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孝贤诗性风格艺术形式浅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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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侯孝贤“诗性风格”的发展

中国古文化博大精深，源远流长，诗词当之无愧地成为东方气韵的代表，含蓄内敛、温婉大气的诗文化更是深深烙印在每个东方传人的心上。在文化竞争力影响日益增强的今天，电影无疑成为了传播本土文化的重要载体，蕴含东方气韵的诗意电影也成为让世界读懂中国的重要媒介。中国文化又被称之为诗意文化，而提及富于东方气息的诗意电影，那就不得不提到一位风格鲜明的诗人导演，他就是侯孝贤。侯孝贤是台湾新电影的代表人物，作为一位备受世界推崇的东方电影作者，他以多年的探索与坚持，贡献了多部具有独特人文情怀和美学特质的作品，赢得了众多的赞誉。1989年他执导的影片《悲情城市》获第46届威尼斯国际电影节金狮奖、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奖、西阿克特别奖和第26届台湾电影金马奖最佳导演奖；1993年凭借《戏梦人生》获得第46届戛纳国际电影节评审团大奖；之后沉寂数十载，2015年他凭借电影《刺客聂隐娘》获得第68届戛纳电影节最佳导演奖。随着这部影片的载誉归来，关于对侯孝贤电影美学的探讨又一次成为评论界的热点。

二、侯孝贤“诗性风格”的特征

在侯孝贤的电影中，其个人风格总是极好地与他的影像语言、古香四溢的音乐、以及充满平和感的散文诗般的叙事风格相融合，并以他独特的视角，来质朴地表达生活状态，引人反思，这种展现方式和众多商业电影呈现的浮躁紧张和浅显形成强烈反差。在他的电影作品中，音乐、影像语言、叙事，总是自然和谐地交融成一泓清泉，有种细水长流之感。他对细节精心雕琢，从平淡中提炼而来的美充满愁绪又让人欢喜，这些都无不体现出他的匠人之心。这也就如笔者在电影院第一次看到《刺客聂隐娘》时的惊艳，其唯美的画面，散文诗式的叙事，以及影片的处处留白所带来的思考，无不体现了导演的深厚功力，并且让笔者重新认识了“侠”之定义；又如在《童年往事》中，他没有像传统的相关题材电影那样一味地表现童年的单纯美好，而是引导人们去关注成长过程本身以及在这个过程中的所失、所获。在如今各类通俗化、大众化商业电影大行其道的当下，侯孝贤电影这种对于生活本身之美的求索和反思正是当今电影市场所缺少的。对于诗意电影的研究是很有必要的，对诗人导演的解读更是有益于引导我们的电影人去更多地关注东方传统文化，制作比追求票房更有意义的作品。

三、侯孝贤“诗性风格”的主旨表达

“隐”之从容抒发“侠”之气度。2015年，沉寂多年的侯孝贤带来他打磨了十年的第一部武侠片——《刺客聂隐娘》，并一举夺得法国戛纳电影节最佳导演奖的殊荣。这部影片沿袭了他一贯的诗意风格，通过对一个名叫聂隐娘的刺客的诠释，表达了他对生命的态度和崇高的人文追求。与《卧虎藏龙》、《英雄》等众多较为有代表性的中国式武侠片不同，《刺客聂隐娘》没有所谓的大制作、大场面，不追求戏剧化的叙事，少有的几场打斗都显得较为轻快，甚至没有“见血”等刺激性的象征。传统武侠电影的快感和强大的冲击力固然能够吸引人眼球，但由此市场化的趋向便会使得武侠文化的内核表达趋于同质化，中国式的武侠文化也就由此规避了多样化发展的可能。侯孝贤在本片中对于“聂隐娘”这一侠客的塑造，既很好地继承了中国传统的东方气韵，又赋予了侠客等武人形象更多的人文底蕴，可以说丰富了中国武侠电影发展的可能，甚至是丰富了中国文化的风貌。他对于侠客的理解少了一些聒噪并掸去了几分流于表面的江湖气息，而更多了些对生命韵律的追求和探讨。侯孝贤对于侠客的理解，从本片中两场关键的打斗场面中，倒可看出一二。一场是她与田季安在屋顶上的打斗，几招几式就可以看出，很明显，田季安并不是聂隐娘的对手，而隐娘与其过招，也只是想要求得避闪；还有一场是她与精精儿在树林中的打斗，电光火石之间，精精儿的面具被隐娘一招拿下，胜负便已定。杀或者不杀，是个人选择，而选择不杀的刺客，则是有情的刺客。隐娘心中就自有一杆善恶是非的称，她通过观察田季安的生活，了解到他并不是良知泯灭之人，所以才选择不杀，这并非完全出于自己幼时对田季安的一点儿女私情；而对于精精儿，在与精精儿打斗的过程中，精精儿招招想要要她的命，但隐娘仍然不杀，在这里，她是考虑到了精精儿的身份以及魏博的安定。一个有一身绝世本领，却怀有一颗仁义之心的刺客，为了不违背自己心中的善恶，而违背自己的命令，这种隐然于世的大善，正是侯孝贤心中的“侠”所应有的。而聂隐娘的“隐”才是其生命状态的关键所在，也是侯孝贤对于侠之理解最个人、最独到的地方。从外在上看，隐娘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她不得不时刻将自己隐蔽在各个角落，她的来与去都不需要交待，匆匆的来，也匆匆的隐于山水之间。但她的“隐”从一开始，也是迫于无奈，她在政治博弈中被牺牲，跟随道姑师父学武十多年，旨在被培养成为无意识的剑客，在滚滚历史长流中被任意扔掷，她在一种无可奈何中追问，求得自我的唤醒和救赎。于是这种“隐”转变成一种主动和自我的状态，她看到大寮的孩子年幼而可爱，于是不忍杀害，看到她爱慕之人身处险境仗义相救……道姑师父说她是剑道还未练到境界，但其实聂隐娘的这种怜悯和善良之心，才正是为人所应有的温度。这种武艺精炼，但心中怀有大善，依然对本我所不断地追求，才是侯孝贤心中的侠义。

作者:刘烨 单位:咸阳师范学院新闻1301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