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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郑方 单位:中建(北京)国际设计顾问有限公司
阿布扎比的酋長宫酒店内展示了該城市計劃建造的5座文化建築:古根漢姆美術館,弗蘭克•蓋裏設計,帶有設計師一貫的碎片化和不確定性的體積構成,形態各异的展廳簇群圍繞着院落;盧浮宫美術館,讓•努維爾設計,沙漠的陽光通過針織狀圖案的扁平穹頂射入曲折致密的城市肌理,穹頂的多邊形格構炫技般令人眼花繚亂;表演藝術中心,扎哈•哈迪德設計,流動的形態猶如舞蹈一樣自由動感;海事博物館,安藤忠雄設計,一個純粹的橋樣空間,充滿思考的氣質,優雅而寧静;扎伊德國家博物館,諾曼•福斯特設計,模擬獵鷹的羽毛,綿密精巧的曲綫形金屬格構閃爍着高技術的光芒。展覽入口的墻面上是國王的論斷:“國之大者,非以疆土廣袤度量,而以傳統與文化度量。”不僅如此,這些建築包含了各自不同、前所未有的感知和體驗,爲來自文化生活現實的多樣性提供了生動豐富的例證。建築作爲一種文化現象和文化載體,與文化之間的交織關系,造就了“文化建築”豐富的内涵。在文化多樣性和純粹的建築形式之間,形成了有别于其他類型建築的特性,以獨特的魅力觸及我們的心靈,感動我們。
前面3個項目的建築師同爲2012年普裏兹克奬的評委,秉持着迥异的建築信念,并和其他評委一起,把奬發給了自稱“業餘建築師”的王澍。王澍的寧波博物館以從當地搜集的瓦片來建造,建構成一座表述“根源于自我文化,指嚮某時某地”的文化建築。在當今的建築圖景中,虚構的與非虚構的、象徵的與非象徵的、閃閃發光的與非閃閃發光的、標志性的與非標志性的表達方式,都成爲文化建築現實存在的表象。如此衝突、對峙的形式共同影响文化,成爲塑造我們生活的力量。在文化多樣性視野及深刻的文化衝突中,現代性、鄉土建造或生態學基準各得其所,在尋找今天建築和城市生活的可能性的過程中,共同豐富了建築學的領域。
没有哪個當代的博物館再能搜羅到如同大都會博物館、大英博物館或盧浮宫那樣豐富的館藏,也没有哪個新建的劇院能够演出如同斯卡拉大劇院或無綫電城劇院曾經上演的經典劇目。内容的空心化成爲新建造的文化建築面臨的共同課題。盡管電影院早就成爲購物中心的關鍵組成部分,紅磨坊式的餐飲加表演的模式也被復制到中國的各個風景區的演藝劇院裏面日日笙歌,但是用商業、娱樂來填塞文化建築的做法,其立場本質上却是反文化的。當代的選擇使文化建築本身傾嚮于自我表述,以富于多樣性和差异性的方式,獲得新的現實存在,與當代藝術的復雜多元性交相輝映。畢爾巴鄂古根漢姆博物館以閃亮的卷曲的金屬表面、迷宫般的公共空間令人愉悦,建築的光芒掩蓋了散布其中的藝術品,那些“大尺度、特定場地的作品和裝置”與建築融爲一體,以至于除了理查德•塞拉的巨型鋼板裝置“時間問題”,杰夫•庫恩斯的“鬱金香”等若幹作品之外,能給普通游客留下深刻印象的藝術展品反本期客座主编:郑方中建(北京)国际设计顾问有限公司北京区域总建筑师清华大学建筑学院博士研究生而比不過建築本身的引人矚目。
史無前例的建造規模創造了中國一個非比尋常的時代,太多、太大的文化設施被太快地設計和建造起來。文化建築和體育、會展等公共設施一起,更多地充當了城市新區開發和土地財政的工具。在泛濫的地方文化的奇觀中,建築師在雕塑形體、高科技和解構主義的練習中互相攀比,乖張奇异的立面、廉價劣質的材料堆積成了劇院、博物館,以文化之名矗立在城市景觀之中。直至今天,觀看演出還没有成爲精神生活必要的一部分,而當代藝術也還遠没有成爲城市生活的重要組成,城市文化的不確定性和變動性仍然使人無從立足。要使文化建築能够自我表述,面對傳統和未來的雙重挑戰,以自身文化爲出發點,發出真實的聲音,唯有從清晰的立場,通過深刻的反思,逐步形成真正的獨特性和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