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彩画艺术创作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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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罗琳 单位：湘南学院美术系

水彩画是在“西学东渐”进程中传入中国的画种,在几代水彩画家共同努力下,水彩画达到现今的繁盛:中国水彩画从习作、小画种发展到在奖项设立、展览方式、展览规模等方面取得了与油画、国画等大画种并肩的地位。作为百年中国水彩画,在中国确实已经做大做强。水彩画画家的创作空间、思维模式和艺术观念在进一步拓宽和更新,水彩画专题展、水彩画精品巡回展、水彩画年会、研讨会、写生活动等也是轰轰烈烈地开展着。如:2004年“黄山中国美术论坛•中国水彩百年研讨会”,2006年“中国水彩百年展”,“中国水彩百年教学与创作高峰论坛”,“中国水彩画教学与创作百年回顾展”,2007“水调歌头”中国水彩名家海峡西岸学术行,2008年“百年华彩乐章———中国当代优秀水彩画家提名展”,“首届中国当代学院水彩艺术展”等等。如此众多的水彩画学术活动和当代性水彩画展的进行,既是中国水彩画时代精神的体现,又是一次较全面的自我总结。水彩画在中国已翻过了吸收、消化和融合的那一页,其所呈现出的面貌比早期更加丰富多彩,跟随时代步伐,带着它的成就和问题以及对未来的希望,进入新的发展时期。社会的发展带来了艺术气象的更新,当代美术呈多元化格局,画家用自我的创作观念来达到探索个性绘画语言的目的。同时,美术作为商品走进市场,给艺术发展带来激烈的竞争。面对当代艺术环境错综复杂、瞬息即变与多元化发展的现实,无论从哪一个角度讲,建立起自己的语言秩序都十分重要。绘画创作学习初级阶段是建立自己的语言秩序过程之一。

在这种情形下,我们必须以当代的眼光,重新审视中国传统的辉煌成就与不足,提高自我对绘画语言构成元素的敏感和发掘它们所具有的表现潜力,从而确立自己的审美理想和绘画观念,用踏实、诚恳、敢于吃苦、敢于自我超越的精神,思考自己在水彩画艺术创作中的发展之路,以谋求“笔墨当随时代”。做到继承本民族的文化遗产、保持优秀的传统文化元素的同时、又能在时代精神中找到可供自己发展的线索,形成与传统一脉相承而又异质于传统的具有个人风貌的风格。

一、创造性的模仿学习涉及的几个方面

(一)在绘画语言上的探索

创造性的模仿是指初学者在学习过程中的超越和再创造,强调的是作者在学习与实践练习中的主观能动性。成功的绘画语言从来不是重复的,它的语言价值体现在自然生成的原创性上,体现在时代精神上。当代重要思想家伽达默尔认为“语言是我的存在世界起作用的基本方式,是世界构成的无所不包的形式”;认为语言是“生活的形式”,人在理解中使用语言,使“传统”不断演进。艺术语言只是一种史诗的自我表达,借助语言,艺术才呼唤出那原本不可见的东西。艺术语言即艺术思维,艺术思维拓展一片意义世界。[1]对于绘画语言,我们可以理解为正常人具备的说话能力,只不过是使用语言的能力和深度有很大差别。同样的事情,不同的描述者,达到的效果就会不一样。从呀呀学语到自由表达这个过程需要的是不断完善和经验积累,至于什么场合说什么话或说话的艺术又或是能说会道,那已经是上升到个人修为的层次了。在绘画创作中,材料和技法的运用、表达方式、造型、构图等都是基本的绘画语言,对它们做到有个性地呼之欲出、传情达意且震撼人心,同样需要经历一个艰苦奋斗、经验积累和熟练运用的过程。绘画语言的探索对艺术创作初级阶段探索者来说,就像学说话的人积累单词和优化单词组合一样,掌握的语言越多、越熟练,作者要表达的艺术观念、情感就越生动、自然,而观者从其作品中得出的艺术感受就越深刻。

因此笔者以为在学习与实践中要做到:博览群家,了解中外古今有影响艺术家创作风格、绘画语言特色、技法特点、主题思想等,这些可跨画种进行探索和研究。一般说来,艺术家风格的形成因各人抱负不同而异。巴尔蒂斯,20世纪具象绘画大师。他没有上过美术学院,但去罗浮宫临摹过普桑的古典绘画,在意大利摹仿过弗朗切斯卡的壁画,他从古典大师作品的研究入手,再综合个人现实生活经验进行绘画创作。他画过许多姿势不同的少女像,作品除写实的表现外,还实现梦幻诗情,现实中潜含“非现实”的微妙世界,是自然与人间另类的一体化。在他的创作中多次出现的猫的题材,笔者并不喜欢猫,但却迷上他作品中透出来的那种“非现实”的微妙世界。以色列画家阿利卡,他的绘画题材大多取自周围的日常生活、室内窗外的所见之物以及一些为人所不注意的角落。他有充分的能力将其诗意化而且与传统摆放的静物有本质的区别。1950年阿利卡来到意大利,对那里湿壁画的研究,使他领悟和获得了局部作画和一气呵成以及留白的意义和技巧。他的静物题材作品注意形的构造,肖像作品将现代人的不安,用一种简练轻盈的笔法表现出来,他的画面一般涂得很薄,甚至有种“逸笔草草”的感觉,其间透露出一种纯真自然的效果。

(二)绘画观念的更新和语言的拓展

水彩画作为艺术创作活动的一种形式,其具有的淋漓、透明、清新等特点,是其他画种难以比拟的。也因为这样,人们在理解水彩画时常常又因为欣赏或主观的维持它的特性而给它以制约,甚至对一些水彩画画家所谓的“出格”而愤世嫉俗,指责其败坏风气、损毁水彩画名声。我们对于艺术的认识无疑应该提高到文化性的高度来讨论。王肇民的水彩画并没有英国式的水彩画影子,但他的画面空间营造得很好,非常讲究形,他有一句话“形就是一切”,并用此观念贯穿于自己的水彩画创作中,注重作品的精神内涵。他对塞尚有一定的研究,将塞尚的体块和中国画的写意结合起来进行水彩画创作,无论在观念还是水彩画语言上,他创造了一个奇迹,是中国水彩发展道路上的一道好风景。他的静物画,成为众人研究的对象。在水彩画语言的拓展方面,中国水彩画艺委会主任黄铁山有一段很精辟的论述:“我们要尊重水彩画本体语言的特色,诸如透明……因此,我们必须在‘水’和‘彩’的结合上下功夫,守住水彩画的底线。但是,也不能死守这个底线,要大胆探求突破本体语言的局限,扩展本体语言的领域。只有这样,水彩画才会有真正的发展。”突破本体语言的局限,扩展本体语言的领域,作为水彩画探索初期者,在这方面做必要的探索更是具有时代意义。

现今,艺术发展已打破许多原有的传统观念的樊篱,各画种之间的界线也越来越模糊,表现手法、技法运用、构图、造型特点等相互学习,极大地丰富了各自的绘画语言。水彩画也不例外,新工具、新材料的开发运用,为水彩画家探索者开启新的表现技法、新的创作思路之门,巨幅水彩画的产生增强了视觉冲击力。而油画家、国画家、版画家、雕塑家的加盟,也为中国水彩画注入了更多的新的观念。画家王维新指出:画种的特性有其时代的相对性,在发展的过程中,画种与画种之间的交融和渗透,随着时代和科学的进步,不断出现能为画种拓展新的观念和媒材,并不断派生出新的画种来,其发展的自然规律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强调现时画种的特质存在的意义和价值,但也不妨有点迎接画种之间边缘扩延性的自然变化的勇气。由此可见,当代艺术家面对如此宽广多彩的外部世界,坚持多元化的价值取向和多元化风格的探索,寻求合乎时代的表现语言和观念对水彩画观念的更新起着积极的作用。

二、在不断实践中逐步形成个性绘画语言

(一)熟练的表现技法支撑个性绘画语言

熟练的表现技法就像语言学习中掌握丰富的单词,你掌握的越多,能表现的形式就越丰富,技法越熟练,表现得就越深刻,然这些功底不是一蹴而就,创作经验的积累尤为重要,有时候一个主题可采用多角度反复观察、反复再现,这样更易了解主题,从而准确的表达主题思想。个性绘画语言,它体现一个艺术家的综合素质,始终是绘画的骨肉和神经,组成最坚固的结构材料,也是其生命力的源泉,更是画家在创作过程中表达思想、进行艺术诠释的最终手段。熟练的技法掌握并不是学习的目的,关键是能利用它展示创作者的内心世界和艺术灵感,从而成就个性绘画语言的形成。黄铁山的水彩画风格明显,他除了继承西洋水彩画的传统之外,还继承了国画的很多传统,体现了唯美主义的倾向,几十年铸造了自己的灵魂和精神,作品《空山鸟语》中那深山幽谷、两只小鸟,就是中国画的意境。作品比较倾向写实,但又不是那种自然主义的模仿,而是以他自己独特的审美观、审美角度来挖掘自然界最美好的东西。熟练的表现技法支撑个性绘画语言,正所谓“技为艺服务”,然而拥有熟练的表现技法只是个性绘画语言形成的条件之一。

(二)关注时代精神,形成个性绘画观念

邵大箴在《艺术格调》中提到:“一件艺术品成功的关键不在技术与形式技艺,而在于它包含的精神容量。”作品的时代精神,它不是异想天开的构思,也不是舍弃传统的创新,更不是东拼西凑,它是具有一定艺术修养的画家用自己的心灵、智慧、学识、功力、修养构建起来的精神家园,具有当代性。当今绘画艺术的时代精神,至少要体现如下三个方面的特点:风格、形式、内容的丰富性,探索、开拓、创新的广博性,功力、修养、内涵的学术性。透纳,学习意大利文艺复兴绘画,也研究法国的古典主义和荷兰的自然主义,早期以水彩画为主。透纳的绘画境界塑造是以光为核心,为了研究光色变幻的里吉山脉,画过红里吉、蓝里吉、阴暗的里吉等等,这些作品成为后来印象主义的先驱。19世纪的画家康斯太布尔说道:“透纳创造了一个绝好的、辉煌的、美丽的形象。”作品《战舰“特米雷勒号”最后一次归航》整个海面笼罩在空气和阳光下,那喧嚣繁杂的景色在他那神奇的画笔下表现得淋漓尽致、神奇莫测、感人至深。作品《威尼斯的暴风雨》则以速写的方式表现了暴风雨来临的那一瞬间。

他喜欢率性地在抽象的底色上,点描、刷洗出明亮又富有变化的色彩来。透纳在英国水彩画历史上可称之为泰斗和巨星,他创造了富有自然内涵的浪漫主义色彩,影响印象派。当代新艺术的产生带来了新的审美观和价值观,它对现代的工艺美术、装饰艺术、建筑艺术都注入了新的观念和生命力,在当今的绘画实践中,每个艺术家都更需要更新观念、创新理念、塑造个性,尝试、探索前人未有的表现方法,包括材料、工具、风格,大胆创新,与时俱进,不同民族之间的艺术交流也是观念更新的一个重要途径。在继承民族传统观念的同时,共同探索当代绘画艺术是当今时代的要求,而此也将成为画家们一个永恒追求的主题和体现其艺术生命的全过程。

三、在创作实践中自然形成相对成熟的艺术个性

在绘画创作中,成熟的个性绘画语言体现对艺术家来说显得尤为重要,从某种程度上说,形成相对成熟的个性绘画语言,既要靠长期的学习、思考与创作实践的紧密结合,更要靠个人艺术修为的不断提升,这是一个长期修炼的过程。蒋智南强调:“艺术个性,不可强求,它是自然形成的,是真诚的自我表现。在我们的学习阶段,一开始是有必要模仿他人的作品,体会其中的内涵,在吸取别人作品营养的过程中,慢慢地使自己成熟和发展,最终形成自己的艺术风格。艺术个性强调的是艺术家独特的感受,是世界观、人生观的真诚表露。”“只要你用心去感受这个世界,用真情实感来表达你的感觉,你的个性便会自然流露。”[2]创造性的模仿学习,实际上是对艺术大家在艺术表现上各方面的学习、借鉴和发挥,这在艺术探索的初级阶段,是一种相对稳定进入创作状态的学习方式,能较好地树立正确的艺术观。但绘画创作个性语言的形成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它需要一个长时间的学习、积累、实践和创新。

创造性的模仿学习,有利于继承本民族的文化遗产、保持优秀的传统文化元素,又可较好地把握时代精神,是对优秀传统的继承和发展;还有利于创作个性的形成。作为艺术探索的初级阶段,提倡以此为基点,通过自身的不断创作实践和个人艺术修养的逐步提高等方式,最终实现个性绘画创作语言的再创造———个性语言的自然流露,从而形成个性绘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