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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萨克族在广袤的大草原上过着游牧生活,面对严酷的大自然他们感到无能为力,所以便通过对自然的崇拜求得生畜、生命平安,战胜各种灾难和疾病。他们经常会到山峰、山洞、河流、独树和泉水等地方去宰杀牛羊,举行祭祀活动。后来,他们以自然为至尊,在加以崇拜的基础上形成了萨满教,随着萨满教的出现,哈萨克族先民的早期宗教信仰形式越来越趋于复杂。除了崇拜自然界万物、各种自然现象和动植物外,还特别崇拜先祖的灵魂和相信占卜,至哈萨克汗国时期,哈萨克族最终信仰了伊斯兰教。
宗教传播和宗教信仰对一个民族的发展会起到一定作用。无论哪个民族,它所信仰的宗教习俗必同该民族的生活习俗融为一体,形成该民族独特的文化内涵,同时也使该民族的语言内涵更加丰富多彩。在语言的诸要素中,词汇与语言的关系最为密切,语言中的文化现象最为鲜明地体现在其词汇中。词汇是语言中最易发生变化的部分,在语言中是最活跃的,它直接反映操用该语言的社团群体在生产、生活和文化方面的变化与进步,反映民族之间的往来和相互影响。所以,观察宗教文化对哈萨克语的影响,我们可以从哈萨克语的词汇入手。
基本词汇是哈萨克语词汇的基础和核心,与哈萨克人民群众的基本生产生活方式和精神文化紧密相连。伊斯兰教在哈萨克族中传播的过程中,大量的阿拉伯语和波斯语词进入哈萨克语基本词汇,丰富了哈萨克语,也给哈萨克语词汇添加了伊斯兰教的色彩,并成为基本词汇的重要组成部分。如,原本属于宗教词汇的Hudayi(胡大依)、Alla(安拉)、Ahun(阿訇)、Molla(毛拉)、Namaz(礼拜)、Oraza(封斋)、Meshit(清真寺)、Medirsa(经文学校)、Besen(晌礼)、Sham(昏礼)、Sheit(殉难者)、Arwah(灵魂)、Akhiret(某日)、Xaytan(撒旦、精灵)、zhen(精)、Kaper(异教徒)、Dunye(今世)等都成为了哈萨克族普通百姓的常用词汇,与他们的日常生活息息相关。还有一些宗教词汇其词义经过不断的演变,有了它的引申意义和新的意义,如Khiyamettek(直到世界某日),该词被引申为“永恒”。又如“aram”,原指未经宰杀的牲畜,按伊斯兰教的习惯,未经宰杀的牲畜为不洁之物,不能吃,这样增加了“不洁”、“坏的”、“丑恶的”的义项。用“niyet”(意愿)表示“心怀叵测”。
一些波斯语和阿拉伯语进入哈萨克语基本词汇后,凭借其较强的构词能力构造了许多新词,丰富了哈萨克语的词汇。在哈萨克语中到底有多少阿拉伯语、波斯语借词,学者鲁斯泰莫夫在《现代哈萨克语中的阿拉伯—波斯语借词》一书中提供了有关数据:“我们统计了一份哈萨克文学报上的词汇,通过分析得知,这份报上共有12236个词,其中哈萨克本族语词9567个,占78%;阿拉伯—波斯语借词1779个,占14.4%;俄语和其他国际语借词940个,占7.6%”。(马峰拜山•纳马孜别克1997)如:波斯语借词nan(馕)构成nauaihana(打馕店)、nansiz穷光蛋;由波斯语借词bah(花园)构成bahsha(小花园)、bagwan(园丁)、bagwanxelek(园艺)、bah-waran(果园)等一系列同根词;再如波斯语借词gu_l(花),可以构成gu_lxi(卖花人)、gu_lzar(花坛)、gu_lhana(花房)。有些新型词汇直接被吸纳到哈萨克语的词汇中,如halam(钢笔)、ketap(书)、daptier(本子)、haleh(人民)、halayeh(群众)、muhalem(老师)、hauep-hater(危险)、habar(消息)。
如前文所提到的,在信仰伊斯兰教之前,哈萨克曾经信仰过萨满教、祆教、摩尼教、佛教等宗教,这些宗教对哈萨克人的命名留下了永不消失的印记。传统人名在很大程度上都受到不同历史发展阶段宗教信仰有形无形的影响,或是受拜物意识的,或是受图腾崇拜观念的,或是受祖灵崇拜的,或是受伊斯兰教的影响。(马峰拜山•纳马孜别克1997)在伊斯兰教还未在哈萨克人中传播前,他们多用自然现象或自然物命名或神的名字命名,如,阿依苏鲁啊依—月亮,苏鲁—美丽,Ajsulu(j女名)、洒达克江(弓箭江—sadahRan)、昆别克(太阳别克—kunbek)、tojun(托蕴—佛教—神名)、burhan(布尔汗—佛教—神名)、bu_bi(布维—僧尼)。但随着伊斯兰教在哈萨克人中的传播发展,更多的人选择了具有伊斯兰色彩的名字,如用伊斯兰教的创始人穆罕默德姓名的缩写“Ahmet”(阿合买提)命名,以伊斯兰国家的国王“soltan”(苏丹)命名,以《古兰经》中的先知sylejmen(苏莱曼)、ibrajim(伊布拉音)等命名。
哈萨克人非常崇拜星宿,他们认为每个人都有其决定命运和前程的星宿。如果星宿从右边生起,就预示着幸运的降临,因此产生惯用语“zhuldzongnanturw”(星星从右边升起)“、zhuldzkhars”(星宿相克)。每当新月东升时,哈萨克族的长者就会对着新月祈祷说:“Eskeayesirkep,zhangaayzharlkhasn”(我们看见了新月,预兆着平安。新月显示吉祥,旧月给了我们力量)。某人晋升高位,人们就说,他是“星位升高”;某人死了,人们又说,他是“星斗坠落了”或“星斗熄灭了”。我们还可以从哈萨克语中透视他们对火的崇拜,如,在哈萨克语中对非常有名望的长辈(男性)尊称为“Otaas”,直译为“火的兄弟”,强调其德高望重的地位和声望。在这里,“Ot”是家庭的隐语,“Otjurek”直译为“火心”,表示热情。“Otensuonde”“把火灭了”。“Otbasnan’rtxeqsen”直译为“让头着火”(用于咒骂)等等。(迪亚尔别克•阿力马洪2011)许多哈萨克谚语来自于《古兰经》,常以“胡大(上帝)”、“神”等为题材,打下了伊斯兰教的烙印。(张兴2002)如:“surajsurajmekegedebarade”(边走边问,也能问到麦加);“namazoq〔sangqol〔ngnanqumanketpes,moldabolsangawzngnanduangketpes”(做祈祷,手里离不开洗手壶,当安拉,经文要念个不住口);“bazartegeligebazar,tegesizgemazar”(巴扎对有钱人是巴扎,对没钱的是麻扎)。
哈萨克族有着悠久的宗教信仰历史,形成了其独具特色的宗教文化,而哈萨克语作为哈萨克文化的载体,在其漫长的发展过程中,深深地受到其宗教文化的影响。随着哈萨克族人宗教信仰的变化发展,哈萨克语也在不断地更新和丰富。正因为有了哈萨克族纷繁多变的历史及文化,语言的发展和变化才有取之不尽的源泉。离开特定的历史及文化背景,语言必将失去活力而枯竭。(本文作者:熊杰 单位:新疆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