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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俄罗斯绘画艺术对中国油画影响的必然性
中国油画艺术会深受俄罗斯绘画艺术的影响,首先,与当时的国际环境和中国内部的政治局势密切相关。新中国成立之初,国际环境十分恶劣,以美国为首的帝国主义对中国实行军事上的威胁、政治上的孤立和经济上的封锁,使中国与西方国家的交流几乎完全断绝,而国内国民党反动集团也企图借助美国的力量进行反击。当时苏联正处于社会主义发展的鼎盛时期,为了新中国建设的需要,我们选择了站在以苏联为首的社会主义阵营的一边,与苏联签订了“中苏友好同盟条约”,全面地向苏联学习,而文化艺术领域的交流和学习当然包含其中。其次,中国有适合和需要俄罗斯油画艺术生长的环境和土壤。自古以来,中国深受西方帝国主义的侵略和欺凌,中国人自然产生了对当时西方绘画艺术的排斥。而俄罗斯的现实主义油画又恰好符合当时的中国油画艺术在真实性和艺术性方面的强烈需要,符合的文化和大众的需求。最后,油画是一种纯粹意义上“拿来主义”的文化,当时中国油画是以从西欧“拿来”的“徐悲鸿体系”写实主义为创作的原则与思想的,徐悲鸿的过早离世使得中国油画无论是古典写实的严谨或是现代艺术表达的自由方面都尚显不足,而俄罗斯油画严谨的造型、完整的思维艺术体系正好弥补了这一缺憾和不足。由此可见,无论是从中国社会发展的现实,还是中国油画自身发展的需要,或者绘画艺术的写实主义需求,对于俄罗斯绘画艺术的学习和借鉴都成为中国油画成长的必然也是唯一的选择。
二、俄罗斯油画艺术对中国油画创作的影响
中国对俄罗斯油画的学习主要表现为三种形式,第一种是选派艺术家去苏联学习油画艺术;第二种是请苏联专业来中国进行油画创作的教学和指导,主要指的是马克西莫夫的“马训班”;第三种是通过对大量苏联油画复制品的观摩学习,主要是19世纪的“巡回展览画派”。而留学苏联和“马训班”阶段是俄罗斯油画对中国油画产生直接影响的两个重要时期。
1.写实主义风格对中国油画创作的影响
从18世纪初的彼得大帝开始,开启了俄罗斯油画的发展时代。在“外请”和“派遣留学”政策的推行下,俄罗斯油画艺术在西方艺术的影响下获得了积极的发展,现实主义的因素也在西方的影响下快速发展起来。如列宾在继承彼罗夫、克拉姆科依等人的传统基础上,吸取西方艺术的精华,创作出了《伏尔加河上的纤夫》等一系列俄罗现实主义油画的杰作,使俄罗斯的油画艺术登上了现实主义的高峰。19世纪后期,批判现实主义的思潮冲击着俄罗斯文艺思潮,大量表现俄罗斯艺术思想的油画作品不断问世,使俄罗斯油画艺术的写实主义精神变得更加鲜明,而后来的苏联油画几乎全部继承了俄罗斯油画的写实主义风格。而这两个时期受俄罗斯批判现实主义和社会主义现实主义油画思想熏陶的艺术家们,又直接造就了中国写实主义油画艺术的成熟。留学苏联使中国艺术家们全盘接受了俄罗斯现实主义油画真实的、历史的、具体的“创造典型环境中的典型性格”,自主地在现实中选择最集中、最强烈、最具物质的“个性”,以及深刻地去表现“真实”等油画创作观念,学会了如何去观察生活、选取素材、提炼“真实”典型,如何在严谨造型观念的指引下“如实再现”描绘对象,形成了写实主义的创作风格。如罗工柳先生的《地道战》和徐悲鸿先生的《放下你的鞭子》中所运用的写实手法,都表现出了俄罗斯写实主义风格的深刻影响。然而,中国油画在引入写实主义的同时出现了某些片面性和过激性,使中国油画一度创作陷入了僵化、单一的局面,导致了以写实作为油画创作的唯一评价标准,使我们五六十年代创作的一些革命历史油画出现了照搬俄罗斯油画创作中表现领袖人物的“红光亮”标准,从而形成了一种公式化的表现形态。
2.现实主义观念对中国油画创作的影响
俄罗斯的油画艺术历经了俄罗斯时期和苏联时期两个不同的发展阶段,苏联时期主要以现实主义油画为代表,是俄罗斯油画艺术在西方与传统基础上的一个新突破。俄罗斯油画中的现实主义观念对中国艺术家们产生重大影响主要是19世纪后期的“巡回展览画派”。这个画派是1870年至1923年间成立于彼得堡的由俄国现实主义画家列宾、希什金、谢罗夫、列维坦等组成的集体。“巡回展览画派”主张“艺术家的任务不在于追求那些不存在的美,也不在于去美化现实生活,而在于真实地再现生活”,在创作中主要表现对社会现实的直接关注和反映。他们这些现实主义的艺术观念对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中国油画创作在题材选择和创作技巧上都产生了广泛的影响。如“马训班”的结业油画创作,在创作方式、绘画技巧、色彩表现上都表达着对现实主义新的理解。我国艺术家武德祖和陆国英的人物肖像油画作品,谌北新的风景油画作品等,取材都源于艺术家对现实生活的感受,对中国油画的发展具有转折性的意义。这些直接或者间接受俄罗斯油画现实主义创作观念影响的艺术家们,尽管有些人在后来的艺术道路中有所改变,但他们的油画作品,无论是在内容、形式和表现技法等方面,都透露着现实主义的精神气质。事实上,俄罗斯油画的现实主义创作观念始终深入于中国油画创作的发展进程中。早期直接接受俄罗斯油画影响的艺术家在油画的创作中,自然而然地接受了从俄罗斯油画直接“拿来”的现实主义绘画观念、绘画技巧,以及对油画色彩规律和造型规律的掌握,汲取了现实主义艺术流派的养分,从而创作出属于自己的中国现实主义油画作品。同时,他们在拓展与创造中分化形成了不同的流派和风格,如古典写实主义、超现实主义写实,象征性写实、表现性写实等中国当代主流油画。
3.俄罗斯民族风格对中国油画本土化进程的影响
俄罗斯油画是世界艺术宝库中的灿烂瑰宝,其最初是从西方油画艺术直接获得经验,但在发展的同时,又不断地植入俄罗斯的民族性风格,使得绘画艺术向本土化发展。欣赏俄罗斯油画作品,无论是意境幽深的自然景观,还是形态逼真的景物描绘,又或是真切朴素的人物肖像,其独特的艺术语境里蕴含着深切的俄罗斯情结,总能给人以特别的亲近和感动。画面上静静的顿河、色彩起伏的秋林、高耸的红色五星无不体现着俄罗斯族的民族意识、民族文化和民族价值观,表现出鲜明的民族风格。而这一表现理念与中国油画一直以来想要表现本土化的民族风格,实现“中国油画民族化”发展的追求完全契合。中国的油画创作要具有本土意识,就必然要接受和学习俄罗斯油画艺术一贯保持民族风格的精神,从而使中国油画艺术的本土化进程得到推进。上世纪50年代前期,我国的油画艺术家们对俄罗斯油画艺术的学习蔚然成风,他们在借鉴俄罗斯油画艺术精神的同时更多地注重融合中华民族自身的民族艺术语言和民族文化精神,出现了许多具有本土特色的油画作品。例如,被誉为“苏派”代表的罗工柳先生,1958年创作的油画作品《前扑后继》和《同志在井冈山上》中,融入“写实与写意相结合”的创作理念,将中国传统水墨画的墨法笔韵与油画创作技法相结合,表现了对中国油画本土特色发展更深入的思考和理解。再有我国现代著名画家赵无极先生,成功地将西方绘画形式与油画创作技巧结合起来,同时融入中国传统文化,将自己对东方精神和中国文化的理解与油画作品融为一体,体现了中国油画创作的本土化意识。
三、总结
有着悠久历史和伟大成就的俄罗斯油画,从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开始,便对中国油画艺术的发展产生着持续的影响。在新的历史时期,随着中俄文化交流的不断加强,我们更有必要进一步关注两国在艺术发展方面的有机融合,借人之长补己所短,这样才能在绘画艺术的领域里不断取得进步和发展。
作者:韩英杰 单位:齐齐哈尔大学美术与艺术设计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