主持人在进行报道时拥有相当的数据和技术素养，将人的特点和技术的优势结合起来，才能实现更好的主持传播效果。
（三）传播力拓展：多元化的传播实践
新媒体环境下，节目主持人的传播活动得到了极大的扩展，不再局限于某特定的传媒机构，而是越来越倾向于打造自身品牌，建立全媒体传播矩阵。因此，有学者认为，研究主持传播，需要把节目主持人的其他传播实践都纳入考虑，包括在微博上发言、参加综艺节目、投身公益活动等节目外的行为。为此，苏凡博提出了“主持人传播力”的概念，指节目主持人在各种传播资源的支撑下，在以节目支持传播为核心的多元化的传播实践中，达成预定的传播效果的能力。这种对传播力的增加和发挥，也是主持人应该注重的新媒介素养。它依托于多元化的传播实践，需要主持人开阔视野，拓展能力，加深对新媒体信息传播的认知，充分利用新媒体的传播规律，整合组织新媒体资源，为节目、媒体和个人品牌带来新的发展空间。
作者：张楚雪 黄晏浩 单位：中国传媒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