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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 潘洁 单位:中国传媒大学南广学院演艺学院
1.《蝴蝶》
舒曼的《蝴蝶》是根据德国作家让•保尔(JeanPaul1763—1825年,用路德维克•勃尔尼的说法,这是一个敌视贵族阶层的“贫民”诗人)①的小说《孩提年代》(1804—1805年,亦译《少不更事的年代》)构思的。整个作品以一个假面舞会作为背景,其中有对于各个人物和场景的描写:最后“哥哥”走了,把幸福留给了“弟弟和心爱的姑娘”。听着作品就仿佛让人看见了这一系列场景,并清楚地体现着音乐形象和文学构思之间的密切关系。所谓“蝴蝶”的形象属于舒曼的创意,具有双重的象征寓意。从动态上说,它象征一种真挚的感情,一种内心深处的激动的颤抖,犹如蝴蝶翅膀的抖动。书中有一句话,可作为对这一象征的注解:“人们,我爱你们。爱到痛苦的地步”。从故事情节上说,它意味着哥哥最后越走越远,就像蝴蝶越飞越远,终于消失了踪影。最后,钟声敲了六下,象征着早晨6点钟的钟声响了,而这正是彻夜的舞会结束的时刻。音乐里的少女“维娜”,就是少女时代的克拉拉。第九段是代表“维娜”也就是克拉拉的形象(图1)。这段音乐的文字标题是“愤怒”,其实是“姑娘”在撒娇,“愤怒”是“姑娘”娇嗔的表现。一种急速旋转的舞蹈,起伏不定的旋律、多变的节奏,具有不太强烈的、自由放任的意味,却始终与稳定的调性相结合。除了中间一个离调终止,调性基本稳定在降b小调上,似乎“姑娘”的性格也并非刁钻古怪而不可捉摸。
2.《克里斯蒂安娜》
这首曲子是以乐队队长克里斯勒的名字命名的,舒曼所以要写这首作品,正因为克里斯勒的音乐见地与舒曼的某些观点有相似之处,其实质是都在表达着作者自己的音乐感受和性格特征。按李斯特的看法,舒曼的《克莱斯蒂安娜》是对霍夫曼原小说中这一神奇人物形象的补充,而人们在音乐中感受到的,主要是舒曼性格的特征和他的内心感受,无从了解克里斯勒的音乐见地,就在读完霍夫曼的原著后,我们想从音乐中寻找他的见解也是徒劳。这样的标题仅说明了创作的契机,表明了作者和克里斯勒性格的共性,抒发了作者的内心感受。毫无疑问,舒曼的文章也带有霍夫曼的某些特征,在“大卫同盟盟友”对音乐高谈阔论的总的氛围中,特别是在耽于幻想、狂热而爱讽刺的弗洛列斯坦的论断中,都可以令人感到这些特征,而和霍夫曼不同,带有一种舒曼所特有的、富于诗意的、即兴式的自由奔放的笔调,杂糅着许多形象和隐喻。第一段,音型华丽,采用跨小节连线,使用装饰性的和弦。旋律在低声部,是颂歌式的,很有力量,旋律在D大调,和声在d小调,听上去有一种特殊的、刚柔相济的中性效果(图2)。中部是3个独立乐句,旋律在联合音调的骨架音上。谷形旋律型,属力度保持型,显得有力量,有韧性。三连音加切分节奏形成连续的重音,显得坚强而富有生气。第四段,旋律是条带式的,加华彩,非常美,节奏特别活,整齐而不呆板,在节奏密集的地方加花,这种写法表现出女性的特征——柔美而华丽。织体方面接近肖邦的写法,声部交代得很清楚,显得很潇洒、灵活又充满智慧,表现出克拉拉刚强而富于智慧的一面。旋律上有摇篮曲的特征,构成一种亲切而温柔的气氛(图3)。
3.《狂欢节》
“狂欢节”是根据耶酥复活的基督教传说形成的民间节日,基督教规定每年春分月圆后第一个星期日为复活节。复活节前40天为封斋期,禁止吃肉;封斋开始前三天,人们举行各种夜饮、跳舞,称为“谢肉节”,也就是狂欢节。②《狂欢节》也是舒曼最具代表性的作品之一,全曲贯穿着与舒曼的名字相联系的主导动机,这意味着曲中出现的化装成各种人物的大卫同盟盟员实质上都是舒曼自己的化身,也就是说,曲目中所写的并不是一个实际存在的舞会,而是一个幻想中的舞会。作者把自己幻想为一群大卫同盟盟友,在狂欢节中集合在一起。这首作品体现了舒曼的美学思想——音乐是一个人文知识分子内心世界的纯粹表露。③这首组曲描绘的是一个假面舞会的场面,是作者虚构出来的,其本身就具有一定的文学构思。在舞会上“大卫同盟社”的社员与“庸夫俗子”展开了激烈的辩论,最后以“大卫同盟社”大获全胜而告终。它是一首“主导动机型变奏曲”,以舒曼名字的前几个字母(SCH,按德语音名是Ee、C、H,按英语音名则是降E、C、B)或舒曼曾在那里工作过的阿什城的名字的前几个字母(ASCH,按德语音名是As、C、H,按英语音名则是降A、C、B)同名的音,构成各段主题的主导动机,自由发展写成。④《狂欢节》中的“基阿林娜”是一位端庄的妇女,即是舒曼当时的未婚妻克拉拉名字的意大利语发音,在舒曼的文章中,就曾写着“致基阿林娜”,也就是说,基阿林娜就是克拉拉的又一化名。⑤《狂欢节》的节奏很有特点,从第三拍开始,即抑扬格,跨小节后,先是一个附点音符,拖至第二拍,第三拍又从重音开始。这种三拍子的实际演奏效果与正常三拍子的“强弱弱”不同,它是“强强弱”,不但它的力度组合本身就强,而且它的强拍是从前一小节的第三拍开始的。图4描绘了一个纤细、轻巧、活跃而刚强自信的女性形象。
4.《a小调钢琴协奏曲》(1841—1845年)
虽然没有标题,但它却具有标题性。第一乐章主要是约瑟比乌斯和弗洛列斯坦的形象,第二乐章,舒曼称它为间奏曲,音乐柔美精致,富有诗意,使创作者的内心情感与富于描绘性的音乐交织在一起,让人联想起温柔善良的女性形象——克拉拉•舒曼。第三乐章则汇集了3个主要人物形象。《a小调钢琴协奏曲》第二乐章,署名间奏曲,三部曲式。第一部分优美的小行板,是克拉拉•舒曼性格的一个侧面,轻巧、纤细而优美(图5)。中部揭示的是克拉拉•舒曼性格的另一侧面,宽广如歌、坦荡爽朗而富于幻想和向往理想的性质(图6)。从上述的4部作品、六段旋律可以看出,舒曼的音乐作品中的女性形象是很鲜明的,而这些女性形象都集中体现在了他一生的挚爱——克拉拉身上。舒曼音乐中的“克拉拉”温柔、聪慧而又相当坚强,从儿童到少女,从青年到中年。从少女的娇嗔到青年时代的智慧与坚韧,以及中年时代的宽厚与坦荡,舒曼用他的音乐展示了克拉拉在各个时期不同的性格侧面,全面立体地展现了一个活生生,一直在成长、变化的“克拉拉”。同时,“克拉拉”也是舒曼本人的一个性格侧面,已经内化为舒曼音乐不可缺少的一个重要部分。以往对舒曼的音乐中的两个主要人物形象的研究中,类型化分析得较多,而典型化分析得不足,基本上都是分类性质的分析,揭示的是某一人物的类的特征,而不是典型形象,并不具有活生生的、富于个性的具体特征,往往只是概括地确定了形象性质,点到为止,说出了“当然”,而很少涉及具体音乐语言的分析,未说出“所以然”。因此,通过具体的音乐语言分析舒曼音乐作品中的女性形象及典型特征,希望对舒曼音乐的分析有一定的借鉴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