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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术与音乐的互通关系探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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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术与音乐的互通关系探析

本文作者:叶志杰 单位:平阳县教师发展中心

“综合”体现了现代教育的一种发展趋势。随着教育改革逐步深化,美术课堂融入背景音乐已成为美术教育的时尚手段。然而在实际的应用中,必然会引发关于美术教学中为何要引入背景音乐、引入背景音乐是否有令人信服的理由、如何选编背景音乐等等之类的问题。对于这些问题,笔者认为首先要从文化的视角探寻音乐与美术辉映益彰的“互通”因素。只有深刻领会其内在缘由与重要性,才能踏实积极地加以运用。

一、追踪溯源,阐释美术与音乐密切的“互通”关系

1.从艺术发生学的角度看,美术、音乐艺术形态具有原本混合性

在人类最初诞生时期,艺术的范畴是所有形式艺术之和,各种艺术互融共通,浑然一体。后来,随着社会的进步和艺术自身的发展,原来融合在一起的艺术逐渐分化,并形成鲜明的个性特征。前苏联著名美学家莫•卡冈在《艺术形态学》中就明确指出原始文化所具有的混合性和体裁、种类、样式结构的不确定性。德国著名美学家玛克斯•德索在《美学与艺术理论》中也有类似的表述:“亚当•史密斯认为舞蹈标志着艺术的起点,尤其是集体舞蹈须有节奏,所以在舞蹈之中和舞蹈之处也许先是音乐,接着便是诗歌得到了发展,而舞蹈的模仿力也许被转移到那种在材料上幻想出造型形状和轮廓画的运动上去,绘画也就随之产生。”

在中国,古老的皮影戏就综合了戏剧、音乐、舞蹈、美术、民间文学等多门艺术,形成了一道独特的艺术风景。再如,音乐大师贝多芬把第六交响曲冠名为《田园》,在第一乐章上标上了“到达乡村的愉快感觉、溪畔小景。”很明显,大师在这里试图使乐曲的表现性具有客观描绘的功能。正如大师自己所言:“当我作曲时,心里总是描绘着一幅图画,并顺着那个轮廓前行。”更直接的例子还有:19世纪60年代俄国“五人强力集团”代表作曲家穆索尔斯基,为纪念他的朋友———画家哈特曼,从哈特曼大约400幅画中挑出10幅,分别谱写成钢琴曲,并以画作的名字命名。如《古堡》、《牛车》、《雏鸡之舞》、《基辅城门》……作曲家栩栩如生的音乐幻想,将画面的故事复活起来,成为闻名世界的标题音乐。这些现象暗含着艺术创作的历史发展本源是融合和交互的。

2.从艺术类型学的角度看,美术、音乐艺术形式具有内在融通性

西文符号学美学的代表人物之一苏珊•朗格在《艺术问题》中,提出一个空前的命题:每门艺术都是由它创造出来的基本幻象来规定的,而不是由它所使用的材料和技巧来规定的。从而对传统分类当中的材料为分类标准的学说提出了挑战。继而,苏珊•朗格以他的研究方式,通过分析不同门类的艺术都创造了什么,各自涉及的范围和使用的材料是什么等等,认为“每一种艺术都有自己独特的材料,如乐音之于音乐、彩色之于绘画等等,但是,除此之外,再很难在纵深层面找到带有实质性不同的区别。”

可以理解,当我们透过现象,深入本质,会不难发现各类艺术实际上是类似的,有着密切的联系。哲学家黑格尔在《美学》中就曾明确告诉我们:“音乐与绘画有着密切的亲族关系。”例如我们在欣赏画面的色彩、线条和构图中可以感到音乐旋律、节奏及曲式的流动,从音乐的音响中也能联想和想象到多姿多彩的“画面”。难怪北大赵鑫珊教授在谈到莫扎特的《E大调钢琴三重奏》时说:“乐曲所带来的浓郁的田园气息可以使人联想起英国水彩画画家温特的作品《歇息在旅店外的旅客》和《山雨欲来的收割场面》,同时还能感受到古诗‘孤村树色昏残雨,远寺钟声带夕阳’的境界。”由此,我们发现音乐与美术间竟然有着不可回避的互通性、融合性。而艺术深层的“心理结构图式”正是形成音乐与美术互通性、融合性的基本因素,亦即我国古代美学中的一个重要概念———“意境”。

清末民初学者王国维曾说,“文学之所以感人,意与境二者而已”。意与境,即思想感情与自然景物、人生际遇的高度融合。此外,刘登明在《被放逐的书法文化精神》撰文中指出:“真正的艺术家总是有着丰富的心理能量需要宣泄。他们苦苦追寻的只不过是一种最恰当的形式。音乐也好,水墨也罢,只不过是艺术本体的载体。”“意境理论”、“能量宣泄观点”架起了各艺术门类之间的桥梁,在一瞬间真正地让人们忽略了艺术表象上的差异,而在“意味上”上达到了一致。

3.从艺术心理学的角度看,美术、音乐艺术通感具有视听联觉性

德国美学家费歇尔从“感官”联觉的角度分析指出:“人的各个感官不是孤立的,它是一个感官的分枝,多少能相互代替,一个感官响了,另一个感官作为回应、作为和声、作为看不见的象征,也就是共鸣。”“乐由心生”,音乐是人内心情感的抒发,音乐以多元的声调、节奏、旋律组成心灵的乐章,将人的真情化作潺潺的流水倾泻而出,是无形而有声的心灵之索。绘画通过线条的长短粗细、硬软坚柔、光滑滞涩、清晰含混来展现内心情感的理想形象,在线条中融入人物的情感,往往显现出动静相宜,跌宕起伏的情感波澜,是有形而无声的心灵之线。可见音乐与绘画有着心理动力学上的相似性。

相异且相通、异质而同构,这就是绘画的气韵与音乐的音响之间不可分割的联系。想象的、派生的感觉是绘画时间和音乐空间不可或缺的元素。在我们的审美活动中,只有将有形与无形相融,实感与幻像相合,有声与无声相系,虚实相生,不即不离,相得益彰,方能心领神会,品尝出“味在酸咸之外”。当我们聆听美妙动人的乐曲,有时眼前呈现出一种“春花秋月,浮云流水”的生动景象;观赏气韵生动的画作,也会感受到“寂寞无声而耳听常满”的超凡意境。这种超越形迹的审美效应正是艺术通感的表现。因此,许多抽象派画家都力图将音乐注入画面。康定斯基始终把绘画看成是一种能唤起听觉的“内在音响”,他经常从听觉角度来体会绘画的色彩。“黄……音响看像吹得越来越高的喇叭或大鼓声”、“蓝……类似乐器笛、大风琴、大提琴”、“紫色……英国号、木制乐器”等等。立体派大师毕加索更直截了当地说:“每一件真正的艺术品都蕴藏着独特的音乐感。”以上从文化的层面探析表明“音乐与美术有着密切的亲族关系”,为美术课堂与背景音乐的有效共鸣提供了诸多启示和可行性依托。

二、唤起美术课堂与背景音乐的有效“共鸣”

《美术课程标准》提出“在广泛的文化情境中认识美术”的理念以及“综合•探索”领域的设置,为音美综合提供了宽广的平台。魏宏森、曾国屏在《系统论一系统科学哲学》一书中关于系统的开放性原理指出:系统具有不断地与外界环境进行物质、能量、信息交换的性质和功能,系统向环境开放是系统得以向上发展的前提。这在理论层面上又为美术课堂融入背景音乐可以优化美术教学提供了有力依据。同时从振动学“共鸣”的原理也得到启示,发声学专家甄立夫在《科学练声》中指出,“当两个物体共振或共鸣时,其振幅是叠加的,因此,两个物体共鸣的声音更加响亮丰富。”由此可见,当背景音乐融入美术课堂教学达到“共鸣”时,可以有效激发学生乐学热情,增强对艺术的多维感悟,提高创作效率。音乐带来的好处是成倍的。

如果美术课堂里有美妙的音乐缓缓溢出,犹如枯石间的一股清泉,幽林中的一缕阳光,艺术将以双重的力量润泽肺腑、感召心灵。然而,在实际教学中,怎样以美术为中心,将背景音乐自然、生动、有趣地渗透到美术鉴赏、表现和创作的各个环节中,达到潜移默化的效果呢?笔者根据多年的调研及平常的教学经验,提出如下观点:

1.让美术教学目标与背景音乐产生“共鸣”

运用背景音乐不是目的,而仅仅是一种手段。《美术课程标准》也曾提到,美术课不能脱离美术的特点。因此,教师在选择乐曲上要精心巧妙,应紧扣美术教学的目的、要求。然而,在平常的教研活动中,经常发现课堂中背景音乐背离美术教学目的、要求的现象。例如:《春天的足迹》公开课上,学生开始想象画了。教师随意打开了音乐,“伤离别,离别虽然在眼前,说再见,再见不会太遥远……”张学友的《祝福》那忧伤、凄婉、孤独、迷茫的旋律弥漫在整个教室。此曲为成人表达缠绵情感的爱情歌曲,曲调低沉,与主题目标要求南辕北辙,明显抑制了学生的想象力;同时在心理上,也给学生造成负面影响。如果播放一些含蓄、抒情、优美描写春景的音乐,如斯特拉文斯基的《春之曲》、古筝曲《春涧流泉》、儿童曲《小燕子》、《小雨沙沙》、《滴哩滴哩》等,或用班得瑞表现自然风光如高山抒怀、似流水传情的轻音乐,肯定比较得体,效果也更好。

2.让美术教学课型、内容与背景音乐产生“共鸣”

异彩纷呈的音乐风格和形式为美术课堂选编音乐打开了一个广阔的空间。教学中,选编音乐应避免盲目随从,做到音乐与美术在内容上的和谐统一,交相辉映。针对不同的课型,我们可以选编不同的音乐,例如:

(1)临摹。背景音乐宜轻松、舒缓,可播放不同时期、不同作曲家所作的风格迥异的《小夜曲》以及中国民族管弦乐曲《春江花月夜》、小提琴协奏曲《梁祝》选段等。时下正流行的班德瑞音乐,如《巴格达的星星》;还有如动画片《天空之城》的主题曲等等都是很好的选择。

(2)写生。背景音乐应让学生感到好像置身于郊外田野上、溪水边、林子里,沐浴着春风,悠然自得,挥毫抒怀。此时可播放贝多芬的《田园交响曲》、《月光奏鸣曲》、莫扎特的《第40号交响曲》、德彪西的《月光》或中国古琴曲《石上清泉》及二胡曲《空山鸟语》等师法自然、描写自然风光的名曲。如今电子音乐也十分普及,在聆听传统音乐之余,也可以换换“口味”,接纳一些电子音乐,像雅典人雅尼的《夜莺》令人赞不绝口,可以为野外写生营造出浓浓的画境。

(3)手工。包括泥塑、剪纸、折纸、粘贴、撕纸等。像折纸、粘贴可伴随欢快的乐曲,可以选择一些进行曲,如《土耳其进行曲》等,还可以选择一些舞曲,在巴赫的众多《小步舞曲》中可依据课题进行挑选。像泥塑、剪纸、撕纸因制作特点较细致,又有民间特色,可选放节奏舒缓、旋律抒情的中国音乐,如二胡曲《良宵》、《二泉映月》等。

(4)想象创造画。背景音乐应空旷舒展,使学生的思路犹如草原的骏马任意驰骋,毫无阻挡;有时又如山涧泉水,虽缓慢但从容地流向远方,连绵不绝。此类音乐有笛子曲《牧民新歌》、二胡曲《赛马》、古筝曲《高山流水》等中国民乐以及钢琴曲《水边的阿狄丽娜》、《梦幻曲》等外国名曲。作为想象创造画的背景音乐,不可过于死板,拘泥于那些老调子,需要的是一种朝气,马克西姆演奏的如《蜂鸟》之类的变奏曲应该比较适合。

(5)欣赏课。选编音乐应紧扣主题,但须注意音量控制,以不干扰教师的讲解、学生能舒心为准。油画作品《伏尔加河的纤夫》描绘辽阔的伏尔加河边,一群苦难的纤夫们艰苦劳动的情景。一位老师在指导学生欣赏这幅油画作品时,选择了一首俄罗斯民歌《伏尔加船夫曲》作为背景音乐。乐曲徐缓、忧郁、深沉,那一再重复的劳动号子,形象地再现了纤夫们拖着沉重的货船,迈着艰难的步伐由远及近,复又远去……年复一年的悲壮情景。课堂上美术内容与音乐形象相得益彰,使学生获得深刻的审美体验,并深切感悟艺术作品的内涵。又如高一《如诗如画如歌———山水温州》欣赏课展示上,程老师借助课件[如图1、2],以学生为主体,让学生根据画面意境选配背景音乐,通过比较的方法找寻即融入又渲染画面意境的音乐,学生在优美的遐想中得到心灵陶冶。另外,还可根据中西绘画的区别,在选编背景音乐时应有所区别,如国画选中国乐曲,水彩画、油画等选外国名曲,使之符合地域文化的一致性。

3.让学生身心水平与背景音乐产生“共鸣”

咏叹调、交响乐等高水准的音乐,固然有利于学生的成长,但由于学生没有相应的欣赏水平,以至音乐不能激发学生的创造欲,对低年级学生而言,倒不如放一些如:歌曲《让我们荡起双桨》、《北京的金山上》、《四季歌》,轻音乐《小夜曲》,二胡独奏《二泉映月》等中外音乐,让学生在亲切、明快的乐声中进入温馨的课堂情境。

4.让美术课堂节奏与背景音乐产生“共鸣”

一堂好课始终是有节奏起伏的。高潮迭起是一堂好课的标志之一。从学生的生理、心理特征上来看,学生的注意持久性差,大脑容易疲劳。音乐心理治疗的瑞典学派创始人庞德维奇仔细研究了心理共鸣理论,指出音乐通过音响的和声系统反映了某些原始形式的精神生活,和缓而平稳的音乐使人安慰,而宏亮、欢快的音乐则使人激动、振奋。因此,课堂中巧妙地运用音乐来调节,可以活跃课堂的气氛,加强课堂的节奏,促进课堂高潮的形成,同时能消除学生大脑的疲劳,集中学生的注意力,激发学生的创造欲望。

如在一次八年级《面具设计》的公开课上,课堂即将进入尾声,老师让一部分同学戴上自己制作的面具进行展示,其它同学围在旁边当观众。戴着孙悟空面具的同学站在前头,大家和着歌曲《一个和尚三个徒弟》尽情地展示、表演,周围的“观众”不住地鼓掌、喝彩,大家沉浸在欢快喜悦的气氛之中。此时,同学们不仅展现了自己的劳动成果,同时,在不知不觉中地领悟了面具的涵义及作用。通过音乐的催化,整节课再一次被推向了高潮。

行文中所阐述的背景音乐选编种种方法,只是笔者一孔之见,不应成为一个固定不变的模式,也不能机械地让每一堂课都融入背景音乐,因为师生的的个性是多样差异的,各地的教学环境及每节课的要求也不尽相同,同时教学也是一种非常个性化的艺术劳动。画家石涛在《画语录•变化章》中写道:“至人无法,非无法也。无法而法,乃为至法”。教育家查有梁先生在《教育建模》中也强调:“教育有模,但无定模”。基于此,笔者认为,教育者加强自身音乐修养、不断提高审美能力才是关键所在。当不同风格、不同时期、不同地域的音乐了然于胸,内化为才能、智慧之时,美术课堂背景音乐的精心选编定会浑然天成,信手可得。

综上所述,音乐和美术作为不同形态的艺术门类,其实质是贯通融合的,都是一种心灵艺术。音乐是一幅用音符当色彩、旋律作线条绘画出的能用听觉去观看的心灵之画,与造型艺术交相辉映。实践证明,在美术教学中,背景音乐和美术课堂的有机结合,对于拓展学生视野,发展学生的形象思维和抽象思维能力,活跃学生的艺术思维,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美术课堂融入背景音乐不仅有据可寻,而且能有效提高课堂教学质量。只要我们正确理解这种融通关系,合理掌握并运用美术课堂融合背景音乐的有效手段,必能谱出美术课堂最美的谐音,必能构建出人文化的“绿色”艺术课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